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譚缙和徐峰待了一個星期, 離開的時候,路遇景和嚴沂生把他們到送到機場,小家夥嚴珏也跟着一塊去了。
要不說譚缙這人如果不是怼人太厲害的話, 還是很招人喜歡。嚴珏被譚缙哄了一個星期, 臨走的時候格外舍不得這家夥,拉着他的衣服可憐巴巴的問以後還會不會見到這個叔叔, 讓譚缙恨不得把嚴珏給帶走。
回家的車上,路遇景坐在後座打哈欠, “小家夥的身份信息核實得怎麽樣了?領養的手續那些……”
“大概還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 怎麽了?”
“我在想, 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我想爸媽也想見你了,雖然他們是不負責任了一點, 一直都在外面旅游,可一年半年見不到你一面,這次你還故意不和他們說我們住哪,肯定急壞他們了。”
嚴沂生低笑, “你真覺得他們在擔心我們啊?我看他們是巴不得咱們在外,這樣他們就可以潇灑的過日了。”
說完停了一下,嚴沂生接着問, “你是想回去了嗎?”
“恩,總覺得,國內的月亮比較圓。”
“那就回去,等給小家夥辦好身份信息還有領養的手續, 否則他跟我們回去可就是黑戶了。”嚴沂生看着靠在路遇景懷裏已經睡着的小家夥,失笑問,“不知道他回去能不能習慣,這些年他一直靠路人給的食物度日,這些日子我還擔心他腸胃不好,不過幸好體檢的結果出了營養不良外,沒有其餘的病。”
路遇景看一眼嚴珏,眼神裏帶着一絲慈愛,“說明他小子命好,命硬。”
不過想到嚴珏剛到家裏的模樣,路遇景才覺得,這個世界上,不管是什麽樣的人都有,他父母能做出把他賣給一個變态來求饒,嚴珏的親生父母也會做出把還是個孩子的他丢掉。
有的時候,人害怕那些不存在的事物,害怕自己的臆想,害怕這害怕哪兒,什麽都害怕,可從未想過,最讓人害怕的就是人心。
人心能邪惡到什麽程度,誰都不知道。
當然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居多,否則他不可能活到現在,嚴珏也不會遇上他們。
“小景。”
“恩?”路遇景楞了一下,嚴沂生這段時間很少會這樣正兒八經的喊自己,大多時候都是無奈或者寵溺的語氣。
嚴沂生把車停在花園外,扭頭看着路遇景,兩人眼睛對上,“你還在介意當年的事情嗎?你走出來了嗎?”
路遇景語塞,他知道自己說謊的話瞞不過嚴沂生,所以他只能暫時不說,等到他組織一下語言,“我、我要是說走出來了,你肯定不相信,所以我也不想騙你心安,原本我以為我走出來了,可事實上,我還在過去,他們出來把這件事情公之于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還沒走出來,但我相信,在不遠的将來,我就能走出來了。”
那時他才多大一點,正是朝氣蓬勃的時候,正是陽光燦爛的青春歲月,這樣深的陰影烙印在心上,怎麽會走得出來。
他甚至有時候做夢都還會夢到,有的時候恍惚間仿佛還能看到那時青澀的自己恐懼的模樣。
“幸好你不是選擇說謊來讓我心安,這樣的話你會難過我會苦惱,苦惱要怎麽讓你知道,在我心裏,你之于我而言,很重要,重要到我可以為了你做很多事情。”
嚴沂生的告白從來都是這樣,簡單直接有力,讓路遇景一下就能明白。
從始至終,兩個人之間從來都不存在第三個人,感情太順利,讓路遇景偶爾覺得不真實,可又覺得這樣的感情讓人羨慕不已,到底是真的羨慕這樣的自己。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還不知道有的事情會如何。
“別想了,回去的話,輿論會因為你的出現再一次被搬到臺面上來,你自己要有一個準備,不過我想你既然自己提出了要回去的想法,我認為你是準備好了的。”準備好了面對一切的暴風雨。
即使前路上還有攔路虎,路遇景也可以準備好這一點。
“知道了,嚴叔叔~”
路遇景打開車門,正打算抱嚴珏下去,就看到嚴沂生伸手把嚴珏從他懷裏抱走,“你身上肯定麻了,我來。”
“那你怎麽不連我一起抱了?”路遇景撇撇嘴,“我覺得你對這小家夥太好了,我吃醋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從來不騙你。”路遇景說完自己就笑了,見嚴沂生背過身去,忽然跳上去挂着,“你既然不抱我,那就背着我一起回去吧,我知道你健身,身材好身體好,所以背我也不算什麽對不對?”
