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斯人已逝
自生日過後,高知寒食髓知味,回回啪啪啪的時候都要拿貓咪套裝出來助興,還動不動就讓常樂學貓叫,來不來就像撸貓一樣撸他。
常樂一半受用,一半又覺得羞恥和糾結。
他原本只是想來個生日特供,哪料到默默地竟成了日常play,次次肛塞和肉棒齊上陣,他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後頭有些松了。
于是他主動把那兔子套裝也啓用了一回,高知寒對此卻不甚滿意。
一來兔耳是個發箍,碰一碰就掉,二來領結上頭也沒有的小鈴铛,滿足不了視聽雙重享受,最要緊的是兔尾不過是個毛球,不僅太小沒手感,而且不帶肛塞,直接摩擦的刺激大打折扣。
因而玩到一半,他還是把兔尾扔到一邊,打開抽屜又把貓尾找出來,再次“雙管齊下”。
原先兩人性生活之前,都是高知寒主動撩撥,不言不語地親親摸摸,勾起常樂的火來然後正式開搞。
結果現在,人家也不矜持了,開口就是“想吃貓肉了”、“想喝貓湯了”,然後就不管不顧地把貓尾貓耳小鈴铛雙丁褲一股腦翻出來,還給常樂起了一堆新愛稱,什麽“樂樂喵”、“常小貓”、“常小喵”、“小常喵”、“小饞喵”、“喵喵樂”、“樂喵喵”,颠三倒四地來回亂叫。
常樂每每聽得都是一臉黑線,然而架不住……做起來也真是爽啊……
荒淫無度了幾天,周六早晨,常樂的鬧鈴一響,高知寒張開眼,眼屎都顧不上擦,翻身摟住常樂,第一句話就是:“喵小樂,餓餓的,想吃貓肉。”
常樂将他推開,坐起身默默地開始穿衣服。
高知寒揉了揉眼:“樂樂喵?”
常樂套上一件毛衣,白了他一眼:“吃個雞巴,我要去上墳。”
“哦……”高知寒吃了個癟,跟着坐起身,說:“要我跟你一起去嗎?”
常樂瞅了他一眼:“你跟我去幹嘛?”
高知寒撓了撓頭:“看看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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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吧你。”常樂翻身下床,彎着腰在櫃子裏翻找着為了堅持時尚一冬天都沒穿過的秋褲,今天要到陵園去,為了不凍死,也只好暫時抛棄審美追求了。
高知寒盯着常樂那輕輕撅着左右搖晃的小翹臀,吞了吞口水,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
“啧。”常樂直起身回頭瞪了他一眼。
“我……我就摸摸……”高知寒一臉的無辜。
常樂順勢擡頭看了看機器,紅燈自然是暗着的。
其實自打他與高知寒做過第一次之後,機器每回到了他們有了性生活動向時都會識趣地關掉,而随着兩人做得越來越頻繁,這攝像頭基本上都不太敢開機了,整個形同虛設。
想到這,常樂心裏對常勳還有點歉疚,現在攏共只剩下五個人,他跟高知寒住在一處,動不動整天整晚兩個人沒鏡頭,也不知他那邊播周常的時候該怎麽剪。
收拾洗漱完畢,常樂按照約定的時間到了樓下,常勳已在外頭車上等他。
跟拍團隊的幾人坐在後排,擋風玻璃上頭固定着gopro,常樂在副駕駛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些閑話,悄悄地拿眼睛去瞟常勳。
常勳目視着前方,對常樂的無聊廢話只是“嗯”、“啊”地應和着,手扶着方向盤,手指纖長素白,骨節分明,左邊無名指上戴着一只黑色的戒指,反襯得指節愈發修颀白皙。
“哎你這個戒指……”常樂仔細回想了一下,“我怎麽感覺你好像帶了好多年了,什麽材質的,這麽不舍得換?很貴嗎?”
常勳的眼睛閃了閃,用大拇指在戒指上輕輕摩挲了一陣,說:“钛鋼的。”
钛鋼?常樂心中疑惑,不知道這個材質價位如何,但印象中好像自己還在上初中的時候他就一直戴着,到現在也快十年了,能戴這麽久,一定不便宜。
車子一路朝郊區駛着,四周高樓漸漸變矮,人流也越來越稀疏。
常樂無聊地玩了一會兒手機,擡頭道,“對了,我昨天跟我爸媽打電話,跟他們說了咱倆一塊兒去,他們不太想入境,所以說下午再過去。我大爺他們上午去嗎?”
常勳答道:“我跟他們說了,讓他們下午再去,三叔和老姑他們也都是,上午就咱倆。”
“哦……”常樂暗自聳了聳肩,這百分之百是要說事了。
抵達目的地,兩人和跟拍團隊一齊下了車,買了兩捧花到了爺爺墓前灑掃祭拜了一番。
由于爺爺已經過世多年,小的時候也并不親厚,因而常樂望着爺爺的照片,并并沒有什麽哀思要寄托,更想不出什麽要跟爺爺交代的話,也就默默地等着常勳的示下。
“爺爺,今年我們全家都挺好的,我做的節目也終于播了,大大小小的問題也有,不過總的來說還算順利,我爸我媽我奶奶身體也都還行,您就放心吧。”常勳對着墓碑低聲述說了一陣,然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轉頭對常樂道:“你明年就走了,沒什麽要對爺爺說的?”
