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頭兒

“沒..沒事？”莫雲舒看向娜塔麗，她并不知道自己兩眼下挂着淚痕：“你叫我嗎？溫迪沙。”

娜塔麗對上莫雲舒的眼睛，心裏卻像被兩手死死握住一樣，竟然有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停止了，她看着眼前的莫雲舒，莫雲舒身上有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氣質，無論她笑起來是多麽的好看，卻不能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一絲溫度，若說眼前這個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倒不是說像是一具軀殼，這樣的感覺在同樣患有PDST的井上卻是沒有的。

“你說什麽莫中校？”娜塔麗問道，同時給李萌打了一個手勢，讓她為莫雲舒送上紙巾。

那模糊的幻象慢慢變的真實，莫雲舒看着紅發下逐漸清晰的娜塔麗的臉，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已臉上挂着淚，接過阿萌的紙巾，莫雲舒将眼下的狼狽拭去，她并沒有那麽快的回複娜塔麗，而是用了半分鐘的時間平複了一下情緒，接着坦然道：“我想我有些觸景生情了，畢竟..”

“你是遠征軍？！”卡米拉驚醒過來向莫雲舒問到，當然一同投來的還有其它人的眼神，而這些眼神飽含着複雜的情緒，讓人看不出背後的意義。

“這重要嗎？”莫雲舒看向卡米拉回答道，又看像娜塔麗說：“博士還是請繼續吧。”

所有人的目光回到了全息影像上，娜塔麗點點頭，繼續操作着眼前H16的影像，她跟着說道：“H16本是一顆死星，但實際上最近勘探回來的信息表示上面有生物的存在，”娜塔麗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她的眼神不由的看向了卡米拉道：“這是件非常神奇的事情。”不過卡米拉似乎并不想回應娜塔麗的眼神，滿不在乎的往其它地方看去。

娜塔麗接着說道：“我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去H16進行實地考察，暫時沒有人真正的去過那裏，所以H16将是一個完全未知的區域，我們并不知道它是否危險，也不知道上面是否有蟲族的存在，事先你們的推薦人應該告訴了你們這個項目的危險性，所以希望你們是真正的做好了準備。”

“沒問題，我對于這次勘探充滿了興趣！”辛格率先表現出自己的決定。

“我也沒問題。”井上冷冷道。

“既來之，則安之。”

回答的最激動的還是年輕的卡米拉，這個巴西少女說話總是帶着莫名的熱情，就像裏約熱內盧的沙灘一樣：“我就是要看看你的研究項目到底憑什麽讓你成為了‘播種者’。

最後娜塔麗的目光落在了莫雲舒身上，莫雲舒沒說話點點頭，娜塔麗并不知道為什麽，莫名的信任眼前這個東方女孩，也許娜塔麗看來遠征軍都是真正的英雄吧。

“那現在我來說一下在此次項目中大家所需要負責的領域，我想這也是諸位想知道的。”娜塔麗關掉全息畫面，讓注意力回到了人的身上。

接着娜塔麗以年齡的大小的順序為介紹方式，依次做着介紹：“明河，去年諾貝爾醫學獎提名者，他将為我們的航行提供醫療保障；井上，海衛六第二兵團的幸存者，是一位戰鬥專家；辛格，地理學家，負責H16的地形勘探工作；莫雲舒，冥王號系統的開發者之一，本次宇宙行程中的艦長與指揮者；卡米拉，植物學家，将配合我進行H16的生态研究。”

娜塔麗刻意沒有提到莫雲舒遠征軍時的背景，她能感受到莫雲舒在這件事上的敏感，所以着重提到了莫雲舒的技術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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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完娜塔麗的介紹，莫雲舒有一些吃驚，因為麥克沒有提過她将被任命為艦長，雖然她擁有這樣的能力，但不代表她真的能負起這樣的責任，莫雲舒往窗外看看，那DEMO艦屹立在蒼穹之下，如同一個巨獸藐視着腳下的衆生，而她是否真的能駕馭着它，帶着衆人去到目的地呢？

可莫雲舒來了從來沒有想過再回去。

随着娜塔麗的介紹，莫雲舒已大概知道了這個隊伍的配置如何，只是這區區幾人恐怕無法控制這戰艦，這個問題同樣也困惑着人坐的其它的人。

“那艦員呢？配備了多少？”井上問道。

“300人。”娜塔麗說：“都是來自各個殖民星的精英，但他們只負責基礎工作，所以對本項目的內容和目的一概不知。”

“騙子。”

莫雲舒聽到卡米拉低聲說道，而這兩個字很明顯是指向娜塔麗，莫雲舒不知道她們之間究竟有什麽矛盾，不過倒是對娜塔麗有些另眼相看，如果在軍隊裏的話，将這樣完全不服從于自己的人物帶在身邊，無非就是攜帶了一顆□□。

“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辛格問道，眼神明顯帶着一些期盼。

“一個月以後，在此之前我們需要集訓，也包括那300名志願者，對于團隊來說。”娜塔麗又看了看眼前幾人：“默契非常重要。”

