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十年後[入v公告]

十年後。

光陰冉冉,柳樹落下毛細的花絮,藍色的天空陽光明媚,萬裏無雲。

斐梨混在人群中,手裏買了今晚要做的食材,都是齊雪愛吃的東西。

這十年裏發生了很多事情,她的父親去世了,陳女士一個人在老家頤養天年,斐枕也成家生子,娶了大學門當戶對的女人,一家三口去了美國,也不知什麽時候會回來。

她回到家給陳女士打了通電話,詢問她近日的狀态,雖然給她安排了保姆,可還是不太放心。

擔心有虐待老人的事情在她身邊出現,偏偏陳女士很樂觀,在話筒裏調笑:“你也太操心了,我這骨頭還沒老化成一潭死水,家中的事情你放心,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你要不要賴我這兒散散心?”

“嘿,不去了,我看你要照顧齊雪這孩子已經夠辛苦了,我再去你哪忙的過來嘛。”

斐梨垂睫,她将買的魚放進水桶裏,看着遇水活蹦亂游的魚兒說:“媽,你在家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告訴我,不準瞞着我。”

“我知道。”

母女兩聊了一會兒便挂了電話。

斐梨穿上圍裙,低頭看了眼手機時間,撥了通電話給齊雪。

不一會兒那邊接通了。

“阿梨。”

“齊雪你晚上幾點回來,我給你做晚飯。”

齊雪一聽笑問:“我晚上接了兼職,大概十一點左右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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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職?斐梨有點不放心的問:“安全嗎?你去哪兒兼職?”

齊雪剛要說什麽,透過聽筒,斐梨聽見那邊一陣嘈雜的聲音,睫毛一顫,心裏不安的喚她:“齊雪?齊雪你在嗎?”

“啊,我在,你別擔心啦,我沒做別的,就是上臺演奏鋼琴的工作,現在有點忙,我待會兒再給你回電話。”

“等下,你在哪……”

斐梨話還沒說話,那邊變成一陣忙音。

她緩緩放下手機,走到洗水池邊洗手,十年的時間裏,帶走了她們的不僅是時光,還有命運。

當初喬煙離開後,齊雪跑來跟她鬧脾氣,那時候的心情很糟糕,兩人大吵了一架,齊雪一氣之下提出了分手。

斐梨當時無話可說,本着自暴自棄的心,放任她離去,面對正常的生活,總比跟自己在一起強得多。

然而時代在改變,齊氏經濟崩盤,一夜負債幾十億,齊父不堪重壓跳樓自殺,齊母也跟着多年的司機跑了。齊雪從衣食無憂的大小姐變成落魄街頭的小可憐。

那件事鬧得很大,現在的齊雪早已不複往日風光,齊家也日漸式微,早完了。

那些所有值錢的東西被法院沒收公開拍賣。

去年的一次很冷的夜裏,齊雪穿着很薄的衣服跑來找她,也就是那次,她們再次重歸于好。

斐梨人善心軟,面對自己曾經喜歡的女人,除了給她一個避風港,更多的是希望彼此的陪伴。

齊雪沒有家族的庇佑,與路上的行人毫無差別,每天三點一線,忙着工作掙錢。

漂亮的衣服很少穿了,高檔的會所也不再去,回到簡樸單一的生活。

有齊雪在身邊,她的生活才多了一份念想。

她們彼此互相信任對方,如果一方撒謊,另一方也會有所察覺,在一起兩年,再怎麽不谙世事,也該摸清彼此的性情。

斐梨嘆了口氣,她三十一歲了,即将步入中年的小水坑,而齊雪比她年輕,她擔心這女人在外面會不會被人欺負。經過歲月的洗禮,大小姐的性格一時改不掉,是會吃大虧的。

時至夜晚八點,紅迷會所金迷紙醉,裏面的客人放縱肆意,來這兒不過是為了尋樂子解悶。

齊雪是通過以前大學同學介紹,才能來這種地方,為了多掙點錢,唯有屈尊降貴來這種夜場所上臺彈鋼琴。

身邊的林姐湊到她耳邊說:“你今天真漂亮,在場的客人一定很喜歡你。”