“啊……”常樂撓了撓頭,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說:“呃……爺爺,我去英國的事已經定了,讀書估計要兩三年,之後可能看情況就留在那了,回國的話會來看您的……”
他偷偷瞥了常勳一眼,又說:“然後……我搞對象了,他對我挺好的……嗯……我跟我哥一樣,喜歡的是男生,之前也沒跟您說過……您……您都是看破生死的人了,應該對這事沒意見吧?”
常勳看常樂越說越沒溜,拉了他一把說:“行了行了,別說那麽多沒用的了,走吧。”
常樂一愣:“這就走了?”
常勳看了看他:“不走你要住這啊?”
常樂一時語塞,說:“你……你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就是專門過來帶我掃個墓?”
常勳聽了,似笑非笑道:“有啊,帶你去下個地方,跟你說。”
常樂糊裏糊塗地跟着常勳走出陵園,見他又買了一捧鮮花,随後又折返回墓場去。
一路行至一處墓前,常勳将鮮花供上,認真地灑掃祭拜了起來。
常樂看了看那墓碑,上頭嵌着一個年輕男生的照片,模樣英俊可親,碑文上寫着:
愛子 段玖章生于 一九八五年一月二十日 故于 二零零七年六月十七日 慈 父 段忠平 母 王鳳玲 二零零七年七月十日 立
段玖章……常樂仔細想了想,自己記憶中并沒有這個名字,連那照片中的模樣也無法與任何回憶中的人貼合。
“這是……”他試探着問道,“我小時候曾經跟你們一起出去玩過的……那個哥哥嗎?”
“嗯。”常勳已灑掃祭拜完畢,默默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哀戚。
“二零零七年……”常樂低聲念道,“零七年我還在上小學啊,可是我怎麽記得是初中的事?”
常勳吸了吸鼻子,說:“你就見過他一次,當時又那麽小,當然會記混了。”
常樂聽着常勳的鼻音,忙扭頭看向他,果然看到他眼眶已經紅了。
常勳又擡手蹭了蹭鼻尖,抽了抽鼻子,忽然笑了,說:“當初我倆帶你去白狐洞,跟你說讓你多穿點,你就是死活不聽,非要貪涼,穿着背心短褲就去了。結果洞裏只有十來度,你凍得跟孫子似的,還是玖章把衣服脫了給你穿的,結果回去他給凍感冒了,又害得我照顧他好幾天──這些你都不記得了。”
常樂看着常勳,臉上是笑着說着,眼角卻分明滾下了一滴淚。
他連忙摸出一張紙巾,遞給了常勳,說:“哥,別難過了,都這麽久了。”
常樂接過紙巾擦了擦臉頰,深深嘆了一口氣,說:“是啊,都這麽久了,十年了,他如果還活着,今天也滿三十三歲了。”他頓了頓,扯出一個笑容說:“生日快樂啊,老段。”聲音卻是哽咽的。
常樂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他又看了看那碑文和照片,冰冷的文字和定格的青春,這裏埋葬着他哥哥曾經的愛人,也可能埋葬着他們的愛情。
“你說你要是活着,”他聽着常勳又說道,“咱倆是不是早就分手了。”
常樂不解其意,轉頭看着常勳。
“你這天賦資質,趕上這一波小鮮肉的末班車,得有多少小姑娘跟你投懷送抱啊。”
常樂越聽越糊塗,繼而突然想到那回常勳勸他與高知寒分手無果後感慨的那一句“你可真是我弟”。
他心裏一驚,說:“哥……他……是直男嗎?”
常勳回頭看向常樂,緩緩地點了點頭。
常樂遲疑着說:“所以……所以你才拼命反對我和知寒在一起嗎?是因為你自己的經歷?”
常勳歪頭道;“你不是不信他是直男嗎?”
常樂一噎,忙說:“啊……就你上回跟我說他說的什麽境遇性什麽的,我也……我也是有點含糊吧……”
常勳苦笑了一下,說:“我說了你也不聽,我也沒辦法,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常樂想了想,說:“我能吃什麽虧?我喜歡他那麽多年,不管他是不是騙我吧,好歹哄着我交往這幾個月一年的,我也把他睡了,到時候也是我自己走了,是我渣,我始亂終棄,我吃什麽虧?我倆又沒有抑郁症,誰也不會鬧自殺什麽的……”
“抑郁症?”常勳忽然冷笑一聲,“你以為他是抑郁症自殺死的?”
“不是嗎?”常樂一怔,“我看過那次的爆料啊,小嘉姐不是說爆料的內容都是你們自己寫的嗎?”
常勳搖頭道:“除了小嘉那篇,都是路人投稿。我跟那個營銷號創始人算是有點交情,請他幫忙把那個爆料發出去,可是人家也有自己的需求,所以是發路人爆料裏夾帶着小嘉那條的。我要是真有那個本事控制整篇推送,我能讓他把那麽多疑似直男的爆料都發了?要不是你們聯合魏總坑我,我何至于兩權相害取其輕,讓他們發了那篇呢!”
常樂聽了心中一陣負疚,又不敢提起魏西嶺的事,便問:“那他……是怎麽過世的?生病嗎?還是意外?當初你難過成那樣……我爸媽也不讓問,所以我也不知道……”
常勳長嘆一聲,說:“是自殺,但不是抑郁症。”
“那……那是因為什麽呢?”
“是被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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