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殺機，爺可不可以不養你？

賀蘭夢卿在亂糟糟的菜市場遠遠看到了那送菜的大娘。

她穿着一身粗藍布衣服，裹着頭巾，正在殺魚。

“是她？”賀蘭夢卿将車簾掀起一些來，問道。

“就是她，不過爺，我們這樣過去，會不會打草驚蛇？那幕後兇手萬一知道我們來過這裏，會不會把這送菜大娘給殺了？”快到跟前了，小九打了退堂鼓。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賀蘭夢卿不該上前。

這是到了菜市場之後的臨時決定。

賀蘭夢卿點點頭，放下了簾子，道，“我們先回去，一會兒叫人來帶他們去問話。”

緊接着，車簾放下。

小九把車子掉轉頭，回左相府那邊去了。

而看着車子離開，那買菜的大娘眼睛眯了眯，手上動作一頓。

周圍其餘人也開始隐晦的交頭接耳。

“他們沒過來怎麽辦？”

一個一臉胡子的大漢面露兇光，有些不甘心的看着車子消失的方向，道。

那大娘深深吸了一口氣，憋出一句話來，“啓動第二套方案……”說着，看向另一側的毛頭小夥，“晚上你去，送一封信給她。”

而後，又狠狠磨牙，“我就不信她不出來！”

那小夥點點頭，收拾了攤位快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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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陷入短暫的沉默，而後這才又響起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嗓音壓得很低。

“八天後皇後在前面的菜市口淩遲處死，今日禮部尚書進言遭到了駁斥……

時間不多了，也不知道逍遙宗的大人們來不來得及……要是來不及的話，光憑我們這些人，不可能把人救出來的。”

“逍遙宗的人不會放棄的。”

那藍衣大娘仿佛在給自己鼓勁兒，而後又很是不滿的咒罵一句，“庶出的就是庶出的，天生要為嫡出犧牲的賤命，卻還一點自覺都沒有！”

她話音剛落，另一人笑的諷刺揶揄，“當年悅妃那小賤人，可幾乎就騎在皇後頭上了呢。”

“那還不是照樣死了。”

“說的也是……”

……

離開了菜市場，籠罩在賀蘭夢卿和小九心中那一抹不安這才稍微淺淡一些。

“小九，你有沒有感覺到，今天的菜市場有些奇怪？”

賀蘭夢卿隔着一道車簾，疑惑道。

“是啊，屬下也覺得有點詭異，不知道什麽情況……爺，日後我們這種地方還是少來，又髒又亂又差，人也魚龍混雜的，和爺您的身份不符。”

小九有些後怕，不知為何，靠近菜市場的那一刻，他特別後悔。

賀蘭夢卿聞言笑，“那什麽樣的地方，符合爺的身份？”

“自然是皇宮相府啦！”小九十分耿直的笑。

賀蘭夢卿只是笑了笑，笑意收斂的很快。

她呱呱墜地時，就是在皇宮當中。

但是，明月城政變之後，她流落亂世那些年，又什麽地方沒去過呢？

說起來，什麽菜市場，什麽賭場煙花柳巷，碼頭乞丐幫……

她也是一步一個腳印，步步艱難坎坷步步腥風血雨的趟過來的。

所以，算起來她到底是皇家貴胄，還是鄉野鄙人？

賀蘭夢卿一陣哂笑，轉眼車子已經來到了左相府門外。

就聽外面傳來小九有些驚訝的嗓音，“釋憂将軍？您怎了過來了？”

賀蘭夢卿一愣：釋憂又來幹什麽？

她掀開車簾跳下來時，釋憂已經笑着上前，道，“左相大人回來了？”

不等賀蘭夢卿回應，他便将手上的錦盒交給一旁的小九，道，“皇上說左相大人最近辦案辛苦，這盒糕點便賞給您了。”

賀蘭夢卿聞言，不知怎的，心裏冒出一個念頭：原來是來投食的。

“多謝将軍，謝陛下隆恩。”

她象征性的說着，抓住機會又問，“将軍，眼下調查徐将軍死亡一案，本相需要提審人證陳青，不知将軍可知曉他在何處？”

釋憂聽了笑，“自然是在安全的地方，不過既然左相大人想見的話，我回去之後會轉達陛下的。”

“有勞将軍！”賀蘭夢卿感激抱拳。

“左相客氣了，那末将先告退。”釋憂抱拳回禮告辭。

“将軍慢走。”賀蘭夢卿道。

等釋憂走出去好一截，小九才後知後覺道，“爺，為何釋憂将軍每次在您面前，都自稱末将呢？這不是在皇上跟前才這樣嗎？”

“……”賀蘭夢卿無語，她哪兒知道？

她接過食盒，快步往院子裏去。

小九跟在她身後，又道，“哎哎還有啊，釋憂将軍平常不茍言笑，但是對爺您特愛笑呢！”

“……”賀蘭夢卿沒說話。

小九聞到了香味，往前湊上去時，才發現她已經打開了食盒，把魔爪伸向了裏面的糕點，飛快往嘴巴裏塞。

“爺，您慢點啊，難道還怕我搶不成？”

難道你不會嗎？

賀蘭夢卿聞言，終于瞄了他一眼，輕輕挑眉。

小九眼巴巴的傻笑。

賀蘭夢卿盯着他半晌，終究忍着心痛把三分之一的糕點分給了他。

“謝謝爺！”小九開心了。

賀蘭夢卿揮淚離開：小九，爺可不可以不養你？

……

賀蘭夢卿睡了一會兒，順便在睡夢中去找夢魇魔皇。

但是這一次，她依舊沒有找到他。

“怪了，怎麽自從我成了丞相之後，師尊出現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

賀蘭夢卿醒來之後愁眉苦臉，心中一陣失落，也不知道是哪裏惹到了她。

她決定，寫一封信留在夢世界當中，和他交流交流。

等書信完成之後，她這才起身出門去。

已經是傍晚了，天氣陰沉沉的，秋風肆意，落葉翻飛。

而小九站在門口喊，“爺，釋憂将軍來了。”

“快請進。”

賀蘭夢卿想到下午和他說過陳青的事情，難免心懷期待，嗓音都熱切了幾分。

釋憂在門外勾唇笑，大步進了院門，道，“大人想見陳青的話，跟末将來吧。”

“謝謝将軍！”

事情終于有了轉機，賀蘭夢卿滿眼誠摯的看向釋憂，就差給他一個擁抱了。

釋憂輕咳兩聲，趕忙道，“是陛下的意思……”

辛虧陛下不在身邊，不然的話，他今晚又要被他練劍了，肯定又得被揍的鼻青臉腫！

賀蘭夢卿不明所以，跟着釋憂又往皇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