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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名門生撐蒿而劃,用網去追逐那水中黑影。另一邊又叫起來:“這裏也有!”

那邊水中也是一片黑影一翻而過,數只細舟拖着網飛駛而去,卻是什麽也沒網住。魏無羨道:“怪了。這影子的形狀,不像人形。而且忽長忽短,忽大忽小……藍湛你船邊!”

藍忘機背上避塵應聲出鞘,刺入水中。片刻之後,又銳嘯着從河中飛出,帶起一道水虹。卻是什麽也沒刺中。

他握劍在手,神色凝肅,正要開口,一旁另一名門生也飛出長劍,朝河水中一條倏地游過的黑影刺去。蛙 莫言

可他這一劍入水之後,卻再也沒有出來。催動劍訣,再三回召,也沒有任何東西從水裏被召出。他那把劍竟像是被湖水吞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名門生瞧着是個與魏無羨他們差不多大的少年,失了佩劍,臉越來越白。一旁有年長的門生道:“蘇涉,目下都沒查清水裏是什麽東西,你為何擅自催劍入水?”

蘇涉像有些發慌,神色卻還算鎮定:“我見二公子也催劍入水……”】魏無羨聽到這話,重重的咳嗽了幾聲才憋住了笑,雖說這門生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但是還是要給人留面子的。

【他沒說完便明白過來,這句話有多不知深淺。無論是藍忘機,還是避塵劍,都不是旁人能比的。藍忘機可以在不明敵物之時召劍入水無事,其他人卻不一定。他臉色蒼白裏又透出些羞恥的紅,仿佛受到了什麽侮辱,瞅了藍忘機一眼。藍忘機卻沒看他,凝神望水,須臾,避塵再次出鞘。

這次劍身并沒插入水中,而是劍尖一挑,将一片蹿過的黑影從水底挑出。濕淋淋黑漆漆的一團“撲通”一聲,摔在船板上。魏無羨踮腳一看,竟然是一件衣服】“哈?藍湛,你這……厲害!太厲害了!你這劍法太高超了,我還頭一次見着有人能把水鬼的衣服扯上來的!”

藍忘機低察看避塵的劍尖有何異樣,冷然道“無聊。”

魏無羨以為藍忘機生氣了,便跳上藍忘機那艘船,貼到藍忘機身旁“好了好了,我逗你呢!我知道水裏就劃過了一件衣服,藍二公子的劍法舉世無雙!你理我一下好不好?我真的錯了!”藍忘機側了側頭,沒有拒絕魏無羨的靠近。

此時船已經行到湖中心,湖水顏色極深,墨綠墨綠的,十分詭異。見此魏無羨不禁皺起眉頭看向藍忘機,卻發現藍忘機也正一臉嚴肅的看向他,魏無羨沖藍忘機點了點頭。

藍忘機微微擡起頭“立刻回去。”

藍曦臣有些疑惑,轉頭看向藍忘機“為何?”

藍忘機解釋道“水中之物故意引我們到此地來。”

話音剛剛落下,衆人只覺得腳下一晃,船身正在下沉。水流蔓延進入船,魏無羨這才發現水流早已不是墨綠色,而更接近黑色,這已經不是水祟能夠做到的,怕是……

這時湖中心突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将四周的船只向中間吸去。魏無羨擡起頭,貼到藍忘機耳邊道“水行淵!藍湛,是水行淵!”藍忘機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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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船只紛紛都在漩渦邊打轉,稍不留神便會被吸入進去。衆人的配劍紛紛出鞘,霎時間響聲一片,陸陸續續的禦劍而起。

魏無羨本已飛到半空之中,卻看見那名驅劍入水的門生蘇涉船板已經沉入水中,黑水已經沒過了他的雙膝,可他雖然一臉驚慌,卻沒有出聲求救,許是吓呆了吧。魏無羨本着能救一人是一人的原則,禦劍而下,将蘇涉抓了起來。

魏無羨的配劍本來輕便,但是也承受不了兩個人。随便往下沉了沉,加上水行淵的吸力,險些把魏無羨從劍上拉了下去。藍忘機見此拉住魏無羨的手腕,向上提了起來。

看着藍忘機一個人承受三個人的重量,同時還與圖中的怪力抗衡,魏無羨不禁感嘆道“藍湛你力氣好大啊!”藍忘機看了魏無羨一眼不做聲,魏無羨起了興致開始逗起了藍忘機“藍湛你抓的我好疼啊!這樣吧,你抓我手好不好?”

