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節

哈哈！”上官畹突然笑出了聲，痛到極致便是傷，淚水流了滿面，嘴角卻上揚起一個豔麗的角度，美得讓人心驚。

蕭聿明眉頭微微皺起，正想說些什麽，上官畹卻忽地雙膝跪下，匍匐着行了一個大禮。

“妾身遵命。”

只要走出這瀾院，不管身在蕭南王府何處，她都與他再無瓜葛，碎玉軒也好，流雲閣也罷，都不過只是一處栖身之所。

換了心頭血，她就是代替蕭聿明生生受了這毒，甘願忍受剜心之痛，說不定，她根本就活不過今晚......

既然如此，那何必再執着，他想要的，他想做的，都拿去吧。

“畹兒願王爺今日平安歸來，從今往後，萬事安康。”上官畹雙手墊在額頭之處，幾乎要貼在地面上，胸口處湧上一股腥甜的氣息，卻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蕭聿明看着眼前的人跪在地上，整個人卑微到塵埃裏，心裏沒來由升起一股火氣，走過去，伸手一把将人拎起來。

“上官畹，不要在這裏裝得楚楚可憐，這樣的女人本王見得多了，今日，你最好乖乖搬出去，不要耍什麽花樣，否則，我饒不了你！”

說罷，蕭聿明手一松，便頭也不回地走了，下人們靜若寒蟬，低着頭迅速地搬着東西。

上官畹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跌坐在地上，蒼涼悲恸，神情恍惚，許久才聽到她出聲。

“來人，備車，我要進宮。”

004 生取心頭血

明光殿內，一片燈火通明。

“王妃，你确定了嗎？”禦醫半跪偏殿裏。面前是當今天子和上官畹。

“畹畹。你當真不要聿明知道？”蕭楚天轉過頭。面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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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畹搖了搖頭，一哂：“皇帝哥哥，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了。如果我這次沒有挺過來，就成全他和落蘭芷吧。”

表面上雲淡風輕。但是一想到他身邊從此另有佳人相伴。上官畹的心一抽一抽地刺痛起來。

“皇上，一切準備妥當了。”內侍走過來。低聲說道。

四個侍衛将已經陷入昏迷狀态的蕭聿明擡進來，偏殿內放置了兩張軟榻，上官畹和蕭聿明分別躺下。

“王妃。供血之人不能用藥。您口中含一塊參片，以防不測。”

不能用藥，就意味着在清醒狀态下。生取心頭血！

上官畹看了一眼躺在旁邊的男人，眼底滿是蕭索。這樣也好，記住這個痛。可能這是和明哥哥唯一的牽絆了。

“好。”

堅定清朗的聲音回蕩在明光殿上方，沒有一絲猶豫。

禦醫拿過一把鋒利的匕首。泛着幽光，匕首中間有一個凹槽。底部一個細長的通道。

“王妃，您準備好了嗎？”

“開始吧。”

噗嗤——

是兵器入肉的鈍響。刀尖深深地刺進了上官畹的胸口，血潺潺地順着凹槽流出來，禦醫将一根竹管連接到匕首底部，連通蕭聿明胸前的匕首，兩人的血液逐漸替換。

上官畹頭上冒出冷汗，想蜷縮起來，但一動就傳來難以忍受的刺痛，她只能咬緊牙關，任由錐心的疼席卷全身。

“啊——”

上官畹悶着叫出了聲，隐忍而痛苦，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一旁的婢女眼疾手快将準備好的布條塞進她嘴裏。

疼！太疼了！上官畹嗚咽了一聲，終是抵制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一晃眼，就過去月餘。

“王妃，你就應該多出來走走，這樣身體才好得快。”香凝攙扶着上官畹走在禦花園裏，她就是那日将臨危不亂救了上官畹的婢女，之後便一直跟在上官畹身邊伺候。

“嗯，我知道了。”

這麽兇險的心頭換血，上官畹竟然活了下來，且沒有中毒的跡象，她覺得不可思議，連禦醫也啧啧稱奇。

蕭聿明當天就回到了王府，據蕭楚天說，他恢複得很好，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短短半月，就能在訓練場上舞刀弄槍。

“王妃！皇上請您去明光殿，蕭南王觐見！”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嘴裏高呼着。

明哥哥來了？他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上官畹心頭一喜，忽視了小太監欲言又止的神色，加快腳步往明光殿的方向走去。

“混賬！你說你要幹什麽？”

