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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斓壓低了聲音, 那仍帶着點青澀的少年音聽起來居然頗有磁性:“你總是把自己束縛起來,不讓別人靠近,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呢?你看,我不是也被你養得好好的嗎?如果那個‘白斓’像我一樣命硬呢?”
白斓與喬午四目相對,琥珀色的眸子裏神色昏暗不明,像極了幽深的旋渦, 能把人生生吸進去,喬午有一瞬間的怔愣,在白斓毛絨絨的貓嘴無限靠近自己的時候, 忽然反應過來,一指頭把白斓推了回去:“自己掉多少毛心裏沒點數嗎?還有啊……你怎麽知道他叫白斓?”
白斓高貴冷豔的強大氣場被迫中止,縮回去心虛地舔毛:“你自己說的呀。”
“我說過嗎?”喬午自己有點拿不準,畢竟家裏的傾聽對象只有這麽一只和他相依為命的大貓, 剛剛說了那麽多,說出那人的名字也不奇怪。
白斓趁機轉移話題:“而且我沒有天天掉毛, 每天都在舔毛,是你自己不打掃房間,自己特別懶還總說別人掉毛,現在馬上就到冬天了, 我怎麽可能掉毛,你生物老師的棺材板我都壓不住了。”
喬午:“……”
白斓到底沒學會撒嬌到底的真谛,控制不住地喬午打嘴架,最終演變成肢體沖突, 一人一貓來了一次例行追打之後,才雙雙滿足地倒在床~上。
自從氣溫下降,喬午已經默許白斓鑽進自己的被窩充當生物暖水袋,白斓便也不客氣,盡情地整只貓貼上喬午,聞着他身上特有的清爽味道準備入睡。
給自己和大貓掖好了被角,喬午忽然感慨:“你說的對,我把自己鎖起來這麽多年,都快忘了怎麽交朋友了。或許還有‘奇跡二號’呢?像你說的,不試試怎麽知道。”
喬午在被窩裏捏了一把白斓爪子上軟軟的肉墊:“大白,謝謝你,你可能沒察覺,但是自從有了你,我也慢慢改變了。”
這話說得十分真誠,白斓有種自己在喬午心中地位悄咪~咪升華了一個等級的欣慰感,“嗷嗚”湊過去,一聲拿耳朵蹭了蹭喬午的下巴,蹭了對方一臉毛。
然而,這種欣慰感并沒有持續多久,幾天後,喬午拿出在寵物商店買的漂亮遛貓繩,諄諄善誘:“帶你去喝咖啡,不拴好,不會讓你進門的。”
白斓腦海裏警笛齊鳴,霓虹燈亂閃,高調地現出“約會”二字,他立即放棄了掙紮,任由喬午給自己“梳妝打扮”。
遛貓繩是符合“貓體工學”的馬甲式,從兩只前腿裏穿過,墊上柔軟的布料,不會磨傷貓咪的身體,同時兼顧美觀,一只湖藍色蝴蝶結打在“馬甲”的最前端。
白斓的胸脯毛色雪白柔軟,正配這蝴蝶結,像極了穿着白襯衫、套西裝馬甲的紳士,白斓以為自己要進行“貓生”第一次約會,正所謂“貓逢喜事精神爽”,看着神采奕奕,喬午稱贊道:“挺帥的,一會兒帶你去見朋友。”
“什麽朋友?”不是說好了去約會嗎?
喬午“唔”一聲,眼睛盯着鏡子裏的自己,他穿得不算正式,柔軟保暖的布料,看着人也柔和了些,更顯得青春洋溢,愈發像個象牙塔裏的學生,喬午漫不經心道:“我大學同學。”
白斓:“……等等,你不是神棍嗎,怎麽還上過大學?”白斓直接忽略了喬午那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薪水微薄的“正式工作”。
喬午感到自己的文化水平受到了輕視:“我怎麽不能上大學了?正宗的985,機械設計制造及其自動化,我們學院的王牌專業呢。”
“我覺得你說得很對,我應該适當地跟人接觸,他剛剛回燕市,正好約我出來聚聚,見見面聊聊天也好,再這樣下去,只上班也沒用,早晚被社會淘汰。”
原來是同學聚會,雖然不是約會,有點失望,可見到喬午的改變,白斓仍然高興:“這就對了,你不能沒有朋友。”
到了見面地點,白斓才明白為什麽喬午能大搖大擺帶着他去喝咖啡,這是家貓咪咖啡店,店裏各式各樣的貓咪,或躺或卧,橫七豎八地癱一地,喬午自帶貓來喝咖啡,自然不會被攔在門外。
那位大學同學早到了一步,喬午剛進門,就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精英男”站起來沖喬午笑着打招呼。
“寇招,不好意思來晚了。”喬午歉意道。
“是我來早了。”精英男笑得殷勤,“小喬,幾年不見,你一點都沒變,還跟上學時候一樣。”
兩人落座,喬午笑道:“我倒喜歡成熟一點。”
寇招笑得不動聲色:“像我一樣?”
