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交流
萩本屋的老板立志要将“威子”調教成整條花街上的第一花魁, 從第二日起就找來了一大群教他琴棋書畫各項技能的老師, 片刻不停的給他灌輸花魁必須要學的各種藝能。
只可惜這位未來的花魁是個只有外表好看的漏壇子, 灌多少漏多少, 一點沒留下。學習古筝與三味弦的時候,直接将琴弦給撥斷了。學習跳舞, 轉圈的時候, 直接把整個人都裹成了一只粽子。學習插花, 他直接跳樹上, 把整顆樹上的花都給薅禿了。學習唱歌, 那聲音就跟被掐着脖子的雞在臨死前發出的悲鳴一樣,他一亮嗓子,負責教他唱歌的老師差點直接駕鶴西去。
時雨很委屈,明明他唱歌一點都不難聽,小時候神樂最喜歡聽他的歌聲入睡了。他平時說話的時候為了不暴露自己爺們兒的身份, 都是掐着嗓子輕聲細語的說話,任誰唱歌的時候掐着嗓子唱出來都會像臨死前的尖叫雞。
萩本屋的老板都快為這件事情愁禿了頭,本來以為撿回來的是個寶, 但沒想到竟然只是個空有外表的草包, 但即便是這樣, 媽媽桑也依舊沒有放棄要将“威子”調教成第一花魁的目标。
因為這人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
別說男的, 就連萩本屋的游女們看到這位未來的花魁都忍不住一陣心動, 更何況“威子”的性子無比随和, 一點都不像那些有三分姿色就自視甚高的高級游女那般矯情傲慢, 而且“威子”很會講故事, 萩本屋的游女們都非常喜歡與她待在一塊聽他講那些天馬行空的奇幻故事。
其實這些故事大多數都是時雨自己在老家烙陽所經歷過的事情,萩本屋的這些游女們自幼就被帶到了這條花街,與外面的世界幾乎沒有接觸,時雨的這些故事在她們眼中自然是新奇且精彩的。
于是沒過幾天,時雨的身後俨然又多出了一批整日裏喊他“姐姐”“姐姐”的女孩子,時雨每天起床的時候都要往褲子裏望一眼,看看自己的計數棒是不是還好好的待在那裏,整天被人“姐姐”“姐姐”的喊,他都快要懷疑自己的性別了。
這些女孩子們聚在一起的時候,除了聽時雨講故事,談論得最多的就是關于某個不可描述的話題。除了花魁之外,絕大多數游女都是以色侍人,這種事情對于她們來說就跟吃飯一樣普通,所以談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自然是百無禁忌,時雨跟她們待在一起的時候,經常能感覺到有無數輛列車“污污污”的從他身邊呼嘯而過,女孩子一旦開起車來,一百個秋名山都不夠她們浪的。
時雨從最開始的“==”變成後來的“=0=”,到最後幹脆是“=-=”的狀态。
奇怪的姿勢大幅度增加了
整日裏混在女孩子中間,被迫被她們灌輸各種各樣奇怪的姿勢,以至于時雨後來跟義勇一起睡覺的時候都覺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義勇每天中午都會從京極屋跑過來跟時雨分享在京極屋打聽到的情況,然後順便留在這裏睡上一兩個小時,時雨雖然很開心每天都能看見自家親愛的弟弟,但是他總覺得義勇這段時間好像跟他有些親近過頭了,每次睡覺的時候都會手腳并用的纏在他身上,睡前還必須給他一個“午安吻”。
時雨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裏不對勁。
這一日,義勇像往常一樣,跟時雨彙報完他在京極屋打聽到的消息後,就徑直躺在了地上,不過他在地上躺了好一會時雨都沒有半點動靜,于是他從地上坐了起來,看着坐在一旁似乎正在發呆出神的時雨。
察覺到他的視線,時雨回過頭,“我今天不困,你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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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我睡不着。”
義勇面無表情的說道。
時雨:???
怎麽感覺這句話怪怪的?
時雨兀自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遲疑着将心底的那點糾結給說了出來,“義勇啊,你不覺得咱哥倆最近好像有點太親密了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怕傷着對面這位正值敏感期的少年脆弱的小心髒,特意一邊觀察着他的表情一邊小心翼翼的把話說出口。
不過義勇個遠比時雨想象中的要堅強,聽到這句話,他不僅沒有傷心反而還面不改色的點頭承認,“是挺親密的。”
時雨松了一口氣,不過還沒等他說什麽,義勇就又在後面加了一句,“兄弟間親密點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
咦?這麽一說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義勇的表情實在是過于坦然,以至于時雨覺得自己是這段時間聽那些女孩子聚衆飙車聽多了,才會産生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
于是時雨張開雙手,給自家親愛的弟弟來了一個“愛的抱抱”。
很好,這次沒有那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
“睡吧睡吧,睡飽了晚上才有精神抓鬼。”
時雨笑眯眯的抱着自家弟弟躺在房間的榻榻米上準備睡覺,而就在這時,義勇突然冷不丁的開口說了一聲,“午安吻”。
“差點把這個忘了。”
時雨把腦袋湊過去,在少年的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少年似乎沒想到時雨竟然會主動給他這個午安吻,整個人突然愣了一下。
“怎麽了?”
