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無個性英雄

“保須市到了，到站的客人請下車。”甜美的女聲提示着下車的地點，一個穿着普通常服的人從車上下來，他穿着普通的白襯衫，因為天氣寒冷還穿了一件米色的外套，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少年。

绫小路清隆拉了一下衣領，他走出車站門看着須保市的景色，越發覺得自己沒有選錯地方。

避開了綠谷和爆豪，單獨出來走走，真是久違的自由的氣息。

手插在外套的口袋中，绫小路清隆拿出手機來撥了一個號碼，許久後對面的人才接起電話，“我到了。”

“唉？好快啊。”對面人嘟囔了兩聲，還帶着濃濃的睡音，“我還以為你下午才會到。”

“你又熬夜了吧。”绫小路清隆走在大街上，“現在已經快中午了。”

對面人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好了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起來，沒辦法嘛，我讨厭寫作，但是又沒辦法不寫，好痛苦啊。”

聽着對面人一如既往的無病呻吟，绫小路清隆慢吞吞的開口，“言感，別總是給你的拖延症找借口。”

對的，言感又搬家了，他一直都是居無定所的狀态，個性和職業讓他沒辦法一直在同一個地方居住下去，很恰好的是，這一次他搬家的地點正好是保須市，恰好能夠和绫小路清隆碰個頭。

對于這一次根津校長直接給绫小路挖坑的行為，言感只說了三個字：你活該。

當然這并不帶惡意，只是單純的調侃而已。

“對了，還有一件事，保須市出現了英雄殺手，保守估計他還沒離開。”言感打了個哈欠，“所以你最好不要去什麽小巷子，說不定就會偶遇一個大殺手。”

“不過這樣一來，一些比較知名的地方英雄們會加強戒備，會比平時更安全。”绫小路清隆慢吞吞的補充。

言感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來保須市不是為了找我，我只是順便的。”

說着言感便用奇怪的詠嘆調開始感嘆，“真是傷心啊绫小路，我是那麽在意你，可你的心硬的像塊石頭，一個人又怎麽能捂熱一塊石頭的心呢？我該用什麽方法才能讓一塊石頭長出……”

直接把通話挂斷，绫小路清隆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廳，把地址發給言感，绫小路清隆随便點了一杯咖啡等着他過來。

不到半個小時，穿着白外套的言感推開咖啡廳跑過來，那雙紫色的眸子裏帶着笑意，燦爛到連眼底的黑眼圈都可以忽略不計。

“太無情了绫小路，不說一聲就直接挂了電話，最精彩的部分我還沒念到呢，我是以你為原型寫出來的，一定相當符合你！”

绫小路清隆喝了一口咖啡，感受着咖啡的苦澀順着喉嚨滑到胃裏，或許是發現绫小路壓根不在乎，言感嘆了口氣。

“你還是這副樣子。”

他趴在桌子上笑眯眯的敲了一下咖啡杯，陶瓷杯發出清脆的聲音，能夠看到褐色的液體泛起一圈圈漣漪，“绫小路，你以後就這樣了嗎？”

“有什麽不對嗎？”

“也不是不對，只是覺得你太孤獨了。”言感看着他，“人使和我說你有時候很吓人，做的真好啊绫小路，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自己害怕誰。”

绫小路清隆頓了一下，“是嗎？我會吓到他？”

“稍微敏感一點的孩子都能察覺到，绫小路你壓根沒有把他們當朋友。”言感喝了一口咖啡，“就算是面對我，你的心裏也沒有稱之為‘朋友’的感情波動，雖然不想這麽說，但是绫小路根本無法相信誰吧。”

绫小路清隆看了他一眼，金色的眼睛裏平靜的仿若一潭死水。

“即使是現在也沒有什麽感情呢，真是敗給你了。”言感嘆了口氣。

言感自顧自換了個話題，并在一瞬間恢複原先的勁頭，“英雄殺手出現在保須市的消息我還蠻吃驚的，畢竟這裏不是什麽特別繁華的城市，也沒有多少知名英雄駐紮，但是他依舊襲擊了這裏的英雄。”

“不過他只殺英雄。”绫小路清隆平靜的說：“這些殺手總是會按照一定規律作案，就像是打上自己的标簽一樣，不管是這個英雄殺手還是之前的女高中生虐殺案，真是奇特的自尊心。”

言感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那雙紫色的眸子有點僵硬。

“言感？”

猛地往後縮了一下，言感重重的呼了一口氣，“真是吓死我了。”

在绫小路清隆評價英雄殺手的時候，雖然面容平靜，但是言感卻突兀的感覺到了一股冰冷，這種冰冷平靜又緩慢的滲透了他的全身，幾秒鐘的時間言感就出了一身冷汗，那種內心都被冰封的感覺讓他幾乎要呼吸困難。

