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宮中沐休回賈家

雖不知甄妃心中的确切想法，甄老夫人心中更為警惕，但卻并非一點兒不報期望，宮中女人争鬥頗多，不僅僅是争聖寵，還要争兒子，而且便是女兒入宮，上面有甄妃壓着，一時半會兒也不會的高位。一家兩女入宮，結是如此。若是甄妃所言不虛，女兒入宮能夠少受挫，甄老夫人想到這裏，對着甄妃自是和藹了不少，兩人之間竟是越發和睦，待甄娴雅回來之時，兩人竟有說有笑的拉着手。

“母親……”九年前，隆昌帝被封太子開始，甄娴雅便已經被教育的知道自己的未來。被母親教導了很多隆昌帝的習慣，還有姐姐的事情，甄娴雅也并非不抗拒，不過成為世上最尊貴的女人，卻讓她放下了所有的不願，便是不用父母提醒，她都嚴格要求自己，不管是多麽難以啓齒的事情，她都用心在學。

甄老夫人看着女兒嬌美的面容，女兒今年不過十五歲，身條發育極好，一言一行便是偶爾的小動作，都令她恍然，有種長女重生的感覺，知道女兒心計不差，甄老夫人回到家中，便将宮中甄妃的言談舉止全部細細告知。

甄娴雅皺了眉頭，庶姐的行為跟之前她估計的都不同，她沉思了片刻道：“母親不是要拜訪親友麽？盡量查查姐姐在宮中的事情，另外也該應嘉回來也該問問他，還有他身邊的人。的那個問清楚之後再看如何行事吧？”

甄老夫人點點頭，女兒說的都在點子上，她入宮一開始不可能得高位，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可能高升，所以若是甄妃真的有心幫襯，也是極好的，若不是真心，她自然不用在留情，便是有皇子傍身，不得寵，沒有甄家的財力支持，她在宮中也不會好過。

“既然娘娘要你說，你便說給我聽就是了。”賈瀾并不清楚甄妃心中所想，不過對于霓裳投誠說是甄妃要她在自己耳邊提及甄妃近來不得寵被衆嫔妃欺壓，還說要她陪自己回賈府沐休的事情，賈瀾便直接應下了。其實就算她不應，也沒有權利來阻止。

甄妃最近心情不好，賈瀾已經從寶慶公主這邊猜到了，寶慶公主最近越發陰沉，聽霓裳說之前她給甄妃回報自己的日常的時候，見到甄妃跟寶慶公主之間似乎有些矛盾，寶慶公主離開甄妃宮中的時候還紅了眼睛，甚至踢了身邊的宮女一腳。

甄老夫人帶了女兒進宮的事情，甄妃并沒有隐瞞，這件事賈瀾也是知道，更知道甄家這個五姑娘長得還很不錯，賈瀾進宮時日尚短，很多事情還摸不準，不過唯一确定的是，甄氏一系絕不是以後的勝利者。不過這是十幾甚至二十幾年後的事情，不過甄家能夠在很長一段時間位居高位，賈瀾暫時并不着急。

雖說是十日一休，不過因為賈瀾一開始身體的原因，所以在的十七天的時候才得到準許回賈家，臨走前賈瀾聽過甄妃的教導，有拿了賞賜，才帶着甄妃賜給她的兩個宮女回賈家。

一出宮門，賈瀾就看到在一旁等候自己的賈代善，很是驚喜的不顧禮儀的跑了過去，拽着他的衣襟，一擡頭濕漉漉的大眼睛裏飽含着欣喜直接映在賈代善的眼中，賈瀾一拽住賈代善，眼眶就猛地紅了，懦懦的問道：“爹爹，我想您了。”

不同于其他孩子對賈代善老爺的稱呼，賈瀾自幼便稱呼為爹爹，後來雖因嫡母提醒，在外面也是稱老爺的，可私底下卻總要說漏幾次。

賈代善看到的賈瀾素來都是乖巧有加的，雖說因為她在宮中說了賈史氏的不是，一開始也惱羞過，但是後來又覺得女兒向來膽小，又不會說謊，所以便也猜測她不是故意的。現在看着女兒這般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中更是覺得賈史氏當日說的恐怕有別于事實。

賈代善對于賈瀾還是有幾分喜歡的，再看着她進宮才幾日就感覺瘦了一大圈的樣子，心中越發憐憫，因此臉上便帶了出來，牽着她的手一同上了馬車，然後問起她在宮中的事情。

賈瀾也不隐瞞，只說了當日不知道為什麽娘娘會生氣，又說了娘娘跟母親都讓她說實話，結果說完沒多久皇上就來了，然後後來她的腿好疼好疼，然後人就暈過去。

“太醫院的醫女姐姐手勁可大了，我哭了好幾天，然後想回家……師傅說的我都沒有學過，被打了幾次板子了，爹爹，你看……”賈瀾可憐兮兮的說着她在宮裏的事情，還伸手給賈代善看她手上的紅腫，因為得知要回賈家，所以她刻意沒有上藥。她皮膚白皙，肉皮極薄，便是稍微用力，就會留下痕跡，所以三天前打的手板現在看着還是發青的。

