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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小兔子也是有脾氣的, 被我偷襲又“嘲笑”之後, 嘟着嘴生氣。

她“哼”得太可愛, 我躺着笑了一會兒，側頭去看她氣鼓鼓的臉，“你生氣啦？”

大概是我沒有一點反省的樣子，語氣又有些欠揍，初一難得氣性上來了，趁我不備骨碌翻了個身壓在了我身上。她一邊壓上來還一邊用恨恨地語調道：“你又撓我癢，你又笑我，你、你那麽壞……”

但因為這個“恨恨”的語調軟得一塌糊塗，所以實在是叫人反省害怕不起來。我覺得自己都快笑斷氣了，還要摟着她防止她跌下床。她的小拳頭雨點似的落在我肩膀上，輕飄飄的, 一點兒也不疼。

“你又欺負我, 又把我當小孩子……”哎呀，這是怨念了多久啊, 看看這話倒豆子似的。

我覺得自己應該安撫安撫她，看着她滿是不忿的小臉, 假意求饒道：“好嘛好嘛, 別捶了, 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哎呦疼疼疼。”

我一喊疼她就立即停下來了，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我看她心軟趕緊再接再厲道：“初一同學, 好疼的，不要捶我。”

“哼，我明明沒有用力，一定一點也不疼的，你又騙我。”小兔子沒有被我的**藥灌倒，很堅定地坐在我的身上。

等等，我什麽時候在她眼裏變成了這麽不堪的印象了？

我舉手投降，“好好好，我認輸。”

她大概是沒見過我這副示弱的樣子，立時有點分不清敵我力量起來，眼睛亮了亮，一副小膨脹的得意樣。她內心得意臉上也掩蓋不住，只自以為忍耐地裝嚴肅。

“哼，那你要怎麽讨好我呀？”

嘶，我說這話怎麽那麽耳熟呢，這是被誰教壞了呀？小孩子的模仿能力就是好，我是不是應該注意一點自己的言行啊？

但她的表情實在太可愛了，我只好憋着笑，努力配合她演戲。

“唔……那，那初一姐姐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

初一在聽到“姐姐”兩個字的時候眼睛都瞪大了一圈，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但不可思議很快就變成了再也無法掩飾的得意和飄飄然，“姐、別以為你叫我姐姐我、我就會放過你，你已經欺負我好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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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真是太冤枉了，今天這還是幫她揉腿呢，怎麽又變欺負她了？至于之前的，那也算不上欺負吧？

“那你到底要怎樣才能原諒我呢？”她看起來就是有其他的訴求。

初一坐在我的肚子上，一副我正等着你這麽問的表情，迫不及待地道：“那、那你以後也叫我初一姐姐……”

這得寸進尺的小東西，覺得我能答應這喪權辱國的條件嗎？戲也不演了，翻了個身輕易把她壓了回去，“你說什麽，叫誰姐姐？”

“吓？”形勢瞬間颠倒，初一很有些發懵，看了我半天才反應過來，縮了縮脖子顧左右而言他，“驚、驚蟄，我們是不是、是不是要開始學習了？”

我向下伸手摸到她的腿一邊捏一邊道：“你不是腿酸嗎？我在幫你按摩，之後再開始學習。”

初一哭喪着臉，動也不敢動彈，“我、我不酸了，真的……”

“我有欺負你嗎？”我現在可沒那麽好說話了，問她，“對你不好嗎？”

她搖搖頭，嗫嚅着道：“沒、沒有驚蟄，你最好了驚蟄，我、我最喜歡你了……”

啧啧啧，以前都是主動改口的，現在這是迫于我的淫威了啊。

“剛才是誰要我叫姐姐啊？”

初一淚眼汪汪，睜着她星星一樣的大眼睛說瞎話，“沒有、沒有人啊……”

“哦？”

“哎呀哎呀驚蟄，我，我胸口悶……”這小兔子是修煉成精了吧？竟然還會裝病了。

“那我幫你揉揉？”

“诶……”

“嗯，我幫你揉揉吧。”我說着就假裝伸手給她揉胸口。

“嗚嗚嗚，你怎麽樣才放過我嘛驚蟄，你放過我嘛。”她裝哭，假得有點可愛，“我、我再也不敢了驚蟄……”

