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渣父的可笑報複

“她是誰？怎麽在您這裏？”一到賈周氏的院子，被賈周氏身邊的丫鬟圍着關懷伺候了好一會兒，不僅僅手暖了，心也暖了……賈赦的心情好了不少，可是一進來就看到祖母左邊坐着一個小丫頭片子正張着大嘴巴讓丫頭喂飯，頓時又覺得自己祖母對自己的寵愛被搶了不少。

賈周氏見到心愛的孫子，頓時高興的不行，忙招呼他坐到自己另一邊，這才指着賈瀾道：“這是你三妹妹，現在一歲一個多月，以後就住到我這裏了。”

“什麽香的臭的都往您這裏拉，您的身子好不容易好些，那裏照顧得了這個小丫頭片子？”賈赦聞言嘟着嘴不滿道。

賈周氏一點兒都沒有生氣，只覺得孫子在關心自己，高興的不行，忙解釋：“累不着，有丫鬟婆子們呢！這丫頭是個苦命的，她娘是你清兒姑姑，你姑姑走了這一年，這丫頭被那些眼高手低的丫頭們欺負了一年，到底是自家孩子，不放到跟前，我不放心啊！”

賈赦素來愛色，對于美麗溫柔的清兒姑姑也是很喜歡的，畢竟當初清兒姑姑在祖母身邊的時候，她幫着自己可是給父親說了好些個自己的好話，又看着小丫頭有些害怕的縮到椅子上，撇撇嘴，也就默認了下來，拽着賈周氏的胳膊親昵道：“既是清兒姑姑的孩子，那就住這裏吧！不過您可不能只疼她不疼我。”

“你個猴兒，我哪裏只疼她不疼你了？都要成親的人了，怎麽還一副小兒樣兒？放心，祖母心裏有數，最疼我們赦兒。”賈周氏聞言樂的不行，趕忙許願道，自己這個寶貝孫子可是自己一手養大的，比他那個弟弟好了很多，這孩子天生心思純淨，無奈他爹媽竟是喜歡那個多心眼人迂腐的二孫子，賈周氏很為大孫子叫屈。

“瀾姐兒，這是大哥哥，叫大哥哥！”二孫子那個性子賈周氏是在看不上，現在年紀大了，又覺得新孫女賈敏定然以後也可能被兒媳婦養的跟大孫子不親近，頓時心疼的不行，又眼見着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的賈瀾，微微思索了一下，就道。不管怎麽說，瀾姐兒這個相貌不差，以後指不定有什麽好前程，所以讓他們兄妹親相親相也好。

賈瀾其實是有些震驚的，紅樓中一味玩樂，不務正業，過着紙醉金迷的生活，對子孫也不加以教育和管束，貪淫昏暴的賈赦，原來青蔥時代竟也是極為英俊的。不過心裏雖然不住的感慨歲月這把殺豬刀，不過賈瀾還是乖乖的對着賈赦笑道：“大……哥哥！”

小孩子的聲音又香又糯，賈瀾本身長得也很不錯，一點兒也不比賈敏差，況且賈敏此時尚小，還不能賣萌，賈赦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孩子，仔細看來，卻覺得不讨厭，于是想了想伸手把自己腰間的玉佩解下來遞過去道：“瞧着倒是個乖巧的，給你個見面禮！”

賈瀾沒有伸手接玉佩，而是歪着腦袋眨眨眼睛，呆萌的低頭看了看然後道：“瀾瀾，沒有……”

“是沒有給哥哥的見面禮麽？”賈周氏瞧着有趣，于是笑問道。

賈瀾認真的點點頭，然後道：“沒有！”其實賈瀾這般表現已經出格了，可是為了給賈周氏留下好印象她還是賭了一把，今兒個賈代善之舉，已經得罪了賈史氏，所以為了以後能夠好過，盡量的拉攏人喜歡自己是一定的。

“小丫頭倒是精怪。”賈周氏聞言撲哧一笑，倒覺得賈瀾這孩子倒是個天性純正的。雖聰明，可到底也才一歲多，所以并沒有多想。只笑着把玉佩放回孫子手裏道：“這丫頭那裏知道什麽好壞，你下次出門随便給她帶個花就行了，一個小丫頭而已，那裏用得上你的好東西？”

賈赦瞧着有趣，又看丫鬟喂她吃飯，看着她吃得香，雖然在前頭吃了一些，這會兒倒是覺得有些餓了，于是也要了一碗飯吃起來。

“哥哥……吃吃……”吃完飯，賈赦正跟賈周氏說着什麽，林瀾突然跑進來捏着一塊糖伸手要喂賈赦吃。

賈赦一頓，竟莫名低頭張嘴吃了下去，然後臉一變，覺得有些不對，這甜膩的滋味他素來不怎麽喜歡，剛想吐了，就見小丫頭咯咯咯笑道：“哥哥，糖糖，甜甜……”賈赦看着賈瀾的笑臉倒是吐不出來，只是有些別扭的把糖吃完了。