她身上穿着雪色的長裙,紅色高跟鞋,身材纖細高挑,加上畫了淡妝,她揚起紅唇,面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是嘛,謝謝你林姐。”

“齊雪,該你上臺了。”

齊雪長得本就很美,這麽一打扮瞬間引起衆人矚目,男人們一個個被勾去魂兒似的,就差把眼珠子丢在她身上了。

今天是她大放光彩的時候,她不敢告訴斐梨這段時間所做的事情,除了罪惡感隐隐不去,更多的是不甘心。

這種地方的有錢人太多了,抓到更豪邁的鐵腕,她就不用出來辛苦工作。雖然對不起對她一心一意的斐梨,可她已經失去太多了,不能再這樣委屈着混下去,她要爬得更高,爬到曾經的位置。

就算跟男人睡一覺又有什麽關系,回到家她還是斐梨最愛最聽話的人。

臺上一架漆亮的三角鋼琴,女人坐在琴架邊雙手搭在黑白琴鍵上,深情彈奏一曲《最愛的你》。

原本吵鬧雜亂的聲音随着悠揚動聽的曲調,慢慢地湮滅。

男人們摟着懷裏的小姐,在音樂的催化下互相親吻。

唯獨一個陰暗的角落,那裏坐着一個穿着黑色襯衫的女人,她甩了下及耳烏黑的短發,右耳上戴着耳環閃着零碎的光。她靠着椅背,懶散地喝着酒,臉上露出一絲妖嬈的笑,眼睛黑得如墨玉,就那麽靜靜的看着臺上的女人。

“煙煙,需要讓秦媽給你安排個房間嗎?”身邊的女助理彎腰小聲問。

“不用,我今天回去睡。”她說着這話,眼睛始終不離那個女人。

真是緣分作怪,十年裏從未見過的人,今天機緣巧合的遇上了。

像齊雪這樣的大小姐,怎麽也會出來賣藝了。

——有意思。

喬煙擡起狹長的眼睛,手指撥動着右耳上的蘭花耳環,嗓音微冷:“宋冉,你知道嗎,這麽多年,我今天竟然是最開心的一天。”

宋冉很是迷惑,“今天?可我看你都不笑,哪裏開心了。”

“有時候開心不是笑意能取代,而是從心底蔓延升騰,十年,你可知十年的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看她卑微入塵的樣子,同樣也會看見她變得高不可攀。”

宋冉摸了摸後腦勺,她聽不太懂她的話,雖然小姐的性格很古怪,不過她今天說的話相比平時多了些,難道是因為臺上的那個女人?

可那種夜店裏出來賣的女人太多了,喬煙身邊不是沒有過床伴,那都是年輕漂亮,這臺上的女人也該出25了吧。

“25……”漆黑幽長的睫毛微微一動,喬煙彎了彎唇,半分笑意都沒有,“那人三十一了吧,這時間真快。”

齊雪彈得手指都麻木,緩緩地站起身,終于得到機會□□口氣。

她剛下了臺,便有醉态癫狂的男人上前問她要電話號碼,眼看這男人是社會上的混混,她看也不看直接拂了對方的意,頭也不回的往更衣室去。

那男人被她這麽一冷落,氣得砸碎手裏的酒杯,指着罵道:“臭娘們!不知好歹!”

齊雪換好衣服,打開手機看了眼,全是斐梨的電話,她眼底皆是笑意,看在她那麽擔心她的份上,今天就不釣金龜婿了,回去陪她做喜歡的事情。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紅迷坊離斐梨住的地方有一段距離,晚上只能打車回去。

她去向領班的拿了報酬,踩着高跟鞋興高采烈的離開這酒氣沖天的地方。

走到路上,她停下腳步,看了眼四周沒有人,正想用手機打車,然而當她低頭時,一雙粗壯的手臂扼住她的脖子,另一個男人捂住她的嘴直接拖到漆黑無人的廢棄品那兒。

心裏騰起一股寒意,她驚恐的瞪大眼睛,大力掙紮着:“唔唔唔……”

“梁哥,這臭娘們不給你面子,我們替你好好教訓她!”其中的大粗頭壓低聲音道。

“不用,等老子爽一爽再随你們怎麽弄。”

齊雪吓得整個人打顫,面前扯褲的男人正是那個想調戲她的臭男人。

看他們像對待犯人一樣将她的手摁在地上,她起了一地雞皮疙瘩,幾乎是摔着頭發尖叫着出聲:“不要!救命啊!救命!”

