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吃完午飯一塊兒洗了碗, 陪着初一眯了大半個小時的午覺, 下午起床給她講解之前作業的錯誤。

三點半的時候結束學習, 初一想起來要把之前說的畫送給我，跑去書包裏翻畫冊。我就把從奶奶家帶回來的糯米桂花糕拿出來當點心——昨天沒吃上，今天總算可以讓她嘗嘗了。

我們做作業是在書房裏，等我端着桂花糕回到房間，初一已經抱着一本畫冊坐到書桌前了。她看起來很開心又很害羞的樣子，見我進來就遮遮掩掩地把畫冊蓋到了桌子上。

“待會兒不是要給我看的嘛，現在藏起來也沒有用哦。”我在她身邊坐下，一邊把桂花糕放到她面前，一邊伸手拿她手裏捏着的畫冊。“你吃吃看。”

“唔……”初一乖乖放了手，掩飾般撚起桂花糕吃了起來。

“好吃嗎？”我一邊翻開封頁一邊問她。

這本畫冊和她之前的有點不一樣，封面上沒有标注時間, 而是寫着“大鯨魚與小企鵝的冒險”幾個字。

名字實在是直白得可愛！

“嗯嗯！”初一似乎很喜歡, 一邊吃一邊點頭。我看了她一眼，發現美食也沒太消減她的緊張感——雖然嘴巴裏在奮力嚼動着, 眼睛卻一直看着我手裏的畫冊。

我又翻了一頁。

是上次她畫的內容，粉紅色的鯨魚在噴着水柱。她應該是把那幾頁從原先的畫冊中挑了出來, 加到了這本專門的畫冊裏——活頁的便利性體現了出來。

當翻到鯨魚用水柱把企鵝托起來的那頁時, 我發現了一點變化：原先左上角的太陽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一張貼紙代替了, 我分辨了一會兒才認出那是我當時随手塗的黑歷史。

初一把它剪了下來，又上了色，竟然真的變成了一個紅豔豔又新奇亮眼的太陽！

心髒是肯定不可能會品嘗味道的吧，可我現在覺得自己心裏甜得不行。

我望了初一一眼, 發現她也正在望着我。

心口的那一點甜不知道為什麽又帶上了略微的酸意，不是叫人讨厭難受的酸楚，而是讓人酥麻的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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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就對她笑了一下。

初一睜大了眼睛，似乎呆了一下，而後才跟着笑起來。那是我熟悉的，因為他人的開心而開心的純粹笑容。

手上再翻一頁就是初一新畫的內容了，是真的“鯨魚與企鵝的冒險”的開端。

到目前為止，除去第一個故事，初一後面又畫了三個小故事，一個故事5-7頁不等。

第二個故事講的是小企鵝原先坐着的浮冰徹底融化掉了，它沒有了栖息的地方，鯨魚決定帶着小企鵝去尋找大冰山。

小企鵝暫時居住在鯨魚的背上，開始了她們兩人的旅程。

第三個故事是小企鵝坐在鯨魚的嘴巴裏游覽海底的故事。大鯨魚張着嘴巴，小企鵝透過氣泡看到海底好多好多美麗的景色。

第四個故事是鯨魚教小企鵝采摘海底珊瑚樹上的果實的故事，在采摘的過程中她還認識了許多其他的小魚。

我一口氣看完了三個故事，一下感想頗為複雜。

小企鵝仍舊是只白色的小企鵝，彩虹的色彩并沒有真正印染到她的身上。但我想，小企鵝應該已經不再寂寞了吧。

“驚蟄……你、你喜歡嗎？”大概是我太久沒說話，初一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忐忑。

“我非常非常喜歡。”我忍不住用了兩個非常來形容自己的感受。

初一的表情一下子就明媚起來，非常開心地道：“那我都送你！”

太大方了！

“你以後還要畫嗎？”

“嗯嗯，我還想畫呢！”

“那這個畫冊你還是拿回去吧。”

初一有些不解，又有些不安的樣子。

“你不想要嗎？”

“不是哦，我很想要，而且還不止想要這幾個故事。我想看到你之後畫的每一個故事。”

初一望着我一派天真地道：“那我都送你嘛。”

“可我想了想，這都是你花心思畫的，都送給我的話我會很過意不去。”

“啊，沒、沒關系的。”她見我似乎不願意接受很着急了起來，抓住了我的手，“我就想送你嘛。”

我搖了搖頭。

初一扁扁嘴滿臉的失落。

“不過……”我說到不過的時候，她的眼睛就亮了一下。

“不過什麽啊驚蟄？”

