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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又有早朝。

趙世番照例起得早,洗漱完畢之後,月光依舊明如白霜。他便往屋裏去看雁卿。

雁卿卻是和林夫人睡在一起。母女兩個睡德都很好,被子蓋得規規整整的。林夫人側身摟着雁卿,睡夢裏也可看出護雛的模樣,雁卿頭也靠着她,十分的甜美溫馨。

趙世番記着雁卿額頭被白上人切了一道,便用手輕輕試了試,那刀口十分平整,幾乎摸不出來,只微微有些發紅,位置倒還好,眉心就像是抹了一道胭脂。趙世番便松了口氣——心想這白上人救人,着實讓人憋一口氣。哪有不由分說就在姑娘臉上動刀的?

當然,還是救命為大。

趙世番瞧見雁卿枕頭旁荷包穗子委地,便幫她拾起來。覺出裏面沉甸甸的,忽然就有些關心閨女平時都玩些什麽,便倒在手心裏查看。見有護身符、五色縷、幺指長短的銀制小劍,打磨過的桃核……就有些黑線。又抖了抖,就抖出一枚黃金絡着的紫玉來。

他瞧了一會兒,默不作聲的給雁卿原樣裝起來。又将穗子纏好了,放回到雁卿枕邊。

林夫人覺輕,此刻早醒了。看着趙世番離去,方悄悄的起身。也不喚醒雁卿,只關了門出去,令丫鬟婆子來伺候洗漱。

因她和雁卿歇在一處,崔嬷嬷便也随侍在一旁。

前一日林夫人只顧着雁卿,雖也草草聽下人說了幾句,到底還不是十分明白原委。便讓崔嬷嬷細細的說給她聽。

這一個上午,燕國公府上便暗流洶湧。

林夫人一連傳訊了鴻花園七八個丫鬟婆子,又連帶各處門上管鑰匙的、內外門間傳遞消息的、并馬廄裏掌管馬車的,接二連三也叫去問話。

林夫人已經有些年數不曾大張旗鼓的管過家,自柳姨娘進門,更是直接将她丢在鴻花園裏自生自滅。她脾氣也确實好了不少,每日守着雁卿、孝敬着婆婆,偶爾過問鵬哥兒、鶴哥兒的功課,漸漸就有些相夫教子的模樣。可人也不曾忘了,她是掌過兵的。

燕國公府由上而下那一套也與旁家不大一樣。如此調度起來倒沒讓人覺出亂象,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預兆卻是有了。

果然,巳時還沒過,便有婆子帶上人進了鴻花園。

雁卿哭着醒來,醒時枕頭都濕了,她抽抽噎噎的只覺得做了一場十分傷懷的夢。夢裏景象大都已忘記了,心裏仿佛被剜去一塊似的空蕩蕩的感覺卻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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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聽到動靜,忙帶人進來服侍。

進屋見她滿臉是淚,先吓了一跳。擰了毛巾為她擦洗的時候,便問:“姑娘怎麽哭了,是頭上疼嗎?”

她一說,雁卿才感到腦後木木的發疼。倒是想起來她讓柳姨娘推了一下的事。知道不是為這個,便說,“做了個很難過的夢,不是為了疼。”

墨竹便松了口氣,問:“夫人吩咐,姑娘今日可歇一歇,不必急着讀書習字。咱們可尋些有趣的東西來玩……前日大姑娘不是還想跟我學編草嗎?一會兒吃過飯咱們就去,可好?”

雁卿心裏卻記挂着月娘。待要和墨竹說,墨竹必然不肯讓她去鴻花園。也不徒勞懇求,只乖巧的點了點頭。

墨竹便命人将早膳端進來,先服侍她吃着。瞧見她腦後紗布上洇的血跡幹涸了,又命人去取新的紗布來,在一旁鉸開。

雁卿才喝了兩口,就聽到院子裏騷亂起來。她依稀聽到月娘的聲音,便兔子般從椅子上跳下來,就要奔出去。

月娘卻先進屋了。

她是哭着闖進來的。進屋看見雁卿,二話不說便撲跪下來,道:“阿姊救救我姨娘吧!”

雁卿何曾見過這種陣仗,倒是懵懂了好一會兒。看見月娘哭得滿臉是淚,眼中哀楚恸人。也不知是懂了還是沒懂,就已從放下勺子上前,說:“喔,我們去吧。”

月娘臉上就要露出喜色來,墨竹已上前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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