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 (2)

。”

他無奈地坐下來,擠開了唐澤。

謝蕊低着頭,渾身僵硬,一個字也不敢說。

為什麽她總是這麽慘,要那麽巧合的遇到唐澤?

滿車廂的人,她随手一抓,握到手裏的怎麽就偏偏是他?

見她低着頭,又在發呆,趙治析皺眉。

他手心伸過去,摸少女額頭:“壞了,這燒得不輕啊,別是腦子燒壞了。”

他語調太欠揍,謝蕊回過神,臉色恢複少許,卻沒像平時那樣和他鬥嘴。

趙治析挑眉。

今天的謝蕊實在是有點怪。

他想了一會,得出一個結論,青春期的女生,心情就像那晴雨表,一會明朗一會陰。

他咳了咳,壓低聲音道:“你親戚來看你了?”

謝蕊臉一紅,回過神,用無辜的杏兒眼瞪他:“沒有!”

這就是趙治析最讨厭的地方啦!就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也不能把這些隐私的話挂在嘴邊問呀。

她氣鼓鼓看窗外。

趙治析摸了摸頭,傻呵呵的樂了一下。

Advertisement

這丫頭,嗤,還害羞。

兩人說話時。

後排唐澤并未坐下,而是站着。

掃過少女背影,他抿唇。

黑眸裏情緒深得令人看不清。

快要到站時,謝蕊低着頭,跟在趙治析身後。

她這一路心都是哇涼哇涼的。

——唐澤對她的影響太大了。

她才站起來走出座位,書包帶子卻忽然被人拽住,她身形一頓。

少年身影靠過來,氣息微涼。

謝蕊僵着身子扭過頭,盯着唐澤的校服,感覺呼吸困難。

他…要做什麽?

“你的?”少年的聲音極清朗,卻惜字如金。

一只粉色的空水杯,被唐澤提在手裏。很眼熟。

她下意識扭頭看書包,果然,書包側邊放水杯的地方空了。

水杯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出來。

忍住了去接水杯的沖動。

她果斷搖頭:“不是我的!”

少女杏兒眼清澈,卻否認得很堅定。

唐澤斂眸。

他記憶力好,上車前看到兩人打鬧,就已經想起,她是體育課請假的女生。

身體不舒服,卻能跑得這麽快。

少女唇瓣抿得很緊,鼻子秀氣小巧,眼眸如水,是能招人喜歡的樣子。

可她看自己的目光,卻帶着防備和一絲隐藏極深的恐懼。

唐澤面色不變。漆黑眸光卻繼續不着痕跡地打量她。

他很少對一個女生這麽感興趣。

她的慌張藏得不夠好,一眼就被人識破。令他忍不住想,她為什麽怕他。

少女發質柔順,像是被人精心養出來的。頭發黑亮卻細膩有光,襯得脖頸白玉似的光潔。

他眸光落到她膚色白皙的手上,她正不安地攥着小拳頭。

仿佛下一刻就要氣急敗壞地用這毫無威懾力的小手捶他。

唐澤挑了挑眉。

被他盯了那麽久,謝蕊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小腿肚子不聽話地打顫了。

他、他到底想幹嘛!

謝蕊恨死自己這麽膽怯的性格了。

“謝蕊!下車!”趙治析喊她。

有如魔咒被打破,少女忙轉頭跟上。

她似乎一刻也不想停留,目光連一秒都沒在唐澤身上多留戀,匆匆下了車。

粉色水杯還被唐澤漂亮的手指提着。

水杯上印着的卡通兔子頭像,軟乎乎的,一股子招人去逗的嬌憨。

唐澤垂眸。

他并不是多在意別人看法的人,甚至有時會刻意避免和身邊人的接觸。

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麽,腦海徘徊着少女瑟縮的模樣,有些心煩。

“謝蕊…”謝掉的花蕊麽。

他勾了勾唇,涼薄的眸子沒有笑意。

回到家,顧香從廚房出來,對謝蕊道:“對了,今天你小姑來過電話,說有一個什麽什麽比賽,要你報名參加。明天你去小姑辦公室問問去。”

