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安慶公主
皇後聽到這話,反應不大。
永嘉公主就把剛才的事情告訴皇後。
“父皇都沒有見她,這回定是生氣了。”她嘻嘻一笑,“胡貴妃當自己是什麽呢,父皇再怎麽寵她,她也不過是個妃子,她兒子再怎麽樣也當不得太子的。”
皇後看她眉飛色舞的,勉強笑了笑。
她對皇上已經死心,胡貴妃受不受寵,她不想知道。
永嘉公主見她如此,不免傷心。
她千方百計得父皇喜歡,最後是為了誰?
可是她的母親,卻一點鬥志都沒有了!
幸好皇太後不似皇後這般,獎勵了她,送她一匣子走盤珠,她才不至于哭鼻子。
“是諸暨上供來的,你自小就喜歡這個,拿去做副頭面罷。”
永嘉公主打開一看,只見裏頭珠子個個都是渾圓的,大的有大拇指頭那麽大,小的跟小拇指頭差不過,白色,米黃色,粉紅色的都有,她很喜歡,笑着道:“謝謝祖母。”
皇太後柔聲道:“你也別怪你母後了,你母後為你,可算是盡心的。”
永嘉公主嗯了一聲。
只是在她嫁人後,母後更是一蹶不振。
她看不得如此。
她不想胡貴妃這輩子都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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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公主忽地笑眯眯道:“皇祖母,二皇妹是不是該嫁人了?”
皇太後斜睨這孫女兒一眼:“今年十六了,你這麽一說,是該要嫁人,不過胡貴妃把她當個寶似的,尋常也不上我這兒來,你看看,哪裏有你這麽懂事。”
永嘉公主笑道:“皇祖母,二皇妹不知道孝敬您,可您不能與她計較呀,她這婚事還是要您來操心。”
“我是得琢磨琢磨,不過還得看你父皇的意思。”皇太後知道永嘉公主人小鬼大,自打她出生後,就與胡貴妃鬥得不死不休的,只是最後也沒能分出個勝負。
要問皇上,哪個更寵些,可能他自個兒也說不清楚。
永嘉公主高高興興得去看她的太子皇弟去了。
馮憐容這會兒正在看棋譜。
寶蘭給她擺棋局,做她對手,倒是輸了兩局了。
見她笑眯眯的,鐘嬷嬷最近卻為她的任性頗為失意,便說道:“寶蘭懂什麽下棋呢,主子要厲害,不是奴說,怎麽也得要個兩三年不是。”
馮憐容嘴角抽了抽。
這鐘嬷嬷記仇呢。
她哪裏不知道自己棋藝不行,這不假裝自個兒是高手,高興一下麽,她天天這麽閑着,自得其樂容易麽?
鐘嬷嬷還要說風涼話。
馮憐容一生氣,就把棋子給甩了。
鐘嬷嬷又有些後悔,陪笑道:“奴是開玩笑呢,主子,主子你日日看棋譜,哪裏會不進步呢?下回再跟殿下去下棋,殿下肯定也得誇主子的,來來,繼續玩罷。”
馮憐容看看她,這是罵人又給吃顆棗子?
鐘嬷嬷是真把她當小孩兒看。
馮憐容道:“寶蘭你下去罷,鐘嬷嬷你來擺棋局。”
鐘嬷嬷就呆住了,她好歹是嬷嬷,不是。
“老奴這……”
“來擺。”馮憐容小臉一板。
鐘嬷嬷只得坐上去。
只是這手還沒摸到棋子呢,太子妃那裏來人傳話,說叫她一起去賞花。
馮憐容怔了怔。
她自打重生這一回,太子妃也就早上見見她們,其他時辰從來不會這樣的,這有點兒詭異啊。
鐘嬷嬷也奇怪,問道:“別個兒貴人可叫了?”
來人說也叫了。
鐘嬷嬷松口氣,對馮憐容道:“幸好不是叫主子一個人,奴擔心呢,都說樹大招風,主子這一連得了殿下三回賞,娘娘心裏定是不太快意的罷?主子覺得呢?”
馮憐容心說這還用問麽。
喜歡才叫奇怪呢。
只不過,做了太子的正室,又有什麽辦法?就像她,她也不甘心為人妾室,誰知道就被選上了,就是死了重活了,還是妾室,她這一肚子的冤也沒處說。
馮憐容嘆口氣。
她懶洋洋站起來:“給我找身衣服。”
寶蘭就去了。
鐘嬷嬷想了想,不太放心,也過去給她挑來挑去的,最後選了一件湖色纏枝花的夾衫,一條月白素裙,鞋子也不是顯眼的,柳黃色繡竹紋的繡花鞋。
馮憐容一看,這比她現在穿得還要素。
好歹是賞花啊,怎麽弄的自己像個罪人,做賊心虛呢?她可不覺得自己犯了什麽大錯。
“嬷嬷,我這是宮人呢,還是貴人啊?別過去了,娘娘都認不出我來。”
鐘嬷嬷聽得就笑了:“也罷,也罷,是奴太小心了。”
她給馮憐容換了條撒花的百褶裙。
馮憐容穿上,珠蘭給她梳個靈虛髻,左右插上只珠釵就算完了。
幾個人出去。
小鐘嬷嬷正好也同孫貴人出來。
她見到鐘嬷嬷就套近乎。
二人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小。
小鐘嬷嬷道:“上回是我自找兒的,非得說什麽有第二回呢,這不主子的運道都給壞了,大姐啊,咱們好歹是同宗,你說說,你們馮貴人怎麽就招殿下喜歡呢?”