“你這是耍賴。”
“在你面前還不耍賴,我真的是要把自己逼瘋。”
嚴沂生無奈,帶着一大一小回到家裏,正打算上樓時,路遇景從背上下來,親了他臉一下,然後轉身走了。
“我先回房間洗澡了,你把小家夥放回房間你也去收拾一下,這幾天那兩人在,我覺得,咱們倆生活都不和諧了。”意有所指的話讓嚴沂生挑眉——這家夥這麽多年還是這麽直接。
夜色朦胧,月亮也不怎麽露臉,喘息聲剛平複下來時,嚴沂生輕撫着路遇景的背,親昵的動作讓路遇景像是貓兒一樣發出輕哼。
翻了個身背靠着嚴沂生,“別摸了,再摸今晚別睡了。”
“剛才是誰讓我來的?”
“誰知道你還是這麽能,看把你給喂飽了,我自己渾身難受,我是不是太缺乏運動了?來這邊之後被你像是喂豬一樣喂着,我覺得我回去連球都不會打了。”路遇景嘀咕一句,“早知道每天早上和你一起跑步了。”
“那明早上和我一起跑步,六點。”
“啊!不是吧,我随口一說的。”
“但我聽到了……”嚴沂生咬着他耳朵,說了一句,“明早起床跑步,我會準時叫醒你的,親愛的。”
“你這就是威脅!”
路遇景委屈的抱怨一句,覺得嚴沂生有了嚴珏這個兒子,就不把他看做兒子一樣寵了,哎!
嘀咕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嚴沂生失笑,摟着人也跟着睡去。
早上天還未大亮,路遇景直接被嚴沂生給搖醒了,“醒醒,去跑步,昨晚上說好的,跑步回來剛好可以給嚴珏做早餐。”
“恩?”
“早上起來跑步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馬上就起來!”路遇景抓狂的看着嚴沂生,誰知道看到嚴沂生一身運動裝,脖子上挂着毛巾,頓時清醒了。
原來每天早上嚴沂生都是這幅打扮去跑步,敢情這樣出去,才會有那麽多的花花草草來招惹他啊!
不行不行,他以後都得和嚴沂生一塊去跑步。
“不行了,好累啊!”
跑了兩公裏,路遇景就不行了,是真的不行了,這事情真的是要累死的節奏!跑了五公裏了,這樣跑下去,他就要躺地上了,讓嚴沂生背着回去了。
嚴沂生站在那裏看路遇景靠着樹,一副不行了的樣子,失笑問,“早上出門的時候你還雄赳赳氣昂昂的,這會兒就累了?”
“當然累,我又不是你,每天都跑步,現在一口氣五公裏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過來扶我一下,我頭暈。”路遇景是真的一下子跑這麽多,這怎麽比拍戲還累,不過這也不能和拍戲比。
嚴沂生伸手扶住路遇景,“好了不鬧你了,是不是低血糖?還好我帶了巧克力來。”
路遇景站了一會兒,好了一些,看着嚴沂生手裏的巧克力,咬了一口,果然還是早上的面包牛奶不夠。
“終于好點了,餓死了。”
“你這是跑餓了?”
“那不然你以為呢?”路遇景看嚴沂生站在樹下的樣子,沒有大汗淋漓,但是看上去就像是蒙了一層早晨的光暈,格外的……
情不自禁的湊上前去親住他的嘴唇,“我說……我覺得早上和你起來跑步,挺不錯的。”兩人貼在一起,這樣說話是很危險的。
嚴沂生把路遇景拉近,“你這樣做,很危險。”
“大庭廣衆之下——”
話還沒說完,嚴沂生已經奪走主動權,讓路遇景剩下的話全都咽了回去,不過眼角眉梢的笑意讓嚴沂生不由變得溫柔。
“啊——!”
“這下可不好了。”嚴沂生松開路遇景,看着不遠處遛狗的史密斯太太,懊惱的說了一句,“交給我。”
“恩。”
史密斯太太幫了他們不少,讓她看到這樣的事情,想必是真的刺傷了這位和善的太太,讓她心裏留下了一些疙瘩。
早知道剛才就不那麽沖動了。
路遇景站在旁邊,帶着歉意的看向史密斯太太。嚴沂生走上前,擦了擦汗,“史密斯太太這麽早出來遛狗?是順便去買早飯嗎?”
“啊?我、是啊,去買早飯。”
“我們跑步回來,正要回去做飯,那我們先走了,下次我花園裏的玫瑰開了,我給你送一盆過去。”嚴沂生像個沒事人一樣打招呼,然後看向還站在那兒的路遇景,“走了,回去了。”
“哦,好。”
路遇景看一眼史密斯太太,“我們先回去了,下次見。”
“我、抱歉我只是有些驚訝,所以……你們、你們其實不必介意我的,天哪,我在說什麽,我、我的意思是,不管你們是什麽關系,我們還是好鄰居。”
嚴沂生點頭,“當然是,你可是幫了我們不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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