剛剛走到明光殿門口，蕭楚天的怒吼從裏面傳出來，上官畹不由得腳步一頓。

随即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波瀾不驚。

“臣弟說，臣弟要娶丞相府的三小姐，落蘭芷為正妃。”蕭聿明毫不退讓地盯着桌案後的人，眉毛堅定，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有個結果！

蕭楚天看着底下跟自己有幾分相似的人，氣不打一處來，壓着火兒，道：“給朕一個理由。”

“落蘭芷腹中已經有了臣弟的骨肉。”

005 求和離書

“你說什麽？”

一個清絕的女音響起，蕭聿明轉過頭，看到上官畹顫抖着身子站在門外。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她怎麽如此憔悴？

抛開心頭的疑慮。蕭聿明漫不經心地說道：“你都聽到了。我就不再多說，等蘭芷進門，你就是側妃。以她為長。”

上官畹剛才聽得清清楚楚，胸口處的傷口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呼吸不穩。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最終還是要被他打回那無邊地獄嗎？

“你說。你和落蘭芷有了孩子？”

上官畹氣息紊亂，聲線中帶着一絲凄涼，蕭聿明心頭莫名一慌。接着想到落蘭芷柔弱的臉龐。

他已經派人查清楚。那日在王府書房與他發生情事的人是落蘭芷，她從她爹口中得知自己要換心頭血的事，為了替他留下子嗣。便做出了那荒謬的事。

她一心一意為他着想，難道自己連一個名分都不能給她嗎？

蕭聿明神色漸冷。按捺下心中升起的一絲憐惜。

“沒錯，上官畹。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蘭芷如今有了孩子。她就該是蕭南王府最尊貴的女人。”

那日的疼痛仿佛又重演，上官畹臉色慘白。直直地盯着蕭聿明，她歡喜着跑來。以為他痊愈後記起了自己，要帶她回府，誰知卻等來了這樣一個消息。

她的愛對他來說，從來不值一提。

哐——

蕭楚天将手裏的奏折猛地丢在了地上，怒言道：“朕不同意！”

蕭聿明見狀，不滿道：“皇兄，我與蘭芷本就是心意相通，若不是你亂點鴛鴦譜，臣弟早就……”

“請皇上恩準！”

上官畹打斷了蕭聿明的話，上前兩步直直地跪下去，神色悲切，蕭聿明一愣。

“皇上，上官畹今生唯一一件憾事就是請了賜婚，拆散了一對良人，臣女鬥膽，再請一封和離書，彌補過錯。”

上官畹頭咚地一下磕在地上，瞬間就紅了一片，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甲都陷進了肉裏，天知道她說出這一番話，幾乎費勁了全身的力氣，她篤信一生一世一雙人，怎麽能與別的女子共事一夫！

這是她最後的尊嚴，然而親口放棄愛慕十年的男子，剜心也不過如此之痛。

十年前，上官畹才九歲，她肚子在院子裏玩耍，不小心掉進了水裏，跟着老蕭南王來将軍府做客的蕭聿明碰巧經過，将人救了上來。

那個時候，蕭聿明以為是哪個不懂事的小丫鬟，還囑咐她不要聲張，免得被主子責罰，他再三叮囑的模樣，深深地印在了上官畹的心上，發誓要嫁給他。

可笑如今，卻是作繭自縛。

“上官畹，你可決定了？不反悔？”蕭楚天疼惜了看了一眼跪着的女子，心底是無盡的嘆息。

“臣女絕不反悔。”上官畹回得決絕，她生怕晚一步，自己就再也舍不得說出口了。

“臣弟不同意！”

上官畹聞言，驚詫地擡起頭，看向蕭聿明。

蕭聿明臉色陰沉，額頭青筋暴起，在上官畹說出和離的那一刻起，他莫名地只想将眼前這個女人拎回家裏，告訴她什麽叫做夫綱！

所以他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但此時上官畹驚詫的眼神和皇兄意味深長的笑容，讓他懊惱不已。

于是他接着說道：“臣弟不會和離，但是蘭芷，臣弟也必須娶！”

006 大殿之殇

上官畹眼中升起的神采暗淡了下去，猶如死灰。

如果剛剛她還有所期待，現在就是徹底死心了。如同靈魂被焚燒過一樣。萬物皆亡。找不到一絲生氣。

心痛，連帶着身體也痛了起來。

上官畹的小腹忽地傳來劇烈的疼痛，直擊肺腑。其實這痛從她踏入明光殿的那一刻起就隐隐存在，此時才爆發出來。

她痛得臉煞白。連嘴唇都失去血色。強忍着不适，起身道：“皇上。臣女已經說完了，還請皇上三思，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蕭楚天見她臉色有些不對。再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