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木屋

早上五點,萊恩出門準備晨跑,可是他卻在大廳看到了一個現在不應該在這裏的人。

瑪戈坐在沙發上,面對着自己的畫像,手裏端着一只杯子,裏面似乎放的咖啡。她注意到了萊恩,餘光瞟到萊恩向自己走來,瑪戈将杯子放到了桌子上,有些疲累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聲音也有些虛弱:“昨天晚上你沒有回家,讓我很擔心。”

萊恩的确看到了瑪戈素顏上眼下的暗黑色,他有些愧疚的坐到了瑪戈的身邊,保證到:“我以後不會了。”

“昨天晚上你回來的時候遇到了理查德?”似乎是無意間提起,瑪戈轉過頭看着萊恩,神情有些說不出來的複雜。

“是的。”萊恩乖巧的回答,他露出了一個讨好的笑容,“他看起來有些虛弱。”

“哦。”瑪戈滿不在乎,“他就是這個樣子。”

說完,瑪戈又将杯子端了起來,萊恩看着瑪戈恬靜的側臉,心中笑了一聲,徑自站了起來走到瑪戈的身後為她按壓着太陽穴。

“我想你現在應該再去睡一會兒,畢竟現在天還沒有亮。讓你擔心,我很抱歉。”萊恩滿懷歉意,聲音十分的溫柔。

“沒關系。”瑪戈善解人意道,她揮揮手讓萊恩去晨跑,然後自己站起了身走進了廚房。瑪戈将杯子放進了洗碗池,将水龍頭打開,她撐在洗碗池旁,眼睛一直注視着被水逐漸淹沒的杯子,面無表情,眼中滿是堆積的複雜。

倫敦的早晨跟巴爾的摩到底是不一樣,這兒的清晨要顯得更加冷一些,萊恩只穿了一件運動衛衣,冷風吹來他有些瑟瑟發抖。他用手在手臂上摩擦了一下,然後慢跑了起來。

湖邊是一條環繞的小路,很平整,萊恩沿着小路慢慢的向遠處跑去。冷風進入了他的肺部,萊恩大口的哈着氣,憑借着微弱的來自遠方的燈光他注視着平靜的湖面,很奇怪,這個時候的湖面上彌漫的霧氣并不多。

看着手表上的時間,已經跑了四十分鐘左右了,萊恩這才停下了腳步,他面對那片湖平複着自己的呼吸。四周很幽靜,旁邊是一片小林子,再遠處是另外一座別墅。當然,從這個地方仍舊可以看到瑪戈的房子。

月亮還在黑色的幕布上懸挂着,天空少有幾顆星星在點綴着,微微有些泛藍。

就在這樣安靜的時刻,萊恩卻聽到了不屬于這裏的聲音。他眯着眼向那片樹林看去,耳中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晰了,若說之前只是細微的“貓叫”,那麽現在卻是沒有辦法忽視的悲鳴。

萊恩的身上還冒着熱氣,因為身上并沒有什麽防身的工具,甚至連手機都沒有攜帶,他有些謹慎的慢慢朝聲音的發源地走去。

鞋子踩上了松軟的泥土,萊恩可以問到這獨屬于雨後的氣息。只不過少了一份清閑,顯得更加壓抑罷了。

裏面很黑,萊恩眯着眼手掌撫上了一棵樹,盡力想要朝裏面看去,但什麽都看不清。

聲音卻越發的清晰了,是一位女性的聲音,她的聲音有些幹澀沙啞,似乎是很長時間沒有喝水,從聲音中傳遞出絕望和無助。

萊恩皺緊了眉頭,他可不希望有誰如此對待一位可愛的女性。或許是從小失去了母親的緣故,萊恩對女性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好感,在他看來女性就應該被呵護。當然,這可能有些絕對,但萊恩卻十分熱愛女性。

萊恩壓抑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他摸着黑慢慢向裏面走去。

“Hello?”萊恩放大聲音問到。

果然裏面傳來了積極的回應,但她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借着月光,萊恩看到了前方逐漸浮現的小木屋,這樣的房子讓他恍惚間以為看到了霍布斯的屠宰小屋,那個威爾的夢魇。

萊恩走到門前,門緊閉着,萊恩向後退了幾步,然後撞到了門上,木制的門被打開了,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他摸着牆壁去找開關,燈被打開了,昏黃色的燈光讓萊恩看清了裏面的景象:一位年輕的女性被束縛在一張木制的椅子上,雙手被皮帶綁在扶手上,而她的手臂卻連接着針頭,她正在被放血。

女人的眼睛被黑色的布遮蓋住,臉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嘴唇也幹裂的不成樣子。

萊恩快速走到了女人的身邊,然後蹲下身瞟了一眼針頭連接的巨大血袋,有些厭惡的回過了頭。他溫柔的将女人眼上黑色布條取了下來。

女人的鼻頭一下子酸了起來,眼睛裏布滿了紅色的血絲,她甚至沒有去看萊恩。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門外的漆黑,嘴裏喃喃着些什麽。

等萊恩将針頭拔掉,他湊近女人想要聽聽她在說些什麽。

“Help…help me…”

萊恩皺着眉頭,解開了女人的束縛。女人的手臂上滿是青色的痕跡,似乎被虐-待過。

“你還好嗎?女士,請看着我。”萊恩輕輕拍着女人的臉,等着女人慢慢回神,但女人卻遲遲不看自己。這時,萊恩才有了時間去觀察周圍的東西,這個房子很幹淨,沒有絲毫多餘的東西,就好像在很早之前就做好了一切準備一樣。

