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為什麽不去死?
逐日號的突然停止和憲兵隊的介入,都在這一艘載滿希望的戰艦籠罩起一層不好的氣氛,人與人之間似乎不再變得往日一樣親近,平日裏雞血滿滿廢話不少的年輕人們,也不再過多的交流,雖然滿懷疑惑,但是在這件事的讨論上都帶着一種小心翼翼的感覺,這些被視為人類之光的年輕人,擁有着高智商的人們,同樣的也有着深不可測的情商,從現在起從他們口中所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有可能使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陳梓坐在操作臺,眼前的燈與按鈕呈現着黃色,那是待機時才有的顏色,失去方向的她有些百無聊賴,她目光雖然飄忽着,可是總會管不住眼睛看向主屏幕的顯示器,心裏總覺得不知道哪個時候莫雲舒的命令會在那裏出現,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屏幕依然保持着原有的樣子,沒有一絲改變。
“陳副官,艦長怎麽說?”維爾沒忍住,向陳梓問道,在他看來自己負責着後勤組,這讓人驕傲的事情也敵不過現在憲兵組對他冰冷的質問。
陳梓嘆了口氣,看着玻璃窗外黑色的世界無奈的說道:“什麽都沒說,我們就只有等着。”
“憲兵隊問你什麽了嗎?維爾?”溫蒂從座位上起來,用力伸了一個懶腰,似乎因為她是作戰小組的組長,憲兵組還沒有馬上查到她身上去,同樣受到‘優待’的還有陳梓,她也一直坐駕駛艙,沒有得到憲兵隊檢查的通告。
“就問下午做了什麽,”維爾大笑兩聲:“我特麽整天坐在駕駛艙裏,能去哪裏。”他又馬下臉色:“憲兵組組長不就是找事嗎?”
“憲兵組組長是誰呀?”陳梓順着話問道。
“安德烈。”維爾不屑的說出這個名字。
陳梓只得笑而無語,本以為憲兵組有點針對夜鷹小隊,結果只是維爾遇到了死對頭。
在逐日號的另一頭,氣氛卻沒有輕松,徐爾冬看着眼前的涼茶,心裏跟這茶一樣拔涼拔涼的,自己只是過來例行公事吃個飯,現在卻被扣押在這裏,而自己那一臉嚴肅的副官還在隔壁審訊。
但徐爾冬的心情卻不像這杯茶那麽平靜,畢竟他是一名軍人,而逐日號上的所有人都不擁有任何軍銜,在徐爾冬看來,包括娜塔麗在內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審訊他們,徐爾冬端起跟前那杯放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茶,他緊緊的握着茶杯,最後還是把心頭的怒火硬壓下去,終沒将有杯子摔在地上。
“還準備關我們到什麽時候?”徐爾冬敲了一下玻璃窗,他知道窗子的另一頭一定人有看着自己。
“我們将保護你到我們的審查結束之後。”門外的聲音出自一個年輕的小夥,這讓徐爾冬更加覺得受辱.
“保護?”徐爾冬聽慣了這樣的腔調,他也不想與玻璃外的人過多的糾結于這個詞,又坐回板凳上,他直直的看着那玻璃窗,那眼神似乎能把它看透一般,接着說道:“我只想問一下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我的副官?”