賈代善見後心中也很是吃了一驚，三天了手上還是這般模樣，猛地覺得有些心疼，伸手在她肩膀上輕輕的排了排，然後道：“再過幾日，等芍藥跟惠兒學完規矩，就回去你身邊伺候了，到時候你就不用害怕了。爹再給教你們的師傅說一說，你底子薄，讓他不要太過苛刻。”

“我不能回家麽？”賈瀾歪着頭，吸吸鼻子撒嬌道：“我像爹爹，想哥哥，想嫂嫂，想陳媽媽，還想瑚兒跟妹妹，還有母親，還有……爹爹，我想回家。”

“瀾兒聽話，做伴讀是聖上的旨意。你在宮裏好好伺候公主，好好學本事，別讓爹爹操心好麽？”賈瀾可憐兮兮的樣子，激發了賈代善心中的慈父之心，他嘆口氣，輕聲安慰道：“宮裏的師傅比家裏強上百倍，瀾兒要好好學。”

“我學好本事就能回家麽？”賈瀾看着賈代善，天真問。

賈代善點點頭，看着女兒如此純良，心中不禁有些擔心，只兩個丫頭能不能照顧好她？是不是求個旨意弄個老嬷嬷在身邊提點着？不過這個念頭剛想就被他放棄了，他雖是陛下心腹，但是宮中事确是從不參與的。

話語間馬車行至東街，賈瀾該說的基本上一驚說的差不多了，然後聽着外頭熙熙攘攘的聲音，有些期盼。

賈代善在一旁看着她孩子氣的樣子，楊唇笑了笑道：“要不要下去看看？”女兒年幼，雖說有男女有妨礙，但是賈瀾本就有些圓潤，個頭又低，看着不過六七歲的樣子，所以偶爾一次，也無所謂。

賈瀾聞言睜大眼睛，連忙驚喜的點點頭。除去刻意表現出孩童的模樣，還有一些想看看這個時代的意思。

賈代善武将出身，雖說更希望家裏朝着文人方面靠攏，但是并不至于太過迂腐，所以賈瀾點頭之後，就帶着她下了馬車。

京城本是最為繁華的地方，東街更甚其中最熱鬧的地方，賈瀾曾經看過清明上河圖，不過那個畫面是抽象的，但面前的景象确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雖不至于摩肩接踵，但做生意的賈商、街上看景閑逛的士紳、騎馬的官吏、叫賣的小販、坐轎子的家眷、看相算命的相師以及各種門面酒肆店鋪……男女老幼，士農工商無所不備。重生八年，賈瀾還是第一次見過這麽熱鬧的景象，古香古色的街道上，一應俱全，賈瀾心中很是懷念曾經的燈紅酒綠，因此看的有些目不暇接并不用全然的僞裝。

賈代善還從未帶人在街上逛過，便是兩個兒子都沒有，當下對着女兒的好奇，有些興趣的介紹了一番。

“爹爹，我們回去吧！”賈瀾跟着賈代善走了一會兒之後，賈瀾心中的好奇就已經消失了，面前的場景雖然熱鬧，猛地一看确是很是新奇，不過她并非沒有看過更好的，再說賈瀾也看到賈代善說了一會兒之後，已然有些不耐了。

賈代善帶了賈瀾回府，聽說甄家夫人帶了女兒過來拜會，便沒有親自送賈瀾回後宅的意思，只囑咐了幾句，便叫了原本賈周氏身邊的大丫鬟，現在已經嫁自己身邊的小厮，在書房伺候的晴雨過來送賈瀾去給賈史氏請安。

“晴雨姐姐！”賈瀾從前養在賈周氏身邊，跟晴雨也是極為熟悉的，因此一看到晴雨就笑的說道：“好些日子沒有看到姐姐了，姐姐原來再伺候老爺？”

“三小姐現在可不能叫晴雨姐姐了，該叫陳安家的了。”另一幫着搬東西的小丫頭笑着說。

賈瀾點點頭，腼腆道：“我又給忘了。陳媽媽給我說了姐姐嫁人了，要叫陳嫂子了。”

“小姐怎麽順口怎麽叫好了！奴婢還盼着三小姐把奴婢叫的年輕些呢！”晴雨笑着走在賈瀾半步之外道。走了一小會兒，晴雨挪步到賈瀾身邊，輕聲道：“小姐務必将在宮中的事情說的不好些……”因為這樣太太才有可能消氣。

賈瀾聞言垂着頭，她怎麽會不明白賈史氏的心思，于是嘟嘴低聲道：“我太笨了，要是四妹妹在宮中一定不會被師傅打手板。我什麽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