藍忘機冷然道“我不與旁人接觸。”魏無羨聞言輕笑“我怎麽能算是旁人呢?咱們倆可是打過架,現在你有救了我,我們可以說是生死之交嘞!再說了你都抓着我手腕兒了,這說明你心裏沒拿我當旁人……所以啊!”藍忘機冷然道“閉嘴!”

魏無羨嘿嘿一笑“你看你都沒有禁我言,你一定是真心拿我當朋友了!”藍忘機甩開魏無羨的心都有了,這人……當真無恥!

一行人禦劍飛離水行淵,到了岸上,藍忘機松開魏無羨的手腕,卻不想被魏無羨抓住了手,不知是掙脫不開還是別的什麽原因,藍忘機最後還是順從了魏無羨的動作。魏無羨見藍忘機不反抗,心下以為藍忘機是真的把他當朋友了,不禁心下竊喜。

藍忘機穩住身影後,對藍曦臣道“是水行淵。”藍曦臣盯着藍忘機和魏無羨相握的手,嘆道“這可就棘手了。”聽到水行淵一詞衆人就知曉了,這可怕的并非是水鬼,而是這湖中流動的水。

除掉這水行淵方法那就是,把水抽幹,打撈淨水底所有的人和物,暴曬河床三年五載。可真是這般,那這彩衣鎮的百姓生計恐怕成問題……不對,還有一個陰損的法子就是江浙已經形成了的水行淵趕到其他地方去。

藍忘機似是也想到了這一點,擡頭問道“近日有什麽地方受過水行淵之擾?”

藍曦臣指了指天上的太陽。

魏無羨不禁心下感嘆,溫若寒怎會有這麽廢物的兒子,自打溫若寒閉關一來,溫氏一族真的是和他兩個廢物兒子一樣,越來越嚣張了。但因溫氏祖上家業龐大,到了溫若寒手中發展更勝,如今的溫氏當真是個龐然大物,不是仙門百家能夠抗衡的。

姑蘇藍氏攤上了這別人扔的疑難雜症,當真是糟心的很!饒是藍曦臣這般好脾氣的人也沉下了臉色,嘆了一口氣“罷了,回鎮上吧。”

【 他們在渡口上了新船,朝鎮中人口密集處劃去。

穿過拱橋,船只駛入河道,魏無羨又發作了。

他竹蒿一抛,一腳踩在船舷上,對水照鏡,瞧瞧自己頭發亂了沒,渾不像剛剛挑過數只水鬼、從水行淵嘴裏逃脫,氣定神閑地沖兩岸抛出一溜兒的媚眼:“姐姐,枇杷多少錢一斤?”

他年紀極輕,相貌又明俊,這般神采飛揚,真真是如輕薄桃花逐流水。一女子撥了撥鬥笠,揚首笑道:“小郎君,勿用錢白送一個你好伐?”

吳音軟糯,清甜清甜的。說者唇齒纏綿,聽者耳畔盈香。魏無羨拱手道:“姐姐送的,自然是要的!”

那女子伸手入框一摸,揚手飛出一只圓溜溜的金枇杷:“勿要介客氣,看你生得俊!”

船行極快,兩船相迎立即擦舷而過,魏無羨回身接個正着,笑道:“姐姐生得更是美!” 】

藍忘機聞言冷下臉色,“狠狠”地瞪了魏無羨一眼,魏無羨覺得藍忘機一定是因為賣枇杷的姑娘只看了自己吃醋。心下有些不舒服,但還是沖那女子喊道“姐姐你看他俊不俊?”