謝思顏是謝家最小的女兒,今年三十歲,家裏催婚催瘋了,卻愣是不在意。

她在四中教的是數學,年紀雖然不如那些老教師大,可因為性格平易近人,很受學生歡迎。

第二天謝蕊去了辦公室。

謝思顏正在批作業,見她來,問她:“小蕊,我記得你數學不錯。我們學校最近有一個聯校比賽,要去隔壁的C市參加,比數學。我尋思了一下,讓你參加看看。”

謝蕊猶豫:“我剛轉學過來…數學比我好的人很多……”

其實她是心虛。

她數學是還不錯,可那是上輩子的事情了。現在最多也只是有點基礎,直接和尖子生去比賽,肯定不夠看。

謝思顏只以為侄女是在謙虛:“你先把名報上,回頭學校有摸底考試,成績出來別人自然知道你數學好。”

謝蕊張了張嘴:“小姑…”

謝思顏豎起手指:“噓,在學校喊我謝老師。”說完,她飛快從抽屜抓出一把糖,“喏。”

和糖一起塞給謝蕊的,還有一本奧數題。

典型的給點甜頭,又打一棒子。

謝蕊被小姑姑哄小孩似的舉動弄得失笑。

“行了行了,你回去上課吧。一會我得去九班上課了。”謝思顏翻開教案檢查。

聽到九班,謝蕊擡眼,看見小姑姑附在教案裏的點名冊。

她記得他的學號:39,一眼掃到最下面,最後一個名字赫然就是唐澤。

謝蕊遲疑半晌,問:“小姑,你認識唐澤嗎?”

謝思顏站起來的動作一頓,笑眯眯道:“認識啊,怎麽了。唐澤是我教過最優秀的學生。上次月考,那麽難的題,全校只有他拿了滿分。”

她狐疑看了謝蕊一眼:“你問這個幹什麽?”

每次聽人誇唐澤,謝蕊心裏都不好受。她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沒什麽,就是聽人說他數學特別好,問一下。”

她心事重重。

謝思顏端詳她半晌,見辦公室裏沒人,敲了敲桌子:“現在你可以只當我是你小姑姑,不是謝老師。咳,跟小姑說說心裏話。”

謝蕊擡頭,有些怔。

謝思顏摟過唇紅齒白的小姑娘,小聲道:“你小姑姑呢,雖然是老師,但是也不瞎啊。唐澤這個學生吧,成績好又帥,小姑娘都喜歡這樣的。小姑問問你,你喜歡嗎?”

謝思顏的印象裏,自己侄女聽話乖巧,從小就粉雕玉琢的,誰看到了都要誇一句這丫頭水靈。

就說這小區裏的同齡男孩子吧,小時候玩過家家,都是搶着要小蕊當新娘。

她和謝蕊的相處,半是長輩半是朋友,很樂意和謝蕊交流青春期的心動。

結果謝蕊不假思索搖頭:“不喜歡!”

她說完才察覺自己有些激動了,便輕輕補充一句,“我不喜歡這樣的…”

女孩兒低着頭,聲音細細的,語氣卻很堅定。

希望唐澤後面永遠保持着不認識她的狀态,兩人不要再有任何交集了。

她手心攥得緊了,感覺指甲掐着掌心,有點疼。

謝思顏本來是開玩笑,可見侄女的反應,不由好奇:“為什麽不喜歡呢?”

要知道學校裏傾慕唐澤的小姑娘,不知道有多少。

每次喊唐澤上黑板來答題的時候,謝思顏偶爾還會感慨:她就是早生了個十幾年,不然在這個年紀遇到這樣的少年,估摸着也逃不過荷爾蒙的威力。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女孩子不喜歡唐澤。

謝蕊搖頭,再多就不願意說了:“就是不喜歡。”

她讨厭唐澤那種陰翳的眸光,令人看不懂。也讨厭唐澤那些過于霸道的占有欲。

前世她無論去哪裏,都會遇到唐澤。

那時唐澤已經是盛廈的總裁,在商界占了半壁江山。

她和同事聚餐,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睡在唐澤床上。

那個男人就坐在床邊,用陰沉目光看了她一整夜。

他沒動她一根手指頭,甚至沒碰一下她的衣服,卻看得她滿身冷汗,不住後退。

“蕊蕊。”

“為什麽不愛我?”

