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今生
譚怡人如願被第一志願錄取。
本市名聲在外的高等學府,她有一股非要向謝蘊證明自己并不如譚耀祖那樣平庸的稚氣。學校離家不到半小時的車程,一切都好像妥帖完美。
只可惜謝蘊匆忙又飛回哈爾濱,她獨自收拾行李,一聲不響地跑到江浙一帶的古鎮呆到臨近開學。
家裏空蕩蕩的,她忍不住怪譚耀祖,為什麽要買這麽大的房子,穿着單薄的睡裙從樓上走到樓下,活像個孤鬼游魂。
謝蘊在這時突然回來,開門聲驚得譚怡人神經緊張,他懷裏抱着捧顏色鮮亮的黃玫瑰,映入眼中有片刻的不真實。
她轉身就要上樓,那副躲閃的樣子讓謝蘊忍不住輕笑,他在後面把人叫住,“我還能吃了你?”
“老土。”
“花店的老板娘說,花語是道歉。”
她一時間不知道他道的是什麽歉,他對不起她的事情多了。大概是有些拿人手短,還是緩和了些臉色。
謝蘊上前把人摟住,确信真實,随口問起來,“周莊有什麽好玩的?”
她一聲不響地走,謝蘊又是查她機票行程,又聯系了客棧的老板才放心。而她見他知道,滿腔怨怪的話就咽了回去。
“沒什麽好玩的。”
他靠在床頭閉目,顯然過得不輕松,“過些天送你去報道。”
譚怡人看在眼裏,神色複雜。
謝蘊故作輕松地解釋,“我媽她身體有些老毛病,最近走不開,等她什麽時候能重新回公司就好了。”
她卻又扯了前面的話茬,涼飕飕地說道:“周莊沒什麽好玩的,江浙的古鎮我看得多了。唯一的好處是沒有人認識我,我也不怕遇到認識的人。如果你也在,一定更好。”
他不再答,埋在她頸間嗅着發絲和衣衫的香氣沉默許久。譚怡人好像明知他大概率沉默,也不催促,直到幾分鐘過去,他起身松了松領帶。
“我先去洗。”
關了燈後,他始終不給她個痛快。要到不到的,身上也膩出了層細汗,她低聲喘着求他,“小叔……給我……”
他卻只施舍手指,還要扣着她整個人反抗不得,從耳後勒令,“叫我名字。”
她渾身汗淋淋的,欲望亟待疏解,百般迫切,一聲聲複制“謝蘊”兩個字,他才徹底挺入,纏綿碾碎清醒,整夜淩亂。
……
回想剛讀大學那兩年,她與謝蘊聚少離多。
有時候難免惡毒,在內心底最深處有一絲絲的邪念想着,什麽時候謝女士去世就好了。
而他們似情人,又非情人,壓抑扭曲的感覺時時刻刻籠罩着譚怡人——也籠罩着謝蘊。
每次在外面都要各走各的保持距離,做外人眼中正經有禮的和睦叔侄。可回到了家他們又赤裸着糾纏,她也忍不住在心裏問自己:這樣的日子有盡頭嗎?
偶爾又會自輕自賤,雙頰還挂着淡淡的潮紅,分走他一口事後煙,說道:“我像不像被你包養的女大學生?我爸的錢現在都在你那兒,我不論吃穿用,确實都在花你的。”
謝蘊冷臉按捏煙蒂,指腹用力抿她已經被啃咬紅透的唇瓣,他不說話時是那樣冷淡,譚怡人不怕,她只是滿腔又愛又恨。
開口繼續說,像個話多的金絲雀,謝蘊卻覺得她是在用話語掩飾內心的浮躁。
“秦昭實習快結束了,還有幾個朋友準備月末去青島看海。”
秦昭是她讀大學後交的朋友,謝蘊去學校接她時見過幾次,兩人性格倒是相合,都有些早熟的通透冷漠。
“好。”
“我朋友都問我為什麽不談戀愛。”她眼神幽幽地盯着他,接着又扯遠十萬八千裏,“五一那次我們去龍王塘看櫻花,我從小在這長大,居然沒去看過,以前總覺得土,其實還挺漂亮的……”
謝蘊沉沉開口,“你想談戀愛就談。”
說不清楚是什麽樣的心态,他只是覺得不應該剝奪她這個權利,即便話說出口時心裏擰到死,好像空氣變得稀薄,呼吸也困難起來。
譚怡人聞言愣住,默數十秒鐘後鑽進被子裏,兩具赤裸的身體相貼,她刻意做出困恹恹的樣子。
“睡吧。”
謝蘊“嗯”了聲,隐約的那種懼怕自己也說不清楚。
2015年的最後一天,謝家祖宅的家宴拖住了謝蘊的腳,譚怡人和朋友在酒吧跨年。
她不知道他趕最後一趟航班飛回大連,雖然到家時已經過了十二點,2016年了,還是要來見她,以及陪她過幾天後的20周歲生日。
謝蘊坐在沙發前,周遭一片漆黑,直到将近淩晨三點,門口隐約傳來動靜,除了譚怡人之外還有一男一女的聲響,他猜測是秦昭和她男朋友。
譚怡人顯然看到了鞋櫃旁邊的行李箱,顏色很深,和黑暗融為一體,她立馬清醒了五分,轉頭讓送她回來的兩個人走——她一點兒也不想給任何人介紹謝蘊。
門關上後,伸手開了暖光燈,滿目橙黃,謝蘊轉身投過來視線,面色微愠。
“沒喝多少。”她裝醉逃避酒,眼下已經站直。
“過來。”他想她好久。
還在沙發前就已經被脫光,她跨坐在他身上解皮帶,下一秒就要自己吃下去,謝蘊制止,抱着人非要上樓。
她心知肚明,只有樓上房間裏才有那個東西,他好理智的一個人,時時刻刻端着那根弦。
興致已經掃了些許,卻沒想到兩兩栽在床褥間後,抽屜裏的盒子空空如也,他有兩個月未回來,譚怡人自己也沒想着買。
他內心根本沒猶豫就忍下,扯了被子把人蓋住,仿佛望梅止渴,百般眷戀地吻她脖頸,帶着一貫最愛的三分力道啃咬。
她低喘呻吟,伸手向下握住他那處,謝蘊卻立馬拽開她,低啞着說:“今天做不了。”
譚怡人潰然嘆氣,眼睛清靈着睜開,顯然徹底沒了欲望,“你累不累?”