【 藍忘機無論如何也沒料到,他會忽然扯上自己,正不知如何應對,河上女子們齊聲道:“更俊!”這中間似乎還摻了幾個漢子的嬉笑聲。

魏無羨道:“那誰送他一個?只送我不送他,怕他回去跟我呷醋!”

整條河中蕩漾起一片莺莺呖呖的笑語。另一個女子迎面撐船而來,道:“好好好,送兩個。吃我的,小郎君接!”

第二只也落入手中,魏無羨喊道:“姐姐人美心腸好,我下次來買。買一筐!”

那女子音色明亮,膽子也更大,指藍忘機道:“叫他也來,你們一起來買!”

魏無羨把那只枇杷送到藍忘機眼前。藍忘機平視前方,道:“拿開。”】

魏無羨拉了拉藍忘機的衣袖,撇嘴道“你還醋嘞!我還沒醋呢!”藍忘機聽到這話神情軟了軟,魏無羨見此急忙将枇杷剝好皮送到藍忘機嘴邊“藍湛我同你講這枇杷可好吃了,你嘗嘗!”

藍忘機看着魏無羨笑的彎彎的眼睛做出了自出生以來最失禮的舉動,用嘴接過了那枇杷,等到藍忘機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已經晚了。

魏無羨見此笑的更歡了,拉着藍忘機的手,一臉期待的問道“甜不甜?藍湛,甜不甜?”藍忘機退開半步,點了點頭。魏無羨借機湊上前提出要求“嘿,藍湛你看枇杷這麽甜,你……能不能對我笑笑啊?”藍忘機扭開身子,冷然道“無聊。”之後就再也不去理魏無羨了。

魏無羨自讨沒趣,便坐下劃起了水。藍曦臣看着藍忘機這幅姿态,不由得笑出了聲“忘機你……”藍忘機冷冷的看了藍曦臣一眼“兄長,忘掉。”藍曦臣搖了搖頭,看了看魏無羨又看了看藍忘機,笑道“好好好。”

☆、第 9 章

魏無羨在彩衣鎮上買了些七七八八的東西帶回了雲深不知處,同那群世家子們瓜分了個幹淨。聶懷桑看見魏無羨帶來了這麽多東西,靈光一現,便提議夜裏辦個聚會。魏無羨不知道腦子怎麽抽了一下,說了句沒有好酒好菜哪裏算的上是聚會。

這就導致于現在尴尬的場面出現了,魏無羨拎着兩壇酒,看着對面臉色難看的藍忘機。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道“那個,藍湛你聽我說,聽我解釋!”藍忘機看了看魏無羨手上的酒,冷然道“你說。”

魏無羨沒想到藍忘機還真讓他解釋,不由的有些尴尬“那個,這酒是聶懷桑要我帶的。真的!”藍忘機面色不改“把酒留下,領罰。”

魏無羨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将手中的酒舉了起來“好吧……給你。”待藍忘機過來拿酒之時,魏無羨直直撲到藍忘機懷裏,像是個八爪魚一般纏在藍忘機身上。

藍忘機似乎是沒想到魏無羨能這般無理,一時間沒有防備,被魏無羨撞到了牆外。魏無羨一看這下惹禍了,連忙坐了起身來,檢查起藍忘機有沒有受傷“藍湛,你的頭沒事吧?我真不是故意的。”藍忘機拍開魏無羨放在他頭上的手“領罰!”

魏無羨锲而不舍的去查看藍忘機的傷勢“都什麽時候了,你受傷了嗎?”藍忘機站起身來“我無事,領罰!”

魏無羨見藍忘機沒什麽大事,伸了伸懶腰,躺倒在草地上笑道“藍湛,你別那麽認真嘛!大家都是朋友……再說了,你看你現在不也到了雲深不知處境外了,這麽算來你我可是一同犯禁了,若是領罰也是你我一同領罰。啧啧啧,到時候那畫面就怕你叔父受不了!”

