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激戰

上弦之五,玉壺平生最憎恨別人诋毀他的壺,所以在聽到時雨将他的壺說成是鹹菜壇子的時候,他立馬炸了。

“你那是什麽眼神!你給我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這是本大人引以為傲的藝術品!”

時雨不屑的撇了撇嘴,“就你這還叫藝術品,做工粗糙不說,上面的圖案歪歪扭扭的惡心的要命,我老家的尿壺都比你這破鹹菜壇子長得精致。”

“你給我閉嘴!”

玉壺氣急敗壞的掏出好幾個瓷壺,本就扭曲不已的五官在怒火中顯得更加不堪入目,“我要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鑲在我的壺上,讓你看看什麽才叫真正的藝術!”

時雨将手中的雨傘丢棄在一邊,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跳上了房頂,而與此同時,從玉壺手中的那幾個瓷壺裏突然鑽出來成千上萬條滑不溜丢的利齒粘魚,令人作嘔的魚腥味呈鋪天蓋地之勢迅速在四周蔓延開來。

個別嗅覺發達的妖怪承受不住這股惡臭直接暈了過去,首無有些為難的回過頭看着身後的首領,“鯉伴大人,咱們真的就這麽站在這裏幹看着嗎?”

“他說了那是他的獵物。”

鯉伴漫不經心的收起手中的彌彌切丸,而後似笑非笑的看了首無一眼。

“貿然闖進去可是會被他“舉高高”的。”

首無:“”

他還是站在這裏看着吧。

不過玉壺似乎并不打算讓這群妖怪們閑着,很快,從宅邸的各處都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叫聲,等首無他們趕過去的時候,卻發現本家的宅邸裏不知何時出現了好幾條長相扭曲的巨大金魚,這些金魚正在襲擊宅邸內的妖怪們。

時雨舉起日輪刀将迎面而來的利齒粘魚盡數斬斷後濺射出來的血液噴了時雨一身,濃郁的腥臭味令人作嘔。

時雨擡手抹去臉上的血液,一臉厭惡的看着對面的玉壺,“我還真當你有多寶貝你這破壇子,結果你不也是用它來腌鹹魚。”

“你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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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壺又拿出一個瓷壺,從瓷壺裏鑽出來一條巨型章魚,大小和昨晚橋邊的那條相差無幾,這條巨型章魚一出現,就立馬壓垮了身下的房屋,一陣令人牙酸的“喀啦喀啦”聲之後,奴良組的宅邸徹底倒塌。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今晚恰巧留宿在本部大宅的幹部一目聽到這陣巨大的動靜立馬趕了過來,他的身後還跟着他的手下三目八面。

“總大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一目看着正坐在走廊上悠閑喝着小酒的滑瓢,他從奴良組壯大起來之前就開始跟着滑瓢,可以說是元老級的幹部了,所以他在稱呼滑瓢的時候,依舊習慣用往日的稱呼。

“嘛,這裏就交給年輕人去解決吧,不過既然你過來了,就坐在這裏陪我喝幾杯吧。”

滑瓢一臉淡定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一目雖然頗有怨言,但并沒有拒絕滑瓢的意思,就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他身後的三目八面稍稍彎腰,畢恭畢敬的出聲道,“我去幫二代目他們解決院子裏的那些東西。”

“去吧去吧。”

一目随意的擺了擺手。

得到許可後,三目八面就離開了,他的雙手插在袖中,寬大的袖擺随着他的走動在空氣中來回擺動,一縷鋒利的寒芒自袖口透露而出,三目八面捏緊袖口,狀若無事的朝着庭院走去。

院子裏的巨型金魚都是由玉壺的血鬼術制造出來的,有着跟鬼相似的特性,一般的方法無法殺死這些金魚,所以首無只能暫時用自己的繩子将這些金魚綁起來,讓它們不能行動。

“接下來只能交給時雨了。”

解決完最後一條金魚後,首無松了口氣,看着不遠處正在與玉壺對戰的時雨,想要殺死這些惡心的怪物,就只能靠他手中的那柄刀。

時雨剛剛砍下巨型章魚的腦袋,緊接着又來了一波粘膩惡心的利齒粘魚,這樣下去就沒完沒了了,時雨逐漸沒了耐心,他放棄斬殺粘魚,直接握緊手中的日輪刀,迅速朝着玉壺沖過去。

玉壺沒想到他竟然會直接放棄防禦直奔自己而來,他的那些利齒粘魚不僅可以吞噬人類的血肉,被斬殺過後,濺射出來的那些血液也是有毒的,按道理說粘魚血液中的那些毒素應該在這人的身體裏生效了,但是為什麽這人看上去完全不像中了毒的樣子。

玉壺平生頭一回感到了恐慌,至今為止已經有無數個鬼殺隊劍士葬送在了他的手中,其中至少有十個柱,但是那些人帶給他的威脅遠遠不及眼前這名黑發青年帶給他的大,玉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柄鋒利的刀刃朝着他的腦袋一寸一寸接近

就在時雨即将砍下玉壺的腦袋時,他的餘光不經意間瞥到了一旁的鯉伴,有一只長着三只眼睛的妖怪正鬼鬼祟祟的站在他的身後,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時雨這邊的時候,那只妖怪突然從袖子裏掏出一柄鋒利的刀刃。

那柄刀刃渾身都纏繞着一股不祥的黑氣,時雨心頭一悸,現在出聲提醒鯉伴明顯已經來不及了,沒有絲毫猶豫,時雨直接切換攻擊的軌道,将手中的日輪刀迅速扔向鯉伴身後的那只妖怪。

鋒利的刀刃擦過鯉伴耳側的鬓發,直接插進那只三眼妖怪的胸膛,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那只三眼妖怪就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直接倒在了地上。

“三目八面!”

