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流逝
沒有了火靈珠的庇護,那些流竄出來的陰氣全部襲來,讓錢翰林不得不抱緊自己,陰氣凜冽得好似長滿針刺,紮進肌膚,直徹骨中,讓錢翰林寒顫連連。
林黎晰最先發現錢翰林不對勁,想将錢翰林的意識喊回來,将錢翰林抱得緊緊的,瞬間冰寒刺骨,“先生!先生!你沒事吧先生!你好冰!怎麽會這樣?先生......”
錢翰林身體因為生理反應瑟瑟發抖,早已經沒了意識,他想大概這個世界就在這裏終止了吧......
四周昏暗,一陣天旋地轉,錢翰林感覺自己昏昏沉沉的,環繞在無形中的空氣也在快速流動浮沉,不知道這樣過了久,好像一切都平靜了。
他好像可以睜開眼,是又到新的世界了嘛?
他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指尖也像是太久沒有移動過有些發麻,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摟着,費力的睜開眼,稍微适應了亮光。
這裏是.....
這裏是他的宅子,他的房間,怎麽會還在這個世界而且他現在不是應該在本家那邊嗎?對了!鎮陰槐,羅尚玑,現在是什麽狀況?
他艱難的撐起來,他看見行背後摟着自己的人,是林黎晰。
他這一動靜,讓林黎晰也醒了過來,林黎晰揉了揉眼睛,突然眼睛放光将錢翰林抱了個滿懷,“先生!您終于醒了!”錢翰林一時沒反應過來,被林黎晰“吧唧”一下親到了嘴巴。
錢翰林瞪大眼看着林黎晰,“你.....”
林黎晰委屈巴巴,“先生都昏迷不醒這麽久了,我....我情不自禁的....”
“我怎麽還活着。”錢翰林受不了林黎晰那這個眼神看他,只好轉移話題。
林黎晰更加變本加厲,将錢翰林這個人壓在自己的身下,用舌頭舔了一下錢翰林的唇,“先生,您忘了嗎?我是您的藥啊!只不過我擅自改變了自己的用法。”
錢翰林微微皺眉,心裏其實有些慌張,“你知道了?”
白鶴軒早年搬出本宅就是為了保護林黎晰,也不希望林黎晰知道那些真相,沒想到還是走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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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黎晰輕笑一聲,“先生,不用太緊張,這麽些年來,其實就只有您以為我不知道而已,我很感謝您對我的照顧,現在輪到我照顧您了,我會保護您一輩子的。”說完還在錢翰林懷裏蹭了蹭。
錢翰林震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白鶴軒好像被隐瞞了許多事情不知實情。
林黎晰坐起來,将錢翰林也拉了起來,指着窗外,“先生,您看下雪了!”
白天雪在天空上飛飛揚揚,慢慢撒落,大地披上雪白的銀裝,讓錢翰林有種恍若隔世感覺。
“先生,真好,在我生日前醒來了。”
錢翰林感覺自己已經失去控制,不知道應該先開口問什麽,“那些陰魂怎麽樣了?”
林黎晰好似說一件不足挂齒的小事一樣回答,“哦——先生怎麽先關心這種事,怎麽不問問我這幾個月過得好不好。”
林黎晰好像越發的與自己想象中不一樣了,“黎晰!”
“先生,別生氣,我說還不行,早就沒事了,羅尚玑她......”
“她死了?”錢翰林瞪大眼睛,那個說自己絕不會犧牲的人還是為了這些她口中愚蠢流逝了。
“我不知道......也許吧....先生您舍不得她!您果然....”
錢翰林真的已經看不懂林黎晰了,感覺林黎晰好像變得有些奇怪,“黎晰,你不要誤會,相識一場。”
林黎晰只是默默地抱着錢翰林,嘴裏喃喃,“先生.....”
錢翰林現在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如果表達,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要做些什麽,他好像被抽空了所有的神智。
“我餓了。”
林黎晰有了動作,像哄孩子一樣親吻了錢翰林的額頭,“先生您自己乖乖洗漱,我去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綠豆粥。”
等錢翰林真真實實的喝到綠豆粥時,錢翰林才覺得自己确實還活着。
“看見先生喝我做的綠豆粥真的太好了。”
錢翰林是在自己房間用的早飯,突然聽見樓下大廳有動靜,莫非是來了賊?
