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既然是已經和老子初步地達成了協定，那麽玄都也确實是沒有再專門和老子作對，至少在這次的大殿上，完全扮演者一個乖巧聽話的好徒弟，十分規矩地跟在自家師傅的後面，被他介紹給了各洪荒大能。

他這副中規中矩的模樣，幾個原本就是和三清關系不過，前來賀喜的也就算了，但是那些不懷好意專門打算來看老子笑話的可不怎麽滿意，其中最為代表的，恐怕就要屬血海的冥河老祖以及妖族的鲲鵬道人了。

血海乃盤古肚臍所化，是整個洪荒之中最污穢之地，而冥河老祖就是在其中幻化，傳說“血海不枯，冥河不死”，他自身就帶着滾滾無邊業力，若是旁人，早就因為業力纏身而生死道消，可是冥河老祖卻是将其都幻化成為了自身的武器，在洪荒之中，他的難纏程度可見一斑。

就算是隔着大老遠，玄都都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從冥河老祖身上散發出濃重的血腥氣味。玄都忍不住皺了皺眉，有些難耐地頓了頓腳步，老子看他一眼之後手指微微在他眉心一點，也不知道究竟是用了什麽樣的法術，總之這一瞬之間的窒息之感是好了很多。

旁邊的冥河老祖見他們師徒的動作，瞬間哈哈大笑，粗犷的笑聲裏面帶着些許的意味不明，“老子，你可真是心疼你的這一位徒兒啊。”

老子依舊只是極為和善地笑着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倒是後面的玄都，神色自若地回答，“是晚輩勢力過于低微，不得不勞煩師尊出手，實在是玄都之過。”雖然是面對着這樣以為可怕的大能，但是他的語氣也是相當的不卑不亢。

“你現在這模樣，對你師傅也還算是恭敬啊。”

其實這幅樣子對冥河實在是有些刺眼，但是不管他們兩人是明顯的做戲，還是當真是師徒情深，冥河現在也是也不好在多說，畢竟他這一次明面上也是來做客的，可不是開找三清幹架的，所以也只是稍稍開口諷刺了一句，就不再開口了。

畢竟不是自家的場子，真要鬧起來可不好收場。

不過他點到為止，可不代表所有人都真的會低調，尤其是現在的鲲鵬作為萬妖之師，在整個妖界也算是位高權重，可不畏懼如今的三清，當下嘿嘿陰陰笑了三聲。

“可若真的是有這麽恭敬，哪裏還會有那樣不堪的流言傳出來——對自家的師尊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老子，你一個準聖巅峰，被這樣一個凡人侮辱了卻還半點不吱聲，倒貼着人家，可真是丢夠了我們準聖的臉。”

鲲鵬說這話的時候，其實看的最多的反倒不是老子的神色，更多地是關注着在喝酒的東皇太一，見他只是手上動作微微一頓，并沒有其它動作的時候，瞬間臉上更多了幾分的嚣張和自得。

也當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想的，明明是在三清的地盤上，挑釁的是老子，可是偏偏看的卻是東皇太一。

其實若是平常也就罷了，老子可能還真的是不會和他計較，可是今天這周圍這麽多的大能，還有不少看他好戲的，如果真的只是一味地持着放任的态度，那可就不是所謂的順其自然，而是缺心眼兒，自己把自己的臉面放在地上踩了。

不過他也沒有急着就反諷鲲鵬，而是同樣的，看了一眼座上的東皇太一。

明明什麽都沒有做，但卻就是這樣莫名其妙地成為了風暴中心的太一，真的是喝壺酒都喝的不痛快，勉強才忍住了面上的郁悶的神色。

Advertisement

其實如果非要在老子和鲲鵬這個要是之中選擇一個的話，年輕氣盛的太一殿下還是立刻地選擇了老子，畢竟一個雖然是看不順眼了很久、道貌岸然的家夥，但是另外一個卻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還時不時就覺得自己可以取代哥哥位置，帶領妖族走向巅峰的傻子呢。

于是東皇太一放下了酒杯，默默點了點頭，最多只是額外囑咐了一句，“雖然妖師有錯在先，但是畢竟還是大好的日子，不要鬧得太大了吧？”

