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史柳氏心中不滿

當今雖不過不惑之年，可是膝下卻已有十七個子嗣，十子七女，這還是活下來的，那些沒有活過三歲的根本沒有排名。皇後許氏跟當今是少年夫妻，雖早已不得寵，但是地位穩固，育有十九歲的太子跟十三歲的二公主還有七歲的五公主。另外安貴妃育有十六歲的四皇子跟十一歲的二公主，王婕妤育有十八歲的二皇子，陳妃育有十八歲的三皇子，三皇子之比二皇子小兩個月。已故的顧貴妃也育有十三歲的七皇子、九歲的八皇子。接下來就是甄妃膝下的十四歲的六皇子跟八歲的三公主。比五公主大三天的四公主出自純婉儀。六歲的九皇子則是出自慧昭儀膝下，四歲的六公主來自顧貴嫔，二歲的十皇子來自儀貴嫔，剛周歲的七公主則是靜良媛所出。

這幾年光是記公主皇子的名諱跟年齡，以及後宮的嫔妃，還有各個公主伴讀的出身名諱就花了賈瀾不少的時間，她為此專門畫了表格記錄。另外還有公主們的伴讀，六歲以上進學的公主身邊都有四個伴讀，公主伴讀基本上都是功勳之家的嫡女，十歲以下算是一撥，十歲以上算是一撥。伴讀的年紀有跟公主同齡的，也有稍大些的。原本長公主元安的伴讀之一的許氏就在去年被封了太子側妃入住東宮，如今太子尚未大婚，東宮事宜皆由許側妃操辦。

若不是因為守孝耽擱了公主選伴讀的事情，其實賈史氏挺想讓賈敏做五公主元淳的伴讀的，她是皇後嫡出，身份自是比一般公主高貴了許多。且皇後多有賢名，有最疼這個女兒，賈敏若是在元淳公主身邊，以後的前程必然不會差。甄妃本是庶女，早年她交好甄家嫡女，跟原是庶出的甄妃之間便多有龌龊。況且她早已經知道甄家要再送一個嫡女進宮，聖上正值壯年，以後得日子還長着呢！但這事情不由她，若非了解三公主的為人，深得她身邊的伴讀沒有一個不被她欺負過之後，賈史氏這才不願意了，畢竟自家寶貝女兒的身份也不低，何必要送到宮裏受虐呢？在加上賈敏的身體着實不太好，所以賈史氏半點不敢怠歇。這個女兒的存在對她而言非常重要，否則自己當初弄死周清，賈代善那麽盛怒卻拿她沒有辦法，而後出生又将賈瀾賤蹄子比到泥裏去。雖未長成，但稚嫩的臉蛋無一不表示自己的女兒會是個美人，琴棋書畫樣樣都學得好，很是給自己長臉，賈瀾跟她一比，一個是地上的污泥，一個是天上的雲彩。

賈瀾現在做了伴讀，賈史氏在佛堂前求了很多次，只盼着三公主能夠更刁蠻一點兒，早些弄死她算了，再不濟壞了她的名聲也好。依照自己多年對賈代善的了解，一旦牽扯到家族，便是再在意的人，他也舍得下。

“太太不要憂心，洪小姐才出了事情，不管是聖上還是娘娘都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張氏微微揚着唇，心中有些諷刺的看着正在跟娘家嫂子說話的賈史氏，心裏可不覺得她嘴上的擔心是因為賈瀾，但還是安慰賈史氏道：“咱們家瀾姐兒，最是乖巧聽話，您就盡管放心吧！”

賈史氏一頓，看着張氏一臉擔憂的關切着自己，心裏就覺得很是郁悶，對張氏越發不喜起來。思索着還好過幾個月王氏就要嫁進來，自己到時候一定要好好收拾這個不省心的兒媳婦。

張氏看到賈史氏的眼神，低了頭，嘴角揚了揚，賈瀾可不如面上這般木讷，張氏自是明白她絕非沒心機的孩子，婆母本來就不喜自己，自己說什麽都是錯。公公對聖寵在身，對相公跟瑚兒都很重視，但對內宅之事完全不放在心上，太太又太過偏心，更是見不得自家的日子好過，一想到她說的竟然要用自己跟賈赦成親的規模去給小叔娶妻，心中忍不住有些憤恨，剛揚起的唇角又抿成了一條線。

“外甥媳婦說的對，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在宮裏還有什麽不好的？”保齡候夫人柳氏笑着看着賈史氏附和道。賈史氏是自家侯爺的長姐，雖然自家侯爺跟這個長姐關系不錯，但是史柳氏并不喜歡這個長姐，出嫁了都能給弟弟房裏塞人的姐姐，沒有一個弟媳婦會喜歡。所以不管小張氏是虛情還是真意的安慰賈史氏，史柳氏都願意附和。反正她現在連生三子，又替老侯爺守過孝，就是府裏的老太太也不能拿她怎麽樣！