“只要審查結束之後。”這語氣刻板而重複,讓徐爾冬感覺發自內心的不爽。
“不用了,現在審查就結束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同時房間的門被打開,莫雲舒一身藍色的制服利落的走了進來,她眉頭緊縮,倒是不像吃飯那般心不在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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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艦長,這應該是一個誤會,我會馬上釋放你的副官,不過在我們查出真相之前你和伍德女士暫時不能離開。”
“意思是已經将我的副官審訊完了?”徐爾冬看着莫雲舒,嘲笑着說道。
莫雲舒的眉頭皺的更緊,雖然确實是她指示扣壓的徐爾冬,但是卻沒想到井上手下的人将人家軟禁了,不僅于此,還像對待犯人一樣對待一個軍人,莫雲舒相信井上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不過也對井上的組員的素質十分了然了。
“嗯,對于這點我向你抱歉。”莫雲舒說得很誠懇。
“如果抱歉就讓我們回去!”徐爾冬的憤怒終于沖破了防線,他一巴掌拍到身前的桌子上,那有力的肩膀敲擊着桌面打出一陣響聲。
“你不能回去。”莫雲舒并沒有忌于跟前人的氣勢,她反而向前一步,雖然口氣委婉,但是态度卻堅決:“現在發射艙門不允許被打開。”
“這裏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徐爾冬有些洩氣:“我們只是準備過來吃個飯!而你卻像對待一個囚犯一樣對待我們?”這确實不符合軍隊之間的禮儀。
“實驗出了些問題,你們暫時不能離開,但現在這樣的情況并不是我的初衷。”莫雲舒解釋道,當她知道徐爾冬是被憲兵組用槍請進審訊室時,她也非常吃驚,她所謂對徐爾冬的扣押,應該是更為禮貌和委婉的方式。可她終還是忘記了井上只是一個士官出生,并不懂得軍官們的禮節。
“莫艦長,你在軍隊裏呆過嗎?”徐爾冬向莫雲舒問道,他很難相信一個艦長會以這樣的方式對待自己。
“我曾經在遠征軍服役。”莫雲舒坦誠的回答道。
“哼。”徐爾冬卻并沒有因為莫雲舒的坦誠而變得更加理智,也許長時間的服役再加上這次任務延長了太多的時間,這一切都讓他的心情早已壞到了極致,他大聲的向莫雲舒質問道:“難道遠征軍比我們高級嗎?難道遠征軍就能比先驅軍高一等嗎?為什麽現在明明沒有軍銜的你卻能扣壓我們?!”
“我....“莫雲舒看得出徐爾冬的激動,她自己也知道太空旅行并不容易,基于如此,她不想多做争辯。
然而徐爾冬并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似乎此刻這個言談得體的莫雲舒成了他情緒的發洩點:
“別忘了!還活着的遠征軍們,是誰犧牲了自己把你們救了回來。”
“徐艦長,請你不要激動。”莫雲舒依然保持着應有的禮貌,以至于徐爾冬的咆哮将憲兵引來,但莫雲舒也沒有想過要動粗
“是我們火星殖民星派遣的溫迪沙.奧加娜,盾級艦艇有多少是我們火星派遣的戰士,是她們用生命把你們從死亡線上換了回來!”徐爾冬揮動着自己的手,嘴裏的唾沫和他的憤怒一樣控制不了,他不斷的提醒着莫雲舒,是溫迪沙的才換來最後的和平。
莫雲舒不知道再如何把話接下去,她只看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着。
“莫艦長,希望你明白,不要覺得自己是一個曾經的遠征軍就覺得自己戰功赫赫,難道我們守護着自己的行星就沒有你們偉大嗎?如果死去的盾級艦艇的戰士們知道他們的性命換回得是你們這一群軟弱無能的寄生蟲,我想他們泉下之靈也不會安息!”
徐爾冬看着渾身顫抖的莫雲舒,說上了最後一句話:“如果你為此感動恥辱與憤怒,你為什麽不跟着去死呢?”
眼前的世界開始劇烈的旋轉,無論徐爾冬如何的咆哮她的耳中什麽都聽不到。
呼吸..呼吸變得緊促而困難,莫雲舒跌跌撞撞來到牆邊,她在口袋裏摸索着自己藥,那雙手劇烈抖動着讓她無法找準方向。
“莫艦長!莫艦長!!”
“快!快找醫療組,通知恩格爾博士!”
