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和大表姐一塊兒回到屋裏時陸悠悠還在和媽媽打游戲, 大表姐很自然地蹭了過去要搶陸悠悠的手柄。

在她們鬧成一團的時候,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初一家座機號碼。

“喂？”我一邊接了電話一邊往客廳角落走。

“诶……啊, 喂……诶诶？喂？”我聽到了初一在那邊手忙腳亂的聲音，她應該不怎麽打電話。

“初一？”

“是、是我，驚蟄……我、我給你打電話了。”

“嗯，張阿姨在你身邊嗎？”

“沒有呢，我不好意思嘛……你現在有時間嗎？”

“正好有空哦，你練好啦？”

“嗯嗯……但還唱不太好，我……你真的要我在電話裏唱給你聽嗎？”

“不是之前說好了嘛，是懲罰喲。”

“好吧……”

“是哪首呢？”

“……a true， true friend。”

真适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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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驚蟄，你、你不要笑嘛！”

“不笑不笑，你唱。”我趕緊安撫她。雖然平時她已經能習慣在我面前唱歌了, 但通過電話大概又緊張了起來。

“嗯嗯……那我唱了啊。”

“嗯。”

“……a true,true friend helpriendneed……”

初一應該是帶着耳機一邊聽伴奏一邊唱的，但在我這邊聽來就是清唱了, 所以念白部分的時候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初一肯定是沒意識到，她沉默的時候緊張地呼吸透過話筒清晰地傳進了我的耳朵裏。

一位真正的朋友, 會幫助需要幫助的友人。

我希望自己能成為她真正的朋友。

歌曲并不長, 她很快就唱完了。

“怎、怎麽樣驚蟄？”

“好聽。”

我聽到對面的聲音立即就高興了起來。

“太、太好了！那……那我能不能……”

“不行哦, 得等到明天，明天才是你的生日不是嗎？”初一的生日是大年初一，我沒有辦法和她一塊兒過，所以只能提前把生日禮物送給她了。

“可是你都送給我了嘛……”

“那也不行, 得等到明天。”明明剛想完要成為能好好幫助她的朋友，現在立即就開始欺負她的我也真是夠了。

其實什麽時候拆都沒關系，但我就希望她能為我的禮物忐忑期待。

“唔……那好吧。”

“乖嘛……我回去帶奶奶做的桂花糕給你，我奶奶做的可好吃了。”

“真，真的嗎？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一般在爺爺奶奶家不會待太久，但時間也說不好，還得看媽媽和爺爺關系的緊張程度而定。

“最晚初五，快的話初二、初三就能回去了。”依照以往經驗，最晚不會超過初五，大多時候能待到初二就很了不起了。

“好，好，我等你回來！”

這句“我等你回來”真是美妙動聽。

“嗯好呢，差不多吃午飯了，先挂電話吧，下午我再打給你。”

“嗯嗯嗯，好！”初一軟綿綿的聲音不管什麽時候聽都讓人覺得舒服。

我心滿意足地挂掉電話，結果一轉身就看到大表姐近在咫尺的臉，把我吓了一大跳。不止是她，陸悠悠和媽媽雖然還坐在沙發上，但也在看這邊。

“怎、怎麽了，你幹嘛吓我？”陸悠悠和媽媽倒還好，大表姐的眼神實在是暧昧得不得了。

“嘿嘿嘿，驚驚你還說沒有談戀愛，沒談能打那麽久電話？”她拽住我的手不讓我逃跑，“幹嘛騙我，小姨又不會罵你，你藏着掖着幹嘛。”

噗，什麽鬼。

“不是啦，是和朋友打電話。”

“哦~我懂的，男~朋友嘛！”

我可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不是男朋友，是女的！”

“噶？女、女朋友？”大表姐一臉地震驚，我覺得自己都要被她氣笑了。

“是女的，女的朋友！”

“哎呀，是初一學妹嗎？”陸悠悠立即反應了過來，在客廳大聲問道：“上次給你推薦的動畫你給她看了嗎？”

她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就是她啦，我的同班同學。”我一邊回答陸悠悠一邊告訴大表姐，“不是男朋友。”

“啧，我還以為有八卦聽。你和女同學打那麽久電話幹嘛，還一臉甜甜蜜蜜的，能怪我認錯了嘛。”大表姐一臉很無聊的表情，放開我往回走。

“哎呀，寶寶你不是說她明天生日嗎，禮物已經送了嘛？”媽媽估計早就知道了，畢竟我能打電話的朋友實在屈指可數。

“送了呢。”

“嗚哇，你和她關系真的好好啊，又送聖誕禮物又送生日禮物，明明連生日都沒辦法參加。”陸悠悠又開始感慨了，“讓我想想你到底送過給我這個做姐姐的什麽生日禮物哦。”

