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灰燼派

阿朵這次乖乖的坐在了地上，她鼻子上還跟着滴着血，她用手背擦了一擦，看這血不時半會還停不住，又将自己那粗面囚服扯了一節下堵住鼻子，她的海盜生涯裏被捉住扔進大牢也不是第一次，哪次不是給點錢疏通一下就能安然出去，只有這次被莫雲舒這個異鄉人打得不成了人樣。

也正是因為莫雲舒這樣的暴力，讓這個嚣張的海盜頭子稍微識趣了些。

莫雲舒坐在原本屬于阿朵的凳子上，她的整理好之後的艦長制服，那一絲不茍的樣子讓她顯得更加的嚴苛。

愛莉沙被支到了門外，娜塔麗由于害怕莫雲舒再次失控所以靜靜的站在了莫雲舒的身後。

“休息夠了吧？”莫雲舒翹着腿，擦的蹭亮的皮靴折出天花板上的燈光。

“我說還想休息會，你會讓嗎？”阿朵回答道，她坐在地上面對着跟前居高臨下的莫雲舒，不過很快發現對方的眼神過于犀利，不自覺的阿朵的氣勢再次敗下陣來，這個狡猾的女人輕哼了一聲，放下了驕傲的頭。

“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莫雲舒向下問道。

阿朵不由的嘆了口氣，明明沖進來打人的是莫雲舒，怎麽就成了自己不好好說話了，不過阿朵也不想跟這個暴力的異鄉人接觸，如果她知道逐日號上坐了‘播種者’阿朵可能自己都會躲得遠遠的。

“可以了長官。”阿朵知道現在自己的位置，所以還是提醒自己盡量順從一些。

“那先說一下紫藤號吧。”已經調整好情緒的莫雲舒用一種平衡的聲音向阿朵發問。

阿朵攤了攤手，不過還是重複了剛才的那一句：“先說紫藤號上的死跟我們沒有關系，我們基本上就搶搶貨，遇到反抗才會殺人警示一下。”

莫雲舒不說話，阿朵并沒有給到她想要的答案，她直視着阿朵，等待着那個應該有的回答。

“事情要從三年前說起。”阿朵在莫雲舒的強壓下，還是打開了話匣子：“那時我們還是只有十來艘船的小組織，有線報告訴我們說有一艘商船一直躲開官方航道在航行，這一下引起了我們的興趣，畢竟道上的人都知道，那些避開官道的都是些走私販子，而走私販子手上一定是有好貨的。”

“所以？”

“所以我們開始在阿刻蘭附近的暗道偷偷等待着他們，我們了大概等了三天的時間，終于斥候穿發回了消息說紫藤號進入了阿刻蘭的區域，這讓我們很雀躍，衆所周知走私船上的東西往往都比較值錢。”阿朵回想着，還能在她的眼睛裏看到當時的貪婪：“我們計劃的很周密，還專成在黑市買了一艘穿透艦準備直接突破紫藤號。”

莫雲舒回憶起紫藤號的模樣，上面并沒有任何從外部打擊的痕跡，結合阿朵說的話與金佑燦的航行記錄，莫雲舒也開始相信阿朵并不是虐殺紫藤號的真兇，而莫雲舒能想到的是在紫藤號上做惡的人只有可能是艦長金佑燦所熟悉的人，正像艦長日志上說到的，應該是那批貨真正的主人。

Advertisement

“後來呢？又發生了什麽？”莫雲舒接着問道，她相信阿朵肯定知道些什麽。

“三艘殲級艦艇。”阿朵擡起了頭，用一種非常肯定的眼神看向莫雲舒：“我們沒有等來紫藤號，我們也不想等待了，我們發動最快的飛行準備去阻擊它，但卻發現有人比我們率先到了，就是三艘殲級艦艇，上面沒有任何的标識，甚至飛船上沒有任何的塗料，只有灰色的亞光金屬外觀，而且我敢肯定的是他們一定不屬于木星的海盜，甚至根本不可能是海盜。”

聽到這裏，莫雲舒微微點點頭，三年前與蟲族的戰争才結束不久，殲級艦艇按道理說應該還在遠征軍管委會的管轄中，出現在木星殖民的管轄區就已不正常了，而這三艘艦艇還沒有任何的标識，這與金佑燦的記錄也是相符的，那這艦艇究竟來自哪裏？

“接着說。”莫雲舒命令道。

“我們這十來艘艦艇，能作戰的不到五艘，對方可是三艘殲級艦吶！”說到這裏阿朵的表情有點誇張，不過莫雲舒依然保持一臉麻木的看着她，馬上的阿朵收起了那表情，又繼續說：“于是我們也不敢擅自行動，但跟了這麽久的獵物，我們也舍不得輕易放棄，于是就暗地不動躲在阿刻蘭附近的星塵裏，如果對方吃了肉我們好歹還能啃點骨頭，但沒想到我們才藏好沒多久，紫藤號裏就有小型的交通艇往那殲級戰艦飛去，但看着那交通艇也是灰色的，我才反應過來，我本以為那三艘殲級是偷來得所以不有外觀裝飾或标識，可看到交通艇我才發現原來灰色就是他們的标志。”

阿朵停了下來，可能是說得有點幹，她清了清嗓子接着說道：“後來他們就離開了紫藤號，我們也按計劃去看看紫藤號上還留下了什麽。”