時雨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這孩子怎麽好像又變呆了?
“沒什麽。”
一會的功夫,義勇便恢複了正常,重新變回了原本面無表情的模樣。
與此同時,他又突然伸出右手覆在時雨的眼睛上,擋住了那雙暗紅色的眸子。
“你又在做什麽?”
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時雨有些疑惑,別跟他說這也是兄弟之間正常的感情交流。
義勇沒說話,只是盯着那兩片淡紅色的唇瓣看了一會,平靜無波的眼底驟然生出一絲微妙的波瀾,義勇低下頭,錯過那兩片柔軟的唇肉,像往常一樣,在這人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午安。”
變聲期特有的沙啞嗓音跟個小鈎子似的不斷撩撥着時雨的心髒,縱然心大如時雨,也難免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癢癢。
原本先前已經消失的那種怪異感突然再度席卷而來。
将近傍晚時分,天元從窗口跳進了時雨的房間,他又恢複到了往常的那副殺馬特打扮,時雨本來就很嫌棄他的殺馬特打扮,自從上次見到過他卸完妝的模樣後就更嫌棄了,“你說說你,好好的人不做,為什麽非要想不開去做殺馬特呢?”
天元沒好氣的沖他翻了個白眼,“這等前衛的時尚風格,你這種土包子當然不懂。”
他沒有跟時雨扯皮扯太久,很快就談起了正事,時雨之前讓他調查一下萩本屋的前任花魁漣漪,這位花魁被人贖身帶離花街後,就再也沒有半點消息,時雨懷疑她會不會是被潛伏在這條街上的鬼給吃了。
天元調查出來的結果印證了時雨的猜測。
“那位漣漪花魁在離開花街後沒多久就突然暴斃了。”
“暴斃?”
“這只是對外宣稱的消息,我問了把她從花街贖出來的那個人家裏的侍女,她告訴我漣漪花魁并不是暴斃,而更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咬死了,全身上下被撕咬得破破爛爛的沒一處好肉。原本把花街的游女帶回家就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再加上又發生了這種匪夷所思的詭異事情,那戶人家就直接将實情隐瞞了,只對外宣稱是突然暴斃然後就把人給埋了。”
時雨皺了皺眉,他想起真菰在提到這位漣漪花魁時臉上的微笑與眼底的憧憬,他決定還是不要把這麽殘酷的事情告訴那位少女。
“所以,那果然是鬼造成的?”
時雨看着對面的白發青年,天元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我這些天在萩本屋,把所有的人都查了一個遍,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時雨借着講故事的名義,白天将所有人都聚集在萩本屋的後院裏,就連在後廚幹苦力活的幾個人都找過來了,但是沒有一個人反應異常,倒是他,在太陽底下待了那麽長時間,差點被曬成夜兔幹。
“不過我聽真菰說,漣漪花魁離開的那天,時任屋的鯉夏花魁和京極屋的蕨姬花魁都來給她送行了。”
時雨還記得真菰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臉上還帶着些許疑惑,因為時任屋的鯉夏花魁和漣漪花魁一向交好,所以她來送行還情有可原,可是京極屋的蕨姬花魁,一向眼高于頂,平時從來不将另外兩家的花魁放在眼裏,那天竟然也過來送行了。
一想到京極屋,時雨就想到了潛伏在京極屋的義勇,義勇一開始也提過,京極屋的老板明明看出他是故意男扮女裝潛進京極屋,卻假裝沒有察覺繼續由着他潛伏在那裏,再結合天元帶回來的情報和真菰那天所說的那句話,京極屋肯定哪裏有問題。
不過在那之前,時雨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他朝着對面的天元招了招手,示意對方朝這邊靠近,然後在天元一臉狐疑的表情下,時雨迅速在他的左邊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
“卧槽,你在幹什麽?!”
天元就跟一只炸了毛的刺猬一樣迅速往後退了好幾米,他一臉驚恐的看着對面的黑發青年,拿手在臉上死命磨蹭,好像這樣他就能蹭掉時雨留在他臉上的“印記”。
“老子可沒有那方面的興趣!”
時雨被他的這番舉動弄得有些受傷,癟了癟嘴有些委屈的出聲道,“你吼那麽大聲做什麽,這只不過是兄弟之間的正常交流。”
“哪家兄弟會這樣交流啊?!”
天元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時雨眨了眨眼,“不會嗎?”
但是義勇明明跟他說這是兄弟之間的正常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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