就算是平日不怎麽待見太一，但是現在他卻是代表着帝俊，代表着整個妖族來的，于是老子笑了笑，還是給了他這個面子。

然而若是以為事情就這麽點到為止了的話，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

也就是下一瞬，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鲲鵬驟然感到一股危機出現，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卻也是避無可避，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硬生生突出了一口血來！

這一下實在是太快，有些道行稍稍低一些的，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麽回事，直到看見老子慢慢地收回了天地玄黃玲珑寶塔的時候，才恍然發現竟然是老子直接不管不顧地就出了手！

到底不愧是三清，就算是最怕麻煩不怎麽出手的老子，在武力值方面都可以直接完虐嚣張的鲲鵬，這份實力當真是讓人不得不嫉妒……不少人借着喝酒，掩去了自己不自然的神色。

鲲鵬在衆人面前丢了這麽大地臉，眼睛都在一瞬間充了血，咬牙就想要還手的時候，卻看見剛才還神神叨叨不知道在幹什麽的三清早已經走到了他們的旁邊，一個一手拿着玉如意，一個一手已經是握上了青萍劍。

——簡直就是明目張膽地以多欺少！

鲲鵬真的是快要氣到再活生生吐出一口血來了，他也不過是這麽諷刺了老子一句，硬生生受了老子一下，都還沒動手呢，三清就已經擺出了一副流氓樣子，活生生一副打架我們才不怕你的模樣。

不過就算是盛怒，鲲鵬還真的沒有想過就這麽一個人對上三清，轉頭看了一眼也一直和三清不對付的冥河，卻見到對方竟然全然事不關己地觀賞着旁邊地靈植，活生生地像是在看一株混沌靈根一般；再看東皇太一……這個小兔崽子眼底的幸災樂禍都快要掩飾不住了！

真特麽地全靠不住！

鲲鵬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咬牙看向老子，“您們三清，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嗎！？”

“對于客人，自然是誠心相待，然而對于找茬的，我三清難道還要任人欺侮不成？”通天冷哼一聲，将鼻孔看人的聲勢發揮地淩厲盡致。

罪魁禍首的玄都也笑眯眯地在一旁表達了對于自家師傅和兩個小師叔的推崇，“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是若是有人都欺侮到了自家頭上來，那還忍着可不就是成了窩囊廢了？”

玄都也是忍不住犯了毛病，這話裏面的嘲諷一時之間就真的不止是給鲲鵬的了，直接就引來了老子悠悠的一個眼神，但是鲲鵬不知道啊，一時之間發現自己竟然還被這麽一個凡人給嘲諷了，心中簡直是恨不得把這個小畜牲給生吞活剝了！

這一時之間，氣氛難免有些凝固，眼看着鲲鵬就要腦袋充血，咬牙都要和三清幹上一架，大殿之中卻是突然有一道聲音從九天之外傳來。

“不是要舉行拜師大典？如此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沒有一絲一毫額外的感情，冰冷、高高在上……硬生生将他們一衆高高在上的準聖大能都對比成為了蝼蟻。

微微帶着些許苛責的話就像是活生生有一碰冷水澆在這群大能的臉上一般，讓他們的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道祖……這就是道祖的威儀，即便是已經成了聖的女娲，也完全沒有資格比拟。

不管是多麽傲氣的大能都在這時候底下了頭，齊齊變得無比乖巧。

這時候，道祖的身形也出現在殿中，身為東道主，老子自然是恭敬上前，“老師大駕，我等實在是有失遠迎，只是不知老師此次前來，是所謂何事？”

鴻鈞輕輕瞥了一眼老子，似乎不太明白自己向來看的最最清楚的弟子怎麽會問出這樣一個蠢問題，但是眼看着底下一衆的準聖大能全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微微頓了頓後，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既然是拜師大典，那麽自然是來觀禮的。”

觀禮？堂堂道祖，來觀老子收一個真仙為弟子的禮！？

——這個面子，未免實在是太大了！

一時之間，不止是衆人看向老子的眼神變得不一樣了起來，就連老子自己，也是心頭大震。唯一和衆人不同的，大改就是別人都以為道祖是給老子這個面子，而唯有老子，心中有着連他自己都感到荒謬的猜測。

但是在衆人面前，他也只是斂下了心中的萬般思緒，恭敬地對鴻鈞笑了笑。

“老師能來，實在是我等莫大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