将她逼到床腳,男人只一遍又一遍的這樣問她。

見她怕得說不出話,男人眸色更加陰沉不定。

他把她來回打量,按着她的雙手,低眸時,似要吻她,卻只若即若離的嗅她的肌膚。

他審視又癡迷地欣賞她臉上的每一個變化。

謝蕊打了個哆嗦。

從回憶中醒來。

唐澤是個變态。

該說是唐澤的地位太驚人了麽,人人都能被他收買。

前世到了最後,除了和趙治析在一起時她安然無恙;除此以外,無論和誰待在一起,哪怕她獨自在家把門鎖緊,第二天醒來她永遠在唐澤面前。

可她沒辦法天天見趙治析,他只是發小,哥們,卻不是男朋友。

他有他的生活圈子。

每次醒來,無論前一夜她在做什麽,在哪裏。只要一睜眼,就會看到唐澤。

這個男人完全占據了她的生活。

就是在這樣的一天天裏,謝蕊崩潰了。

她問唐澤:“你為什麽總是纏着我不放?!我根本和你不熟!為什麽呀?”

他的出現和深情完全是莫名奇妙!

她哭得滿臉都是淚,哆嗦着往後退,既有怕,又有委屈。

她的生活被唐澤弄得一團糟,無論是朋友還是同事,都在無形中疏遠她。

她們甚至有些懼怕和她待在一起。

看到她,就會找借口離開。

“謝蕊,對不起啊。我覺得你男朋友好像…他好像不太喜歡我們和你一起玩。”

“我們也不是故意的。誰讓唐澤現在是我們老板呢?”

“唐總挺好的,聽說你們婚期定了?恭喜恭喜啊。”

就這樣,她的生活一步步變得面目全非。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是唐澤的未婚妻。

旁人豔羨目光,落到她身上,只令她痛苦。

面對她崩潰的質問,唐澤那天看了她很久。

他用漆黑的眼瞳注視她,叫她有一瞬間覺得這個男人是在哀傷。

可是這個感覺消失得極快,像一個錯覺。

“蕊蕊。你不愛我。”他平靜陳述這個事實,聲音低沉,“所以我在等你愛上我。”

唐澤執起她的一只手,輕輕替她戴上一個戒指。

那戒指大小正好,像是他為她量身定制一般,像一個魔咒。

然後他長指滑入她指尖,強迫她十指相扣。那種力度雖然緩慢,卻不失堅定,仿佛他有一輩子的綿長耐心去等。

謝蕊記得那一刻的感覺,深深的壓抑。

她被一個自己完全不熟悉的男人纏上了。

“和我結婚。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男人俯身靠近她,聲音并不大,甚至有些暗啞。

謝蕊用力搖頭,把這些回憶甩出腦海。

重生以後,這兩天她想了很多,甚至還專門看了幾本霸總小說,妄圖分析唐澤這種人的性格。

她得出一個結論。

霸總喜歡的女人,常常是那種性格嬌軟的。男人大抵享受這種掌控感。

所以,不管唐澤喜歡她什麽,她努力改就是了。

她前世的性格,一開始的确是溫柔,不過這輩子,她會做個完全不同的人。

人前可以溫柔,唐澤面前一定要兇狠。

多來幾次,他對她的印象肯定就不好了。

對,以後遇到唐澤,一定要正面杠。越兇越好。

她昂首挺胸,整個人都有自信了!

