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威爾

“伯勞鳥是在為他的女兒獻祭。”

“很奇妙的推測。”漢尼拔這樣評價到，他看着萊恩盤子裏剩餘的食物，似乎是在提醒。

萊恩微笑了一下，慢慢的咀嚼着。

“你并不擅長去品嘗肉類。”漢尼拔說到，他薄薄的嘴唇抿起。

萊恩輕笑了一聲說到：“也許是因為從小被父親投喂了太多的肉類有關吧，我現在可以稱之為是一個素食者。”

漢尼拔微微側頭，他注意到了萊恩的用詞——“投喂”。

他說：“你應該嘗試着去享受這些，而并不是将它當做一個任務。”

“我知道，因此我享受生活中一切可以給我帶來興趣的東西。”盤子裏的鵝肝已經消失殆盡，萊恩将刀叉放到盤子上，發出聲響，他的手指交叉撐在桌子上，真誠的說到。

漢尼拔的房子裝修精致，很有複古的意味，文藝複興時的意大利。

客廳裏擺放着一臺鋼琴，萊恩站在鋼琴的面前，手指輕點，鋼琴發出悅耳的聲音，在整個大廳裏回響着。

看着從餐廳走出來的漢尼拔，萊恩稍顯歉意的說道：“很抱歉，這一次來的匆忙并沒有給你帶禮物，下一次如果我還有這個榮幸品嘗到你的手藝，我一定會給你帶一瓶紅酒——我父親親手釀制的，我想，你一定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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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恩沒有想到漢尼拔竟然也參與到了這個案子裏，當他在警戒線附近看到漢尼拔的時候，默默的側身，不讓對方發現自己。

不過，這次明尼蘇達州之行倒讓他發生了一個有趣的人，威爾格雷厄姆，一個可以移情于精神變-态的人，他可以在犯罪現場還原兇手當初的心理狀況。

當然這種知悟能力就像是雙刃劍，上帝給予他的這項天賦着實折磨。威爾曾經是一名警員參與犯罪調查，但是因為這項能力使他的性格不穩，甚至有他的同事擔心，下一個精神變-态就是威爾。

可是，當萊恩看到威爾的時候，他卻不這麽認為。威爾是一個具有自我複原能力的人，他并不會像一個易碎的茶杯一樣。萊恩想要認識威爾，這是他現在所想的。

這是明尼蘇達州布盧明頓，同時也是“明州伯勞鳥”的居住地。他們一家住在遠離市區的房子裏，周圍被樹林覆蓋。

當時威爾和漢尼拔來的時候，就看見“伯勞鳥”雅各布霍布斯将他的妻子從房間裏推了出來，霍布斯太太的脖子被刀子割傷，留下深深的刀痕，鮮血從她的脖子裏流了出來，然後慢慢失去了生機。

等到威爾拿槍進入房子之後，在廚房裏他遇見了霍布斯和他的女兒，霍布斯的刀抵在女兒的脖子上，然後在威爾的面前，他傷害了自己的女兒。

曾經有人問過托爾斯泰，如果在你的面前有一個舉着女童想要摔下她的人，你的手中如果有槍，你會怎麽做？

顯而易見，當這個問題交給威爾的時候，威爾選擇了射擊。

就好像親眼所見一樣，萊恩從周圍人的話語中推測出了這樣的場景。

威爾殺人了，這對他來講更是一個巨大的負擔，萊恩有理由相信，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威爾都走不出這個名叫霍布斯的魔咒。

“萊恩。”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是漢尼拔。

萊恩擡起頭沖着漢尼拔微笑了一下，然後注視着漢尼拔的工作牌說到：“原來你參與了這個案子，是因為什麽？側寫犯罪還是側寫那名探員？”

并沒有因為這樣無禮的問話而感到生氣，漢尼拔剛才發覺了萊恩回避他的舉動，說到：“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因為很有趣。”萊恩看着面前那棟房子，“你也是因為這樣才來到這裏的不是嗎？”

萊恩肯定的說到：“那名探員一定帶給了你很大的興趣。”

“威爾的确是一個有趣的人。”漢尼拔說到，“你也可以嘗試着接觸他，在我看來你們兩個在看待一些事情的觀念上，十分相似。你們可以相處的很好，當然，他也可以成為你心中那個值得信賴的人。”

萊恩搖搖頭，有機會他會去和威爾見面認識的，但這個機會并不是現在，他可不希望在漢尼拔的眼皮子底下跟威爾交談。

看着從房子裏出來的威爾，威爾注意到了萊恩他們這邊。

萊恩沖着威爾微微揚手算是打了聲招呼，然後說了聲再見就離開了。

“他是誰？”威爾問到，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詢問一個人，就在剛才，萊恩朝他打招呼的時候，威爾感到了一種熟悉，不同于罪犯和那些精神變-态，而是另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我的病人。”漢尼拔看着萊恩遠去的背影說到，“萊恩奎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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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抓到加勒特雅各布霍布斯的關鍵。”威爾在聯調局學院授課，他的後方是巨大的投影屏幕，“他死了，但問題是，現在該怎樣阻止受他故事啓發的那些人，他已經有了一位仰慕者，一個模仿犯。”

