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不會讓人委屈她

“你不是想出去曬太陽嗎?”高澤恺攔腰将楚惜夏抱起。

他看着懷裏那個受驚的女生,真不知自己是長得太吓人,還是看起不像個好人。這丫頭每次看見他都防備這麽深。

他将楚惜夏輕輕放在輪椅上。慢慢撫平床上的褶皺。整理好被子,他擡起了她的右腿緩緩地放在椅子上一個舒适的位置,他怕把她弄疼了。還不時觀察她的表情,看她一切如常。才繼續為她調整吊瓶。

一切準備完畢。高澤恺推着楚惜夏往電梯裏走,這裏是醫院的四樓。他們想要出去,還得下樓。

“你不會給我老媽告狀吧?”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在眼眶裏不安地打轉,她和高澤恺不熟。還不知道是敵是友。萬一這簡直事被老媽知道了,她不完了?

高澤恺被她心虛的表現逗笑了,忽然就想逗逗她。

他故意板起臉。連嘴邊的笑容隐藏的很完美,他壓低了嗓音嚴肅地說道:“夏夏。雖然我帶你出去了,但是我必須向老師彙報這個情況。”

楚惜夏這下子心都涼了半截。

腦海裏一掃而過許多的畫面。

要不她威脅他。他要是敢去告狀,她就去莊琴面前說他欺負她?他可是個男的。萬一他要把她強加給他的罪名坐實怎麽辦?

要不她就一棒子打暈他,或許能把他打成失憶。自己也能逃過一劫。考慮到自己一個傷殘人士,他一個大男人。楚惜夏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想來想去還是沒想到什麽解決辦法來。

高澤恺見她沉默的許久,默默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的玩笑開的太過分了。

如果這樣給楚惜夏帶來一個不好的印象,想要再靠近她就沒辦法了。

高澤恺想要做些什麽彌補自己這個冒失的行為,再告訴她,他只是開玩笑的,不用太在意。

可是他在電梯裏面根本沒有什麽可以做的。

電梯開了,楚惜夏轉過身來,拉住了高澤恺的衣角。

“我只是想要出去曬曬太陽,你就別告訴我媽了,行嗎?”

楚惜夏可憐兮兮地望着他,水靈靈的眼睛裏還閃爍着淚光,看上去委屈極了。

他的內心忽然倒騰起一股劇烈的愧疚感,他見不得她受委屈,他以後也不會讓人委屈她,哪怕那個人是他自己。

“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你媽的。”

他揚起一個微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她的頭發很軟,他的指尖穿過,如同在絲綢上游走,他似乎能聞見她發絲傳來的淡淡清香。

他想要抱她。

這樣的欲望很強烈,幾乎快要左右他的身體,他只能強迫自己把手收回來,才能抑制住自己,不去做出格的事。

楚惜夏在高澤恺的帶領下,走出了電梯,她卻沒發現,另一座逐漸掩上門的電梯裏,季明邵和戚亦安的臉一閃而過。

心髒科在三樓。

電梯裏,季明邵通過電話交代國內工作的事情,戚亦安似乎很是擔心自己,皺緊的眉頭就沒有松開過。

季明邵挂了電話,攔住了戚亦安的肩,柔聲地安慰道:“放心吧,你會沒事的,我也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的這條命是戚亦安換回來的,無論如何他都會保住她的生命安全。

後來因為檢查的原因,季明邵被醫生擋在了檢查室門外。

沒有戚亦安在旁邊,他反而松了一口氣,無所事事的他透過窗臺對着樓下的景色發呆。

黃綠的草坪,不知名的花開着,飄來陣陣馨香,茂盛的樹木伸展開來,留下一片片綠蔭,的确是個修養的好地方。

黑色的長發披散在肩上,一兩縷耷拉在肩上,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在她瘦弱的身上顯得無比的寬大,她坐在輪椅上,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這并不影響她的動作。她拿着本子,手上好像在畫些什麽。

是楚惜夏?

不對,她怎麽可能在美國。

季明邵大步流星地往樓下,他要把樓下的女孩看清楚,他想确認她到底是不是楚惜夏。

還沒走到樓梯口,戚亦安的電話就來了,她要他送來她以前的病例。

季明邵咬了咬牙,還是回到了檢查室,送完證件,他不顧戚亦安的呼喊,飛速地跑到樓下。

可是樓下哪還有什麽女孩,樓下只有兩只小鳥,在草坪裏嬉戲。

難道自己想這個臭女人,已經想到出現幻覺了嗎?

季明邵随便在樓下找了個公共座椅坐下,整個人癱在椅子上放空,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他的指尖熟練地按下了一串電話,當初季明峰硬是把楚惜夏的號碼塞給他,他非常厭惡,第二天他就把楚惜夏的電話删了。

他不想和楚惜夏有什麽關系,連備注都沒有添加,可是就是這樣,每次她給他打電話他都會看一遍這串數字,不知不覺他竟然把她的電話背下來了。

他看着這個串數字出神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打這個電話。

……

十分鐘前,楚惜夏被高澤恺推到樓下,說是曬太陽,高澤恺并沒拉她去曬太陽。

細心如他,帶着她到了樓下的陰涼地方休息,感受感受醫院的安靜,欣賞欣賞周圍的景色。

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楚惜夏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順暢了。

可還是覺得無聊透頂,楚惜夏撇撇嘴,看到旁邊的小朋友正在畫畫,她趕緊去讨要了一個小本子,一支筆。

她安靜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一朵花,一棵草,以及那潔白高聳于藍天的大樓都在她的手下栩栩如生。

陽光透過樹葉,暈開一層層光暈停留在她的身上,她就像個不小心來到人間的精靈。

高澤恺想把她護在自己的手心裏,他想為她擋住一切黑暗,讓她的世界永遠四季如春,讓她的眼神永遠澄澈毫無悲傷。

“夏夏,我們該回去了。”

放風時間結束,楚惜夏合上本子。

高澤恺知道她不想待在病房那個封閉的房間,所以沒有原路返回,而是帶着她繞了一大圈。

恰好與從樓上跑下來的季明邵錯過了。

楚惜夏坐在輪椅上整理自己畫的東西,這些日常練習說不定能給她日後的婚紗作品提供靈感呢!

這時候屬于她的那只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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