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個精神病

布蘭特人生中的第一場宿醉, 就這樣半推半就的獻給了托尼·斯塔克, 這一醉就是将近一整天, 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在一陣不厭其煩的敲門聲中, 被徹底吵醒了。

努力的撐開仿佛被黏在一起的眼皮,布蘭特用盡全身上下所有的意志力,才強迫自己操縱着生鏽一般的身軀, 艱難的爬下了床。

腳踩到地面的一瞬間, 才知道自己渾身酸軟到了什麽地步。

雙腿就好像兩根面條一般,根本無法支撐任何重量,剛一施力,就聽“撲通”一聲, 整個人就從癱在床上, 變成了癱在地板上。

“……”布蘭特痛苦的長嘆了一口氣,真情實感的下了決心:“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篤篤篤”的敲門聲還在锲而不舍的撞擊着布蘭特的耳膜, 對方就仿佛永遠也不會累一般, 維持着一個相當快的頻率, 持續的敲着門。

“去開一下門,彼得?傑森?”

布蘭特叫了一聲,然後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兩小只好像被他塞進了學校, 今天正式開始上課了。

可也不對, 現在天都有些黑了, 他們早該回來了, 就算彼得要變成蜘蛛俠去巡街,那傑森呢?

“呃……”越想腦子越像一團漿糊,索性不想了,揉了揉一陣陣鈍痛的太陽穴,布蘭特撐着床頭櫃吃力的站了起來,擡高了聲音喊到:“來了,這就開門,先別敲了!”

話音剛落,敲門聲戛然而止。

布蘭特一頭霧水的挪到了門口,沒什麽戒備心的直接打開了門。

門外站着一個陌生的男人,有着北歐人的标準長相,臉部輪廓不深,鼻梁卻很挺直。他有一頭半長的淺金色卷發,松松的束在腦後,紮了個拳頭大小的發揪,可能綁繩有些松了,幾捋額發便松散着掉落在頰邊,像個落魄的游吟詩人。

為什麽說落魄?

那當然因為對方穿了身嚴重不合身的衣服,上衣短小褲子也不夠長,直接将長相所帶來的那股憂郁氣質,瞬間卸去了大半。

而如今,這個“游吟詩人”欲言又止的看向布蘭特,那雙湖綠色的眼睛裏,仿佛浸滿了悲傷和喜悅,只見他猛地往前一撲,就要抱住布蘭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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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蘭特好險後退一步,躲開了那個熊抱,然後就看到男人一臉受傷的看着他,仿佛他是什麽人神共憤的負心漢一般。

emmmm……

他現在有些後悔自己冒失的開門了,宿醉的後遺症他到現在也沒能全部克服,身體素質大打折扣,如果來人真的想對他做些什麽,想要抵抗實在有些困難。

這人高高大大,長得也很漂亮,該不會腦子有問題吧?

這麽想着,就聽男人委委屈屈的說:“久別重逢,我們不該抱抱嗎?”

布蘭特揉了揉越發疼了的太陽穴:“我确定不認識你,我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信心。”

男人就仿佛遭受了天大的打擊一般,非常熟練的轉了個身,背對着布蘭特蹲了下來,自閉了。

等等。

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道靈光,這熟悉的自閉姿勢,這感情充沛的濕漉漉大眼睛,這滿心滿眼只有自己的粘人勁兒……

心髒開始“砰砰”狂跳,雖然理智告訴他這絕不可能,可感情上又忍不住心存僥幸的湊了過去,蹲在了那人旁邊。

布蘭特試探的叫出了那個名字:“奧……米爾?”

男人悶悶的點了點頭:“幹嘛?”

“!!!”布蘭特嚯的站了起來,驚疑不定的看着他:“真的是你?可你不是消失了嗎?”

那天的白光成了他的噩夢,在眼前緩緩破碎消散的奧米爾,則成了他永恒的心結。可為什麽,奧米爾現在又出現了,還是以這樣一副,全然陌生的樣子……

拽着奧米爾的手臂把他拉了起來,又半拽半推的把他帶進了屋,兩人擠進一個沙發裏,布蘭特示意奧米爾說一說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奧米爾也不是很明白的說:“我其實也很茫然,我是在昨天晚上恢複意識的,一醒來就已經在一個很大的水箱裏了。”

“水箱?”

奧米爾遲疑的點了點頭:“很像水箱,但裏面的液體很粘稠,不知道是什麽。愛德華醫生把我弄了出去,還有個老頭在我耳邊說我是他最寶貴的資産,總之都很奇怪,我心裏想着你,就把他們揍了一頓跳窗跑了。”

“愛德華醫生?”

“就是你之前治療朱莉昏迷的那一次,被蜘蛛俠帶過來的那個醫生。”

布蘭特說:“這聽起來倒有點像又一個人體實驗了。”

“也許?”奧米爾說:“但我很輕松就逃了出來,和之前那個實驗室的警戒水平天簡直差地別。”

布蘭特不置可否。

這件事處處透露着古怪,就算是人體實驗按理說也與奧米爾沒有關系才對。布蘭特确定他只是自己分裂出的一個人格,知道的人不超過一個巴掌,也根本沒有身體。那麽眼前這個年輕、強壯的男人,又應該是誰呢?

