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愛與犧牲

常樂耳朵貼在門上聽着外頭的動靜,隐約聽到高知寒嘟囔了兩句“網上都能買到的東西有什麽好神秘的”,并沒有非要進來追究一下是什麽的意思,心裏才算鎮定下來。

他拿起快遞盒子,才發現剪子并不在洗手間,只得把心一橫,徒手暴力拆解了包裝,然後嘩啦啦一聲,袋子裏頭的零碎物件應聲掉了一地。

“怎麽啦?”

“沒事兒沒事兒!你別進來!”

常樂慌裏慌張地把那些物件一把捧起來放在洗手臺上,然後紅着臉開始仔細研究。

一套兔子裝,一套貓咪裝,三四條雙丁褲。

這是常樂給高知寒準備的生日驚喜,只是沒想到到貨這麽快,還險些被高知寒直接看到了。

他先打開了那套兔子套裝,先把兔耳發箍戴在了頭上,照了照鏡子,感覺就像參加什麽游戲活動戴的道具而已。

又将那小領結帶上,再一看,感覺自己像是個穿着cosplay裝的服務生。

再拿起那個圓絨絨的兔尾,左看右看,将它別在了褲子後腰的位置上,然後又在鏡子裏看看。

非常無聊。

鏡中的自己沒有任何性感誘惑的意思,只有一絲努力假扮性感誘惑的悲涼感。

常樂為剛剛自己的害臊感覺到不值,惱怒的摘下兔耳領結,并且決定要退貨差評。

他拿起貓咪的那個套裝看看,心中估計也是一樣的效果,而且這套裝裏的貓尾還是個肛塞,這要是試用了估計連退都不能退了。

常樂搖搖頭放下,又拿起那幾條雙丁褲,遲疑了一下,慢慢脫下了褲子。

他抓着雙丁褲前後看了又看,怎麽都無法理解有布的那一片居然是在前頭,而且整條內褲看上去就像個一片三角形的布和三根帶子拼接成的神秘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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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了半天,确定了穿法,緩緩地将雙腿伸了進去,向上一提,只覺得屁股涼飕飕的,還是沒穿一樣。

他照了照鏡子,前邊勉強還算正常,可是一側過身體,就明晃晃地看到了自己毫無遮攔的雙臀,在兩根帶子的勾勒下顯得愈發圓潤而富有彈性。

擦……

常樂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這個效果,他有點滿意。

眼睛瞥到洗手臺上的那個兔尾,他猶豫了一下,拿起來別在了內褲上,竟然看起來加分了不少,頗有些性感與可愛混合的感覺。

常樂心中大受鼓舞,思忖片刻,把上衣也脫掉,重新戴上了那兔耳和領結,鏡中的自己頓時變成了一個性感兔男郎,一舉一動都由內而外散發着騷氣。

常樂看到這樣的自己,又害羞又興奮,頗有些良家婦女自甘堕入風塵的即視感。

脫下兔子套裝,常樂又打開了貓咪套裝。

貓耳不是發箍,而是兩個分開的發卡。常樂頭發不長,好在頭頂發量不少,調整了半天角度,勉強夾好。

領結帶子也是黑色,二指寬,系上後有些choker的意味,上頭還有個小鈴铛,脖子輕輕一動便叮當作響。

最後一樣貓尾,常樂犯了難。

他從櫃子裏找出一瓶尚未開封的潤滑液,坐在馬桶上小心翼翼地自己塗抹了一陣,拿自己的手模仿着高知寒的動作輕輕擴張着,一不小心就有呻吟聲從口中溢出。

好在平時與高知寒的性生活頻率不低,不需要特別的費力,就已經順利擴開。

他洗了洗手,拿起貓尾肛塞的那頭,小心翼翼的喜歡着他推送進自己的身體裏。

這個玩意兒比起高知寒的器物可以說是小菜一碟,輕輕松松地放了進去,常樂嘗試着站起了身。

鏡中的自己滿面潮紅,滿身滿面都寫滿了欲望二字,雙臀為了防止貓尾滑落下意識地收縮着,不斷地刺激着敏感的地帶。

正半羞恥半享受着,敲門聲忽然響起,吓得他一蹦三尺高。

“幹嘛?!”

“我要上廁所……”高知寒的聲音頗有些無奈,“怎麽的你是買了驗孕棒在裏頭驗孕吶?”

“廢什麽話!”

常樂滿臉黑線,匆匆忙忙摘下道具換上衣服,将東西一股腦塞在袋子裏,轉身開了門。

“怎麽樣?有了嗎?”高知寒笑着問道。

常樂擡手要打,高知寒連忙笑着擋了擋,閃身走向馬桶,常樂也便順勢跑了出去。

他小心翼翼地将這一包玩意兒藏好,高知寒也上完廁所走了出來。

“到底買什麽了?這麽怕讓我看?”高知寒笑問道。

常樂想了想,以他的脾氣,若硬是瞞着他不說,恐怕反倒激起他的好奇心,便說:“給你買的生日禮物啦,你別打聽了,到時候沒驚喜。”

高知寒一聽,拍手道:“啊對了,我還想問你呢,我生日是周一,你說周日要不要請丁智哥和野哥他們吃個飯唱個歌什麽的?”