言感從來沒有和绫小路清隆感情互通過，因為绫小路的感情隐晦又微弱，這是第一次他察覺到绫小路清隆的內心世界。

說這是個寒冰煉獄也不為過。

“沒事吧？”绫小路清隆詢問，言感下意識擡起頭，正好和他那雙金色的雙眸對視。

常人皆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如果用這個比喻的話，大抵绫小路是把自己的窗戶關了起來，那雙眼睛沒有絲毫可以窺測的情緒。

“沒事。”言感喝了一口咖啡壓壓驚，他續上剛才的話題，“話說英雄殺手襲擊的人我還認識，那是一個不錯的英雄，和我打過幾次招呼，我在他心裏感覺到的只有樂觀和陽光，是一個難得的表裏如一的人呢。”

“英格妮姆？”

“對，是這個名字。”言感嘆了口氣，“真是可惜，新來的英雄很嚴肅，再也沒有人和我打招呼了。”

绫小路清隆點點頭，“看起來英雄殺手并不會挑選，他只是遇到誰就幹掉誰。”

“你這樣一說感覺好随意啊。”

“這種殺手本來就很随意。”绫小路清隆放下咖啡杯，“就是因為太過随意，沒有被規則束縛住，他們才會去殺人。”

“随意和束縛？”言感呢喃着，他眼睛微微的亮了起來，“對啊，随意和束縛，我可以依此為主題寫一本新的小說！名字就叫随意的束縛怎麽樣？”

绫小路清隆對于言感的腦回路已經放棄了，“你的小說你自己定名字。”

“那就這個了！”言感愉快的宣布，“我要寫一對雙胞胎兄弟，哥哥每時每刻都在承受着束縛，弟弟卻無時無刻不在随意的生活，我要以他們的矛盾寫一本曠世神作！”

绫小路清隆懷疑的開口，“不會再有大團滅結局？”

“唉？難道绫小路也是那種俗人嗎？認為死亡的結局是一種悲劇，不對，在藝術的層面上，這是最完美的結局！”言感理直氣壯的說：“死亡是一種升華，是一種将美好戛然而止的做法，所以我的作品裏才保留了這種美感！”

“我知道了。”绫小路清隆随口提醒他，“你還記得自己被排在十大虐文作者榜首的事情嗎？”

果然，一瞬間言感就氣的一口氣幹掉了一杯咖啡，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言感對于自己的書被稱之為虐文呈現出了相當讓人驚奇的憤怒，如果不是編輯拉着他，他已經跑到網上和建立榜單的人對噴了。

言感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绫小路清隆這樣想着。

……

言感在喝完咖啡後就離開了，他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待很長時間，在敵聯盟襲擊雄英usj事件爆發後，他算是從那個名單上半退下來，雖然并沒有徹底被放開，但是監視他的英雄已經消失了，這就是一個好兆頭。

走出咖啡廳，绫小路清隆開始尋找自己之前預定的酒店，先把東西放好後再出去逛逛。

“我們的任務是在巡邏，一旦發現意外狀況不能解決的要馬上通知事務所。”

“哦，我知道了。”

绫小路清隆頓了一下，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朝着前面看了一眼，是兩個英雄在巡邏，他們都穿着戰鬥服，看背影看不出來是誰，但是剛才的聲音和這身戰鬥服……是和綠谷同伴的飯田天哉？

綠谷出久經常和他說A班的學生，除了一個叫麗日禦茶子的女孩之外他說的最多的就是飯田天哉，這是A班的班長，一個相當有責任心的人。

懶懶的收回視線，绫小路清隆轉身轉進下一個路口，還是繞路吧，不排除因為綠谷的原因飯田天哉認識他的可能性。

另一邊，飯田天哉轉過頭來看向身後，身後是零散的幾個人，沒什麽不對勁。

“怎麽了？”身邊的英雄有些奇怪的問他。

“抱歉，剛才一直覺得有人在看我。”飯田天哉連忙道歉，“一定是我神經過敏了，我們繼續巡邏吧！”

“那我們繼續吧，我們事務所負責的範圍不小，還需要走一段路呢。”

另一邊，因為繞了一條路，绫小路清隆有些不太清楚自己走到了什麽地方，他移動着路線，最後确定自己似乎有點迷路，這時他看到一個穿着戰鬥服的英雄在巡邏，如果是迷路的話，詢問在附近的英雄應該很容易。

這樣想着绫小路清隆跟了上去，他開着手機顯示着酒店的名字，一直追到巷子裏，他張開嘴。

“那個……”

聲音戛然而止，绫小路清隆頓在巷子口，在漆黑的巷子裏，剛才走進的英雄被釘在牆壁上發出‘嗬嗬’的聲音，血跡從他的胸口蔓延而出。

而穿透他的身體将他釘在牆上的是一把破破爛爛的刀，刀的把手在一個披着破舊紅色披風的人手裏。

言感說過那句話對吧？

‘最好不要去什麽小巷子，說不定就會偶遇一個大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