藍忘機理了理衣裳,冷然道“叔父不會。”魏無羨笑道“怎地不會,你想想我們兩個一起去戒律堂領罰,想不想……一對要被家族拆散的...小鴛鴦?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想得藍忘機聽到這話臉色更冷了“魏嬰……你若無意,便不要随便撩撥。”說完藍忘機就飛身進了雲深不知處,魏無羨見此緊跟着飛了進去。

可惜等魏無羨進到了院子,早已看不見藍忘機的身影。魏無羨聳了聳肩,轉身沖自己屋子走去。

【誰知,第二日天還未亮,房裏地上正滿地睡得橫七豎八,宛若一地躺屍,突然有人打開了房門。

開門聲驚動了幾人,睡眼朦胧間看到臉色冷若冰霜的藍忘機站在門口,吓得瞬間清醒。聶懷桑狂推睡得頭在下身在上的魏無羨,道:“魏兄!魏兄!” 】魏無羨一巴掌拍到聶懷桑頭上“幹嘛呀!藍老頭又不在!”

【 藍忘機邁進房中,一手揪住他後衣領,提起來便往門外拖去。

魏無羨被他拎了一陣,迷瞪片刻,終于醒了五六分,扭頭道:“藍湛你幹什麽?”

藍忘機一語不發,徑自拖着他前行。魏無羨又醒了三分,其他的一地躺屍也陸續被驚醒。】

聶懷桑見到魏無羨被這般對待,難得的義氣了一會,但看到藍忘機那張冷若冰霜的臉“藍二公子,你這是幹嘛……魏兄一路好走。”魏無羨不停地掙紮了起來“藍湛!你幹嘛!你撒開我,這麽多人看着呢!”

藍忘機低下頭,一字一句道“領罰!”

聶懷桑看着地上散落的酒壇、瓜皮,輕拍了一把自己的頭,蹲在地上大喊道“完了完了,這犯了多少家規啊!大哥知道了定要打死我啊!”

【藍忘機把魏無羨拖去了姑蘇藍氏的祠堂前,已有數名年長的藍氏門生靜候在此,一共八人,其中四人手持奇長無比的檀木戒尺,戒尺上密密麻麻刻滿了方字,俱是一派冷肅形容,見藍忘機拖來了人,兩人立即上前,将魏無羨牢牢摁住。魏無羨半跪在地掙紮不得,道:“藍湛你這是要罰我?”

藍忘機冷冷凝視他,不語。

魏無羨道:“我不服。”

這時,醒得七七八八的衆少年也沖了過來,被攔在祠堂外不得入內,個個抓耳撓腮,看了那戒尺,吓得咋舌。卻見藍忘機一掀白衣下擺,也跪在了魏無羨身旁。

見狀,魏無羨大驚失色,奮力要起,藍忘機卻喝道:“打!”】

眼見着戒尺落到藍忘機身上,魏無羨終于慌亂了起來“別別,藍湛我說笑的,昨天夜裏是我的錯!打我一個人就好啦!”

藍忘機低頭不語,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同魏無羨說話了。魏無羨看着藍忘機挨了這麽多戒尺,依舊腰杆筆直,跪的端正,不由得開起了玩笑“咱們這樣真像……那話本裏的牛郎織女!”看着藍忘機越來越冷的臉色,魏無羨收起了笑,聳了聳肩,無奈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玩笑,我不說了!”

【挨完打後,藍忘機默默站起,向祠堂內的門生欠首一禮,随即走了出去,竟是看不出任何受傷的跡象。 】魏無羨趴在聶懷桑肩上沖藍忘機大喊“藍湛你走慢點!你不疼啊!”

聶懷桑看着魏無羨都這樣了還在亂動,忙拉住他道“魏兄,你才應該慢點!你不要命了!”

魏無羨撒開聶懷桑扶着腰就去追藍忘機“藍湛!藍湛...我長這麽大從來沒挨過打,說起來我阿姊都沒打過我,想不到在藍家第一次挨了打!藍湛我不管你得賠我!我不要別的,你笑一笑就好啦!”藍忘機看了一眼魏無羨,加快了步伐,這是打了定主意不再去理魏無羨了。

身後的魏無羨急得跳腳,沖着藍忘機的背影大喊“藍湛你等着!我這輩子一定要看到你笑!”聶懷桑追了上來扶住了魏無羨“魏兄你這都身受重傷了,還不忘記博美人一笑!得虧你沒生在人間皇家,不然啊!又是一個周幽王!”魏無羨撓了撓頭看向聶懷桑“你說...烽火戲諸侯能博藍湛一笑嗎?”