常樂想了想,說:“算了,人家不一定有空,你請人家,人家就得準備禮物,也麻煩,上回是為了說比賽的事麽,我生日的時候不也就是咱倆過的嘛。”

“好吧,”高知寒聳了聳肩,說:“我剛才上樓的時候正好碰見邵進下去吃飯,臉色看着不太好,跟他說話也愛答不理的,你知道咋回事嗎?”

常樂聽了,嘿嘿一笑,将他如何與邵進互不相讓唇槍舌劍的話一五一十地說給了高知寒。

高知寒聽完卻皺着眉頭琢磨了一陣,說:“他……到底有什麽證據啊?”

常樂原等着聽高知寒誇誇他機智,聽他這麽一問,也恍然道:“對!我得跟我哥說一聲。”

他拿起手機打給了常勳,很快便接通了。

“哥,我剛才跟邵進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嗯。”

“那你知不知道他那是有什麽證據啊?”

“不知道。”

“真不知道?”

“你愛信不信吧。”

“……”

常樂擡眼無奈地看了看高知寒,又說:“我們下期肯定是要把他淘汰的,雖然我跟他話是那麽說吧,但是他要是真爆出什麽料來,你那邊能應對嗎?”

電話那頭安靜了數秒。

“哥?”

“二十號爺爺忌日。”

“啊?”常樂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去不去掃墓?”

常樂眼睛瞅着高知寒,一時沒明白這突然轉換的話題是什麽意思。

高知寒朝手機努了努嘴,示意他趕快回答。

“啊……去吧……”常樂答道。

爺爺去世多年,以往每年都是父母帶他一起去的,又是他期末考試抽不開身,也就不親自去的,所以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不知常勳突然提起這個話題究竟何意。

“行,到時候我直接開車帶你去。”常勳說完,不等常樂回應,直接挂了電話。

“這……這什麽意思?”常樂一臉莫名其妙,“哪兒挨哪兒啊?到底能不能行啊?”

高知寒想了想,說:“這意思……應該是暫時你不用操心,如果有什麽情況,掃墓的時候他會跟你說吧?”

“……”常樂皺眉看着高知寒,“你确定?你能聽出他這個意思?”

高知寒笑笑說:“我也就是這麽琢磨呀……不過……邵進提出這個方案,咱們應該怎麽處理?”

常樂聽了,認真思忖片刻,說:“我覺得……甭管他!咱們自己投自己的!他一個人能把咱們四個怎麽着?”

高知寒噗嗤一樂:“你倒是耿直!”

常樂聳肩道:“他之前拿那話詐我,我就裝傻安撫安撫他,先把晚會的事糊弄完了,現在這局勢,還由得他了?我暫且跟他說合作,讓他別真抖落出什麽了不得的證據就是了。”

高知寒搖頭笑笑,又問:“那咱們自己投,怎麽投呀,常小隊長?”

常樂歪頭笑道:“啥叫常小隊長?”

高知寒笑着說:“咱們四個裏頭,你可不就是核心領導人物嘛!”

常樂心中受用,清了清嗓,說:“這個嘛……其實也簡單啦,把邵進計劃裏的丁智哥換成我,就成啦!”

高知寒一愣:“換成你?”

常樂點頭道:“對啊,淘汰我和邵進,之前不是這麽答應野哥的麽,我先出局,留你們三個。”

高知寒張口結舌半晌:“你真的要出局?”

常樂理所當然道:“這不是都說好了嗎?我繼續留着也沒什麽用,就先出局呗,丁智哥之前說好了會幫你的,你倆之後再投走野哥——哎?可是剩你倆的時候怎麽投票啊?”

常樂還在琢磨,卻猛地被高知寒一把抱住。

“哎?幹嘛?”

“不想讓你走。”高知寒悶悶地道。

常樂笑了笑,擡手撫了撫高知寒的背,說:“只不過是出局而已。”

“出局之後不能住在這了。”他又悶聲道。

常樂又搖頭笑笑:“不住就不住呗,你去找我不就得了,我家你還認得吧?沒搬過。”

高知寒箍着他的雙臂又緊了緊,“你一說要走,我就想到你要去英國了,心裏難受。”

常樂聽了,心中卻也是一沉,抿了抿唇,也輕輕擁住了他,半晌,開口道:“你不是也要準備去的嘛……”

“那也是要跟你分開一年。”

常樂無力笑笑,“三年都分開過,一年算什麽呢……”

沉默許久,高知寒沉聲說:“一秒我都不想和你分開。”

常樂不知該說什麽,靜默了半晌,說:“我也是。”

他擡眼看着窗外的月亮,靜靜地挂在樹上,柔和的月光被城市的燈映襯得十分黯淡。

幾個月之後,他們連千裏共婵娟,恐怕都不能了。

“我愛你。”

第一次認真的說出這三個字,是兩人同時開的口,比起浪漫甜蜜,卻更多了一絲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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