屏幕上是當初在田野間被赤-裸擱放的女孩。

靠在入口處的門旁，萊恩注視着威爾，傾聽着他的授課。

在結束之後燈亮了起來，威爾注意到了那個一直呆在那裏的男人，有些驚訝。但萊恩并沒有選擇此時跟威爾進行交談，反倒是離開了這裏。

聯調局學院的氛圍很好，畢竟都是一群将來會參與到打擊犯罪道路上的青年。威爾不善交際，萊恩剛才發現了幾個想要問他問題的學生，但顯而易見，威爾不會跟他們交談。一種心裏的防備。

萊恩注意到威爾跟在他的身後，于是他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着威爾：“你好，威爾格雷厄姆，我是萊恩奎爾。”

他伸出了手，威爾有些警惕般的，他并沒有直視萊恩的眼睛，然後回握了萊恩。

“你是誰？”威爾問到，萊恩慢慢的向前走動，威爾與他一起。

萊恩沒有選擇回答他的話，反而說到：“威爾，你的天賦讓所有人都不由得側目。但同時，那也是個痛苦的折磨，移情的能力讓你可以窺探到別人的內心，當然，這也是個巨大的負擔，你曾有過夜裏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你是傑克派來的？就如同漢尼拔一樣來側寫我？”威爾一下子變得尖銳了起來，就好像一只小狗，因為弱小所以才會吼叫，以顯示自己的強大。威爾的眼中露出了一點受傷，可憐的眼睛讓萊恩不由得感到一點心疼。

“NO。”萊恩否認了威爾的猜測，“我只是對你很感興趣。”

“對我感興趣看以後我會不會成為一個精神變-态，一個連環殺人犯？”威爾質問到。

萊恩搖搖頭，他溫柔的眼神看着威爾，說到：“我認為你不會。因為威爾，我相信你，就算你的一切都被毀掉，你也不會成為那樣的人。”

“你到底是誰？一個心理學家？”威爾的情緒巧妙的被安撫了，但他還是感到很不妙，很顯然，面前的這個知道知道有關于他的一些東西，但是他對這個男人，除了名字之外一無所知。

“我曾經輔修過心理學。”萊恩決定讓威爾對他給予信任，理應的，他需要傳遞一些信息給威爾，“曾經供職于一家私人機構，不過那家機構相當于一家心理機構，我們通過觀察一個人的微表情，去判斷那個人究竟是不是在撒謊。”

“那你可以判斷出我的謊言。”威爾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一切謊言在你的面前都無所遁形。”

“這只是一種本能，本能的喜歡觀察別人。”萊恩看着威爾溫柔的說到，“但是我不會這樣對你，你也感受到了不是嗎威爾，一種熟悉感。”

盡管不想承認，威爾抿抿嘴唇，他沒有回答。

“漢尼拔是一個很好的心理學家，也是一個很好的廚師。”莫名的，萊恩講話題轉移到了這個上面，“我想，威爾你可以嘗試着信任漢尼拔。”

“因為你是他的病人。”威爾微微皺眉，他說，“你信任他嗎？”

“當然。”萊恩不假思索的說道，他笑了起來，眼中透露出莫名的光彩，“他是我的心理醫生，他知道我的一切。在我有煩惱的時候，他總能提供一些建議，是個很好的信任對象。”

威爾垂着眼看着地面，他無法确定。

“威爾，你不必因為殺了雅各布霍布斯而感到愧疚，這就是他的歸宿不是嗎？”萊恩這麽說到，不過有一點他還是感到很可惜，因為霍布斯的女兒并沒有完成轉化，最後一課被別人完成了。

不過，如果那個人是威爾，倒也不差。

盡管如此，萊恩還是很期待霍布斯的女兒，于是他說到：“你感到很自責，所以你總是呆在那個女孩的病房裏不是嗎？盡力的贖罪，甚至還想成為她的養父。”

“不。”威爾想要否認，但這樣的行為只會讓萊恩更加确定，他期待威爾的未來。

“不過，我在一個網站上看到了一個有趣的東西。”這麽說着，萊恩取出了手機在手上擺弄着什麽，然後放在威爾的眼前，“弗雷迪勞茲女士的網站。”

上面是一張圖片，霍布斯的木屋，裏面全是鹿角，猙獰而罪惡。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把威爾寫出來了【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