然而和捧着教案的謝思顏走出辦公室時,她卻啞巴似的怔住。

少年脊背直挺,站在門邊,眉眼冷淡。

“謝老師。”唐澤手裏一堆本子,他是九班數學課代表。

剛剛才在背後說過悄悄話,猛不丁見到正主,饒是謝思顏臉皮厚,都不由和謝蕊對視一眼,有點尴尬。

“嗯,你把作業放桌上吧。那個報名表看一下。”

姜還是老的辣,謝思顏若無其事開口。

少年“嗯”了一聲,捧着作業本從謝蕊身邊擦肩而過。

謝蕊低着頭,身體又不由自主僵硬。

剛才腦海裏澎湃萬千的豪言壯語,全變成了漿糊,她甚至沒聽清小姑姑在說什麽。

少女耳垂柔軟潔白,一縷發絲俏皮的繞着耳畔。

唐澤經過,身影吹起的風撩動了碎發,讓它搖了搖。

謝蕊下意識脖子一縮,心裏暗恨自己太慫。

怕什麽。現在的唐澤又不認識她。

她悄悄回眸,抿唇偷看少年反應。

他頭也不回,依然是沉靜淡漠的背影。

謝蕊心下一松,攥緊的手心也松開。

姑侄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有些慶幸。

——還好還好。看來剛才說的話,沒被聽見。

直到辦公室裏空無一人。

唐澤擡眸。

剛才的少女已經消失不見。

那句話卻還不經意地在耳邊回蕩——不喜歡!我不喜歡他這樣的。

女孩兒的聲音雖然輕,每一個字卻都似含着懼意。

他聽出了那話裏隐藏極深的厭惡和避之不及。

花朵一樣嬌軟的姑娘,無論和誰說話都細聲細氣的,卻唯獨提到他時,那麽抗拒。

她每一次看到他,都像在躲瘟疫。

體育課裝病。

公交上不要杯子。

剛才辦公室裏的心裏話。

少年喉結滑動,低低笑了。

為什麽呢?

他大概是有些犯賤,竟然覺得這樣讨厭自己的少女有些可愛。

一種直覺告訴他。

她不該這麽怕自己。

不該是這樣的。

辦公室裏,少年盯着數學比賽的報名表,看着“謝蕊”兩個字,慢慢擡手。

這個名字在指尖,輕輕蹭了蹭。

像貓兒無法反抗的撒嬌。

四中的課程,比起一中進度,确實稍微快了一些。

課間謝蕊埋頭做筆記,筆記是借的周詩詩的。

有些題,做起來有些生疏,找到感覺後,慢慢就有了手感。

她握着筆,沙沙寫字。

班級忽然躁動。

周詩詩興奮湊過來:“謝蕊,微笑大使你投票了嗎?”

“今天十二點就要截止最終投票了。你看看這投票率,全校一大半的人都選了唐澤!”

投票欄送到謝蕊面前。

她愣了愣。

她還沒投。

周詩詩問她:“你快投呀,你投的是唐澤嗎?”

謝蕊放下筆。

“微笑大使。”她動了動嘴唇,“是按照什麽去選的呢?”

是按誰笑得好看,還是誰成績最好?

這個問題把周詩詩問得一愣:“按照形象吧…看誰最順眼就選誰,我是這麽理解的。”

謝蕊點頭。

周詩詩好奇看她投誰。

結果,她眼睜睜看着同桌毫不留情的劃過高一年級的代表唐澤、又劃過高二年級的代表趙學長…最後,停在高三的校花照片上,纖細手指一點。

她竟然投了柳清然!

面對周詩詩張着嘴的反應,謝蕊彎唇笑:“我覺得她最好看最舒服了。”

可不是麽。

她是無論如何不選唐澤的,而趙治析呢,從小吵到大的冤家了,也不選。

當然選校花啦。

周末謝蕊是被手機震動震醒的。

周詩詩給她發了好幾條微信。

“你看微笑大使的成片了嗎?卧槽,我們學校速度好快,拍出了青春校園劇的感覺!你快看!”

謝蕊睡眼惺忪地點開她發來的鏈接。

四中把這個宣傳片放到了官網。

有人轉發到了視頻網站,然後這個本來平平無奇的宣傳片就…火了。

她才一打開,就見屏幕上飄滿了彈幕。

“媽媽媽媽!我愛這個男人!”