喬午沒接話,正巧服務員過來遞菜單,喬午便專心點咖啡,寇招也識趣地沒再提這個話題。
白斓愈發覺得不對勁。
難怪那個寇招笑得那麽殷勤,他忽然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什麽同學聚會,這個叫寇招的西裝男,目的不純。
白斓一躍而起,跳到喬午大~腿上,沖寇招兇巴巴地龇牙,喬午剛巧點好了咖啡,寵溺地撸了一把白斓的毛:“忘了介紹,這是我的貓,叫大白。”
貓還用“介紹”?
寇招下意識覺得這貓對喬午來說意義不凡,也伸出手想要摸一把,白斓自然不讓他碰,利落給了他一爪子。
顧忌着寇招是喬午的同學,白斓才爪下留情,沒撓他一臉血,可也留下幾道紅色抓痕,喬午連連道歉,寇招卻頗有紳士風度:“沒事沒事,小貓怕生也是有的。”
今天大貓不知犯了什麽毛病,蹲在喬午大~腿上死活不肯下來,直到喬午嚷嚷腿要被他壓斷了,才終于離開,卻也不肯下地,蹲在小小的桌子上,橫亘在二人之間,兇巴巴地盯着寇招.
連咖啡店裏的“上班”的工作貓咪們都感受到白斓兇神惡煞的氣場,不敢靠過來,寇招居然還能笑眯眯地誇“大白真可愛呀”。
白斓卻不領情,反而敵意更重了,在心裏默默地罵了一句:“心機婊。”
“沒想到你居然也會養貓,還記得咱們在宿舍門口養了一只小奶貓,後來長大了,你就急着送了人,我還以為你不喜歡貓。”寇招說話的時候,眼睛就沒離開過喬午。
喬午笑道:“大白不一樣的。”白斓聞言,傲嬌地“喵”一聲,挑釁地瞪着寇招,不過白斓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瞪着寇招,對方差不多也該免疫了,喬午又道:“他就像家人一樣,我是要養一輩子的。”
白斓:雖然還是有點感動,但總覺得哪裏不對,是被發“家人卡”了嗎?
喬午和寇招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聊天內容從閑談,很快過度到“寇招同志畢業後的個人創業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跟女方報備自己事業現狀的相親男,聽得白斓很想當場撓花他的臉。
可聽到對方的收入水平,似乎比起喬午的“外快”還差了不少,他仍舊唾沫橫飛地吹噓,喬午則安靜地聽着,偶爾發出幾個單音節詞彙,露出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白斓的怒氣就慢慢降了回去,忍不住開始走神。
這家咖啡店的特色不僅是貓咪,吧臺處還有個小電視,此時正播新聞,這條新聞連白斓也能背下來了,無論電視臺還是微博、新聞APP等等新媒體,都鬧得沸沸揚揚。
短短幾個星期,燕市已經連續發生幾起兒童走失案,作案手法統一的來無影去無蹤,更可疑的是,走失的兒童,都是八~九歲、身高在一米三到一米五之間的小男孩,引起的社會反響非常大,就有專家分析:附和連環作案的特性,也許是特大人口拐賣案,但人口拐賣不會這麽挑剔,更有可能是喜歡小男孩的變~态連環作案。
這個猜測弄得市民們人心惶惶,尤其是家裏有孩子的家長,恨不得一下班就堵在學校門口,生怕自家孩子出什麽閃失,據說還有“分析作案手法和犯罪心理”的“專家”發軟文騙流量,總之朋友圈裏充斥着各種謠言。
現在連喝個咖啡也能見到,可見這件事的影響力有多大。
喝完了咖啡,喬午婉拒了寇招吃飯看電影的邀約,然而寇招執意送喬午回家:“我反正是開車來的,剛回燕市,還是借朋友的號買的車,你就當陪我和新車磨合磨合。”
喬午這才答應下來:“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個洗手間,幫我照看一下大白。”
總不能上廁所也帶着貓,喬午撸了一把大白的貓耳朵,叮囑道:“你乖乖的。”白斓乖巧地“咪嗚”一聲,親昵地拿耳朵蹭了蹭喬午的手心,乖巧得不得了。
可喬午一轉身,白斓就立即對寇招怒目而視,一副随時要亮出爪子毀他容的兇狠模樣。
寇招手裏拽着遛貓繩,身體警惕地往後挪一步,不似剛剛的紳士禮貌,臉上現出明顯的厭惡神色:“小喬那麽可愛的人,怎麽會養這麽兇的貓?”
白斓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這人變臉也太快了,寇招繼續道:“看什麽看?”他揉揉被剛剛白斓撓紅了的手臂,“別以為你是他的心肝寶貝了,能陪他一輩子的只有戀人,等我追到小喬……”
寇招沒說完,就覺眼前一花,一陣刺痛傳來。
喬午回來就見到自家大貓“淩虐”寇招的場景,吓了一跳:“大白你住手!”
作者有話要說: 喬午:怎麽這麽不聽話,這麽長時間我忍你夠久了,你信不信我打
白斓(抱頭):小喬你聽我解釋,是他先挑釁QAQ
喬午:個雞蛋給你煮碗面,出來這麽久應該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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