賈史氏瞪了弟妹一眼，直接擺手讓她們出去了招呼客人了，對于兒媳婦她倒是可以拿捏，但是對于弟妹，她現在就有些有心無力了！只盼着母親給侄子找個貼心的媳婦兒。獨留下保齡侯府的老夫人身邊的媽媽問話。

“你婆婆現在年紀大了，有些事情想不到，你要記得多提點提點。”史柳氏真心覺得自家這個大姑子再是沒事找事，之前是她不願意敏姐兒進宮的，現在瀾姐兒進宮了，這一個沒娘的庶女，能有什麽妨礙，不過提了身份好聯姻而已。還有赦哥兒，妥妥的嫡長子，嫡孫都有了，張氏也給賈家老太太守了孝，可她……史柳氏真心不想說，決定回去就對大兒子好些，雖一樣養在自家老太太那裏，但是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雖然身體不好，但亂了長序，剩下的兩個起了心思，以後這家還能寧麽？

張氏雖面上點頭，心裏卻不以為然，自己能提點婆婆，做夢吧！只要她不想弄死就已經阿彌陀佛了。多虧了太婆婆提點，也多虧了娘家母親送來的宋媽媽跟她的女兒紫蘇，要是沒有她們也不知道自己會被算計成什麽樣子？見過惡婆婆，可沒見過因為不喜歡兒子，這樣給兒媳婦下藥想讓兒子斷子絕孫的，這簡直已經不能說是不慈了，根本就是喪心病狂，就是繼母也沒有見過這樣明目張膽的？若非她沒有絕對的證據證明是賈史氏做的，事情又做的極為隐秘，早就通到公公那裏了。

賈史氏看着跟自己唱反調的兒媳婦心裏很不舒服，張氏自進門以後一直在離間她跟賈赦，便是連長孫賈瑚被她養得跟自己也不怎麽親近。賈史氏向來眼裏揉不了沙子，早前也曾動過把賈瑚養在自己身邊，但是要守孝，要照顧敏兒，擔心政兒，自己又不願把管家之權交給張氏，因此看到孫子對着自己并不親近的樣子，心裏很不舒服，可偏偏老爺就喜歡這孩子。越發覺得張氏只得一個賈瑚便夠了，若是再來幾個，賈史氏只覺得張氏定是比自家弟妹史柳氏更張狂。

“王媽媽回去告訴太太，這大哥兒的媳婦定要好好挑，也省的像我家裏頭這個不省心！”賈史氏看到弟妹跟兒媳婦都走了，這才對着母親身邊的老媽媽王氏哭訴道。她對張氏越來越不滿了，之前剛給了老大兩個漂亮的丫頭，張氏就裝糊塗，把丫頭安排到書房伺候，是人都知道老大最厭讀書，他的書房不過是個擺設，結果不等自己敲打，然後瑚兒出了點兒事，還‘誣賴’到自己送的丫頭身上，老大本就不貼心，現在對自己可不是更埋怨了？而且現在老爺對瑚哥兒越發喜歡了，就讓她很替政兒擔心，他的親事雖已經在籌辦了，但是離娶妻的日子還有半年，離抱孫最少也得再等兩年左右，到時候老爺滿心向着老大，政兒一家可該怎麽辦啊？還有小陳氏肚子裏那個，賈史氏也覺得格外刺眼，不過因為守孝的時候自己已經讓她落胎一次，結果這個小賤人又有了，那幾個小蹄子現在也不像以前那麽好對付了，便是連老爺爺對她有些不滿，越想賈史氏心裏就越不舒服。

王媽媽自小看着她長大，怎麽會不明白，于是趕忙笑着說起年初的時候王家拜年的時候，見過的那個王二小姐，膚白貌美，性子爽利……

賈史氏一定這個，果真心情好了不少，二兒媳是她精挑細選的結果，對張氏她不滿，對即将進門的王氏，她就越喜歡。

“要兒媳說大姐着實想多了，不過一個庶女而已，大姐家這幾個庶女的教養都還不錯，都已經做了初一，幹脆也把十五一起做了，再說這個賈三小姐已經進宮了，大姐就算再不滿也要顧及敏姐兒的名聲啊！這賈三小姐姨娘沒了，以後就算嫁的再好，又沒有庶出的兄弟，以後還不是要靠赦哥兒，靠政哥兒？”史柳氏對于賈史氏的心性了解得一清二楚，回府就對着自家老太太一陣的念道。

老太太那裏能不明白兒媳婦的意思？現如今她年紀大了，兒媳婦生了三個孫子，不為別的，就只為了這三個孫子着想，她們的關系就必須好，所以點點頭就表示自己知道了。自家閨女的性子她了解，不就是既想要好名聲，又不願意那些庶出的礙眼麽？雖然聽了自己的話留了幾個庶女下來，但是心裏指不定多不開心呢！其實她弱若一開始直接弄死那個小妾的時候，也把這個三姑娘弄死就沒什麽事了！可她偏偏不願意女婿對她太過心寒，現在心裏又不舒服了……也不想想都養這麽大了，再出個什麽意外，以後敏姐兒還要不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