原本還在和滑瓢喝酒的一目立馬站起身朝着這邊奔了過來,他看着躺在地上慘死的自家手下,一臉惱怒的看着一旁的鯉伴,“這是怎麽回事?二代目!你帶回來的人類殺死了我的部下!”

“一目大人,您先冷靜一下!”

首無立馬攔住神色激動的一目,雖然他也不知道時雨為什麽會突然殺了三目八面,但是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把一目給攔住不讓他去給時雨添亂。

“這是山本?”

黑坊主走上前,他注意到三目八面手中握着的那柄詭異的長刀,他靠近觀察了一會,臉上突然閃過一絲震驚。

作為山本曾經的部下,這裏沒有誰能比他更熟悉這個氣息了,沒錯了,這就是山本的氣息

“黑坊主你說什麽呢?”

首無一邊安撫着怒火中燒的一目,一邊朝黑坊主投去詢問的視線。

黑坊主沒有出聲,鯉伴徑直繞過滿臉怒色的一目,來到三目八面的屍體旁,端詳了片刻後,突然伸出手,朝着屍體的面門襲去。

“二代目!”

“鯉伴大人!”

一目和首無看到鯉伴的動作皆發出一聲驚呼,而與此同時,鯉伴從屍體的面上揭下了一層薄薄的面皮,倒在地上的屍體哪裏還是原來的那個三目八面,分明就是一個垂垂老矣的枯瘦老頭,老頭的頭頂長着一只巨大猩紅的眼睛,即便他的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那只眼睛還在咕嚕嚕的不停轉動。

“這是什麽東西?!我可不知道!這跟我無關!”

見到這個老頭真面目的那一瞬間,一目就迅速開口為自己撇清關系,鯉伴沒有理會他,只是拔出插在老頭胸口的那柄日輪刀,随後徑直離開。

“鯉伴大人”

首無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家首領離去的背影,他發現他前去的方向好像是

另一邊,玉壺雖然不明白時雨為什麽會在最後關頭收手,但是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趁着這一瞬間的空隙,玉壺迅速拿出好幾個瓷壺,将裏面的金魚,粘魚,還有章魚通通放了出來,讓它們一齊攻向時雨。

“沒了日輪刀我看你還能怎麽攻擊!”

玉壺的臉上滿是扭曲的惡意,他恨不得現在立馬就把對面的那個黑發青年給大卸八塊,全部鑲在他的壺上,沒有了那把棘手的日輪刀,這人對他完全沒有任何威脅。

“誰跟你說我的武器是日輪刀的。”

時雨面無表情的從地上撿起剛才被他丢在一邊的雨傘,随手一揮,鋪天蓋地的粘魚金魚和章魚頓時化作漫天血雨,而這些被玉壺用血鬼術制造出來的怪物竟然都沒有再生,時雨迅速沖到了玉壺的面前,掄起手中的雨傘,朝着他狠狠刺了過去。

對于夜兔來說,雨傘才是他們真正的武器,所以這把別人都以為是日輪刀刀鞘的雨傘,也是用日輪刀的原料打造而成。

還真得感謝那個鍛刀人,雖然他的性子古怪了點,但是打造出來的武器是真的沒話說。

玉壺眼睜睜的看着對面的黑發青年離他越來越近,心底的恐懼在那一瞬間達到了頂峰,也不知他是從哪裏爆發出來的速度,他迅速脫離身下的那個瓷壺,像一陣風似的沖到了池塘旁邊的那棵枯萎掉的櫻花樹上。

從壺內逃出來的玉壺完成了蛻皮,進化到了他引以為傲的最終形态,他将自己的身體完全纏繞在枯萎的櫻木上,口中發出刺耳難聽的“嗬嗬”笑聲。

“我從剛才就注意到了,你在戰鬥的時候一直有意避開這棵樹,想必這棵樹對你有着非同一般的意義吧,人類就是這樣,一直被這種無聊的感情所束縛。”

渾濁發黃的眼珠中閃過一絲鄙夷。

“你如果要殺了我,就必須連同這棵樹一起砍了。”

玉壺一邊用語言刺激着時雨,一邊迅速思考着逃脫的方法,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他确實敵不過這個黑發青年,當務之急還是先從這裏逃出去再說,只要對面的青年露出一瞬間的空隙,他就能迅速将身體轉移到另外一個瓷壺裏,好在他提前留了一手,在宅邸外面也設下了好幾個瓷壺。

而就在他剛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面前突然有一道寒芒閃過,等玉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就已經被人攔腰砍斷一分為二了,同樣被一分為二的還有他身下的那棵枯樹。

“沒關系,砍吧。”

身穿綠底黑條紋小袖的俊美青年随意甩掉刀身上的血液,他難得将兩只眼睛一起睜開,那雙金色的瞳眸在月光下透露出一絲散漫的神色。

“不用你提醒。”

時雨面無表情的回了他一句,而後掄起手中的雨傘,朝着玉壺的腦袋狠狠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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