5 chapter4

老阿爾其實一度不明白,包括自己在內的家裏人究竟是如何将弗蘭培養(或者說是放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當然了,作為一家皇馬死忠,他形成這樣為了一個理念悶頭一路闖到黑的個性還情有可原,但是對于其餘事情的都可涉及但并不關心的态度,實際上一度讓這家人有些操心,不過時間久了就都明白這就是弗蘭這個人了。

時間長了,不僅是家人習慣了,連帶着一票好友都習慣了弗蘭這樣的性格。

啊,畢竟這就是弗蘭。

人和人性格從不會是全然一致的,從弗朗西斯科·阿爾瓦雷斯小時候開始,有的小隊友被教練猛戳額頭數落幾句就哭得梨花帶雨,像他這樣沒皮沒臉被教練一腳踹在屁股上一個趔趄劈頭蓋臉花式臭罵轉臉還像是沒事人一樣的,在初進青訓營開始就被不少人視為英雄。當然後來年紀紛紛大了上去,小隊友們已經不會随便就哭了,他這樣的舉動就沒有年幼時顯得那麽英勇了,不過始終因為這種被當做‘極其樂觀’的态度算是奇葩一枚。

但這一切實際上與樂觀沒多大關系,弗朗西斯科·阿爾瓦雷斯從來不缺少天賦,同樣的,他也不缺乏努力。教練的批評在別人看來是催動向前的皮鞭,但對于弗蘭本人來說,就是罵罵,又無關痛癢。

弗蘭認為自己只要專心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別人的意見可以全盤吸取,氣話就自動略過完全不往心裏去。與樂觀無關,他是真的打小就不在意。

他一如既往最先完成了自己教練額外布置的訓練任務,這位青訓裏小有名氣的後防小天才在其他小孩子豔羨的目光裏溜走,所有人都以為他早早離開了球場,實際上叼着根大概不幹淨的草根坐在另一塊訓練場上休息,雙臂後撐着看着那個眼泡裏含淚的娃娃臉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狠狠摔在草地上,抹把眼睛拍拍褲腿重新站起來,咬牙切齒進行下一次的側撲。

弗蘭一臉看瘋子的模樣緊皺着眉頭呲牙看着那個家夥,有種感同身受的疼痛,是誰說門将是踢中前場都不夠才被淘汰到的位置?疼成了這個樣子,誰敢說門将簡單輕松就連他個後衛都覺得委屈。而接下來那個被門将教練薅起來說了幾句就徹底哭出來的嬰兒肥門将就這樣讓他深深記了下來。

那被摔得渾身青紫沒讓他哭出來,倒是教練的幾句話讓他痛哭失聲了。

娃娃臉的訓練結束了,弗蘭這才站起來看着他一邊吸鼻子一邊撿球的倒黴模樣,沒控制腳步走過去站在他面前。娃娃臉擡起頭時弗蘭看到了他挂在鼻子下還有鼻涕,從口袋裏拿出紙巾遞給他,娃娃臉一臉狀況外放下懷裏抱着的兩個足球接過紙巾擤鼻子,弗蘭想了想,從口袋裏又摸出來一塊牛奶糖。

“…我不吃糖。”娃娃臉一副更加委屈的模樣,弗蘭抽了抽嘴角下意識左右看了看,生怕自己那位就愛踹人屁股的教練看到以為自己欺負別人,他有些尴尬地手裏握着塊糖,沒話找話,“你今天訓練沒合格?那也不會…”

得,這句話一說出口娃娃臉是徹底哭了,“教練讓我控制體重。”

弗蘭怕慘了他們的哭聲了,下意識把糖紙包開将糖塊一把塞進了娃娃臉的嘴裏,心想控制啥體重啊,這又不是大圓臉,娃娃臉什麽的長大了就消下去了嘛,要不然什麽叫嬰兒肥呢?多吃多運動身體健康還長個子不是嗎?弗蘭沒意識到自己此時的想法像是操心的老媽子。

在那之後的一個多禮拜,這兩個人就像是約定俗成一樣,弗蘭結束訓練後貓在角落看着,等着娃娃臉訓練結束湊過去塞給他一塊糖,當被問道為什麽會時時刻刻随身帶着奶糖時,弗蘭嘿嘿笑着沒告訴他自己身邊有不少沒事愛哭的小隊友。

這樣的行為以某次弗蘭投喂未果被門将教練抓個正着告一段落,兩個人被塞進了堆滿了雜物的器材室裏要求反省,還被沒收了口袋裏所有的奶糖。娃娃臉小包子臉揪作一團,一臉苦惱看着滿滿的幾袋子足球不說話,弗蘭看他這模樣就安慰道,“你放心,別看這麽多足球,以後你當門将我當後衛,我保證一個球也不漏給你。”

娃娃臉撲哧笑了,沉默了兩秒也開玩笑回答道,“但你也不能一個也不漏給我,要不然我這個門将有什麽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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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科·阿爾瓦雷斯,不過你可以叫我,弗蘭?”