聶懷桑聞言,咽了咽口水,對魏無羨豎起來大拇指“魏兄,你是真昏君!”魏無羨笑了笑,攬住聶懷桑的脖子“你說什麽呢?我不過跟你開個玩笑,再說了藍湛豈是凡夫俗子可比的?”

聶懷桑現在非常的無語,真的無語“好的好的,那些庸脂俗粉比不上他藍忘機,魏兄你可以放開我了不?”

【 一群人在白石小徑上一路推推搡搡,恰逢一人白衣,攜書卷路過此間,訝然駐足。藍曦臣笑道:“這是怎麽回事?”】聶懷桑将魏無羨的手拉了下來,扶住了魏無羨,擺出一幅十分正經的姿态“那個,曦臣哥,魏兄他被罰了一百多尺有沒有傷藥啊?”

【 雲深不知處掌罰的是藍忘機,加上魏無羨一直在衆人簇擁中哀聲叫喚,似乎傷情十分嚴重,藍曦臣立即迎了上來,道:“是忘機罰的?魏公子這是不能走路了?究竟怎麽回事?” 】魏無羨不好意思開口,生怕說了以後藍曦臣反對他和藍忘機做朋友,只能在背後戳了戳聶懷桑,聶懷桑生怕告訴了藍曦臣這件事,藍曦臣告訴聶明玦,只能低頭含糊道“魏兄……魏兄他被藍二公子打了,傷的有點重可能這幾天都下不了床。”

藍曦臣聞言忙道“這麽嚴重啊!不過也不妨事,傷藥是不必用了,魏公子我告訴你一個辦法,幾個時辰便好了。 ”

【 晚間,雲深不知處,冷泉。

藍忘機正浸在冰冷的泉水中閉目養神,忽的一個聲音在他耳旁道:“藍湛。”

“……”

藍忘機猛地睜眼。 】就看到魏無羨正盤坐在青石上,腳上的靴子早就不知道扔到了哪裏。魏無羨邊解着腰帶,便看着藍忘機笑“藍湛!你想不想我啊?我們可是有兩個時辰沒見了!”

藍忘機側過頭去看魏無羨,輕咳一聲道“你怎麽進來了?”魏無羨将衣服扔的亂七八糟,正在用腳試着水溫,許是寒譚太冷,凍得魏無羨急忙把腳縮了回去,嘆了口氣做好了心裏準備後,魏無羨才跳下了水“是澤蕪君讓我進來的。”就算做好了心理準備,魏無羨還是被寒譚的水凍得打了個哆嗦“藍湛,聽說你們家這冷泉不僅可以修行靜心,還可以化瘀療傷。你哥看在我被你打的這麽慘的份上,就讓我進來和你一起泡泡……好冷啊~凍死我了。”說着魏無羨就向藍忘機哪裏靠了靠。

藍忘機見此退開一丈遠,道“我此來是為了修行,并非嬉鬧,你……”不等藍忘機說完,魏無羨撲到了藍忘機身上“藍湛,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藍忘機迅速推開魏無羨“無固恥之徒!”

魏無羨直起身,拉住藍忘機的手臂,被藍忘機看了一眼後,尴尬的松開了手“我剛真不是故意的,是譚下有塊石頭絆了一跤。”藍忘機退開兩步,不再理魏無羨,魏無羨見此有些尴尬,急忙湊了過去“藍湛?藍忘機?藍二哥哥?……神仙哥哥?”藍忘機聞言險些摔倒,魏無羨大笑了起來,搭上藍忘機的肩膀“哎?神仙哥哥啊!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應該是畫裏的人,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萬萬沒想到,如今神仙哥哥不僅和我做了朋友,我還有幸和神仙哥哥一個潭子泡澡,我上輩子是積了多少福啊!”

