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韓露的這句話讓我聽出了一些不對勁。

“什麽叫我們好過頭了你才管這件事？”

“诶……不是啦，咳咳咳要上課了，我先走了。”

我把她拉住。

“離上課還早，你把事情說清楚。”

大概是看我态度很堅決，韓露無奈地嘆了口氣，彎下腰壓低了聲音。

“是男生那邊啦，聽趙楊說有幾個對你有點怨言。你原先不是和誰關系都還不錯嘛，自從和淩初一一塊兒後是不是有點太疏于交際了？”

我大致能猜出是哪幾個男生。“是他們自己目的不純，我又沒讓別人不要和淩初一說話。話說你不覺得他們很沒膽量嗎？還背後嚼舌根。”

“對啊，我也這樣想。這些男生太沒風度了……不過趙楊還好啦。”

韓露看樣子是被這一個月早餐徹底收買了。

“我很想不通，之前大家明明都還不願意和初一說話，現在怎麽突然那麽積極。要說長得好看的話你也不差，怎麽不見有人追。”

初一的人氣那麽高說實話還是有點叫我驚訝的。她很好當然沒錯，但班級裏也有不少其他條件很好的女同學，突然間在男生裏這樣受追捧簡直是不可思議。

“呸，你怎麽知道我沒人追！”韓露有點不平，但很快解答了我這個疑問。“其實開始的時候我也奇怪，要說長相你也不錯啊，怎麽總是待一塊兒的兩個人人氣差距那麽大。不過我後來問了趙楊覺得還蠻能理解的。”

“他怎麽說？”男孩子的腦回路或許很神奇也說不定。

“淩初一原先不太說話，和班級格格不入，雖然長得不錯可偶爾又讓人覺得有點邋遢。成績那麽差被認為腦子不太好也很正常，大家想幫助她找她搭話卻基本上都在沉默，講道理那時候我對她可生氣了。後來嘛……”她瞄了我一眼，“我覺得你是她受歡迎的很大一個原因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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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單就她變開朗，願意和別人說話這點就讓大家很有好感啊。而且又那麽努力，原先那些認為她靠錢買進來的同學都改觀了。更重要的是，她和你相處時候那種又乖巧又軟萌的樣子，我天，別說男生了我都覺得想疼愛她。”

“你是變态嘛？”我嫌棄地看着韓露。

“呸……反正就是這個意思了。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不就喜歡這種小鳥依人又純又青澀的女孩子嘛。想代替你位置的人光我們班就有好幾個了。”

是這樣的，不要說男生或者韓露，就連我也經常因為她太可愛而忍不住想要抱緊她。

“好的，我都知道了。感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可不打算和這些男生妥協。說得好像沒有我他們就能都成功一樣，淩初一現在根本還沒這個想法。”

“好吧好吧，反正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我也很看不慣他們。”

“你不會是想幫趙楊排除情敵吧？”

“呸，別不識好人心，真的上課了，我走了。”

韓露的一番話叫我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因為可愛是無敵的，所以無敵可愛的淩初一被這麽多人觊觎着再正常不過了。

進入期末複習階段後，淩初一似乎燃起了比之前更大的學習熱情，連我都稍微覺得有點吃不消。

這一晚預習完第二天的課程，淩初一還打算做一套初中時候的數學練習題。初中甚至是小學的內容這段時間裏都非常有意識地在幫她回顧，因此原先基礎太差的數學和英語方面倒是有了不小的進步。

“如果累了的話就先休息吧。”我見她皺着眉頭苦思冥想忍不住勸說道：“已經快9點了，練習題放周末做也可以的。”

平時的話已經是她睡覺的時間了，但最近熬了不少夜。

“……嗯。”淩初一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悶悶地答應了一聲。

“是哪裏不會？給我看一看？”初中的知識一般幫她講了例題後，做題時我是不會插嘴的，之後有錯誤再給她講解。但她現在那麽失落，我覺得還是有必要鼓勵她一下的。

淩初一卻搖了搖頭，自己把本子合上了。

“我、我之後看一下書再做……”我已經發現了，她最近開始慢慢學着自己看書複習，實在不懂才會跑來問我。

這對淩初一來說當然是很大的進步，但我內心卻感到莫名的失落。

“也行，那我先回去了。”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這段時間總覺得和她有了淡淡的隔閡。

“嗯……”

我收拾完東西淩初一也準備起身送我，張阿姨卻突然敲門進來。

“驚蟄啊，外面雨下得很大，晚上就睡這裏吧。”