“愛莉沙上尉，能給我們拿點水來嗎？”娜塔麗朝外叫道，她不像莫雲舒一般嚴厲，但她也深知這個時候需要軟硬結合才行，她轉身又對阿朵說：“水來之前你可以休息一會。”

莫雲舒馬上意識到了娜塔麗的意思，自己也不再說話，娜塔麗接到水以後，将水拿給阿朵，這下換做娜塔麗的主場。

“謝謝你，‘播種者’女士。”阿朵将水三兩口喝下，口腔裏泛起的疼痛讓她想起剛才莫雲舒石頭一般的拳頭。

“我是娜塔麗.恩格爾博士，大家都叫我娜塔麗。”娜塔麗說得很溫柔，就如她往常對所有人一樣，作為一個播種者，她總有懷着一種人間大愛，這種愛并不虛僞，而是更真實的從她的體內反應出來。

“你還需要一些嗎？”看着被喝完的水杯，娜塔麗問道。

“不用了，我接着說吧。”阿朵擦了擦嘴，繼續說道：“一開始我也很擔心對方的人還在紫藤號上，對方看起來實力很強，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于是我先與兩個夥伴乘坐小型斥候艦往紫藤號游走，我們發現紫藤號的發動機已經關閉了，這很詭異，如果發動機關閉說明裏面的供電基本沒有，那就更沒有氧氣，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紫藤號上已經沒有活人了！”

阿朵不由的搖搖頭：“當我們意識到那些殲級艦艇對紫藤號做了一場屠殺之後你能猜到我們的感受嗎？”似乎面對娜塔麗她要更輕松一些，慢慢的也從陳述事實變成另一種切身回憶的講述：“我們當時就吓傻了，那個時候我們才做海盜不久，就算現在也不會心狠到這種程度。但是前期我們已經為了紫藤號準備了太久，不想就此放棄，既然紫藤號上的人死完了，對我們來說就是撿了大便宜。”

“嗯，你們意識到了這點，所以還是上去了嗎？”娜塔麗問。

“是的，我們穿上太空服備好足夠的氧氣就上去了，上去後我們發現那裏一片死寂，連一具屍體都沒有，我們擔心灰色艦艇裏的人會回來，所以我們也走得非常小心，沒留下任何的痕跡，為了盡快的達到目的，我們直接去了倉庫。”

“你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死了嗎？”娜塔麗回想着從莫雲舒的鏡頭裏回傳的畫面，人死之前承受的又是如何的掙紮。

“.....”阿朵沒有說話，顯然她已經進入那一段回憶，她的表情凝重，本來就灰色的瞳孔顯得更加淡然無光。

莫雲舒和娜塔麗都知道她在想什麽，可娜塔麗也看出了莫雲舒有些心急，對于阿朵的沉默莫雲舒眉頭緊鎖，娜塔麗輕輕将手放在莫雲舒肩上，示意她別急。

“我想要一只煙。”阿朵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好的，不過煙可能沒有水那麽容易了，我會盡力。”娜塔麗說道，然後轉向門外愛莉沙走去，走之前她又往莫雲舒的肩上用手指點了一下。

莫雲舒明白現在主場又回到了自己身上，等到娜塔麗出了門，她索性走到門口将玻璃門反鎖，這個動作也讓阿朵有些緊張，現在摸着自己的臉上都還是火辣辣的痛。

“我們的時間不多，我也沒時間等你抽煙。”莫雲舒走到阿朵跟前，她解開自己制服的第一顆紐扣，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麽古板。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莫雲舒再次将阿朵拉起，惡狠狠的說。

阿朵被莫雲舒吓得有些亂了陣腳，她一邊伸手擋住自己的臉一面急切的說道：“我說，我說，馬上就說，你...你先放開我...“

莫雲舒将阿朵往牆上一堆，自己再次回到了位置上，她靜靜的看着阿朵，等待着最後的回答。

“我來到倉庫邊，看見倉庫門緊鎖，裏面充滿了各種慘叫，那聲音我現在想起都背脊發涼。但就是這樣讓我們望而卻步，我的夥伴想要逃跑，但當時我卻像是被鬼迷了心竅，我居然打開了監控，”阿朵吞了吞口水：“所有人都在抽搐，精神好些的想往門外跑，但大門鎖得死死的，讓他們無法出去，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當時好想打開站去救他們，但打開門毒氣也會跟着出來，我害怕，我也怕死，于是...”

“于是你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死去。”莫雲舒知道，一定是這樣的結果。

莫雲舒和娜塔麗一剛一柔，一硬一軟，将阿朵內心的最後一根稻草将她壓倒，這個一開始還有些驕傲的女人被擊潰，阿朵癱坐在地上，一臉不知所措。

“我最後問你，除了這些你究竟看一了什麽！”莫雲舒怒說道，從阿朵一開始的逃避中看來，她知道的不止是這些，一定與那群灰衣人有關！

“我遇到他們了，灰燼派。”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最近身體好些了碼字是要快些了诶，真相在哪裏，請看下單吧

還有，感謝今天幫我刷屏扔炸彈的老板，謝謝老板

然後..然後什麽呢，然後其實我挺想聽到大家的回音的，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