“awsl!四中竟然藏着如此鮮美可口的男神!”

“愛了愛了,我要考四中!”

“嗚嗚學弟,高考一定要考我們Z大啊!學姐在學校等你來!”

“小的們!給我把這個男人抓回來!”

彈幕太多了,把屏幕擋的嚴嚴實實,謝蕊啥也看不到。

她關掉了彈幕,認真看起視頻。

視頻裏的四中,比起用肉眼看到的學校,多了幾絲意境。

鈴聲響,穿着校服的少年,以幹幹淨淨的眉眼走入鏡頭。

他的聲音帶些特別的穿透力,清朗中混着磁性。

“四中建校三十年,占地13.4萬平方米……”

少年面對鏡頭,将四中的陳設和歷史,娓娓道來。

不得不說,唐澤有種與生俱來的魅力。

這個從頭到尾沒怎麽笑,卻擔着“微笑大使”名字的少年,反而格外吸引看到這個視頻的人。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少年白皙指尖,捏着半截粉筆,在黑板上落下了八個幹脆有力的字。

最後一眼,是他回眸,對着鏡頭。

視頻播放完畢,畫面定格。

謝蕊盯着屏幕,好半晌沒有動。

縱然她心裏懷着對唐澤的偏見,看了這個視頻也不得不承認,他有種幹淨氣質。

會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陽光下,穿着校服的少年,氣質如竹。

他和她印象裏的唐澤不太一樣了。

沒有那麽陰郁。

謝蕊一陣恍惚。

是她錯了嗎?

難道前世那些只是一場夢?

或者,現在她遇到的這個唐澤,和前世她認識的唐澤不是一個人?

還是說…

她搖頭。

也許是她上輩子不曾好好了解過唐澤。

人随着長大,都會變的。

希望一切就保持這樣。

她永遠是唐澤眼裏的路人甲乙丙丁……

手機又有消息了。

這次是小姑姑發來的:“數學競賽的名單已經統計好了。現在我拉你進群。”

謝思顏建了個群,把謝蕊拉到了群裏。

群名稱是——[暑期數學培訓班]

群成員大概有十幾個。

她一進去,謝思顏就在群裏發言:“好了,人差不多齊了。我把名單發了,你們對一下自己的名字對不對。如果還有遺漏的同學沒有拉進來的,互相通知。”

“情況就是這樣,我們統計了大家的報名情況,放假前周末先統一培訓,過完暑假後面會有校內的考試。待會兒我會把上課地點和時間發給大家……”

謝蕊已經沒有困意了。

她點開表格時,盯着那個刺眼的名字,好半晌沒有動。

高一三班,謝蕊。

高一九班,唐澤。

他們的名字在名單裏挨着,她心裏一陣慌亂。

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僞裝路人的甲乙丙丁蕊&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大使澤

☆、第 4 章

謝蕊在床上滾了好久,看着手機糾結。

她是答應了小姑姑去試試數學競賽。

可是,這是在不知道唐澤也去,還會和她一起補課的情況下呀。

“喂,小姑姑。”

她打通了謝思顏的電話,小聲商量:“周末和暑假的培訓,我能不能不來啊?”

如果全校一共就十幾個人去補習。

那她和唐澤的接觸,不就變得更多了麽。

人多的時候,她尚且還要躲着點唐澤,更別說人少了。

一想到還要和唐澤相處,她就…渾身發毛。

謝思顏手裏正在忙,也沒聽清謝蕊說什麽,急匆匆挂了電話:“你說什麽?先這樣,我這裏忙着呢,有什麽話等你來學校了再說。”

“喂小姑姑,我……”

電話被挂了。

謝蕊頹喪地鑽進被子。

半晌,磨着小銀牙下定決心,就算裝病,她也不去。

于是,周末培訓的第一天早上。

謝思顏在群裏,看見了素來乖巧的侄女發的一串消息。

【謝老師,我最近身體不舒服。想請一段時間的假,培訓的資料我已經拿到了,我可以在家複習嗎?】

消息最後是一個乖巧的表情包。

謝思顏愣了愣。

一分鐘後,顧香沖進了謝蕊房間,手裏拿着溫度計。見謝蕊的小床鼓起一個包,女兒躲在裏面不出來,她急了。

“你這孩子,身體不舒服怎麽不告訴媽媽?”