今天天氣确實一直不太好。

我看了一眼淩初一，發現她已經一改之前悶悶不樂的樣子，笑容燦爛地附和道：“好啊好啊，驚蟄你晚上留下來好了！”

她高興起來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之前也不是沒有留宿過，雖然有點突然但也實在不用和大雨天過不去。

“新的睡衣和內衣都是現成的，驚蟄你就留下吧。”

張阿姨繼續勸說，我也不好推脫。

“那麻煩阿姨了。”

這一次和淩初一一張床比起上一次要自在多了。因為天氣冷了不少，我倆都很自然地往床中間靠攏過去。可能是體質不好的原因，她的手腳有點涼。

大概是發覺自己的體溫比我低，淩初一縮了縮腿，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

“我，我比較冰……”

我好笑的把腿伸過去給她貼着。

“那我比較熱，剛剛好。”我見過淩初一的腳丫子。她的腳特別小，白白嫩嫩的，五個腳趾像珍珠一樣可愛得不行。

看我不在意她才安下心來，老老實實地挨着我。

“驚蟄，你好暖和啊。”她側躺着，雙眼亮晶晶地望着我，看起來一點睡意也沒有。

“因為我經常運動啊，周末去你家之前我都晨跑的。”

“你真厲害，我跑一點點就跑不動啦。”被窩裏的淩初一散着又細又軟的頭發，眼睛在柔和的夜燈下顯得更加明亮，整個人都軟乎乎地仿佛能讓人化掉。

“你是挑食又缺乏鍛煉啊，要不要和我一塊兒跑？”她最近零食吃得少了，但還是有點挑食。

“不不不，跑步我還是不要了……”雖然能那麽努力地去學習，對于運動她卻是真的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你才喝牛奶也長不高嘛。”

淩初一癟了癟嘴，“我還能長高的……”

“好好好，你還能長高。”又委屈又軟萌的樣子讓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發，不禁就帶了點哄人的語氣。

她鼓起臉看起來氣嘟嘟的。

“我、我比你大呢，不要拿我當小孩子！”

雖然在我看來很有些外強中幹的味道，但這是她第一次那麽明确而堅定地表達自己的反對意見。我略微有些驚訝，淩初一仿佛突然反應過來什麽似的有些慌張起來，嘴上卻還是結結巴巴地道：“我、我不是小、小孩子了……”

大概覺得我像她媽媽的不止有我自己，其他的同學甚至淩初一本人都有感覺。這應該是我的問題。雖然好幾次覺得朋友之間這樣不太對勁，但面對淩初一的時候就是忍不住。

她或許非常崇拜我，卻也一直希望能夠有更平等的關系。

“嗯，你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的。”我是知道的，初一不是小孩子。所以就算沒有我，也能夠獨自面對困難。

大概是因為我的語氣很認真，淩初一反而難為情起來，吞吞吐吐的解釋道：“我、我就是……就是想讓你不要那麽擔心我……”

“你确實不需要擔心。”我很自然地點了點她的鼻子，然後才忐忑起這個行為是不是也會被歸入到拿她當小孩子的範疇。還好初一對這個倒很喜歡的樣子，皺了皺鼻子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好癢啦……”

“你很怕癢？”我心裏升起了逗弄她的想法。

淩初一毫無所覺地點點頭，“嗯嗯，好怕癢……哎呦哈哈哈哈……驚、驚蟄……不，不要啦哈哈哈……”

我伸手撓她咯吱窩，都沒怎麽使勁初一已經滾成一團笑倒在床上了。

“不嗚嗚……驚蟄哈哈哈……不要……救、救命哈哈哈……”

淩初一的身體真軟啊。

我十分明白自己應該适可而止，但該說是反應太有趣呢還是手感太好，我發現自己比想象中還要惡劣。

“嗚嗚嗚……真、真的不行哈哈哈哈不行了……驚蟄……”初一柔軟的小手抓着我的手腕，像條小魚一樣扭着身體。因為沒什麽力氣，只有嘴裏不停地求饒。

她眼裏已經笑出眼淚，頭發也被鬧亂了，我稍微滿足了一些終于停了手。

“哈啊哈啊……我、我還以為要、要死了……”淩初一癱在床上直喘氣，看樣子被折騰得不輕。

我心裏終于生出幾分內疚來。

作者有話要說： 請稍微自律一點，驚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