“伊戈爾·卡西利亞斯。”

上帝大概是喜歡平凡的人,所以他創造了那麽多普通人。而與此同時,大概他也不願意讓那一小撮注定了不那麽平凡的人如願完美,以至于——

卡西利亞斯皮厚不怕疼,就怕被罵;阿爾瓦雷斯臉大不怕罵,就怕會疼。

不過這都是十二年前的初見了。

卡西利亞斯在那邊哄着自己的狗進入浴室,弗蘭剛好調整好給狗洗澡的水溫。卡西在那裏拐彎抹角表示他覺得弗蘭最近有些躁,弗蘭搖頭。他自己并不這麽想,浮躁是急功近利,是三分鐘熱度,是剛開頭就盼着成功。他知道自己不是這樣的人,他也堅信自己不會變成這樣的人。

弗蘭一邊跟卡西講道理,一邊在卡西給金毛犬打好泡沫後用水龍頭細致地沖水。這兩個人動作配合地熟練極了,金毛犬也乖乖地站在盆裏讓弗蘭給他清洗,雖然時不時會調皮抖抖毛濺這兩個人一身水。

卡西利亞斯當然知道他不是浮躁,他只是一時間不适應,所以活得太用力了罷了。一只羽翼未豐的小鳥,雖然目标是天空,但你總得讓他先在地面瞎撲騰撲騰,他才能夠飛。

死黨的沉默在此時此刻顯得格外詭異,“我覺得你現在正在心裏嘚瑟自己比我早進了幾年一線隊又抓穩了首發位置。”弗蘭抽空瞥了一眼正徒自笑着的卡西,手裏的水龍頭徑自沖向了卡西利亞斯的臉,水流很溫和,但依舊讓本來就被狗甩了一身水的卡西只有換衣服這一個選擇了,卡西猛地站起瞪着弗蘭,雖然這家夥跟自己相同身高,不過此時蹲着的他畢竟矮了一頭。弗蘭也不害怕,兩個人早就逗慣了,他在那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你随便罵我,只要別動手就行。”雖然幾年前他還在二線隊時就已經證明了,動手他也打不過自己。

卡西利亞斯只能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着已經開始拿吹風機給金毛犬吹毛的弗蘭,最後嘆了一口氣,“我就是想說,你開心是肯定的,但是你收斂些,見到勞爾的時候小心被賣了。”他大概是明白‘小心被罵’之于他毫無威脅,才在幾年前就改變了威脅方式。

勞爾身為隊長的初次小會議在某個飯店包間裏進行,馬德裏競技出身的皇馬小王子決定帶着幾個根正苗紅的皇馬自己人以歡迎弗蘭為由聚在一起聊聊天。弗蘭不怕卡西利亞斯,也敢戳古蒂的死穴,但對于勞爾·岡薩雷斯,在他面前弗蘭基本就在還沒有任何出格舉動前服輸認慫了。

按照古蒂的說法是,“伊戈爾和弗蘭兩個人加在一起也玩不過勞爾一個人。”弗蘭真想知道這貨是将自己擺在了一個什麽位置,大概是那‘媽的智障’臉太過明顯,古蒂冷笑着一把将小隊友壓制在了沙發上。弗蘭倒在沙發上翻着白眼懶得掙紮,嘴上應着‘好好好’,心想,何塞和自己兩個人加在一起也玩不過勞爾一個人是事實,至于伊戈爾?

勞爾還沒來,那麽房間裏的主角就是被當做幌子的弗蘭本人了。古蒂對于弗蘭來到一線隊表示喜聞樂見,卡西坐在角落像是想起來自己最開始登上一線隊出任首發門将的倒黴日子,一段一個賽季丢了好幾十球的心酸史,覺得自己暫時沒法想起什麽話去安慰弗蘭,更何況那家夥也不需要什麽安慰,他早就做好了登上伯納烏的準備了。

至于弗蘭自己?他深知只要這裏是皇家馬德裏,那麽自己就有了靠山。

勞爾遲到了推門進來時就看到的是古蒂壓在徹底放棄掙紮的弗蘭身上,好友神色猙獰,弗蘭則一副任君□□的配合模樣,而卡西利亞斯在一旁感時傷懷的這幅畫面。勞爾有些抱歉表示自己遲到了,不過他的臉色不好看到就連古蒂也沒去調侃他究竟應該有個什麽樣子的懲罰措施。

“莫羅走了,去了法甲摩納哥。”他說着看了一眼波爾蒂略,沒再多說。

勞爾這一句話,徹底打消了衆人賽季前想要胡鬧撒撒野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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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年夏季轉會期,皇家馬德裏帶來了英倫萬人迷,紅魔曼聯的絕對核心貝克漢姆。

“這是一支星光熠熠的皇家馬德裏,在這裏你能夠在每個位置上看到最閃爍的巨星,它組成了、它組成了一支銀河,是的,它組成了一支,銀河戰艦!”

這是西班牙媒體頭一次提出這個稱呼。

而除了因為巨星來到的球迷們和那些只追求曝光率的媒體,還有一群球評家也猛刷存在感。

《弗洛倫蒂諾·佩雷斯的皇家馬德裏,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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