“先生,我下去看看。”
錢翰林點頭,不久又聽見熟悉的聲音。
“求求你了,我的兒子不知道為什麽又一直昏迷不醒,求求你了,讓我再見見白先生吧! ”
林黎晰皺着眉頭,“這位女士,先生最近身體不适,不方便在管這些閑事。”
陳鳳娟有些激動,拽着林黎晰的衣袖“不方便人命關天,要是我兒子死了怎麽辦,你們不怕遭報應嘛?”
林黎晰将人拉開,退後一步,“這位女士,遭報應我看你說的是你自己吧?。”
陳鳳娟有些惱羞成怒,撲來上來,林黎晰躲開了,女人摔在地上,“你們這種人什麽都有的人懂什麽我怎麽這麽命苦啊!”
那個女人坐在地上大哭大鬧,“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只有這麽一個兒子....為什麽...”
林黎晰看了一眼陳鳳娟,沒再多看一眼,轉身上了樓。
錢翰林坐在屋裏看見林黎晰臉色有些不好的走了進來,“怎麽了?黎晰。”
“還是那件舊事,先生您別管她,這次我可不會讓她再把我摁在地上打了。”
錢翰林想起來了,是那個人,果然是不能放過她們的。
錢翰林吃飽喝足,外面的人還在瘋狂的在砸東西,想要将人激怒,錢翰林輕柔了一下太陽穴,“我還是下去看看吧,此人不見棺材不落淚,就引她一路。”
林黎晰有些慌了,“先生,我先下去安撫她,怕等會她誤傷了您。”說完便起身離開。
也不知林黎晰說了什麽,陳鳳娟安靜的抱着孩子坐在凳子上看着他,“白先生.....救...”
錢翰林不想聽到她的聲音,“不要說了,黎晰直接過去吧。”
擡頭望去,無數顆米粒大小的雪子紛紛降下打在屋頂上,整個大地像被一層銀紗裹住,錢翰林再出來前,林黎晰就往他身上套了一件又一件的厚衣服,只露出一點臉部,微微吹來的風讓雪花落在臉頰上感受到一絲絲涼意。
錢翰林來的地方不是陳鳳娟家,而是她妹妹陳鳳丹家,錢翰林強調希望陳鳳娟不要在說任何話,不然就不管了。
一進門錢翰林就直接走到中廳的鋼琴附近,玉貔貅已經歸位,正對着大門,這架新鋼琴看起來已經成了擺設,沒有人使用的痕跡,“你女兒不是很愛彈鋼琴嘛?”
“是啊!換了琴之後,那孩子就不怎麽彈琴了。”
“那架被弄壞的舊琴呢?”
陳鳳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應該放在倉庫裏了,畢竟是孩子他爺爺的遺物。”
“令千金呢?”
“我在這。”張琪琪的聲音突然從從人身後傳來,有些神出鬼沒的讓人吓了一跳。
錢翰林若有所思的打量張琪琪,張琪琪好像比上次見得要瘦了許多,臉色也不太好,“張琪琪,帶我們過去吧。”
陳鳳丹被這一出搞懵了,立馬拉住就要帶路的張琪琪,“這些事情讓孩子摻和什麽?”
錢翰林輕笑,“這些事就是由孩子引起的。”
陳鳳丹更加摸不清頭腦。
張琪琪直接将手抽了出來,用一種怨恨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母親,陳鳳丹也是吓得往後退了幾步,張琪琪帶路,錢翰林來到倉庫。
“先生,那個鋼琴是上好的寄魂之物,只不過現在已經破損。”林黎晰小聲的說。
錢翰林自然也是知道,他檢查了一下這架鋼琴,看見破損的地方裏面好像有什麽東西,林黎晰也看見了,立刻提前拿了出來,拿出來的是一個木偶娃娃,木偶娃娃的腦袋可以拆卸下來。
這個女孩子很有攝魂的天賦,只是不知道哪裏學來的這些旁門左道,那個孩子應該是沒有救了,白鶴軒在這個世界也并不是什麽聖賢,只是比普通人多些特殊的天賦,不會說拼死去就別人,就像雖然他将火靈珠還給羅尚玑,但只是讓她可以選擇,并不會要求他人犧牲自己去做什麽救世主,生與死都只是在一念之間。
“張琪琪,你能告訴我們你為什麽要做這些嗎?害人性命是不得善終的,你還這麽小,學這些害人的法子你對得起你的父母親嗎?”
