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是爺做的,人證,把柄

是爺做的。

賀蘭夢卿耷拉着眼皮,這話只是在心裏說了說,嘴上卻道,“爺怎麽會去幹那麽不靠譜的事情!”

然後,推了小九一把,“你爺餓了!”

小九即将出口的話被憋了回去,跑出去幾步,又扭頭問,“爺,你想吃什麽?”

然後,不好意思的笑,“過了飯點了。”

“那就……去福樓記買點什麽吧。”賀蘭夢卿沒心思糾結吃的,能填飽肚子就行了。

小九走了之後,賀蘭夢卿回到了自己屋裏,生無可戀的躺在了軟榻上,翹起二郎腿準備睡一覺,好休息飽了晚上去爬天牢和曹輔家的牆。

但是躺着躺着,不知怎麽的,就想到了那黑心皇帝蔚魇月。

滄月新帝蔚魇月,是在八王之亂當中步步為謀東征西戰,花了足足七八年時間,這才登基為帝的。

在這之前,是賀蘭皇朝。

明月城政變和八王之亂颠覆了賀蘭皇朝,成就了蔚魇月的天下。

但當時,蔚王蔚魇月真的只是八王當中很不起眼的一個,甚至只是淩王身邊一個跟屁蟲,誰都不将他放在眼裏。

可七年前他竟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改之前懦弱的性子,轉頭便殺了淩王奪了淩王的位置……直到如今他坐上皇位,怕是任誰當初也都沒想到的結局。

蔚魇月這幾年當中表現出來的鐵腕狠辣和謀略才能令人驚豔的同時,又從心底裏感到發怵。

這樣一個人,有能力謀劃當年的明月城政變,瓦解賀蘭皇族政權。

從這個角度來看,他的确應該是自己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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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

蔚魇月為什麽要當着群臣的面給她解圍?

為什麽要帶她去歸霞峰?

為什麽會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救下她?

為什麽……為什麽後來,又做出那麽一系列不可思議的舉動來?

賀蘭夢卿想着那點點滴滴,不由臉紅了。

她睡不着,只好睜開眼睛,從腰間摸下那一枚衆星拱月佩來,打量着。

這玉佩,中間是一枚圓月,四周點綴一片星雲,瑩潤晶透,乃玉中極品。

她年幼時,這枚玉佩就戴在她的父皇滄月帝的身上。

如今賀蘭皇族分崩離析,親人不再,玉佩卻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她自己身上。

想起當年那場政變,皇宮四處血流成河,賀蘭夢卿的手指,就不由狠狠的嵌住了玉佩!

如果蔚魇月真的是導致她家破人亡的劊子手,她有朝一日一定要殺他報仇!

賀蘭夢卿睡不着,索性起來了。

等了沒一會兒,小九拎着兩只烤雞進來,道,“爺,你最愛的吃的雞……”

他快速打開上面的荷葉來,露出金黃色的雞肉。

賀蘭夢卿頓時覺得餓的不能自己,直接撲了上去。

恍惚間,不禁又想到:今日那黑心帝王陪她去了一趟歸霞峰,好像也沒用午膳吧?

而小九卻直接湊到她跟前來,凝重道,“爺,您快點吃,吃飽了我有事情跟你說。”

“什麽事情?你先說。”賀蘭夢卿啃着雞腿兒,瞄了他一眼,嘟囔道。

小九卻一臉萌蠢的道,“我怕說了你就飽了。”

“……”賀蘭夢卿咬牙,恨不得揍小九一頓。

知道他還吊胃口!

小九覺得自家丞相目光突然變得好兇,他讪笑兩聲,往後撤了撤。

賀蘭夢卿心裏其實亂的很,以至于後來的雞肉什麽味兒都沒能吃出來。

草草填飽肚子之後,她做好最壞的打算,一邊洗手一邊看向小九,“說吧。”

小九肅然道,“聽說曹輔今日抓到了徐将軍死亡一案的關鍵證人,此時人就關在右相府上!”

“誰?!”賀蘭夢卿腦子裏嗡一聲,果然又出事了!

只是,但是她殺了徐将軍時,四周好像并沒有人。

究竟哪裏出問題了?

就聽小九凝然道,“是徐将軍的近侍陳青。”

陳青……

賀蘭夢卿咀嚼着這個名字,神經緊繃成即将斷裂的弦,嗓音染上幾分緊張空幻,“你确定人真的關在右相府?”

她的緊張不是沒有道理。

滄月帝國的權力架構當中,左相居于右相之上,右相只是左相決策的執行者。

在朝堂上,曹輔總是被她壓着一頭,他心中不滿,沒少暗中給她使絆子,恨不得将她拉下馬來自己當左相。

眼下皇帝讓他去追查徐将軍死亡一案,抓到人證他應該第一時間送到大理寺或者刑部,關在公共牢獄當中,而不是直接帶進右相府。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曹輔想要先私下審理陳青,試圖從掌控先機對她下手。

陳青也有可能被屈打成招。

賀蘭夢卿腦子裏急速運轉着,小九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肅然道,“當然确定啊,不過爺,徐将軍的事情真的和您無關嗎?”

賀蘭夢卿悚然警覺,搖搖頭,“要說有關也是有的,畢竟之前皇上讓本相查此事……”

“……”小九狐疑:真的只是這樣?

他怎麽就那麽不信呢?

但終究,他難免多說一句,“右相對您不滿很久了,如果陳青屈打成招咬您一口,事情恐怕就複雜了。”

“正是這個道理,”賀蘭夢卿直覺的小九聰明,趕緊道,“所以今夜,我們需要去一趟右相府上,看看究竟怎麽回事!”

“……”小九一臉黑線,“爺,您來真的啊?”

“爺什麽時候說過假話?”賀蘭夢卿一本正經。

小九心下腹诽:您老口中,有幾句真話來着?

小九覺得賀蘭夢卿隐藏了一點什麽,但是他也能感覺到,她不說,怕是為了他好。

畢竟,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不安全。

如果徐将軍的死真的和賀蘭夢卿有關,他小九若是不知道此事,那便是無辜之人,不易受到牽連。

而若是他知道了,就是幫兇和從犯,到時候肯定難逃一劫。

小九心裏是感動的,他不多問,但卻不會真的像個傻子一樣什麽都不做。

他告辭離開,往尚書府去了。

尚書大人唐尚德高望重,又循規蹈矩,若是知道右相将人私自關在相府,必定會出面幹涉。

這件案子,哪怕落在尚書唐尚手上,也不能落在右相曹輔手上。

最起碼,唐尚不會像是瘋狗一樣亂咬一通。

只是,這如何在尚書大人面前順理成章說起此事而不被懷疑,是個難題……

但,讓小九意外的是,他剛剛出門,就看到釋憂帶着十來個禁衛軍,徑直往右相府去了!

小九狐疑又緊張,遠遠地跟了上去,想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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