莫雲舒看着天花板上強烈的白光,一個紅發從眼前閃過,溫迪沙将她抱在懷裏。
“舒,不要怕,我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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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你沒事吧?”娜塔麗接過莫雲舒手,在昏迷中莫雲舒一直像是在尋找着什麽:“不要怕,我在這裏。”
莫雲舒配合着抓住娜塔麗力得手,那力度一點都不像昏迷的人。
“莫,你醒了嗎?”娜塔麗跟着問道,但是床上的不有任何反應。
“明河說她這次有點嚴重,所以藥物加量了。”一旁的井上說道,他自己敢對扣押徐爾冬這件事情有些後悔,不過鑒于徐爾冬把莫雲舒激暈了,他又把那軍人官了禁閉。
“你先回去休息吧,憲兵隊也辛苦了,剩下得等莫醒了再說。”這件事情娜塔麗卻并不怪井上,井上是她任命的人,無論井上做什麽決定,娜塔麗都會絕對的支持。
“好的,”井上朝娜塔麗行禮,這個強壯的男人說話也有一點無力:“需要我在醫療組派個護士麽?”
娜塔麗擺擺頭,她知道莫雲舒不太喜歡別人進她的房間:“我陪她就好了。”
井上微微行禮,将艦長室的門關好,安靜得退去,
房間的燈光被調整到了黃昏的光線,娜塔麗坐在床邊,看着沉睡如子的莫雲舒,她就連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
娜塔麗就這樣一動不動,安靜得守在莫雲舒的身邊,時間是無法感知的第四維,看不見,摸不着,除了蒼老沒有人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娜塔麗不知道莫雲舒的時間裏到底演繹了怎麽樣的故事,可她卻被這個寫滿故事的人深深的吸引着。
她握着莫雲舒的手,那手的溫度十分溫暖,和她冷淡的性子沒有一點相似,莫雲舒每次在熟睡時,她的表情卻比平日裏平靜很多,雖然娜塔麗知道她總是會在晚上陷入噩夢,可莫雲舒卻總愛早早的睡下,似乎夢中才是她真實的世界。
“你在哪裏?”莫雲舒在睡夢中說着。
“我在這,莫。”娜塔麗靠着莫雲舒,溫柔的說道。
似乎這樣的溫柔回應喚醒睡夢中的女子,莫雲舒慢慢睜開了眼睛,這黃昏的光景并不刺眼,反而是那樣的祥和,平靜。
莫雲舒看着娜塔麗,娜塔麗投向她的是前所未見的關切,雖然娜塔麗關心着身邊的所有人,可這樣的眼神依然讓她覺得有些難以及接受。
“我睡多久?”莫雲舒問道。
“2、3個小時吧。”娜塔麗沒有看時間,她覺得大概是這麽久。
莫雲舒用力撐起身子,卻發現自己的手被娜塔麗握住,難道這2、3個小時裏娜塔麗就這樣拉着自己一動不動?莫雲舒快速将手從娜塔麗手中抽了出來,坐直了身上莫雲舒又讓娜塔麗為自己倒了一杯溫水,似乎以此緩解那短暫的尴尬。
莫雲舒慢慢将水送下,也許是藥物的作用,即使她回想起昏迷前徐爾冬的話,她也并未覺得身體如剛才那一般難受,但她心裏又開始深深的失落,她害怕着有一天當她回想起溫迪沙,自己不會再有任何的感覺。
“娜塔麗。”莫雲舒側頭看向博士,她第一次認真的直視那一張之前不願意看見的臉。
“嗯?怎麽。”對于莫雲舒的正式,娜塔麗問道。
“如果我不吃藥病能好嗎?”沒等娜塔麗回答,莫雲舒接着說道:“這藥效我是知道的,麻痹大腦的海馬體,我怕我老了,會什麽都不記得。”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都是親媽,莫肯定是我親生的....可能只是這媽當得不太稱職...
我想想,我也挺喜歡姜鶴之得,結果好像也挺不稱職得...
我想想,我也挺喜歡小淩子的,勉強稱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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