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丁元,你爺爺會不會不同意咱倆結婚啊?”開着車的明初很不放心道:“剛剛出來的時候,我看你爺爺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呢。”
“不會的,他只是一時難以接受而已。”
丁元在家時特意與老爺子私底下聊了一會,老爺子知道她懷孕的消息後,什麽婚禮什麽上門女婿他都管不着,只一個勁地抓着丁元問,是不是男方家的人知道自己懷孕了,覺得除了嫁到他們家沒得選,所以才不辦婚禮的?
在丁元N次保證男方家還不知道她懷孕的消息,婚禮也是她不想辦的,而且名義上講是明初入贅到她家,不是她嫁到他們家,所以更沒有除了他們家她沒得選的情況存在後。
老爺子還是想不通,“那為什麽呀,你是怕以後肚子大了穿婚紗不好看嗎?那可以早點辦,或者是把孩子生下來再辦,你這樣悄無聲息地結婚,那些親朋好友誰會知道啊。”
丁元态度還是很堅決。
老爺子沉思片刻,又問:“還是你還不想嫁人?只是因為孩子才同意結婚的?”
“沒有!”丁元矢口否認,雖然這速度快得連她自己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心虛了。
老爺子眯着眼,“真的?”
丁元點頭,“反正暫時是不想辦婚禮,也許等到以後哪天會辦,但肯定不是現在。”
老爺子嘆氣,沉默一會,才無奈道:“你再讓我考慮考慮。”
丁元輕輕嗯了一聲。
“還有孩子的事,多久了?”這事還是老爺子最在意的事。
丁元認真算了算,道:“快十周了。”
老爺子自覺得一口老血膈在喉間,差點就一命嗚呼了,只拍着大腿哭道:“真不愧和你姐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這是要把我氣死啊你!”
丁元垂着腦袋,認錯态度很誠懇,“我只是沒想好要怎麽跟你說。”
“這事有什麽好想的,知道的第一時間就該來找我商量,不想要就打了,要養就給我生下來,我給你帶!你怕什麽,怕人家不負責嗎?!”老爺子句句戳心,丁元這性子冷的人都被說得酸了鼻頭。
她吸了吸鼻子,搖頭。
老爺子又深深看了她幾眼,唉聲嘆氣一番,“罷了罷了,姑娘大了留不住,你們年輕人的想法,我這老頭子是懂不了了,你自己開心就好,但只一點,委屈什麽都不能委屈自己,知道嗎?”
丁元點頭。
“你今天真讓我意外。”到家後,明初躺在沙發上支着腦袋對丁元說。
丁元坐在一邊喝水,聽他這麽講,轉過頭來,“什麽意外?”
明初微翹着嘴角,“準确地講,是從你說要結婚開始,每一件事都讓我意外。”
“讓你入贅嗎?”丁元面不改色道。
明初輕“嗯”一聲,“這個也算其中一個,雖然對我來說哪種形式都無所謂,但你直接和我說就不一樣了,當然,你一直以來都不是一般的女孩,所以你這個條件也算是在我接受範圍內吧。”
聽明初在那絮絮叨叨,丁元微皺了下眉,又喝了口水,想到老爺子今天問的問題,思索半晌才道:“你是因為孩子才和我結婚的嗎?”
在那邊晃着二郎腿的明初聽丁元這麽說,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一臉正色道:“當然不是!”
丁元被水嗆了一口,低低咳起來。
明初又道:“怎麽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是因為你才想結婚的,孩子只是個契機。”
聽她這麽說,丁元的心跳又莫名其妙加速起來,臉也微微發燙。
她起身,表面上看過去雖然還是很淡定,然而微微有些淩亂的步伐還是昭示着她此刻并不平靜的心。
“我、我洗澡去。”她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明初那雙眼看透太多,只笑看着,卻不點破。
在他的認識裏,與其說丁元高冷,不如說她是性子慢,特別是在感情方面,抛橄榄枝的人總要多幾分耐心才能動搖她的想法,而正好,明初就是那種一認定一樣東西,便是賠上全副身家也要得到的偏執狂。
他們啊,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丁元在浴室裏用冷水不停地拍打着臉,然而那異常的熱度卻始終沒能降下來,甚至于腦海裏一想到明初剛剛的話,臉上的溫度又開始不受控制地飙升。
丁元覺得自己中毒了。
中了一種叫“明初”的毒。
在浴室磨蹭了許久才出來,明初已經在公共衛生間洗好澡,正靠着床頭,腳上擺着個筆記本電腦不知道在搗鼓什麽。
丁元去擦臉的時候偷偷從側面瞄了一眼,發現是一些密密麻麻的數據和曲線圖,并不是她想象中的菜譜,這讓之前丁元又一次對他的職業産生好奇。
“想問什麽就問吧。”明初眼睛依舊盯着電腦看。
被抓包的丁元收回目光,假裝沒聽懂他的話,“你說什麽?”