見到娜塔麗口中的志願者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那是在娜塔麗為五人分別提供了一間辦公室，辦公室十分簡單，僅僅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桌子上放着一臺電腦和一些簡單的辦公用品就再無其它。

莫雲舒粗略翻了翻手上的資料，又擡眼看了看眼前那一隊人，300個的自願者，實際上安排到她手下的只有這十個人，除了為首一個少女外，其餘的九人按高矮秩序站得筆直，其中男性七名，女性二名，他們身着同樣的灰色制服，雖然制服上沒有軍銜，但莫雲舒知道那是預備役的制服。

“陳梓？”莫雲舒低聲念着資料上的名字，掃過名字下的資料，竟然和她一樣是微固電子學科的，而且年齡僅有18歲，她又接着往後翻下去看了看其它人的資料，果然，全部都是同一專業出身，最大的年紀也不過21歲。

“你是隊長？”莫雲舒向陳梓問道。

“報告長官，我是隊長陳梓！暫時授命負責小隊工作。”陳梓用力說道，似乎想力證自己現在是一個軍人。

“之前做什麽的？”對于這種沒有在軍隊裏呆過的人，莫雲舒還是好奇于他們之前的經歷，另外也好奇于這次志願者的篩選标準：“怎麽來的？”

“報告中校，之前研究生在讀，由我的導師推薦而來，我願意為人類服務！”少女依然是激蕩的聲音：“乃至獻出自己的生命！”

“我們願意為人類服務，乃至獻出自己的生命！”在陳梓背後的其它人也統一口徑說道，他們的年紀似乎與陳梓并不區別。

類似的話莫雲舒已經在四年前就聽到過，只是那時的人類之光們沒有被黑暗的宇宙殺死，卻死在了那些黑暗的人類心中。

莫雲舒撫着額頭，擡眼看着陳梓的眼睛，認真的說道：“不要忘記了，你們也是人類。”

陳梓愣了愣，好像并沒有了解莫雲舒的意思，但還是擡起手回複道：“是中校！”

同樣這麽做的還有她身後的隊員們。

莫雲舒并不懷疑眼前這一隊人的個人能力，對于一個‘播種者’來說只要她想，沒有什麽是得不到的，她有時候也會想，如果當時自己不給麥克打電話，她曾經的戰友會不會用其它的方式逼她就範。

看着眼前一臉青澀而又堅毅的青年們，莫雲舒不想去打擊他們的信心，但也不想給他們虛假的希望，她将資料放在了一旁，回想起溫迪沙當年檢閱士兵時那威嚴中帶着傲慢的眼神，她向掃視了一下眼前的小隊，這樣會讓她的話語更有權威性，她正聲說道：“第一，我沒有服役，不要叫我中校；第二，戰艦的硬件技術上，以我的判斷為最高級別；第三”莫雲舒頓了頓，以示接下發言的重要性：“活着去，活着回來。”

“是！中...“陳梓卡了一下，如果不叫長官，她突然不知道叫什麽了。

“是，頭兒！”陳梓身後的一個男孩機靈的補充道，這樣的喧賓奪主讓陳梓的臉一下就紅了起來。

“頭兒？”莫雲舒撫着下巴饒有興趣的看着男孩。

男孩羞澀的笑了笑，并沒有回答。

相比團隊裏的五人以及那個心智幼稚的博士來說，莫雲舒還是喜歡眼前些涉世未深的少年們。

“很好，”莫雲舒道：“就叫這個吧。”

“是，頭兒！”一隊人齊聲叫道。改了稱謂，但是莫雲舒聽起來還是覺得和剛才的那一聲長官無異。

“接下來我會對你們進行為期一個月的技術培訓，根據恩爾格博士的要求，你們将成為我的副官，我們将一起駕馭DEMO艦飛向宇宙。”莫雲舒說完後，明顯看到眼前隊員裏眼睛裏閃爍着興奮的光亮和他們臉上掩飾不了的喜悅，她接着說道：“培訓不合格的人将被淘汰，我不希望對艦艇的失誤操作造成任何人員傷亡，明白了嗎？”

“明白，頭兒！”

“好，解散吧。”

“是，頭兒！”

直到最後一個人走出房間，門被關上，莫雲舒才軟下身子将重心靠在椅子上，她讓系統關掉房間裏的燈，只留下電腦屏幕還閃爍着光亮，白光打在她的臉上，讓莫雲舒本來就白皙的臉顯得更加蒼白。

但這樣屬于自己的時間并沒有持續太久，系統向莫雲舒提示娜塔麗想進來，莫雲舒允許系統将門打開，對于娜塔麗要見她這個事情，她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娜塔麗是這個項目的‘頭兒’。

娜塔麗進來時終于換掉了她那一身白色科研服，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外面套了一件卡其色的外套，見到莫雲舒她的神色反而不像面對衆人時那麽從容，還頗顯一絲緊張，或者說是尴尬。

作者有話要說：

博士總是被怼，感覺造孽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