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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靜芝表示要去醫院那邊租一張陪護床來陪着岳仰,岳仰看到那硬邦邦的床板子,堅決表示不同意,老兩口拗不過她,只好在晚上的時候回家住着。
父母的脊椎不太好,要是睡幾晚這種床板,估計得難受死。而且她也只是一只手骨折了而已,不影響她日常,沒必要讓家人也跟着一起受罪。
在她的強烈要求下,路靜芝和岳承俞兩口子便回去了。
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大半夜的時候陳泊遠又來了。
他等陳爺睡了之後才過來的,此時的他裹着又長又厚的羽絨服,一路走來病房,頭上還沾着一些細雨,在日光燈的照耀下晶瑩透亮,像一些小珠子似的。
岳仰詫異的看向他:“你怎麽又過來了?”
陳泊遠在床頭旁抽出兩張幹淨的紙巾,在頭發上簡單的擦了下:“來陪你啊,大晚上的一個人睡在這麽空蕩的病房不害怕嗎?”
岳仰緊了緊被子裏的手,佯裝不在意的嗤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呢,我能怕這種嗎?”
陳泊遠懶得和她扯這些沒用的,起身倒了兩杯熱水,搬來病房裏所有的椅子拼成一條簡易的床,兩條無處安放的長腿就直直的搭在另一條椅子上。
岳仰無語道:“何必來受罪,我又不是不行,啥都能幹!你還是回去吧。”
陳泊遠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熱水,那架勢感覺像是在喝龍井一樣:“不放心你,擔心你,所以想來陪你,沒有錯吧?當年我受傷住院的時候你還不是一樣來陪我,我不讓你來你非得來,十頭牛都拉不走,這次你給我二十頭牛也拉不走我。”
無意間提起往事來,岳仰眼眶突然酸澀了。
世界上有一種令人欲罷不能的叫做“回憶”的東西,每每想起來,都會覺得情緒紛雜,就像一個調味大缸,什麽味道都有。
那是陳泊遠上高三的時候,因為一次籃球比賽崴了腳。當時還在學校上課的岳仰聽到這消息後,直接逃課奔去了醫院,因為當時候陳爺和自己的父母都在,她怕被當場抓包,硬生生的縮在醫院外頭等家裏人都走了,陳爺去倒熱水的時候才進病房。
一看到陳泊遠那高高吊起并且還打了石膏的腳,頓時她就難過的哭了起來,口口聲聲的喊着:“泊遠哥你沒事吧?你怎麽成這樣子了?以後你還能走路嗎?”
陳泊遠被她的反應氣笑了,在床上咯咯直笑,然後還故意打趣的和她說:“以後估計都不能走路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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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仰信以為真,睜着那雙大眼睛呆若木雞,片刻後哭的更兇了:“怎麽會這樣?那……那以後你怎麽辦?要坐輪椅嗎?”
她淚眼婆娑的走到陳泊遠的病床邊,極力忍住那些洶湧的情緒非常鄭重的和陳泊遠說道:“要是你以後真的不能走路了,那我就推你去上學。反正你是要考本地大學的,我以後就送你去。”
陳泊遠眼眶紅紅的,伸手拍了下她的天靈蓋:“你還真信了?不就是打個球摔了,哪有那麽嚴重,傻子!你是白癡嗎?”
那時候的岳仰對于陳泊遠的打趣根本不會生氣,反而很是開心又很慶幸,甚至還帶着一些小心翼翼:“你真的沒事嗎?真的真的不會走不了路嗎?”
“不會,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那這段時間我就陪着你,我下課之後就來醫院陪你好嗎?”
岳仰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說道,卻被陳泊遠拒絕了:“當然不行了,你可是要回去睡覺的。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是耽誤了睡覺你媽媽不罵你啊?”
“我不要,我就要陪着你,不管他們怎麽說。”
當然也不管陳泊遠怎麽說,總之岳仰一頭栽進的事,誰都沒有辦法拉回來。當時路靜芝他們什麽方法都用盡了,還是敵不過這個女兒哭着求着要去陪泊遠哥。
于是她就天天晚上睡在陪護床上,一直等到陳泊遠出院。
那些事情好像很久遠了,如果不是陳泊遠提起來,岳仰還真的沒有想起。不過現在情況調轉,陳泊遠不走,她也沒有立場趕他走了。
于是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好一會,陳泊遠覺得躺在這簡易的床上渾身不舒服,連身都不能翻,于是起身冒雨跑到另外一個住院樓裏租了一張陪護床,一口氣搬到病房裏後二話不說便躺了上去,末了還不忘提醒:“有事叫我啊。”
然後他便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怎麽了,陳泊遠睡的很快,不到一會的時間就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傳了過來。
岳仰此時的心好像被什麽東西填的滿滿當當,她安安靜靜的看着陳泊遠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心中五味陳雜,思緒翻湧。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陳泊遠已經起了,并且還趕早下樓買來了早飯,路靜芝兩口子也到了病房裏,岳仰一睜眼,就聽到路靜芝在和陳泊遠談起他相親的事情:“遠遠啊,之前餘姨給你介紹的那個姑娘你有意思嗎?餘姨和我說那姑娘對你挺有好感的,你要是願意啊兩人真的可以發展發展。”
陳泊遠笑了笑回應道:“那姑娘是挺不錯的,我就怕我不細心,怠慢了人家。”
“怎麽會呢?你很好的,男子漢要對自己有點信心,而且你現在條件很成熟,大概是沒怎麽談過戀愛,所以對這方面還不敢踏出步子,伯母跟你說啊,只要你鼓起勇氣,好姑娘随你挑!伯母把話放這了,你就放心大膽的去吧!聽到沒有?”
