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意料之外
“怎麽還能淘汰兩個人啊?!”發出質疑的是邵進,但所有人也都有着同樣的疑問。
“我來解釋一下。”衆人循着聲音望去,卻是一個西裝革履,戴着純白色面具的人從鏡頭後面走了過來。
常樂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這個造型本就帶着陰森詭異的氣場,之前看投影已經覺得有點吓人了,實體的人出現在面前,更有一種活見鬼的感覺。
面具男緩緩走到常樂和丁智中間的位置停下,雙手交疊在腹部,一副謙和無害的模樣,卻在這樣的氣氛中更顯驚悚。
“三號黃一鳴由于作弊行為,參賽資格取消,本期的兩輪投票均視為無效。”說着,他擡了擡右手,“本期兩輪修訂後的投票結果,各位已經可以在自行查看。”
他身上帶着一個小型的音響,面具裏面似乎也藏着個麥克風,因此即便是當面開口,聲音仍舊是經過處理的電音,和在投影中一模一樣。
常樂趕緊低頭看了看兩輪的票數,仔細數了數,果然只有二十一票,除了丁智減掉的那一票之外,黃一鳴的兩票全都作廢了。
而且第二輪裏顧生輝、邵進和景黎三人都投了他,兩輪合計卻是四票,由此可見第一輪黃一鳴作廢的那一票就是投給他的。
“怎麽作弊了?!”邵進再次提出了質疑,“你們不是說在節目裏都可以說謊嗎?”
面具男輕輕把頭轉向邵進的方向,聲音從音響中傳了出來,“在節目中可以說謊,但黃一鳴的作弊不屬于節目中的游戲操作。”
他又轉了轉頭,不再是只向邵進解釋,而是對所有人進行說明。
“昨天的第一期節目播出後,我們收到了大量的觀衆反饋,許多內容均提及黃一鳴的年齡信息作假。”
“節目組經過核查,發現作假情況屬實,黃一鳴實際年齡為十六歲,尚未成年,不具備完全的行為能力,也沒有參與節目錄制的資格。”
常樂微微詫異,仔細想想卻也合理,黃一鳴那個身量和情商,的确稍顯幼稚。
“你們節目組也太不專業了!”邵進又怒聲道,“連這麽基礎的信息都沒辦法核查嗎?簽合同的時候好歹是拿身份證驗證過的吧!你現在說取消就取消,也不給人家辯駁的機會,我怎麽知道是不是黑幕?是不是下一輪我們其他人也能被你們随便找個作假的理由就直接淘汰了?!”
面具男再次轉頭看向邵進,“在節目籌備階段,節目組與每位玩家都進行了多次的溝通,并且對于必須提供真實信息的內容進行了明确的提示。黃一鳴通過你得知了節目籌備的消息,主動聯絡了節目制作人,請求參加節目,并且用黑客技術侵入節目組內部系統,篡改節目組的核查結果,在簽訂合作合同時也提供了虛假的身份證件。以上種種行為不僅是違背契約精神,更有可能觸及了法律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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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組尊重每一位玩家,也感謝每位玩家的熱情參與。對于黃一鳴的行為,節目組只是采取取消資格并解除合同的處理方式,也是出于對他的保護,不會提起任何訴訟,更不會通知公安機關。以上的這些對他不利的事實,也不會在節目中播出。請各位玩家放心,如果各位沒有作弊行為,也就不會有被取消資格的危險。”
一席話說完,邵進也終于不再争辯,忿忿的閉了嘴。
面具男環視一圈,問道:“關于黃一鳴取消資格的處理結果,各位是否還有任何疑問?”
衆人互相看看,都沒再出聲,常樂扭頭看向面具男,想了想,舉起了手。
面具男向常樂點了點頭,常樂清了清嗓,說:“我想知道……淘汰的人……都去哪了?為什麽會從櫃子裏消失啊……”
面具男身形一抖,竟然發出了一聲笑,而後迅速鎮定下來,答道:“各位請不必擔心,每個櫃子裏都有特殊的機關暗門,淘汰的玩家會被直接傳送到第二現場,錄制淘汰後相關問題的訪問。”
“淘汰感言嗎?”常樂又忙問,“可是第一期沒有播啊?”
面具男答道:“淘汰後的訪問內容,節目組會根據節目需要适時播出。”
常樂聽了,心裏好像踏實了些,卻又好像還是不那麽踏實,忽然他看見邵進轉頭又鑽回了櫃子裏,這裏摸摸那裏敲敲,頓時明白過來,也忙回到自己的櫃子裏研究那個所謂的機關。
其他衆人見了,也有幾個各自開始檢查櫃子。
面具男靜靜的看着,再次問了問是否還有問題,确定再沒有人提問後,雙手疊在腹部輕輕鞠了半躬,“感謝各位的配合,本期節目錄制完成,下一期節目将在一個月後錄制。”說完,轉頭走回了鏡頭之後。
常樂猶在研究那櫃子裏的機關,卻聽到洪格崇叫他道:“樂樂別玩兒啦,回家啦。”
他一回頭,卻見其他幾人早三三兩兩的離了場,又轉頭去看邵進,邵進也是搖搖頭一無所獲,他也只得作罷,小跑兩步跟上了洪格崇。
回去的路上仍是常樂開車,丁智和洪格崇都因一天的體力消耗而迅速地睡了過去。
常樂雖然打球打得不好,卻也是認認真真拼了老命的,因此身體也難免疲憊,一邊扶着方向盤,一邊也在忍不住的打哈欠。
高知寒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小聲說着話,所說的不過是追憶追憶當初高中時的過往,又或聊一聊原來的同學現在的近況。
常樂聽的有些不耐煩,便問道:“你不困啊?要不你也睡會兒吧。”
高知寒笑笑說:“怎麽能我們仨都睡了讓你一個人開車?再說了,都睡了,你一個人更犯困,說着話還能好點兒。”
常樂撇了撇嘴,說:“你要真有那心,你怎麽不主動開車讓我睡會兒?”
