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爬山

葉蘭住校, 晚飯就沒人做了，葉檸實在懶得開火, 都是在食堂打飯菜帶回去, 偶爾加個鹵肉，可把葉桉樂壞了。

“姐, 二姐以後都住校嗎？”葉桉拿着雞腿, 咬了一口，真好吃。

“周末回來，怎麽了？想你二姐了？”葉檸瞥了他一眼。

葉桉點頭又搖頭，“想了, 可又不想。”他糾結的皺着眉，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他可以說是葉蘭帶大的, 算得上半個媽媽，冷不丁分開，當然會想。

葉蘭比較嚴肅, 除了督促葉桉學習外, 還會帶着他一起翻地種菜, 按她的話就是農民不能不會種地, 吃方面也節儉，中午葉檸不在家, 怎麽簡單怎麽來。現在她不在家了，沒人催他早起到菜地澆水, 中午在學校吃, 有菜有肉, 晚上大姐會帶好吃的回來，只要他完成作業，就可以上旁邊的同學家玩，所以他又不想二姐回來。

“小安，是不是覺得二姐對你太嚴格了？”葉檸沒帶過孩子，不知道該怎麽教育，但是基本的道理還是懂的，像是葉桉說出這樣的話，顯然對葉蘭有誤解，“你二姐是嚴格了一點，但都是為你着想，你這次單元考試考了全班第一，是不是因為你二姐提前幫你複習了？成績好了，老師們是不是對你更和善了？同學們是不是對你也更友愛了？”

葉桉低頭沉思，還真是，以前在老家的時候，他成績一般，老師連他是誰都不知道，要好的同學也是和他差不多的那種，這次考了第一之後，老師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表揚他，還讓所有同學跟他學習，班上那些學習好的人主動跟他說話，何麗麗也跟他說話了，她是他們班最漂亮的女生，還是文藝委員，聽說會很多才藝。

“在想什麽呢？”葉檸拿筷子敲了敲葉桉的碗，“你要知道，你有現在這樣的成績，離不開你二姐的督促，當然了，你自己努力也很重要，你不能因為這些而埋怨二姐，而是要心懷感激，知道嗎？”

“我沒有埋怨二姐，就是覺得二姐不在吃的更好了。”葉桉羞愧的低下頭。

“不都一樣的吃法？”葉檸知道葉蘭省，所以油鹽醬醋還有米面都買好了放在櫥櫃裏，菜自己種的有，應該不會差到哪去。

“不一樣。”葉桉搖頭，“二姐放油少，不香。”

以前在老家的時候，每天吃也不覺得，到了城裏吃了好吃的，嘴巴也變刁了，可二姐還跟以前一樣，炒菜的時候就用肉皮擦一下鍋，素的一點滋味都沒有。

葉檸還真不清楚他們的午餐，反正她每次回來吃飯，每道菜的油剛剛好。

“我覺得還行。”

葉桉喝了一口湯，笑道：“二姐說你是掙錢的人，家裏的頂梁柱，所以你要吃飽，我和她都在家吃白食，又不出去幹活，不用吃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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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真像葉蘭會說出來的話，她嘆了口氣，葉蘭典型的她媽那一輩人的思想，誰都沒錯，只能說成長環境不一樣。

周六下午，葉檸正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楊婉晴在門口探頭探腦，葉檸還沒開口，楊主任先嚴肅的說道：“小姑娘家家，像什麽樣子，有什麽事？”

“不是找您，是找葉檸的。”楊婉晴趕緊進來，跟小學生一樣乖乖站好。

楊主任看了葉檸一眼，“事情做完就回去吧。”

“那主任，我先走了。”葉檸背上挎包，跟楊婉晴一塊出去，“找我什麽事？”

“明天周末，我們打算去城外的景峰山爬山，現在樹葉黃了，別有一番美景，有好多人一起，你要不要去？”楊婉晴有些傲嬌的擡起下巴，“去的話自己帶吃的，明天早上五點到車站集合，遲到可沒人等你。”

葉檸低頭微微一笑，“嗯，我知道了。”

“那你是去還是不去？”楊婉晴撇過頭問道。

“去吧。”因為楊主任比較嚴肅，葉檸很少出去瞎晃悠，也沒時間，因此沒交幾個朋友，正好借着這次機會多交幾個朋友。

剛打開自行車的鎖鏈，就見王斌小跑過來，“葉檸，明天好些人一起去景峰山爬山，你要不要去？”

葉檸有些訝異，她以為楊婉晴來找她是因為王斌，沒想到是她自己的意思。

“這事楊婉晴跟我說了，我明天會去。”下班的人越來越多，葉檸對王斌點了下頭，騎上自行車離開了。

剛出廠門，就見白雪一行人站在那，她看到葉檸直接撇開頭，還跟之前一樣，權當沒有看到葉檸。

“葉檸同志，請等等，我們明天打算去景峰山爬山，你要去嗎？”開口的是高個子的張景陽。

真是奇了怪了，她因為和王斌他們走的比較近，所以和張景陽幾人幾乎不說話，像白雪看到她就撇過頭去，比陌生人的關系還要差，好端端的，幹嘛邀請她一起去爬山？而且也是景峰山，明天可有的熱鬧了。