藍忘機甩開魏無羨的手,轉過身十分嚴肅的道“魏嬰,你對誰都是這樣一派輕浮浪子的行徑嗎?”魏無羨突然沉默了,摸了摸鼻子笑道“我是江叔叔的故人之子,從小就只能在阿姊院子裏同仆人玩,長大些出了院子,可師兄弟們因着身份關系和我并不親近……說起來聶兄算是我第一個朋友,而你……我說不清楚,我對你和聶兄完全不同,和對我阿姊的感覺也不同,哈哈哈,或許我們就同伯牙子期一般?”

藍忘機聽到前半句還想安慰安慰魏無羨,心下還有些竊喜,直到聽到了最後,藍忘機徹徹底底的不想理魏無羨了。

“神仙哥哥?你真不理我了?那我可走了?我走了,我走的時候一定把你衣服都拿走。”魏無羨見藍忘機不理自己,不由得開起了玩笑。藍忘機氣急了,忙道“滾”

☆、第 10 章

【 藍啓仁從清河返回姑蘇後,并未讓魏無羨再次滾到藏書閣去抄藍氏家訓,只是當着所有人的面把他痛罵了一頓。除去引經據典的內容,簡化一番,意思大概就是從未見過如此頑劣不堪、厚顏無固恥之人,請滾,快點滾,滾得越遠越好。不要靠近其他學子,更不要再去玷污他的得意門生藍忘機。

他罵的時候,魏無羨一直笑嘻嘻地聽着,半點沒覺得不好意思,半點也不生氣。 】待到藍啓仁一走,魏無羨就伸起了懶腰,沖聶懷桑笑道“人我都玷污完了,現在才讓我走,怕是完了吧。”

聶懷桑本就昏昏欲睡,腦子現在遲鈍的很,聽了半天就聽到一句話‘玷污完了……玷污……’聶懷桑震驚地擡起頭大喊道“魏兄!你把藍忘機玷污了?完了完了……”魏無羨捂住聶懷桑的嘴,然而一切都晚了,世家子弟們都聽見了,紛紛向魏無羨投向佩服的眼神。

魏無羨擺了擺手“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不等他說完,金子軒立即站了出來“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你阿姊的。”魏無羨再怎麽解釋也都沒人聽了。待到藍忘機進來時,就接受到了世家子弟們的注視禮,搞得藍忘機一度懷疑自己的抹額戴反了。

這日,【藍忘機端坐案邊,整整他寫好的一疊紙,忽聽窗棂喀喀輕響。擡頭一看,從窗外翻進來一個人。】

魏無羨踩着藏書閣外的玉蘭樹,飛身翻了進來“藍湛,你想我了沒?我可是一日三餐都在想你啊!”

【藍忘機狀如老僧入定,視萬物如無物,甚至有些麻木地繼續整理堆成小山的書卷。】魏無羨湊到了藍忘機身前笑道“我猜你定然是想我了,想我想的夜不能寐。吶,我猜你剛剛定是望着窗戶等我進來!”

藍忘機翻了翻手裏的書卷,擡頭看了看魏無羨,眼神中充滿了譴責。魏無羨将雙手撐在書案上,歪頭笑道“怎麽?害羞了,神仙哥哥?”

藍忘機将魏無羨的手從書案上推了下去“你走開。”

魏無羨轉身坐到了書案上,貼近藍忘機的臉龐“神仙哥哥,你這可是口是心非啊!”

藍忘機冷冷的盯住魏無羨,魏無羨勾唇一笑“我可是來給你送禮的啊!你...要不要?”