她拉開被子,把女兒發絲撥到一邊,摸了摸額頭。

謝蕊怔了怔,有點沒反應過來。

體溫計靠近耳畔,“滴”的一聲。

顧香眯着眼睛看:“嗯。36.8。沒發燒。”

她去掀謝蕊蓋在身上的被子:“還有哪裏不舒服?”

謝爸爸站在房門外,手裏端着一杯茶,聽見動靜,也站在門邊問:“怎麽了?”

顧香放下溫度計,回身和謝亮道:“思顏打來的電話,說蕊蕊不舒服,補課去不了,要請假。”

“可這孩子也沒發燒啊。問她怎麽了,愣是不吭聲。”

謝亮聞言,精心泡好的茶也不喝了:“那還等什麽,我下去開車,你帶小蕊下來,趕緊去醫院挂號。”

女兒小的時候體質就弱,三天兩頭進醫院挂水,長大了才好了些。

這兩年基本上沒什麽頭疼腦熱了。

今天好端端的說不舒服,謝亮真是被吓了一跳。

顧香一愣,也跟着急起來:“好好,你先下去開車。”

她扭身開櫃子,找了件謝蕊的外套,就準備像帶小孩似的給女兒穿衣服。

謝蕊傻了。

她漲紅了臉,忙喊住要出門的謝爸爸:“爸爸,我沒有不舒服!”

顧香唬她:“該去醫院就去,你當自己幾條命,還硬撐。”

她邊說,邊麻溜地把女兒一只胳膊塞進了袖子。

這下謝蕊真的繃不住了,她一骨碌坐起來。

迎着顧香的視線,謝蕊慢慢低下頭,感覺整張臉都紅透了:“媽媽我真的沒有不舒服。我、我想偷懶睡覺,才找借口不去補課…”

爸爸媽媽以為她不舒服,反應那麽大,謝蕊只能找個借口解釋。

啥?

剛才還滿心擔憂的夫妻倆,整個的愣了。

年年三好學生名列前茅的乖女兒,竟然為了逃課裝病?

父母目瞪口呆的表情,讓謝蕊更羞赧了。

她無地自容的耷拉着頭,好不沮喪。

小姑姑是老師,就是這點不好。

請個病假,直接打給家長。

她應該是所有重生者裏最不酷的吧,請病假不到五分鐘就被無情拆穿。

嗚嗚,媽媽。

該來的總會來的,躲不掉。

謝蕊抱着壯士出征的心情,踩着點到了學校。

周末的四中很安靜。

鈴聲響起時,校園都顯得空蕩了許多。

臨時組成的數學培訓班,放在了六樓的高三小教室。

“好熱。”謝蕊一路爬上去,忍不住用小手扇風。

她進去時,發現小教室裏的十幾個桌椅都坐滿了人。只有最後一排的兩個位置是空着的。

講臺前沒有人。

見她進來,所有人都看着她。謝蕊沒敢仔細瞅教室裏都有什麽人。

她實在害怕看見唐澤。

然而第二排林加慧的視線,讓謝蕊怔了怔。

林加慧摸着耳垂,在她經過時問道:“你不是在群裏請假了麽?”