小兔子着急的樣子，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樣子，真是太讓人上瘾了。

“我想了一個方法，畫冊繼續放在你那裏，你也繼續畫，但畫冊算我的，畫完給我看！”

初一看樣子不是很理解這種彎彎繞子，不解地問道：“有什麽差別嗎？”

“這本畫冊算我們共有的好不好？既是你的也是我的。”仔細想想，我這簡直是在空手套白狼啊——雖然套得不是白狼而是只小兔子。

我沒付出任何東西就把初一從今往後所有“大鯨魚和小企鵝”的畫收入囊中了，但她還像是撿了什麽大便宜一樣，很為我這個主意開心。

“那、那就是說這是我們倆的是嗎？”

“對，算是我們共同擁有的。”

“好好好！”

唉，她那麽天真真是被人賣了還會替人數錢吧。作為她最好的朋友，我一定要好好保護她。

除開早上的意外，初一在我家的第一天還算平穩地度過了。初一也慢慢适應了在我家生活，不像一開始那麽局促了。

初七的早上媽媽很早就要出發，我本來想送她出門的，但被她用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了——不要吵醒初一。

她這次出差是和那個上司阿姨一起，而且那位阿姨似乎會來接她一塊兒去機場。

不能說我沒有想要借送她的機會見一見這位阿姨的想法，但因為本身也還處于矛盾之中，所以被她拒絕以後就順其自然地作罷了。畢竟，過于強烈的好奇心與探索欲經常是讓平穩日常崩壞的罪魁禍首。

我六點醒來的時候媽媽已經離開了。因為不放心初一一個人在家裏，這個假期我也不打算去晨跑了，幹脆起來做早餐。

初一七點半起床，一塊兒吃了早餐時間也還早得很。淩叔叔請的阿姨會從今天開始送菜過來，我昨天已經和她聯系好讓她10點左右過來，所以我決定先帶初一去超市買點東西。

因為我比較少吃零食，所以家裏幾乎沒準備什麽零食，就那些水果和堅果類的食品還是因為過年才買的年貨。雖然我是希望初一可以多吃點正餐少吃點零食，但對乖孩子必要的獎勵還是很必要的。

我說要帶她去超市，初一開心得不得了。

超市離小區不遠，我和初一幹脆就一塊兒散步過去。假期的超市人流不少，剛一進門我就趕緊牽住初一的手以免她走丢了。

雖然在家的時候她對來超市表現出了萬分的期待，但真到了超市這種大人流的地方，她又不免拘謹了起來。

“我們去拿個推車吧。”

“嗯嗯，”初一戴了個毛絨絨的耳罩，看起來可愛極了。她任由我牽着手，亦步亦趨地跟在我的身邊。“驚蟄，我們買什麽呀？”

“你想吃什麽呢？”我推着車和她并排走着。

初一帶着些微的好奇，四處張望着。

“我不知道诶……”

“那我們一邊逛一邊看吧，先去買牛奶好不好？”

“好……驚蟄，能、能不能讓我也推推車呢？”初一看樣子肯定不常來超市，對什麽都覺得很新奇的樣子，尤其是我推着的推車。

可愛！

“好啊，你和我一塊兒推吧。”我把她被我牽着的手放到推車把手上，“不常來超市嗎？”

她點點頭，“嗯，人太多了……我、我有點怕……”

我這才看出來，她之前興致勃勃的樣子大概并非是出于對超市的喜愛。

“那下次我一個人來，你在家裏看動畫好不好？”是因為知道可以買零食嗎？

“诶，不、不嘛，我想和你一起來……”

“一個人在家害怕嗎？”初一走路比較慢，我和她一塊兒慢慢趟着步。她小小的手握緊車把手，手背摸起來就有了很明顯的骨頭。

初一擡頭看向我。

“嗯……和你一起的話，我哪裏都不害怕的。”她說這話的時候稍微有些害羞——是那種為自己過分依賴我而産生的害羞，“而、而且，我們還沒一起出來玩過呢。”

她這樣說我才想起來，認識初一這麽久，我們一次都沒有出去玩過。

我本身是不太愛出門的性格，除非有同學約我，而初一又是這種性格，之前真的是想都沒想過要一塊兒出門上哪兒玩去。

今天只是一起來個超市就這樣高興，我是不是應該經常帶她出去走一走呢？

說起來也對，高中生正是該好好享受青春和朋友一塊兒玩耍年紀。一起逛街，一起吃好吃的東西，一起看電影。不僅是學習，我們還有好多事可以一起做。

初一或許曾經不習慣人太多的地方，但這并不意味着她不想和他人接觸，不想和外面的世界接觸。

“那我們以後再一起出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最坑她的明明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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