“psp……”

“哎呀，驚驚你最好了！”陸悠悠瞬間閉了嘴。

大表姐搖了搖頭，“悠悠你真是太慫了。”

“你們在說什麽呢？馬上可以吃飯了。”小叔叔一手一碗菜，一副家庭煮夫的形象，“深深你去叫一下你外公他們，兩個小的快去廚房端菜。”

“那我呢？”媽媽一點動的意思都沒有，假惺惺的問道：“哥，我不用幫忙嗎？”

“哎呦，你是小祖宗，你比驚驚都小，我供着你行不，你去飯桌上坐着吧。”小叔叔顯然被這聲哥叫得頭皮發麻。

媽媽一點兒也不客氣，歡歡喜喜先去坐了。

是這樣的，全家人都寵她。

爺爺很快就和大姑父小姑父一塊兒下來了。爺爺去年過完七十大壽，但精神還特別好。大姑父是位挺有名的演員，小姑父是個大學教授，跟在他身後氣場都弱了幾分。

不論是大表姐還是陸悠悠長得都比較像她們爸爸，氣質也是。我雖然和媽媽有點像，但還不如和小叔像得多呢，所以猜測自己大概也比較像那個沒見過的爹了。

“爺爺好，大姑父，小姑父好。”我端完菜剛好站在樓梯口，幹脆就等着他們下來。

“哎呀，還是驚驚最懂事了。”小姑父可能是老師當慣了，張嘴就愛誇品德。

“是啊是啊，好像又長高了嘛，又好看了。”據大表姐說大姑父特愛臭美，我約莫着他是個外貌協會，所以誇人也誇外表。

“咳咳，”爺爺聽了兩句，臉上就露出驕傲的表情來了，清了清嗓子問道：“驚驚啊，這次期末考試考得怎麽樣啊？”

我覺得爺爺年輕的時候肯定不是這樣喜形于色的人，不過不是說嘛，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年紀越大就越像小孩子，我覺得他大概就是返老還童了。

“哎呀，你這老頭，還沒吃飯呢問什麽成績。”奶奶剛好端了菜出來，聽到爺爺的話趕緊拍他的手，“驚驚啊別站着了，去坐着，別理你爺爺。”

“哼，你懂什麽，驚驚肯定考得很好，我問一下怎麽了。”爺爺胡子抖了一抖，做出一副要生氣的樣子，“你以為是諾諾啊，什麽都不能問。”

“哎呀，你說什麽呢，我看你是越來越糊塗了！”奶奶又拍了他手一下，給他示意媽媽的位置。

爺爺大概也反應過來，挺了挺背不說話了。

“爺爺，咱們先坐吧。”我不是媽媽，所以覺得爺爺這種倔強的地方還蠻可愛的。

“嗯……”

姑姑小叔們一團迎着這位小孩子一樣的大家長到飯桌坐了，只有媽媽安安穩穩坐在椅子上。

爺爺一直瞪着她。

“好了好了，人齊了，大家開飯吧。”大家依次坐好，奶奶拍拍手讓開吃了。

一大家子人默契十足，故意把爺爺安排到離媽媽近的位置坐了，奶奶就坐他倆中間。

我坐在媽媽身邊，看她神情看起來還蠻輕松的，心也放了下來。

果然沒多久，媽媽就開始行動了。

爺爺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怎麽樣，舉了半天筷子卻夾了沒幾夾，大家也吃得心驚膽戰。媽媽一聲不響地把醋魚轉到面前，夾了好大一塊兒魚肉放進了爺爺碗裏。

“爸，你最愛吃醋魚了對不對？”

爺爺眉頭松動了一下，裝模作樣地看了媽媽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爺爺一動筷吃魚，餐桌上氣氛瞬間活絡了起來。一直低頭裝乖的陸悠悠立即開始說起了俏皮話，名裏暗裏誇她小姨我這媽的好。大表姐也不甘示弱，說自己留學的時候媽媽去看她，結果讓她帶着逛街是為了給爺爺挑禮物。

姑姑叔叔還有姑父更是卯足了勁說媽媽怎麽樣怎麽樣關心他。

爺爺終于露出了一點笑意，輕哼了一聲道：“她就會做表面功夫，只知道氣我。”

“好了好了，你也別說了。諾諾那麽倔還不是像你，你父女倆都一個樣。”爺爺最愛聽這個了，自己小女兒像他。

“就是，我都是随您啊。”媽媽賣乖的話，這事差不多就沒了。

雖然爺爺和媽媽和好是很值得高興的事，但能見到初一的日子要往後退了呢。

我吃了一口小排，很有些遺憾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 分卷是為了排版好看，無明顯時間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