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楊康辭別了楊鐵心幾人，見離逍遙谷不遠，便打算去看看師父到底在不在，山谷桃花盛開，一切都和他離去之時沒有什麽差別，唯一差的便是離開時都是光禿禿的樹，現在滿是桃花。

楊康頗為懷念的摸了摸那些落下的桃花，甚至是仰起頭勾着唇，魅惑至極，不知道的人，以為他被這落英缤紛的美景給吸引了，其實是想着這什麽時候能吃大桃？快了吧？快了！

楊康不在外圍耽擱，往內圍竹海行去，小時候就已知道如何解這竹海，後來随着虛竹學習陰陽五行，想着便是自己都能解，卻是不夠安全便自作主張的改了幾處，動了些手腳，卻是把全局的布置給改變了。

結果差點把老頭子給困住，知道是楊康這小子做的，差點沒把楊康揍了，之後又寶貝徒弟叫了半天，讓楊康又做了幾個與陰陽五行有關的陣法，寶貝般的收藏起來，也不知他要那些有何用。

想着這些往事，楊康嘴角不由勾起，腳下步伐不由得加快了些，到了那幾間竹屋，楊康沒有感覺到虛竹的氣息，見院子連草藥都沒曬，便知老頭兒是真的出谷了。

嘆息了一會，自己坐在院子中央，閉眼休息，若是一切都安定下來，來這裏安享晚年到是不錯的選擇。

躺在躺椅半天，連雪狐都沒出來，虛竹這才确定師父是真的離開了，還帶走了他的“寶貝兒子”。

嘀咕道：“難道真的去找師母了嗎？”

既然虛竹沒在楊康覺得自己也沒什麽好呆的了，将自己早就研制好的幾個救命解毒的丹藥攏到袖裏，急忙忙的又從竹屋出來，準備離去。

驀然動作一頓，他終于知道怎麽會有種違和感了，這裏既然沒人住，那院裏怎會有躺椅？按老頭兒的心理，離開之前一定會把所有東西都放到屋裏，這山谷潮濕，若是不這麽做，被雨淋幾下，那些東西也會全廢的了。

可他剛剛躺着的時候，那椅子卻沒有被雨淋濕的痕跡，地面卻是濕的，但他屋裏和老頭的房間，都可以看見一層灰塵……

難道？

楊康目光不由得一冽，攏好自己袖子，将氣息壓低，身影隐于竹林，好似他就是衆多竹子中的一員，一絲人味都無。

時間也不知過去多久，天色都已經漸漸變黑了，楊康靠在茂密的竹枝上，還是一動未動，當年虛竹交過他如何屏息靜氣，和龜息大法不同，但也是異曲同工。楊康可以在一處地方不吃不喝待上個三四天，将身體的機能消耗降到最低，所以這才小半天，對于楊康來說自然不在話下。

不知是對方知曉了楊康的存在或是已經離開，已經是深夜了還沒有人影，竹屋裏一點光亮都沒有，四周都是靜悄悄的，楊康心裏不由得升起一抹失望，難道是自己多心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聲響，楊康連忙收斂氣息，凝神的看着聲響傳來的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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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越來越近，好似是兩個人在争吵，兩個黑色身影慢慢的出現在楊康視線範圍，便是已經控制住表情的楊康也不由得露出驚訝。

虛空狠狠的将虛無甩開，冷着張臉，獨自的走着。

虛無嬉皮笑臉的跟着，絲毫不受虛空釋放冷氣的影響，“你說你是不是吃醋了？嗯？”

虛空不理身後抽風的家夥，自己去将竹屋正中央的燈點燃起來，原本漆黑寂靜，也變得明亮起來。

“你是誰？你的事關我何事？”虛空将自己身上的黑色鬥篷給揭了下來。

态度不可謂不冷漠，好似真的不認識虛無。

虛無聞言立馬斂起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小空，你怎麽能這麽說話？”

“忘了我們之前如何颠鸾倒鳳嗎？才一日，你就要□□麽！”

虛空狠狠的瞪了這嘴裏沒邊的家夥，自顧的倒了杯茶，“你若是能将你與虛陽的那些事和我說個清楚，我倒是可以與你好好說話。”

虛無臉色一變，蠕動了幾下嘴唇，不再說話了。

虛空的心不斷的往下沉，這如何能讓他相信他？他将自己擄來，二話不說便對他動手動腳，自己心存着一些念想，這些年他是不是也是想着自己的？當年又為何不辭而別？

他心裏害怕的事，真的發生了，虛無竟然和虛陽一道，和虛陽那個背叛師門，背叛的師父的人一起，他還抱有幻想，虛無是不是有什麽苦衷？看來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罷了。

虛空面容不再像以前那樣冰冷，面無表情，反正給了虛無有種似哭非哭的感覺。

虛無抿了抿唇，眉頭緊皺，無力的說了句，“阿空…”

虛空将黑色披風挂了起來，背對着虛無，“你走吧！”

虛無手捏緊了，指甲陷進肉裏，這才忍住沒有上前将那人擁進懷裏，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他不想讓虛空背負這些，他應該活得自在，那些過往他來承受就好了。

