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教主
中年人口中所說的老教堂,是位于遠郊的一處早已廢棄的教堂,由于長年無人打理,教堂周圍的雜草都已經長到半米深了,鐵質的欄杆上到處都是斑駁的鏽跡,曾經莊嚴巍峨的教堂變得破敗不堪,在漆黑的深夜中透露着幾絲陰森森的涼意。
八點鐘集會開始,時雨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教堂,三人趕到教堂的時候,那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看樣子萬世極樂教的那些信徒們這些天的宣傳并沒有白費,先不說在場的這些人們最後有多少願意入教的,至少他們把人都拉過來了。
時雨在人群中環顧了一圈,也沒有發現食人鬼的蹤影。
“鬼倒是有鬼,不過都是一群窮鬼。”
來這裏的大部分都是一群衣着樸素,且臉上永遠挂着一副苦悶表情的窮苦人民,這些人都是被現實生活的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才會來到這裏尋求精神上的解脫,畢竟萬世極樂教的教義就是宣揚安穩舒适的生活下去,不必去做辛苦和痛苦的事情。
原有的幾位信徒分散來站在教堂內的四角,教堂的入口處則由四人負責把守,乍一看倒是分工明确,井然有序,但是仔細想想這四個角落是用來堅實的最好位置,進入教堂的這些人的一舉一動都會落在他們的眼中,而把守住教堂入口處的四個人個個身強體壯,面上隐約浮動着些許狠戾的神色。
封閉的空間內混雜着粉塵與蠟燭燃燒時的刺鼻氣味,古老剝落掉的牆壁上還殘留着褪色的聖母像,原本溫柔慈愛的聖母像在搖曳的燭火下透露着一絲說不出來的詭異,時雨抽了抽鼻子,這種昏暗封閉的空間令他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煩躁。
那個該死的鬼教主怎麽還沒出現!
時雨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再不出現他就把這座教堂轟了,這裏給他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一旁的義勇默不作聲的從口袋裏掏出了一袋金平糖遞給他,面對時雨的疑惑視線,他淡淡的回了一句,“土特産。”
時雨微怔,他低頭看着義勇手中的那袋金平糖,小巧精致的糖果堆積在一起,仿佛是将漫天的星辰都裝在了這一個透明的袋子裏,時雨從少年的手中接過金平糖,接着一臉感動的給他來了一個愛的抱抱,“你是真的長大了,都知道給哥哥帶土特産了嘤嘤嘤。”
義勇也不做掙紮,就這麽任由他抱着他假哭。
而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少年音
“啊咧?時雨?”
時雨立即停止假哭的行為,回過頭看着站在自己身後的兩人,正是白天在古那屋遇到的紫發少年與靛發青年。
“喲,小信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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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笑眯眯的走到少年的面前跟他打了聲招呼。
“不許在前面加‘小’!”
聽到時雨對他的稱呼,紫發少年立馬瞪了他一眼,一臉不滿的抗議道。
“嘛,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時雨伸手在少年柔軟卷翹的頭發上揉了好幾下,在少年快要炸毛前及時收手,順便拿出義勇送他的那袋金平糖,在他面前晃了幾下,“我這裏有糖,你要不要?”
“都說了不要把我當小孩!”
三番兩次被人當小孩子看待,信乃徹底怒了,若不是他身後的莊介拽着他,估計這個時候他都能爬到時雨身上去了。
“話說信乃你來這裏幹嘛?你不是帝國教會的嗎?”
時雨往嘴裏丢了幾顆金平糖,甜膩的味道從味蕾出一下子蔓延開來,腦內自動分泌的多巴胺稍稍緩解了他身體裏的那股子煩躁。
“額,這個,該怎麽說呢”
聽到時雨的疑問,上一秒還在張牙舞爪的少年此刻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突然間就卡殼。
時雨盯着他看了一會,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從最開始的不滿再到逐漸心虛,他旁邊的靛發少年莊介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看來他們倆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參加萬世極樂教的集會,應該是另有目的。
不過話說回來,他和義勇還有杏壽郎之所以會來到這裏也是另有目的,所以他其實沒什麽資格去盤問着兩人來這裏的原因。
時雨想了想,随後他轉身将身後的義勇拽了過來,推到兩人面前,“介紹一下,這是我弟弟,義勇,杏壽郎你們白天已經見過了。”
随後他又指着對面的紫發少年和靛發青年向以勇介紹,“義勇,這是信乃,莊介。”
義勇由始至終都冷着一張臉,就算時雨向他介紹對面的兩個人時,他也只是簡單的點了下頭當作是打過了招呼。
他在等時雨後面的那句話。
不過他等了好一會,直到時雨又開始跟對面的兩人閑聊起來,他都沒等到時雨那句慣有的話。
“怎麽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義勇的不對勁,時雨回過頭看着自家弟弟,他在義勇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一絲困惑。
義勇的面上罕見的閃過一絲糾結,片刻後,他用着毫無起伏的聲線淡淡出聲,“不是新的兄弟麽?”