奧米爾對此想法很簡單:“不管原本是誰,現在都是我了。

我是在西雅圖蘇醒的,想回來只能坐飛機,但我又沒有證件,所以逃出來後我又回去過一次。”

布蘭特一言難盡的說:“進出這麽簡單的嗎?”

奧米爾也一言難盡的回答:“挺簡單的。沒有什麽武裝力量,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科技公司的科研室,設備雖然很先進,但防禦千瘡百孔。所以并不費勁,我就在他們的電腦裏找到了這具身體的身份信息。”

“他是誰?”

“一個很普通人,唯一不普通的就是,他今年86歲,在三個多月之前就已經死了。”

“死人?死而複生?”布蘭特皺了皺眉:“不,不止,他們還将身體恢複到了最佳的狀态,他們可能想要複活原來的人,卻沒想到陰差陽錯,蘇醒的會是不受控的你。這到底是什麽技術?”

“不知道,我不關心那個。”奧米爾說:“我拿到的社保號是個死人,根本沒辦法用,只好再次離開。到最後還是在機場打暈了一個要去邁阿密度假的人,偷了他的機票和駕駛證,才上的飛機。”

聽完奧米爾的故事,布蘭特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麽樣,回來就好。”

奧米爾咧了咧嘴,笑出了一口大白牙:“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心裏的石頭落了地,之前壓下的宿醉反應就又強烈了起來。

奧米爾關心的問:“你怎麽了?”他擡起頭嗅了嗅,說道:“剛才就想說了,怎麽這麽大一股酒味?”

布蘭特哪裏會承認自己是在借酒消愁,只說彼得的家長來過一次,他們聊的很開心,不小心就給喝多了。

奧米爾不贊同的搖了搖頭,把他推進卧室躺好,又給他倒了杯熱水:“多喝熱水,會舒服些。”

布蘭特猶豫的說:“這應該沒什麽用吧?”

奧米爾肯定的說:“有用,喝吧。”

行吧。

布蘭特皺着眉被灌了一肚子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真的感覺舒服了許多。

快到九點的時候,“篤篤篤”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奧米爾不讓布蘭特動,自己去開了門。

是傑森回來了。

“你是誰?”傑森戒備的說。

布蘭特說:“你可以叫他奧米爾,我的一個朋友。”

他這麽一說,傑森果然不再多問,只是對名字本身有些驚訝:“麥片粥?”

關于名字的吐槽又來了。起名廢布蘭特心虛的撓了撓臉,奧米爾本身倒是已經有些習慣了。

說起來第二人格的身份,只有尼爾和朱莉猜到過,畢竟之前陷入昏迷,奧米爾控制身體的時候,傑森和彼得并不在場,這回也沒必要和他們解釋太多。

不過布蘭特還有個想不明白的地方:“你為什麽也要敲門?”

傑森理所當然的說:“去了趟酒廊,把鑰匙落在那邊了。”

“所以門鈴是擺設嗎?”

“可它壞掉了。”傑森說:“你沒看到嗎,門鈴被人打碎了,所以看到奧米爾,我才會戒備起來,我以為他是闖入者。”

奧米爾尴尬的輕咳了一聲:“我不是闖入者,但門鈴的确是我按壞的。”

兩個人齊齊看向他,傑森說道:“我以為用打比較合适?”

奧米爾解釋:“我還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一開始按門鈴不小心手重了些,就把它按碎了,後來才開始敲的門,也不敢用太大力氣了。”

怪不得是敲門聲吵醒的他,而不是門鈴聲,這麽一解釋,也就說得通了。

可聽到說奧米爾敲了十幾分鐘的門,才吵醒的布蘭特,傑森又有些奇怪:“布蘭特醉倒了聽不到,巴基不開門嗎?”

布蘭特聳了聳肩:“那家夥自從來到這,還從沒出過門。”

等等。

布蘭特和傑森對視一眼,他們不管是誰都沒看到巴基出現過,可他總要吃飯喝水上廁所吧?之前沒注意,如今一想哪裏都不對勁。

傑森跑去敲雜物間的門,依舊沒有應答,布蘭特找到備用鑰匙,打開了門。

門裏空無一人。

“巴基不在這兒。”布蘭特說。

傑森不解:“那他能去哪?又是什麽時候不告而別的?”

……

巴基要是知道他們把他定義成不告而別,一定相當委屈。

他本來就只是出來買點李子吃,出門的時候布蘭特和兩小只又不在,當然就沒和任何人說。他以為自己最多幾個小時就能回來,也就沒留字條。

誰能想到,拎着李子回來的途中,遇到一群小混混嘲笑他殘疾,推推搡搡甚至把他剛買的李子弄撒了一地。

巴基當場就怒了!

剛要抽個棍子讓他們見識見識自己一個人就能打飛他們一群,誰承想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突然蹦出個大胸翹臀身材宛如健美先生的男人來。

那個不速之客不僅率先打飛了他所有的獵物,還一臉驚訝的看着他,看起來就快要哭了。

巴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他想走,對方卻突然跑過來拽住了他的手,激動的喊他巴基,說他竟然還活着,說真是太好了。

然後……

然後就說到了現在。

巴基打了個哈欠,睡眼朦胧的看着那個男人,遲鈍的啃了口李子。

好想回去睡覺啊……

※※※※※※※※※※※※※※※※※※※※

虛弱布布:頭疼、乏力、渾身難受

鋼鐵直粥:多喝熱水

布布:???

這碗粥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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