他裸着上半身,肌肉輪廓清晰、程度剛好,下面是禁欲板正的西裝褲,發絲微亂,明明看起來勾引意味十足,譚怡人卻一點心思都沒有。
他坐起來,不解地看她,她翻身背對,回避那過重的目光,冷聲開口,“你怕我懷孕,因為我們的孩子一定不會健康,甚至還會不足月就……”
“譚怡人,閉嘴。”
他重新拾回襯衫,草草穿上,又自衣櫃取了睡衣,決然下樓。
她明知他今夜不會再回來,更加沒出聲挽留。
那夜謝蘊睡在沙發。
學期最後一門考試結束,她走出考場,那天忘記是7號還是8號,總之适合吵架後的冰釋前嫌。手機收到謝蘊的短信,他在教學樓旁的停車場等她。
那天還是她陰歷20周歲生日。
他備好鮮花禮物,訂好餐廳,兩人小酌幾杯,誰也不提那天晚上的不愉快——大概是都太過明白,他們之間的事情說不清楚,徒增煩惱而已。
“小丫頭,生日快樂。”
這句話已經說到第三年。
當晚又臨時收到謝女士電話,他坐在電腦前料理事情,還是時間太晚,被她催着去洗。
電腦沒合上,譚怡人餘光瞟到郵件标題上寫有“宣城”二字,略微留心,沒再多看。
上床後是延遲了一周的小別情更濃,她要的迫切,他給的洶湧,直折騰到後半夜才睡。
謝蘊睡得沉,譚怡人卻睜眼許久,還是起身到了書桌前,開啓電腦,密碼是她的名字拼寫,一片光亮映照着臉色越發地沉。
那封标題為“宣城·謝氏塵寰”的郵件,正文只寫了寥寥幾句,謝女士的強硬口吻。
“蘭青山過戶到你名下,宣城這所三合院送她,今後別再牽扯,早點回來。”
如今位于宣城取名為“謝氏塵寰”的三合院,她草草看了幾張附件的照片就記得起來,地道的徽派建築,風水上佳,歷經百年的時事變幻,不舊反新,整體格局未變,她走過哭過情斷過的地方,怎麽也忘不了。
那夜輾轉反側始終不得眠,胸口壓抑着疼,恨不得在此刻打開窗戶吹吹至寒的北風才能順氣。閉眼前已經天亮,她甚至以為下一秒是徹底窒息。
醒來床上已經不見他。
臨近中午,卻一寸陽光都照不進房間,很适合睡覺的環境,謝蘊冷峻的外表之下藏着細心和對她無盡的溫柔,譚怡人清楚得很。
還沒徹底走下樓梯,發現謝蘊在廚房,她撐着扶手,立在那看了他許久。
開放式的廚房,男人穿一身家居服,系着圍裙,手裏攥着手機應該是在看菜譜,表面上風輕雲淡地掌控一切,她猜他心裏也一定也有些慌亂,
還是謝蘊感覺到了樓梯上的目光,關了火蓋上蓋子再悶幾分鐘,回頭朝她淡笑,“舍得起來了?”
他以為她昨夜累到,不知她深夜翻看他電腦,此情此景太過溫馨,仿佛護着童話世界的水晶球,她甚至妄想此刻和他結婚生子過一生。
開口先問他:“怎麽嗓子又啞了?”
他這一年忙多休少,常常趕晚班機飛來飛去,嗓子啞就像是勞累的訊號。
“剛抽了支煙,沒事。”
“不要抽煙了。”
謝蘊有些無奈,“我也剛起沒多久,抽來提神的,想給你煮粥喝。”
她站在高處,卻覺得上面有壓人心口的石頭在墜,那一刻恍然,她還是愛他更多,她沒辦法不愛他。
不論叫謝貞吉,還是譚怡人。
不管他是她的寒生,還是謝蘊。
沉默許久,謝蘊開始盛鍋裏的粥,譚怡人自背後開口,語氣篤定而冷靜。
“謝蘊,算了吧。”
同類推薦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傳奇大老板
新書《我有一個兜率宮》已發布,請大家多多支持!
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