一直以來的那句“以後大家就是兄弟一家人了,要好好相處啊”去哪了?
“嗯?”
時雨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義勇這句話的意思,他眨了眨眼,注視着對面的黑發少年,“當然不是。”
時雨搖了搖頭,“我上午才跟他們認識。”
這有什麽關系嗎?
時雨從義勇的表情中看出了這句話。
時雨開始反思自己在義勇心中到底是什麽什麽形象
還沒等時雨想跟義勇解釋自己并不是那種饑不擇弟的夜兔,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不知誰說的一句“教主來了”,原本還算安分的人群突然變得嘈雜起來。
而就在人們紛紛探着腦袋四處張望,在破舊的教堂裏尋找“教主”的身影時,密閉的教堂內突然照進來一束皎潔的月光,不偏不倚的灑在原本應該是神父做禱告的位置上,與此同時,一個身披白色長袍,有着一頭燦爛金發的俊美青年沐浴着皎潔的月光,從穹頂緩緩降落在教堂內。
在一般人看來,身披白袍的金發青年,在月光的指引下降臨至人間,聖潔而偉大,這一幕在他們心中無疑就是神跡,他們紛紛匍匐在地祈禱教主能夠将他們從痛苦中解脫。
唯獨只有五個人,依舊不為所動的站在原地。
五人打量着這名突然出現在教堂內的“教主”,一時間心思各異。
義勇和杏壽郎最先注意到的是這位“教主”露在外面的慘白皮膚,以及寬大的袍袖下若隐若現的利爪。
這是一只鬼。
二人得出結論。
還是一只很會僞裝的鬼,一般的惡鬼臉上都會浮現出猙獰的青筋,或者是鬼化後的紋路,但是抛開那雙詭異的金色豎瞳,這只鬼的外貌與正常人無異。
信乃和莊介并不知道鬼的存在,在确認對方的身上沒有玉梓的痕跡後,便放松了警惕,只将他當作是一般人來看待。
至于時雨,在看到這只鬼的第一眼,就對他失去了興趣。
太弱了。
都不用交手時雨就知道這只鬼絕對不是上弦,上弦至少還能引起他的鬥志,然而這只鬼,時雨連出手的心思都沒有。
積攢了那麽久的期待一下子就化作了泡影,時雨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憋屈。
“哦呀?竟然有人能擺脫我的精神控制。”
教主,準确來說是食人鬼看着還站在原地的五個人,金色的豎瞳中閃過一絲玩味,他一出聲,那口鋒利的獠牙便随之暴露。
“你果然是鬼。”
雖然沒弄明白食人鬼口中的“精神控制”是什麽意思,但是在确認了食人鬼的身份後,杏壽郎就按捺不住了,直接抽出腰間的日輪刀對準對面的那只食人鬼。
“原來如此,你們是鬼殺隊的人嗎。”
日輪刀可以說是鬼的天敵,但是這只金發的食人鬼在看到這柄紅色的刀刃時,臉上卻并未出現驚恐或者害怕之類的負面情緒,反而不慌不忙的主動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說起來你們鬼殺隊的人一直都以從鬼的手中救下無辜民衆為己任,不停的與我們鬼作對,你們的日輪刀迄今為止到底砍下多少只鬼的腦袋你們有數過嗎?”
杏壽郎完全收斂起臉上的笑意,尚且稚嫩的臉上滿是冷肅之意,,“你們鬼至今為止吃了多少無辜的百姓你們鬼又有數過嗎?!”
“哎呀,表情真可怕。”
金發食人鬼假裝害怕的瑟縮了一下,而後他突然擡起頭看着對面的杏壽郎,慢慢咧開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既然你這麽重視這些人類,不如讓我看看你為了保護他們能夠有多大的覺悟。”
随即,他突然伸出手打了一個響指,而伴随着這陣清脆的響指聲,方才還匍匐在地的信徒們突然全部從地上爬了起來,齊刷刷的将身體轉向站在原地的五個人。
時雨注意到這些人臉上原本的苦悶之情此刻通通都變成了麻木不仁,這些人好像已經沒有了知覺,一舉一動都受到金發食人鬼的控制,仿佛一群被操縱的牽線人偶。
又是精神控制系的血鬼術。
時雨挑了挑眉,這類控制他人精神使其成為傀儡的血鬼術他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之前被他宰掉的那只下弦之一所用的就是精神控制的血鬼術。
時雨正在考慮要不要給這只鬼來個物理超度直接送他見閻王,而就在這時,他注意到了身旁的杏壽郎,少年目光如炬的瞪視着躲在人群後面的金發食人鬼,金紅色的瞳孔中仿佛有烈焰在熊熊燃燒。
算了。
時雨松開手中的傘柄。
這裏就交給杏壽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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