即使讓虛空誤會，讓他傷心那也是暫時的，等一切結束，他會和虛空解釋，是去是留，讓虛空自己做決定，反正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放手的。

虛空心裏也不好受，他知道虛無心裏有事，可這樣都逼不出他的心裏話，相愛之人連一起面對困難都不行，還怎麽一起走下去？他不知道怎麽去面對他，還是先分開一陣子吧！

虛無在虛空身後自顧自的說道：“我知你真惱我了，我也不說什麽辯解的話，你好好的就行。”

将黑色兜帽戴得正些，“師父那…師父那你替我說聲對不起吧！”

也不再留戀，轉身而去，虛空好似感覺到自己的心都空了似的，面色有些白，但還是忍着未回頭。

虛無走到竹屋外，嘆息一聲，他這師弟什麽都好，就是心細心直，他…定是看出什麽了，搖了搖頭，待事成，就和虛空游遍天下吧！

正要踏步而走，卻有風聲迎面而來，虛無隔空一擋，兩股內力将那幾片竹葉瞬間擊成了碎片。

“誰？出來！”虛無冷聲的說道，目光注視着面前漆黑的竹林。

楊康也沒打算就用這幾片葉子傷到虛無，見躲了過去，大大方方的便從竹子上一躍而下，面容輕松的望着虛無。

虛空聞聲而來，見是楊康，驚詫出聲，“康兒？”

楊康笑眯眯的沖着虛空喊道：“師兄別來無恙呀！”

虛無面色有些莫名，但也沒有之前那般冷冽，氣息也暖了不少。

“你這是？”虛空連忙上前，上下打量楊康，不知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

楊康雙手舉起，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沒聽見你們說什麽！”倒是看到你們摟摟抱抱，虐了他的眼。

虛空明白了，楊康定是見了虛無那混蛋對他動手動腳，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好在楊康并沒有要捅破的意思，這才避免了尴尬。

楊康勾唇，目光注視着虛無，卻是問向虛空，“師兄這位是？”

虛空一頓，低垂下眸子，半響才開口道：“他是你大師兄！”

楊康暗自點頭，果然，又是老混蛋的徒弟，這老家夥不會是桃李滿天下吧？怎麽到處都能遇到他徒弟。

“師兄？”楊康走過虛空身旁，走至虛無身前，“我怎麽可瞅着這素未蒙面的師兄有點眼熟呀！”

話音未落，楊康揚手就給了虛無一掌，襲上虛無胸前。

虛無好似早走準備，腳下往後一退，輕松避開了這一掌。

虛空驚呼，“康兒，你這是作甚？”

虛無倒是不意外，“你這小子到是挺記仇的呀，怎的要替你的小情郎報仇？”

楊康見沒有打上他，也不氣惱，笑道：“彼此彼此！”

心裏則是有些憤憤，之前郭靖被這人傷得那麽重，有機會一定要讨回來，幸好他并不是真的要取郭靖性命，不然以他的功力，郭靖斷是活不了的。

虛無哈哈一笑，雙手抱胸道：“師弟你可是打不過我的，就別想替那呆子出頭了。”

虛空見比便知這倆人不會再動手了，也放下心來，畢竟一邊是自己的愛人，另一邊是一手帶大的師弟，他是萬萬不想他們打起來。

“虛無你走吧，別來了。”虛空目光落在另一處，面無表情的說道。

虛無點了點頭，表示知曉，飛身離去，不在留戀，再多的不舍，也得忍下，等一切安定，便和去尋他，親自向虛空解釋清楚，到時候任他打罵便是。

楊康目送虛無離開，不知想些什麽。

剩下倆人站立許久，相顧無言。

良久，倒是虛空先開了口，“你不是和郭靖他們一起麽？”

驀然想到被虛無擄來時的楊父楊母，頗為關心的問道：“楊叔叔他們呢？”

楊康背着光，神色看不清，“師兄，他們無事。”

“無事便好，無事便好！”虛空并不打算提起有關虛無的事，楊康知道虛空心裏是有許多秘密的。

“師兄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楊康擡起頭，認真的看着虛空，希望他能透露一點，一點那些黑衣人的信息，讓他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靈鹫宮怎會與逍遙派分離，當年宮主和掌門都是虛竹，現如今怎的又分崩離析，他想知道，可沒一個人告訴他。

老頭子不告訴，二師兄也不告訴，他甚至是在現在才知道有個大師兄的存在，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将自己看做是自己人。

虛空嘆息一聲，“不是師兄不想告訴你，而是這件事錯綜複雜，師父也是不想将你卷進這是非當中。”

“師兄，我們是同門，有什麽話不能說嗎？”楊康皺着眉，他一定要搞清楚怎麽一回事！

他有種感覺，江湖上的暗湧，與這些人靈鹫宮之人有莫名的聯系。

虛空定定的看了楊康一會，這孩子還是這麽固執，嘆息道：“罷了罷了，我也是知曉一點皮毛，便一起告訴于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