【藍忘機想也不想,立刻拒絕:“不要。”

魏無羨道:“真的不要?”見藍忘機眼裏隐隐露出戒備之色,他變戲法一樣,從懷裏掏出兩只兔子。提着耳朵抓在手裏,像提着兩團渾固圓肥胖的雪球。雪球還在胡亂彈腿。他把它們送到藍忘機眼皮底下】“小兔兔,你看喜不喜歡?藍湛,你看這小兔子和你多配?雪白雪白的,和你一樣好玩。”

藍忘機冷漠的看向魏無羨。

魏無羨坐到書案旁,撫摸着兔子“藍湛,你可不要口嫌體正直啊!你要是不要的話,我可就把它們烤了,一只也不給你留,到時候你可莫要後悔啊!”

藍忘機撂下筆,從魏無羨手中接過了兔子,放到一旁,似乎是生怕魏無羨兇性大發将這兩只無辜的兔子烤了。魏無羨見藍忘機這一動作,不禁笑到趴下“藍湛...哈哈哈哈哈...你可真好玩!這兔子本來就是送你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烤了他們,哈哈哈哈哈哈哈...”藍忘機這才反應過來魏無羨是耍他的,一時間藏書閣裏充滿了魏無羨的笑聲。

【兩只兔子都又肥又圓,像兩團蓬松的雪球。一只死魚眼,趴在地上慢吞吞的半晌也不動一下,嚼菜葉子時,粉紅的三瓣嘴慢條斯理。另一只渾似吃了鬥蟋丸,一刻不停上蹿下跳,在同伴身上爬摸滾打,又扭又彈,片刻不消停。魏無羨扔了幾片不知從哪兒撿來的菜葉,忽然道:“藍湛。藍湛!”

那只好動的兔子之前踩了一腳藍忘機的硯,在書案上留下一條黑乎乎的墨汁腳印。藍忘機不知道該怎麽辦,正拿了張紙嚴肅地思考該怎麽擦,本不想理他,但聽他語氣非同小可,以為有故,道:“何事?”

魏無羨道:“你看它們這樣疊着,是不是在……?”

藍忘機道:“這兩只都是公的!”

魏無羨道:“公的?奇也怪哉。”他捉起耳朵提起來看了看,确認道:“果然是公的。公的就公的,我剛才話都沒說完,你這麽嚴厲幹什麽?你想到什麽了?說起來這兩只是我捉的,我都沒注意他們是雄是雌,你竟然還看過它們的……”】

藍忘機終于忍不住了,站起身将魏無羨推出門外,狠狠地把門關上,似乎是這樣便能發洩出心中憤恨!

卻沒想到魏無羨竟然在門外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藍湛你可真可愛啊!哈哈哈哈哈哈……”

藍忘機看着地上疊着的兩只兔子,心下煩躁,門外魏無羨的笑聲更加擾亂了藍忘機這顆心,藍忘機伸出手死死的捂住耳朵,仿佛這樣就可以讓自己這顆亂跳的心平靜下來。

自那天以後,藍忘機再也沒有來聽學了。魏無羨每日聽課時,都會不自主的看向藍忘機的座位,仿佛那人就在身旁,只要這般想着,藍啓仁的課就算講的再無聊,魏無羨都聽的下去。

【 雲深不知處內,有一堵長長的漏窗牆。每隔七步,牆上便有一面镂空雕花窗。雕花面面不同,有高山撫琴,有禦劍淩空,有斬殺妖獸。藍啓仁講解道,這漏窗牆上每一面漏窗,刻的都是姑蘇藍氏一位先人的生平事跡。而其中最古老、也最著名的四面漏窗,講述的正是藍氏立家先祖藍安的生平四景。

這位先祖出身廟宇,聆梵音長成,通慧性靈,年少便是遠近聞名的高僧。弱冠之齡,他以“伽藍”之“藍”為姓還俗,做了一名樂師。求仙問道途中,在姑蘇遇到了他所尋的“天定之人”,與之結為道侶,雙雙打下藍家的基業。在仙侶身隕之後,又回歸寺中,了結此身。這四面漏窗分別正是“伽藍”、“習樂”、“道侶”、“歸寂”。