岳仰咳嗽了一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路靜芝趕緊過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好點了沒?你單位那邊批假了嗎?”
岳仰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陳泊遠,輕點了下頭:“打過申請了,應該批了。你們怎麽這麽大早就過來了啊?”
路靜芝無語的指着外面的太陽說道:“這還早啊,都十點了啊姑娘!您這一覺睡的可真是香,你瞧,遠遠給你帶的早飯都涼了。”
“沒事,我給她再去買一份。”
陳泊遠笑呵呵的站起來,毫不猶豫的走出病房外面,就連岳仰都來不及開口。等陳泊遠走了後,路靜芝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着岳仰說道:“你看遠遠對你多好啊,我早上來的時候看到那張陪護床在那,遠遠昨晚一直陪着你呢?”
岳仰怕老母親多想,連忙解釋了一句:“媽你別多想啊,陳泊遠是覺得我一個女孩子在醫院裏害怕所以才過來的,以前他高三的時候腳崴了不是我也陪了他幾個晚上麽,人家那是報恩,你千萬別想太多了!”
路靜芝哼笑了幾聲:“我可沒想太多,我知道你兩沒有那意思,要是有的話哪能拖到現在呢?再說泊遠比你大了那麽多,又一直以來是以哥哥自處的,你兩要真有點什麽,我反而詫異呢!不過你說遠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啊?這院子裏你大姨那些人差不多都給他介紹了不少姑娘,可也沒見着他對哪個感興趣的。”
岳仰撇了撇嘴:“我哪知道?你問他去。”
她也不知道怎麽的,聽到母親這麽篤定的對她和陳泊遠的關系下定義,心中似乎冒出一些酸澀的小泡泡來,咕嚕咕嚕的溢滿了心房。
或許在別人看來,她和陳泊遠的關系根本就是和情侶挨不着邊的?
也許吧。
之後路靜芝說的什麽話岳仰也沒有聽進去了,一心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裏。沒過多久,病房門被敲響了,他們自然而然的以為是陳泊遠,卻未想到一開門,進來的人竟然是孫覽。
此時的他手裏拎着一個果籃還有其他一些禮品,筆直的站在門口,就像一棵白楊樹一般。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和米色的高領衫,金邊眼鏡戴着很是斯文,白淨的臉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一眼看過去就像是一個儒雅的老師。
路靜芝見狀,詫異又驚喜的喚了一聲:“小覽啊,你怎麽來了?快快,快進來,外邊冷。”
她熱情的邀請孫覽進了病房,岳仰冷不丁地便對上了孫覽的視線。
他們兩人好像也有幾年沒有見面了。自從孫覽大三出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聯系過,就算是見面也只是孫覽偶爾回老家的時候打過照面。孫覽出國前還和岳仰表過白,表示想出去之前确定一下自己的心意。
可岳仰軸的很,盡管那時陳泊遠已經很少回來了,她還是沒有辦法轉移自己的視線,将心意放到另外一個人身上,更何況孫覽是從小和她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發小,一下子要将兩人的感情發生質的轉變,她還真的适應不過來。
所以她拒絕了。
對比往年,孫覽似乎又長高了一些,而且成熟了不少。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一個事業有成的完美男人,臉上已經沒有半點少年的青澀了。
不過比起陳泊遠來,還是變化相對來說比較小的,拿少年時期的陳泊遠和現在的陳泊遠來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連氣質都發生了質的轉變。
孫覽猝不及防的來訪,讓岳仰有些窘迫,說不上來為什麽,在面對他的時候岳仰總會有些心虛。盡管她知道沒什麽事情讓自己心虛的,這麽多年過去了也沒必要将那點事情耿耿于懷,可她表現出來就是沒那麽大方,甚至連打招呼都帶着一些讪讪的笑意:“好久不見啊。”
作者有話要說: 覽哥上線~
覽哥有官配的,和我仰仰沒多大戲,可能他就是回來湊個熱鬧讓陳泊遠着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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