張琪琪笑了,笑得有點滲人,整個人站在倉庫的暗角裏,陰森森的猶如厲鬼,“既然大家都護着他,那我就自己懲罰他好了。”
陳鳳娟終是忍不住開口,“你這個小畜生,就因為你弟弟弄壞了你一架破琴,你就要害你弟弟去死!”伸手就要打過去,可是現在的陳鳳娟早已經不是之前的她了,因為憔悴瘦得不成人樣,張琪琪一只手就擋住陳鳳娟打過來的手,放手一巴掌打了過去,“管好自己吧,臭□□。”
由一個小姑娘嘴裏說出這樣的話,陳鳳娟和陳鳳丹都一臉不可思議,“琪琪,你怎麽回事啊!白先生,你看看我家琪琪是不是中邪了!”
“你知道你兒子做的事情有多可怕嗎?”張琪琪坐到那架破舊面前,手指随意的摁下幾個鍵,仔細看會發現上面少了一個黑鍵,“從小就是我爺爺帶我長大,我爺爺的離開讓我真的好難受,當我發現我只要用這架鋼琴彈奏我爺爺教我的樂譜的時候,我就能再次看見爺爺,可是就是因為他!就是他!我再也見不到爺爺啦!”張琪琪附在鋼琴是上哭了起來。
果然如此,這個小女孩也是有天賦的人,只是沒人指導所以少了點靈氣所以無法直接看見鬼魂。
“我可以幫你再看見你的爺爺,你很有天賦。”
林黎晰一聽立馬急了,“先生,您要收她為徒!”
錢翰林搖頭,“攝魂是二姐擅長的,交于她比較合适,張琪琪,你怎麽想”
張琪琪不太确定,“你真的能讓我在看見爺爺?”
錢翰林點頭,再次看見了那那個黑影站在黑暗處,應該就是張琪琪的爺爺了。
陳鳳丹和陳鳳娟都急。
“這孩子胡說呢,這怎麽能去學這種東西!”
“這小賤人害我孩子就這麽放過他了!不行!”
錢翰林直接無視兩人,“黎晰,你先帶她上車,到時候打電話給二姐讓她領人。”
“是,先生。”
錢翰林将手放在破舊的鋼琴上,他看見了張琪琪與他爺爺的美妙時光,張琪琪的天真浪漫與她屬于孩童的笑容。
一個男人偷偷摸摸的走進中廳,将玉貔貅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後把跟在自己身後的小男孩放在鋼琴前的座位上,說了句“乖乖的自己玩。”自己将東西拿了就走了。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張琪琪內心一直不斷的重複這句話,表面上卻不露出任何表情。
“哎呀!小孩子不懂事,你們不會和一個孩子計較吧?再說你們家這麽有錢,剛好再買一個新的。”陳鳳娟把哭鬧的孩子抱在懷裏哄着。
“沒事的,沒事的,小孩子嘛!琪琪快給弟弟道歉,你怎麽可以把你弟弟打哭呢?”
張琪琪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母親,然後哭着跑了。
陳鳳丹笑着說,“都是小孩子打鬧,姐姐也不要太當真。”
直到陳鳳娟要離開的時候,張琪琪趕緊跑了上去,“阿姨,今天是我做得不對,我能不能單獨和弟弟道個歉,我還有很多零食想送給弟弟。”
陳鳳娟也笑眯眯的,“去吧!去吧!琪琪還是很懂事的啊!”
張琪琪将人再次帶進中廳,将一個黑色按鍵翹了下來,又拿了一大袋零食給小男孩,“姐姐今天打你了,真的很對不起,不過你今天真的太厲害了,你以後看見鋼琴一定也要這樣把它洗幹淨哦~來,這個是姐姐給你的謝禮。”
小男孩也高興的點點頭,“謝謝姐姐!”
等人走了後,張琪琪又一個人趴在琴上哭泣。
錢翰林将手收回,原來如此,準備離開,結果又被陳鳳娟拉住了,“先生!我兒子的事還沒解決呢!”
錢翰林還好穿得多沒那麽容易被弄到重心不穩,将人踢開,“都結束了。”失魂兩次,已經走太遠回不來了,過幾日那孩子應該就要被帶走了。
但陳鳳娟卻以為是事情都結束了,高興的喜極而泣,留下陳鳳丹一人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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