“不好意思，剛剛楊婉晴同志跟我說了，我已經答應跟她一塊去。”葉檸不好意思的笑道。

“沒關系，那我們明天興許還能碰到，景峰山的山上有一彎泉水，非常甘甜，聽說以前的大戶人家都會去那取水喝，你可以帶只桶過去接一些回來，我們到時候也會去接水。”張旭笑道。

“謝謝，你不說我都不知道。”葉檸跟他們打了招呼，騎車回去了。

看着葉檸的背影，白雪有些生氣的說道：“我就不明白了，她就是一個鄉下來的村姑，幹嘛對她和顏悅色的。”

“一個鄉下人憑什麽和我們一起參加考試？”張旭看了白雪一眼，“據我查到的消息，她和王瑤是一個宿舍的同學，關系很好，考試資格就是王瑤幫她争取的，而且她到廠裏上班後，王博年幫着打過招呼。”

“博年哥？”聽到這個名字，白雪眼底閃過一抹崇拜，随即就是嫉妒，博年哥對誰都是淡淡的，憑什麽對葉檸那個村姑另眼相待。

“估計是因為王瑤找他幫忙。”張景陽看了一眼白雪，“不然博年哥怎麽可能認識葉檸這號人。”

白雪的臉色好了一些，不過心裏還是不舒服，正好明天博年哥也要去爬山，到時候讓葉檸丢個臉，博年哥就知道她是什麽人了。

葉檸還不知道因為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就被人給記恨上了，她這會正在自己的江山巡視，外牆已經好了，裏邊也隔好了，等刷上白灰，晾幾個月，差不多明年二三月就能開業。

一激動，她又買了半只鹵鴨，到家見葉蘭在做飯，将鹵鴨交給她，笑道：“小蘭回來了，你不在的這幾天，我和小安一直想你做的菜，對吧小安？”

“對。”葉桉點頭。

葉蘭看了一眼胖了一圈的兩人，将烤鴨倒在盆裏，笑道：“姐，我沒那麽摳，該花就要花，你和小安這麽瘦，是該多吃些肉補補。”

“我們還好，你上高中才辛苦，費腦子，更要補補，一會鴨腿給你吃。”葉檸仔細看葉蘭，氣色要差了一點，皺起眉，“你在學校沒有好好吃飯？”

“有啊。”葉蘭一邊擇菜，一邊回道。

“小蘭，人是鐵飯是鋼，你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光吃飽不行，還得吃的好，家裏不到揭不開鍋的地步，省什麽也別省嘴，你說身體要是垮了，到時候怎麽參加高考？”葉檸也是拿葉蘭沒辦法了。

“我真的有好好吃飯，可能是學習壓力太大了。”她這個學費全免也不是沒條件的，必須保持在年級二十名以內，如果掉出去，下學期就沒有免費資格，所以她不用功不行。

葉檸看她神色，大概知道一些，嘆道：“別擔心學費的事情，不至于為這點錢熬壞了身體，明天我去買些肉，然後給你做些肉醬你帶學校去吃。”

說到明天，葉檸想起還沒跟他們說明天要去爬山的事情，“我明天早上要跟廠裏的同事一塊去爬山，可能要到下午回來，我先去看看，如果好玩，下周咱們三一塊去。”

爬山？這對鄉下來的葉蘭還有葉桉半點興趣都沒有，從小爬到大，有什麽好爬的，還不如在家多睡會。

“到時候再說吧。”葉蘭端起菜到井邊洗菜。

瞧他們興致缺缺的模樣就知道不感興趣，葉檸也不解釋此山非彼山，過去幫葉蘭洗菜。

第二天的淩晨四點鐘，葉檸揉着眼睛起來，這瞬間挺後悔答應去爬山，也太早了，好容易能睡個懶覺的時間。

在心裏做了一番思想鬥争，最後覺得人不能言而無信，起身洗漱準備出發。

秋天的早晨有些冷，葉檸穿了一件外套，找了一雙帆布鞋換上，然後将昨晚準備好的水果洗好切好放到飯盒裏，另外又裝了一飯盒的各種肉幹，是上回盛璟川寄來剩下的。

“姐，你等會。”葉蘭聽到動靜，跟着一塊起來，她知道姐姐要去爬山，昨晚揉了面，現在已經發好了，“我給你做幾個糖餅，到時候你可以跟同事分着吃。”

因為要分給別人，葉蘭狠狠心，多放了兩勺糖，剛做好的時候，掰開都有糖水流出來，看着就好吃。

“姐，給我一個。”葉桉起來上廁所，聞着香味就過來了。

“跟狗鼻子一樣。”葉蘭瞪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

葉檸數了數，一共九個，她拿出兩個，一個塞到葉蘭嘴裏，一個自己吃着，“夠多了，他們肯定也帶吃了。”

“唔。”葉蘭趕緊接手，咬了一口，眯起眼，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