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你在找死嗎

顧承郁的腳步頓了頓，想要上前抱起昏迷的朵朵，卻被蘇苒苒上前一步。

她挺着大肚子。半天腰也彎不下去。顧承郁看着心煩。一把扯開她抱起朵朵。

“我帶她去看醫生。”

聽到醫生兩個字，蘇苒苒條件反射地攔在了顧承郁的面前，強硬地說道。

“不用了。她只是身體不好，你把朵朵給我。”

顧承郁目光複雜地看了她很久。然後才冷哼一聲道：“我顧承郁沒那麽卑鄙。不至于對一個小孩子小手。”

蘇苒苒卻強硬地要求把朵朵交給她，顧承郁拗不過她。只好把朵朵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等顧承郁離開後，蘇苒苒才偷偷地給陸文澤打電話，聲音聽上去都是抖的。

“文澤。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暌違七月之久。蘇苒苒第一次打電話就是找他幫忙，陸文澤卻沒有半點怨言，蘇苒苒還未開口就已經答應了一個“好”字。

顧承郁在書房裏不知道為什麽就有點坐立不安。他眼中閃過朵朵昏迷的臉，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慌攫住了他的心髒。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解開了襯衫的第一顆袖子，打開門書房的門。正好看到蘇苒苒從卧室裏出來。

就像是突然心定了下來似的，他揚了揚下颌。頤指氣使地說道：“去做飯，我要吃煎牛排。”

誰知這次蘇苒苒沒有答應他。反而扶着肚子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輕飄飄地說道：“不去。”

“你說什麽？”顧左司拉住了蘇苒苒的手。眯着眼睛問道。

蘇苒苒試圖甩開他的手無果後才擡起眼睛平靜地說道：“要吃自己去做，我只負責給你生孩子。”

顧承郁一陣氣結，他放沉了聲音，語氣有些危險：“蘇苒苒，你不要以為我維護了你一次就能蹬鼻子上臉了？”

蘇苒苒平靜地回答：“沒有的事。我身體不好，照顧朵朵已經很吃力了，除非你讓我再找個人幫我照顧朵朵。”

顧承郁嗤笑了一聲：“身體不好，我怎麽不知道你身體還有這麽多毛病？”

蘇苒苒心裏又酸又澀，卻不得不揚起頭向顧承郁提出了要求：“你讓陸文澤過來照顧我。”

沉默。

良久的沉默。

過了很久，久到蘇苒苒以為顧承郁要打死她的時候，顧承郁才慢慢放開了她的手，用低沉得可怕的聲音說道：“蘇苒苒，你是在找死嗎？”

蘇苒苒的心顫了顫，卻也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陸文澤來照顧我。”

顧承郁的手指抖了抖，他忍住想把蘇苒苒打一頓關起來的沖動，冷漠地說道：“不可能，就算我死也不可能讓陸文澤踏上我的家門一步。”

蘇苒苒對着他粲然一笑，顧承郁被她這個笑迷了眼，心裏卻隐隐地有了不好的預感。

“蘇苒苒，你要幹什麽？”

他脫口而出的一瞬間，蘇苒苒就從身後抽出了一把帶血的剪刀，朝着自己的肚子狠狠地紮了下去。

剪刀沒有如願紮進身體裏，蘇苒苒顫抖地睜開眼，顧承郁的手掌抓住剪刀的尖銳部分，在她肚子前一厘米的距離停了下來，鮮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她腳下。

她的心尖顫了顫，手下卻愈發用力，想要把剪刀紮進去。

“夠了！”顧承郁怒吼出聲，一把把剪刀抽出來扔得遠遠地，揚手甩了蘇苒苒一個耳光。

帶血的掌印出現在蘇苒苒絕美的臉上，有些擔心會在這個時候流鼻血，她扭過頭去，不想讓顧承郁發現她的病症。

顧承郁卻以為她對他已經厭惡到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他渾身都顫抖起來，質問蘇苒苒。

“蘇苒苒，我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值得你用這種事來羞辱我？”

“我們交往在一起那些年，我自認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可是你呢，一聲不響丢下我跟個野男人跑了，還和他在外面生了孩子，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現在還要把那個野男人帶回家裏，讓你們一家三口合家團聚嗎？人心都是肉長的，你但凡想一想我你也不會——”

話說到這裏他轉過頭去，竟是已經說不下去。

蘇苒苒的內心如翻江倒海，一陣一陣的愧疚湧上心頭。

可是對不起啊，她的時間不多了。

寧願他恨她，也不要讓他在漫長的歲月中孤獨地度過一生。

顧承郁他那麽好，應該值得更多更好的女人來愛他的。

勉強壓下心頭湧起的血氣，她轉過臉，同樣淡漠地說道：“你阻止不了我的，今天不行還有明天，除非你把我綁起來，可是我肚子裏的孩子會餓死。”

顧承郁背着她的身體劇烈地抖動起來，良久，他才掐住蘇苒苒的下颌，赤紅的雙目狠狠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準，就算你死，也得死在我的地盤上！”

蘇苒苒閉上雙目，一滴清淚滑過她的面頰。

顧承郁愣了愣，用拇指輕輕抹去她眼角地淚痕，将她抱進了懷裏：“你乖乖地生下孩子，我們或許——”

話說到這裏，他竟無以為繼，只是拍了拍蘇苒苒的肩膀。

一切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然而，顧承郁注定等不到孩子生下來了。

第二天回家，蘇苒苒就倒在客廳裏，手裏攥着一個安眠藥的瓶子。

“蘇苒苒！”

顧承郁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顫抖着抱起蘇苒苒單薄的身體，往醫院沖去。

“蘇小姐已經醒來了，安眠藥的劑量不大，又發現得及時，對孩子沒有大礙。”醫生說着，猶豫了一下，想到那個女孩子流着眼淚求他的模樣，心裏有些不忍。

但最終也只是無聲地嘆了口氣，沒有把她的另一個要命的病症說出來。

他只是拍了拍顧承郁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這段時間多陪陪她吧。”

顧承郁好似沒聽到，只是直直的往病房裏走，看到蘇苒苒費力地撐着身體坐起來，臉色依舊很蒼白。

她看見顧承郁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見陸文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