鐘嬷嬷哪兒理她。
她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小鐘嬷嬷啊,難道讓孫貴人搶自家貴人的風頭?
再說,她也真不知道。
就像這回看日蝕,要不是馮憐容偏要看,也不會被太子叫着一起了。
鐘嬷嬷雖然不願承認,可也覺着,好似自己已經起不了什麽作用,她這主子越發像隔壁的阮貴人了,根本也不聽她的。
見鐘嬷嬷嘴巴很緊,小鐘嬷嬷求道:“咱們主子到現在還未侍寝呢,你就說個法子罷。”
“說法子?”鐘嬷嬷笑了笑。
“是啊。”小鐘嬷嬷滿眼期待,她那主子侍寝不了,她這嬷嬷也就沒前途了。
誰料鐘嬷嬷道:“每天求菩薩呗,誠心點兒!”
小鐘嬷嬷氣得一個倒仰,咬牙切齒道:“花無百日紅呢,大姐,你也莫要這麽得意,以後也不知什麽樣兒的。”
鐘嬷嬷道:“我可從未得意,就是心裏得意,可曾在你面前顯擺呢?哎,這人啊,得要知足不是。”
小鐘嬷嬷被她刺了刺,臉都紅了。
鐘嬷嬷也沒再理會。
馮憐容跟孫秀走一塊。
孫秀問她:“殿下那金盆你用的還慣?”
一早聽說太子賞了個金盆,孫秀早就來瞻仰過了,當然,這滿心裏是酸溜溜的。
早知道,她當日也看日蝕了,這不,馮貴人看了日蝕,也沒什麽不好的。
馮憐容道:“挺亮的。”
別的她也沒什麽想法。
孫秀在心裏啧啧了兩聲。
看起來,馮貴人都有寵妃的派頭了,太子送的東西,就這一句評價,不說感恩戴德的,多說些好話,也不供起來,還拿來洗腳呢,倒不知她是不是真的能一直受寵,她想到自己,又是憂傷。
上回好不容易太子見她,卻被自己搞砸了,下回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一衆人剛出了扶玉殿,沒走幾步,也不知從哪裏就竄出一只貓來,那速度太快,刷的一下跑過去,驚得幾個宮人忍不住都發出驚呼聲。
那貓兒好似也被吓到,喵喵連叫。
後面就有一個少女快步奔來,蹲下身,柔聲招呼那貓兒,她身份還跟着兩個宮人。
貓兒見到主人,轉身又跑回,輕盈的跳到她懷抱裏,拿舌頭在她手背上舔舐。
這少女渾身貴氣逼人,正是安慶公主,皇上的二女兒,她長得與胡貴妃十分相似,眉目如畫。
她朝幾人審視一眼,認出是太子的兩個貴人,目光立時就有些不善。
“剛才哪個踩了我的貓兒了?”她厲聲詢問。
聲音卻如黃莺般清脆動人。
鐘嬷嬷頭一個道:“回二公主,這貓兒誰也沒踩着的,只是從前面跑過去呢,倒是咱們被吓了一跳。”
這是實話實說,要真踩了,那貓兒得慘叫不是。
安慶公主看向她,挑眉訓斥道:“你是什麽東西,誰問你呢?叫你主子來答。”
鐘嬷嬷氣得胸口疼,可這安慶公主也是得皇上喜愛的,她又哪裏敢反駁。
她的主子便是馮憐容了。
馮憐容微微皺眉。
她上一輩雖是無榮無寵的,可遭遇過得事情也少,這安慶公主,平生就與她從未有過交集,這回怎麽就遇上她了?這貓兒可是安慶公主的命根子呢,她嫁人都帶着去的,還有四個奴婢專門飼養,不比一個主子差。
她上前說道:“剛才鐘嬷嬷都說了,二公主,妾身确實也沒瞧見誰踩了貓兒。”
安慶公主打量她,見她一張臉雖是素淨,可眉毛,眼睛,鼻子沒一樣長得不好的,倒是個美人兒,便問道:“你是哪位貴人?”
“妾身姓馮。”
“馮貴人。”安慶公主挑眉,再看看旁邊的孫貴人,便知馮憐容定是陪着太子看日蝕的那個了。
宮裏現在都知道這事兒,太子看日蝕,降天火了,原本該廢了不是?結果倒不知為何,母親竟被連累,父皇不願見她。
安慶公主心裏來氣,輕慢的看着她道:“我看就是你踩的罷?你過來,給我雪團兒梳梳毛,我指不定還能饒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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