“不要碰我,求你們不碰我,你們要錢我都給你,求你們放過我!”

“媽的,死三八,你不就是出來賣的嗎,當我他媽不知道是不是?做雞的還立牌坊,你以為你是個什麽玩意兒,我們就要你伺候。”那幾個男人摁住齊雪的胳膊、腿,将她釘在地上一樣,粗l暴的撕去她的衣服,聽她尖細的哭聲很煩,直接拿塊布塞進她的口中。

“媽的臭娘們,讓我們幾個先樂一樂。”

那些人急切無預兆地的沖進來,齊雪一陣痙攣,除了痛只剩下痛死過去的滋味,她的目光漸漸地渙散,嗚咽着流淚。

喬煙剛喝了酒,素來喜歡酒後吹吹風,讓自己随時随刻保持清醒冷靜。

當她打算饒進巷子裏時,聽聞低低嗚咽的聲音,警惕地眯了眯眼,視線追随着聲源處,瞳孔驀地緊縮。

三個男人摁着一個女人,幾番淩l辱。

她站在原地,漆黑的眼睛淬冰般盯着那個女人,空氣中揮發着令她惡心的味道。

對方似是發現她的存在,瞪大眼睛,掙紮的更加厲害,嘴裏更是呼哧呼哧的聲音。

“媽的,給老子別動!”那男人粗粗喘了口氣,惱火的狠狠抽了她一個耳光。

“唔!”

齊雪死死地瞪大眼睛,盯着不遠處的女人。

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與胃裏騰出來的惡心感沖刷着她的神經元。

這張臉……那個人……她是喬煙!喬煙!怎麽是她!

喬煙依舊沒有動靜,目光如古潭看他們,這些男人命在弦上自然顧不到她的存在。

半晌,宋冉跑了過來,正想開口,當看見那些男人欺負一個女人,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簡直是活色生香。

“煙煙,他們……”這邊夜市太亂,很多微不足道的事情看習慣了,還不是忍不住吃驚。

“我們回去。”喬煙轉身,扯了扯衣領露出漂亮的鎖骨,籲出口氣透氣。

宋冉心有不忍,輕聲說:“煙煙,我們要不要幫忙?”

她勾唇冷笑:“你找一個值得讓我幫她的理由。”

“這……她太可憐了。”

“可憐也是她自找的,這裏本就不是正常出入的地方,尤其是深夜。”

“可是……”宋冉抿了抿唇,心道小姐性子冷,感情淡薄,見死不救的冷血動物。

她不好再多嘴。

只能說那個女人自認倒黴吧。

喬煙倏然放慢腳步,冷聲吩咐:“讓警察來處理。”

宋冉趕緊露出笑,連聲應着:“是小老板,我現在立即報警。”

天已經很深了。

斐梨在家等了好久,齊雪還沒回來,打電話也不接,這都淩晨多,她再忙也會打個電話跟她說下。

這麽讓人擔心,等她回來一定要好好跟她談談歸家的問題。

她心裏一直忐忑不安,好像即将有狂風暴雨來襲,也不知是不是庸人自擾。

這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沉寂的夜。

斐梨看也不看手機趕緊接通電話,“喂,齊雪,你怎麽還不回來?”

聽筒裏傳來一個呆呆的女音,“你是電話的主人嗎?”

“你是……”她看向手機屏幕,發現是個陌生號碼。

“你好我是宋冉,齊小姐是你的朋友嗎,她現在在醫院,受了點傷醫生正給她做檢查。”

作者有話要說:  周日v了,明天多寫點,到時會多更新,希望大家支持一下。

後面言歸正傳就是真正的對手戲了,小公主已經不是曾經追着斐梨後面跑的小公主了,她是喬.魔.煙.女’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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