我現在也不用說什麽“你要怎樣讨好我啊”的話了，只是挑着眉擡了擡下巴。

初一很是心領神會地哼唧了一聲，嘟着嘴親了過來。

她親得熟練了，吧唧吧唧就是幾口，我正要得意，卻發現她柔軟濕軟的嘴唇落在了我同樣的地方上。這一回不是臉頰也不是下巴，初一準确無誤地親在了我的下唇上。

“！”就在剛才我還笑初一像只小蝦米，此刻的我卻比她的反應還大，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跌到了地上。

“驚蟄？”初一顯然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那麽大反應，安靜了好一會兒才疑惑地問我：“你、你怎麽了？你還好嗎？”

我坐在地上也一時沒反應過來。要說好不好，除了屁股有些痛當然沒哪裏不好。

但是，剛才發生的事實在是……實在是讓人措手不及。

我腦子有些亂，即便盡量不想胡思亂想，嘴唇卻還是不可避免地燙了起來。

剛才那個，算是接吻嗎？我是不是反應過度了？

“驚蟄？”初一趴在床邊看我，很有些擔憂地問道：“你有沒有哪裏摔到？”

我擡頭看向她，注意力無可避免地被她粉嫩的唇瓣吸引。

“驚蟄？”

那當然不能算是接吻。

初一一定不懂親嘴唇和親臉頰有什麽區別，也一定不明白接吻的特殊含義。

只是意外擦到了而已，我到底是在擔心什麽呢？

“我沒事我沒事。”從地上爬起來，我重新坐回到床上，這回也不和她鬧了，專心幫她揉腿。

“驚蟄……”大概是看我不和她鬧了，态度又罕見的正經，初一怯生生地問我，“你、你剛才怎麽了？”

我嘆口氣，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和初一講一下這件事的。

“初一啊，朋友之間親親的話不能親嘴唇的哦。”我盡量用輕松而漫不經心的語調說着，想要忽略腦子裏剛才升起來的荒唐念頭。

“诶，可是我有看到別人在班級裏親嘴嘛。”

啊，是這樣的，青春期的女孩子有的時候玩的尺度确實不小，玩鬧的時候親到嘴都算正常的了。

可是，這個和那個不一樣。我不想和初一玩鬧到這種程度。

“那不一樣的，初一，反正親嘴巴這件事不能随便做知道嗎？”如果是平時的話，我一定會用更柔軟的态度和更周全的理由來說服她。可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麽，我實在不想費這個心再去解釋什麽。

因為，太奇怪了。各種方面來說都太奇怪了，奇怪到我不想深入思考自己剛才的反應。

對于我這個模棱的回答，初一顯然懵懵懂懂。但她是很能感覺到他人情緒的孩子，低了低腦袋輕聲細語地道：“驚蟄，你、你不喜歡的話我以後就不親了……”

我當然不是不喜歡，對于初一的親密我是無法感覺到一點點厭惡的。可是，問題在于這不是件可以喜歡的事。

我已經開始意識到自己和初一親密的界限正在失去控制，這是我持續放任的後果。說什麽只要是初一主動就沒問題了，可是結果難道不是沒有任何差別嗎？

她不懂事，難道我還不懂事嗎？這本就是應該由我來掌控的距離。

我對自己的後知後覺感到些微的煩躁，更煩躁的是，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真的後知後覺。

“初一，我不是不喜歡，”可無論我是如何想的，這件事和初一都沒關系，我不應該因為自己的心情而讓她難過，“但不是喜歡就什麽都可以做的。”

初一聽到我的話心情似乎稍稍好了起來，只是她仍舊不明白，擡頭看着我奇怪地問道：“為什麽呢？為什麽不能做喜歡的事情？”

因為，人就是這樣一種生物，不能只靠喜好來行事。

我想了想，然後問她，“初一，你喜歡吃零食對不對？”

她點點頭，然後似乎有些明白了。“我喜歡吃零食，但因為零食吃多了不好，所以不能多吃是嗎？”

“嗯，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反正這件事朋友之間是不能做的。”

初一看起來有些失落，“喜歡也不能做嗎？我、我明明還能吃零食的……”

我無奈地看着她，無聲地确認。有一些界限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邁過去的。

“那好吧……”她嘟着嘴巴一副認命的樣子，但很快又想起了什麽，拉着我的手道：“那臉還是可以親的對不對？”

臉的話……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過猶不及，我現在再想和初一保持更遠的距離不是很奇怪嗎？畢竟我只是在打預防針，又不是不想和她做朋友了。

“嗯，這個當然沒問題啦，我們是好朋友嘛。”

也只是好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