這麽多天來難得講了一次這樣有趣的東西,雖然被藍啓仁講成幹巴巴的年表,魏無羨卻終于聽了進去。 】

下學以後,魏無羨和聶懷桑勾肩搭背的走了出來“聶兄你說...這藍家先祖這般癡情,藍湛不會也是個癡情種吧?也不知道藍湛将來的道侶是個什麽樣子。”不知道為什麽,魏無羨一想到藍忘機将來會和另一個人生活,心中就有些不舒服,聶懷桑見魏無羨興致低落就開起了玩笑“魏兄,若是好奇他藍忘機是不是癡情種,你自己去試試不就知道了?”魏無羨聞言瞬間忘了剛剛的不愉快,追着聶懷桑就要打。

【這時,有人問道:“子軒兄,你看哪位仙子最優?” 】魏無羨連忙側過頭向蘭室第一排坐着的一個少年看去。

【這少年眉目高傲俊美,額間一點丹砂,衣領和袖口腰帶都繡着金星雪浪白牡丹,正是蘭陵金氏送來姑蘇教養的小公子金子軒。

另一人道:“這個你就別問子軒兄了,他已有未婚妻,肯定答是未婚妻啦。”

聽到“未婚妻”三字,金子軒嘴角似乎撇了撇,露出一點不愉快的神色。最先發問的那名子弟不懂察言觀色,還在樂呵呵地追問:“果真?那是哪家的仙子?必然是驚才絕豔的吧!”】

金子軒挑了挑眉,雖然自己不滿這樁婚事,但總不至于不留人家女孩子的面子,再加上魏無羨那個貨還在,于是還是答道:“還能是誰,不就是那雲夢江氏的江厭離嗎?”

魏無羨注意到金子軒的,忽然道:“金子軒,你這語氣是什麽意思?”

【 蘭室衆人都望向他,一片驚詫。】金子軒雙手抱拳道:“你覺得是什麽意思?”

不待魏無羨說話,江晚吟就開口嘲諷道“還能是什麽,不過是金子軒他看不上江厭離罷了。”

魏無羨和金子軒齊齊扭頭呵斥道“閉嘴,我同你說話了嗎?/讓你說話了嗎?”

然後魏無羨冷笑:“我倒不是不明白,你對我阿姊究竟有何不滿。”

魏無羨說罷一拳揍上了金子軒的嘴角,金子軒似乎是沒有想到魏無羨會來這一出,當即罵道“魏無羨!你還真打啊!”

魏無羨冷笑一聲“金孔雀,你以為呢?打你就打你,我還要挑日子嗎?”

金子軒當即還手,兩人扭打作一團。

“魏無羨!你個見狗慫!你忘了當初是誰幫你趕得狗了,誰和你一起打的架了?你可別忘了,我當年為了幫你可是被打了個鼻青臉腫!”

“金孔雀,我雖感激你當年幫我趕狗,但你今日辱我阿姊,我定要你好看!”

“你個死姐控!辱你阿姊的可不是我。”

兩人罵着罵着,不知道怎麽回事像是找到了共同的敵人,打着打着就把江晚吟拉進來一起打了。

後續的狀況,不知道怎麽就發展成金子軒和魏無羨一起毆打江晚吟了。雖然在外人眼裏,是金子軒和魏無羨打了起來,江晚吟湊上前被波及了。

【 這一架打得驚動了兩大世家。江楓眠和金光善當天就從雲夢和蘭陵趕來了姑蘇。

兩位家主看過了罰跪的兩人,再到藍啓仁面前受了一通痛斥,雙雙抹汗,寒暄幾句,江楓眠便提出了解除婚約的意向。

他對金光善道:“這門婚約原本就是阿離母親執意要定下的,我并不同意。如今看來,雙方都不大歡喜,還是不要勉強了。”

金光善吃了一驚,略有遲疑。無論如何,與另一大世家解除婚約,總歸不是件好事,他道:“小孩子能懂什麽事?他們鬧他們的,楓眠兄你我大可不必理會。”

江楓眠道:“金兄,我們雖然能幫他們定下婚約,卻不能代替他們履行婚約。畢竟将來要共度一生的是他們自己啊。”

這樁婚事原本就不是金光善的意思,若想與世家聯姻鞏固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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