高知寒噎了一噎,尴尬道:“我……不會……”
常樂頗有些意外,說:“你沒車本?”
高知寒撓了撓頭,“嗯”了一聲。
常樂愈發納悶:“為啥不學?這好幾個寒暑假了你都沒學車?”
高知寒坐在後排,沉默半晌,答道:“嗯……一直沒空。”
常樂眉頭微蹙,心想寒暑假怎麽還能沒空?上學的時候還說沒空,難道要上了班才學?上了班不是更沒空嗎?
這麽胡亂琢磨着,車已開回了別墅。
玩家們紛紛從車上下來,個個看上去都疲憊不堪,不少人都是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
趙小嘉打開大門微笑着走了出來,招呼衆人道:“大家辛苦啦,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大家是要先洗澡還是先用飯都可以哦~”
衆人無力的道了謝,陸陸續續的魚貫而入。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丁智”,常樂循着聲回頭一看,卻是袁野和劉興站在最後頭,朝他們這邊望着。
丁智也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們,上下打量一番,笑道:“怎麽着?沒打過,不服啊?”
常樂心裏一慌,心說莫非是要打架?
高知寒和洪格崇也迅速靠攏過來,面色都有些戒備。
袁野卻和劉興互相瞅了瞅,然後搓着手說:“我們……想跟你道個歉……”
“道歉?”丁智歪頭問道,“道什麽歉?”
劉興撓了撓耳朵,說:“我們之前不應該因為你有病——”
話未說完,袁野擡起胳膊拱了他一下,又連忙改口:“不是不是,你是那個——那個那個——攜帶者,對,不應該因為你是攜帶者,就……就一直……一直想淘汰你……”
“對,”袁野補充道,“這個是我們錯了,不應該……歧……歧視你……”
丁智噗嗤一笑,說:“這哪算歧視?我要是連這個都受不了,我早自殺了。”
袁野和劉興又對視一眼,臉上還是寫滿了尴尬。
“行了,”丁智笑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這也不怪你們,畢竟誰都會害怕,我自己也是盡量在避免接觸,就算不會傳染,我也是想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和解釋,所以也一直表現得挺招人煩的吧?你們想淘汰我我也理解。”
“再說了,”他又繼續說道,“你們這至少光明磊落的,你看記名的時候不投我,匿名的時候立馬投我的,那才是兩副面孔呢。”
兩人聽了這話,方才如釋重負的笑笑,丁智便笑着朝他們伸出了右手。
劉興笑着與他握了握,然而袁野看着這右手,卻沒有動彈。
丁智挑了挑眉,笑着搖搖頭,又把手收了回來。
袁野卻朝丁智走近兩步,然後張開了雙臂。
丁智愣了愣,随即笑着與他輕輕擁抱。
袁野拍拍他的背,說:“別往心裏去,回頭一塊兒打球。”
“當然。”
一旁的高知寒忽然拍了下手,說:“哦對了,張律師淘汰了,野哥你要不跟我住202吧,別睡客廳了。”
袁野與丁智分開,笑着點點頭說:“行,但是我上班時間不太固定,打擾你作息的話多擔待。”
高知寒笑道:“哪兒的話。”
衆人說笑着進了別墅,各回各屋,常樂一推門直接撲倒在了床上。
洪格崇無奈笑笑,說了聲自己先去洗澡了,便進了浴室。
常樂趴在床上,感覺很久沒有這麽累過了,這一場球打下來,贏的時候是真爽,摔的時候也是真疼。
因這一場球賽,丁智也打開了些心扉,袁野與劉興也跟他化幹戈為玉帛。
他此前對體育運動一向沒有愛,但此刻卻真心覺得,打籃球也真是個不錯的運動項目。
胡思亂想着正要昏昏睡過去,忽聽到一陣敲門聲。
常樂起身開了門,卻見趙小嘉站在門口。
“你跟我來一下,有人要見你。”
常樂糊裏糊塗的跟着趙小嘉下了樓,又出了門,一路走到不遠處的另一棟別墅裏。
推門而入,裏面卻都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無數臺監視器正在播放着深櫃別墅裏的每個角度的畫面。
常樂暗暗吃驚,究竟是什麽人要見他?
他跟着趙小嘉一路走上三樓,停在一個房間門口。
趙小嘉輕輕叩了兩下門,回頭笑着說:“我先回去啦。”說罷便飄飄然的轉身去了。
常樂心中納悶,手覆在門把手上,猶豫片刻,輕輕按下,打開了門。
房間裏站着一個人,正背對着門口,身上穿着一套西裝,手中拿着一個純白色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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