“My…i…”女人終于回神了,她有些語無倫次,雙手握住了萊恩的胳膊,就好像是在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你獲救了。”說完,萊恩摸了摸女人有些髒的臉龐,似乎是在給她鼓勵,然後抱起了女人就朝外面走去,他必須帶着女人離開這個承載了她太多絕望的地方。

萊恩剛跑了四十分鐘,而現在他又要抱着一個一個成年女性返回。盡管女人似乎消瘦了不少,但對于一個體格并不能稱得上十分壯健成年男人來說,還是有些吃不消。

萊恩花了來這兒近兩倍的時間,将女人抱了回去。

等他回去的時候,正好是在瑪戈吃早飯的時候,理查德不在她身邊,剛才萊恩進來的時候也沒有在院子裏看到理查德。

萊恩将女人放在沙發上,等待着瑪戈的質問。

“她是誰?”瑪戈有些挑剔的看着女人略顯肮髒的打扮,“打扮的就像是個流浪漢。”顯而易見,她對這個女人抱有敵意,或許說,她是對這個女人的不請自來抱有敵意。

“姑姑…”萊恩第一次打斷了瑪戈刻薄的評價,他的聲音壓的很低,然後走到了瑪戈的身邊在她耳邊說到,“她似乎遭受到了虐-待,當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被放血。”

“是嗎?”瑪戈挑了挑眉,眼中是掩蓋不住的驚訝,但唯獨沒有同情和可憐,只有一片冷漠,“你需要報警?”

“當然。”萊恩義正言辭的說到,“我找到她的地方十分隐蔽,而且似乎不像是第一次,我認為還有更多的受害者。”

“随你吧。”瑪戈似乎對這樣的話題失去了興趣,她瞟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的女人,“快點讓她離開這裏。”

萊恩知道瑪戈只是不想女人把她的沙發弄髒了,有些無奈的連連答應。看着瑪戈離開了大廳,萊恩才拿着手機報了警。

女人瞪着眼睛看着瑪戈的畫像,現在的她根本受不了一點的驚吓,而瑪戈的畫像似乎就吓到她了。

“你還好嗎?”萊恩坐到了女人的身邊,輕聲問到。

女人慢慢轉過頭看着萊恩,她露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沙啞的喉嚨發出難聽的聲音:“謝謝你。”

萊恩将水杯遞給了女人,看着她一口一口貪婪的喝下了全部的水,然後才問到:“你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我不知道……我只是記得那天晚上我加班回家,在樓下準備坐電梯的時候,背後走來了一個人……我以為是鄰居,正準備回頭打招呼,但是……我沒有想到……”女人的神色變得驚恐,“我昏倒了,當我醒來,什麽都看不到,身邊非常安靜,但是手臂上卻有些不對勁。然後我聞到了血腥味…我被放血了…”

“沒事的。”萊恩将女人抱進懷裏,給予她安慰。

蘇格蘭場的人很快就來到了這裏,領頭的是個男人,他的頭發有些發白,據他介紹這個探長似乎是叫雷斯垂德。

因為一些辦案的要求,萊恩又一次帶着警-員們來到了那件木屋,而女人已經被別的警-員給帶走了,畢竟以她現在的心裏狀況,必須要進行心理輔導。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萊恩這才清晰的看到了木屋的外貌,一件十分普通,甚至于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木屋,有誰會想到這樣的木屋中會發生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呢?

以雷斯垂德為首的一幹蘇格蘭場探員倒是嚴陣以待,萊恩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那個擱放女人血液的袋子還呆在原地,針頭也随意的仍在地上,上面似乎還滲出了血液。

雷斯垂德帶着萊恩走出了木屋,讓手下的警員進去收集證據。

“你…”雷斯垂德正準備問些什麽,但卻被萊恩打斷了。

萊恩哈了一口氣,他可以清楚的看見這股熱意,他說到:“我覺得你們在那個房間裏除了找到我的那個女人的DNA外,其他的什麽都得不到。”

雷斯垂德皺了皺眉,他沒有聽取萊恩的話,而是繼續問到:“你是怎麽發現這個地方的?”

“我在晨跑,然後聽到了求救聲。”萊恩看着平靜的湖面說到,湖面上又起霧了,“這真是令人作嘔的一幕不是嗎?”

雷斯垂德說:“的确是這樣,不過你原來晨跑的時候就沒有聽到什麽不對勁嗎?”

“探長。”萊恩的聲音有些無奈,“我是個美國人,今天是我愛到英國的第二天。”

蘇格蘭場開始破解這場“沒有證據”的案子,由此萊恩也知道了女人的這個案子真的并非個例,在她之前有不少的屍體已經被找到了,全部是失血而亡最後成為了幹屍,而這些受害者全都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女。

他們的屍體被抛進了這片湖裏,跟随着水流流到了下游。由于沒有證據,這個案子自從第一具屍體從兩年前被找到後就一直是無解之謎,久而久之蘇格蘭場就遺忘了這個案子。但沒有想到證據卻來的這麽突然。

萊恩在救了那個女人之後,安安穩穩的度過了兩天,每天午後他都會去倫敦市中心的公園去坐坐,享受一下寧靜。

但是今天,這樣的寧靜被打破了。

一個男人,一個不請自來的男人坐到了他的身邊,臉上挂着明顯的假笑,問到:“請問你可以告訴我貝克街怎麽走嗎?我迷路了。”

男人擁有一頭黑色的卷發,這樣的卷發讓萊恩想到了威爾,但是男人灰藍色的眸子卻讓他顯得沒有威爾那般無害。

如果要形容的話,威爾是一只無害的泰迪,而面前的這個男人則是随時會撓你一爪子的貓。

作者有話要說:

em……蹭個玄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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