明初低低一笑,那仿佛是在胸膛發出的笑聲讓丁元又一次臉紅,“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嗎?趁我現在有空,你可以問我啊。”
丁元沉默半晌,張了張口正要順着他的臺階問一問,又聽他改口道:“還是算了,什麽都讓我說明白了還有什麽樂趣,人還是要自食其力,不能老是做伸手黨,我來的時候帶了本相冊放在你是書房了,你去翻翻吧,不懂再問我。”
丁元臉上的好奇瞬間煙消雲散,賭氣道:“不看了。”
明初聳肩,還真就不說了。
丁元偷偷瞄了他好幾眼,見他又認真地看起那些數據表,頓覺有些氣悶。
“那你們家呢,明天就要去拜訪了。”丁元又問。
明初滑着電腦的手頓了一下,半晌才道:“我們家那就複雜了,不過我現在基本上跟那邊不聯系,簡單來說,我們家現在除了我爸,還有他小老婆跟他們的孩子。”
“孩子有多大?”
明初眯眼,“四五歲?五六歲?忘了,反正差不多這個歲數。”
這……
想不到和明初差距這麽大。
“我給你爸準備的也是茶葉,我看我爺爺挺喜歡的,不知道你爸喜不喜歡,但是你繼……嗯,其他人我沒有準備,要送什麽才好?”
“你去已經很給他們面子了,準備什麽禮物,不用管他們。”明初才不想讓丁元為那一家子的人破費呢,雖然不值幾個錢,但那都是丁元的心意,丁元的心意,只能給他。
雖然知道他和家裏人關系不好,但該準備的丁元肯定不會落下。
周日早上,明初難得賴床不肯起來。
丁元知道他心裏依舊很排斥帶她回家的事,但之前她已經提過可以不去的,是他自己非說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既然他這麽信守諾言,那現在算怎麽回事?
“約好了十一點去的,現在都九點了。”丁元拉開屋裏的窗簾,然而這麽刺眼的光線投射進來,床上的人依舊無動于衷。
“後來是你自己非要去的,我可沒逼你。”
丁元盯着床上包得嚴嚴實實的人,忽然開口:“你是在害怕嗎?”
“胡說!”剛剛還睡得不省人事的人此刻掀開被子一臉不忿地看着丁元,“我害怕個毛!”
連粗口都爆了,丁元更為懷疑。
不過嘛,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嘛,丁元不會笑話他的,“我餓了。”她又說。
床上的明初安靜一瞬,乖乖起床,伸手揉了揉丁元的發頂,“等着,給你做好吃的。”
因為明初的磨蹭,兩個人等到十二點才到達明初爸爸住的地方。
等車子來到南州郊區一處建得猶如城堡的公館時,丁元之前還對明初職業合法性存在疑慮的想法立刻瓦解,能住得起這種房子的人,作為主人兒子的明初,即便不是富二代,那也是富三代啊。
那麽他有那麽多房産也不奇怪了,恐怕就和雲山茶館的老板一樣,家裏也是從事房地産的吧。
丁元覺得自己似乎給老爺子釣到一個“金龜婿”,純金的那種。
丁元在車子進入公館時就明顯感受到身邊的人情緒有了變化,車子停在別墅前的寬闊的空地上,有侍者立馬來為丁元開了門,下車時,丁元似乎聽到另外一邊給明初開門的侍者,恭敬地叫了明初一聲“少爺”。
丁元剎那間,以為自己穿越到電視劇的豪門深宅中。
明初去車後廂拿了禮物,避開了侍者想要幫忙的手,走到丁元身邊牽着她朝屋裏走去。
因為明初難得嚴肅寡言,丁元一路上也安安靜靜的,在那道金碧輝煌的大門被人從裏邊推開時,只聽明初低低地在她耳邊呢喃了句,讓她不用緊張。
丁元剛剛還有些飄忽的心因為他這句話,總算是安定了些。
本以為真的要和電視劇裏演的一樣,穿過長長的走廊才能見到屋主人,沒想到大門一開,便有人站在那,穿着一身休閑家居服,模樣生得與明初有幾分相似,只是身材有些發福,不過看得出來年輕時大概也與明初一般,模樣不俗。
他看起來比丁元想象的要和藹一些,雖然明初從始至終沒有叫他一聲,只是為丁元介紹了一下,但他臉上依舊維持着笑容,還很友好地對丁元道:“這是初承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不愧是他藏了這麽久才回來的人啊,快些進去吧,別在這站着。”
明初聽罷,立馬牽起丁元的手走進去,溫良豐見此,有些尴尬地朝丁元笑了下。
明初應當是在這裏住過的,所以很熟絡地牽着丁元的手來到客廳,并将丁元準備的禮物當着溫良豐的面交給侍者,吩咐他收好。
幾個人剛坐下聊了一會天,便聽到有孩童玩鬧的聲音由遠及近朝這兒傳來,緊接着,一個足球滾落到明初的腳邊。
丁元順着足球滾來的方向看去,正看到一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穿着一身曼聯同款球服跌跌撞撞跑過來,當發現他追逐的足球停在明初腳邊時,男孩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有些緊張地看向後面跟來的人,顫巍巍道:“……媽媽。”
丁元把目光向後移去,當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時,她瞳孔猛地一縮,驚訝之色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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