賈周氏看着這一切并不阻止，她剛才趁着赦兒去換衣服的間隙，已經知道賈史氏剛才的所作所為，頓時氣得不行，自己如珍如寶的大孫子，結果只是戳了一下那個丫頭片子的臉，不青不紅，卻鋪天蓋面的得了好一通痛罵，這樣賈周氏對着賈敏也不喜起來。現在看着瀾兒親近赦兒，倒覺得很是欣慰。

賈敏百日，賈代善經沒有在賈史氏房中度過，送完賓客之後便回到書房之中，拿出一副愛妾清兒的自畫像，頓時淚流不止。賈代善本就是行武人家，但是心中卻是仰慕文人的，也知道為着子孫計，自家得轉型，長子賈赦不成器，次子賈政雖好學，可是要獨當一面估計也還得好些年……年紀越大，他跟賈史氏越說不上話，賈史氏年輕時候顏色好，性子活潑，可是到底識字不多，跟她是越來越說不到一起，這幾年也就清兒知他懂他，可惜……清兒之死，賈代善也猜出了是賈史氏動了手，雖然心痛，可到底是當家人，加上史家咄咄逼人的态度，又為了兩個兒子，只能把這股子心痛藏在心底，畢竟不能為了一個妾為難正妻，自己畢竟是榮國公府的當家人。

可是壓抑了一年，今兒個見到的時候，一下子就爆發了，這瀾兒就跟清兒一樣，那麽懂事，清兒當初即使舍不得自己為難，所以才在臨死的時候不讓自己追查，只說她無悔，讓自己好好照顧瀾兒。可就這一條自己都沒做到，賈代善頓時傷心了。對于賈史氏這個嫡妻，賈代善是敬重的，可是對于她弄死了清兒，賈代善心中也是恨的，不過到底家族的責任在他心中重于一切，所以這敬重遠遠壓住了恨意，往日倒是沒覺得什麽，可是近日喝了酒，又看了清兒的畫像，心中難得沒有壓抑恨意。

“老爺，太太問您何時過去？”賈代善一邊看着畫像，一邊喝着小酒回憶着往昔，突然聽到随身小厮的問話，頓時新生一惱，并沒有回答。

“老爺莫不是歇着了？”春雨揚眉笑問，自己到了年紀，奶奶也曾說了要給自己想看人家，老爺跟前的得力小厮來柱正是首選。

來住看着嬌美可人的跟個大家小姐一樣養大的春雨未必沒有心思，不過着實老爺今日心情很不好，于是柔聲勸道：“老爺今日想來喝多了，你回去好生給奶奶說說。”

賈代善聽着外面稀稀疏疏的談話聲，心中煩悶不已，将畫像卷起放到一邊，然後躺到榻上，可是外面的聲音卻還沒中斷，聽着丫頭奴才們的嬌笑聲，賈代善心中猛然生氣一陣的邪火，直接站起來，大步走到門前，将大門猛地一開，瞪眼一瞧直接拽了面前顏色最好的一個拉近房中。

來柱一臉震驚的看着春雨驚慌失措的被拽進屋裏，然後緊接着就聽到撕裂的布料聲，春雨的求饒聲，以及老爺的……來住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将對春雨的那點子漣漪全部抛之腦後，心裏想着還是求個二等三等的丫頭，也比這個一等的好，春雨是奶奶得力的丫頭，顏色好，又有本事，想來真是自己妄想了。

“老爺收用了春雨？”不多時，賈史氏聽到消息之後，一臉的震驚跟不可思議。這一年多，老爺對她始終沒有好臉色，三個月前敏兒出生，她好不容易才借着敏兒重新籠回了老爺的心，可……

雲雀低着頭，輕聲道：“奴婢去問了來柱，來柱說了老爺今日喝多了酒，本來說在書房歇着，明日酒醒了再來看奶奶，可是春雨在門口不知癡纏些什麽，老爺就把她拉了進去……”一等丫鬟最受器重就她們兩個，不管春雨是何原因，總歸已經是老爺的人，跟太太不一條心了，也不要怪自己給她身上潑污水了，總之不能是老爺的錯，否則奶奶一旦不怪老爺了，遭罪的還不是她？

賈史氏一聽只覺得渾身顫抖，她從沒有想過自己器重的丫頭會生出這種龌龊，原本還想給她說給個得力的管事，老爺之前就說放來柱出去管莊子，她還想着把春雨這個賤人嫁過去，讓她以後出去當個管事娘子被人伺候呢！從前這丫頭也是答應的，可誰曾想……賈史氏一揮手将手邊能砸的都砸了，也不解恨！

賈瀾那裏清楚一覺醒來，就從丫鬟們叽叽喳喳的議論聲中得知自家渣爹竟然又幹了個無比渣的事情，昨天看他那麽情深意重，原想着他之前看着對自己的生母到底有一份情義在那裏，想來應該會惱了嫡母一段時間，可誰曾想他竟是如此解決的，睡一個丫頭……真真令人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