謝蕊停住步子,抿唇道:“嗯。身體沒什麽事就來了。”

林加慧:“哦。”

她移開視線,不再多問,眼底卻有幾絲輕蔑。

她已經知道了教九班的謝老師,是謝蕊的親戚。

難怪這次數學競賽的校內選拔,謝蕊能報上名。

現在坐在教室裏的這些人,全是月考成績不錯的。起碼在數學這項上,算得上拔尖。

謝蕊剛轉過來還不到一個月,也不知道她成績怎麽樣。

放着一中不上,來他們四中,該不會是成績太差,待不下去了才來他們這裏吧。

林加慧打心眼裏對謝蕊有些排斥。

想到早上的事,謝蕊籲了口氣,感覺臉頰有些燙。

她深深體會到一個道理:有時候,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

她為了遠離唐澤,第一次撒謊請病假。

病假沒請成功,還差點鬧出烏龍。

想到早上爸爸媽媽興師動衆的樣子,她到現在都覺得很愧疚。

父母對兒女的愛,她以前體會得不深,長大了一些,卻仿佛依稀懂得些許。

前世自己為了躲避唐澤,跑到很遠的城市,逢年過節也找盡了借口不回去。

後來更是因為被唐澤逼婚,而一時沖動,跳了大江。

她死了,爸爸媽媽得多傷心啊。

她不太敢去想後面發生的事情,只心裏默默下了決心,這輩子一定要好好的活。

不再讓父母擔心。

她坐到了最後一排的兩個位置。

隔着過道,有個皮膚白白的男生,笑眯眯問她:“喂,三班謝蕊,以前我怎麽沒見過你?”

謝蕊扭頭看他。

男生長得很有親和力,牙齒白白的,笑起來甚至有梨渦,可偏偏生了一雙狐貍眼。

看着既有少年氣,又有妖氣。

反正…不太像能管好自己荷爾蒙,循規蹈矩的學生。

因為唐澤的緣故,謝蕊後來有些恐男。

對不熟的異性,會發自內心的排斥抗拒。

她抿了抿唇,挪開視線,看着自己桌上帶來的教材,沒回答這個人的話。

“啧——”李向庭拖長了音調,狐貍眼眯着又問她,“趙治析是你什麽人?”

謝蕊看他一眼,手裏的教材翻了一頁,嘴唇動了動:“你有什麽事嗎?”

少女軟糯的音色,聽着有些冷淡。

她表現得比平時冷漠,俏臉一板,竟然也有幾分像模像樣的冷凝。

狐貍眼的男生怔住。

半晌,舔舔後槽牙笑:“還是個辣妹子。”

“噗嗤。”前排坐着的林加慧清脆地笑出了聲,“李向庭,叫你吃癟了吧。”

林加慧本來看謝蕊并不怎麽順眼。

無他,謝蕊一轉過來,班上男生的視線有一多半都落到了她身上。

她甚至聽到有人說,如果謝蕊早點轉學過來,他們三班的微笑大使競選人,也許就是謝蕊了。

這不就是換着法子說她不如謝蕊好看呗。

一個一出現,就搶了自己光芒的人,林加慧怎麽可能喜歡的起來。

好在謝蕊轉學過來後,一直很低調。

林加慧和李向庭平時就不怎麽對付,她看不慣對方自以為有點小帥老和她做對,而對方又看不慣她大小姐的脾氣和做派。

兩人初中就是一個學校的,她當然看得出來,李向庭是在找借口和謝蕊說話。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謝蕊一點沒被李向庭的美色所影響,倒是讓林加慧看她順眼了些。

她扭頭,當着李向庭的面,對謝蕊道:“你別理他。他就是個王八蛋。”

補習班裏安靜無聲,林加慧昂着下巴,頗有些盛氣淩人的驕縱。

別人或許不喜歡林加慧這樣的性格。

謝蕊看着,卻有些羨慕。

能夠極其明媚又張牙舞爪的活着,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呀。

她唇角翹着,朝對方露出一個軟軟的笑。

那态度和剛才對李向庭的完全不同。

林加慧一愣,頓了半晌,猛地扭過臉。

真是見鬼了。

為什麽轉學生一朝她笑,她就會不自在?

捏了捏額角,林加慧有些感慨。

笑得那麽傻白甜,也不怕被人賣掉。

沒過一會,進來了個中年男老師。

“我姓方。好,同學們都來齊了吧。我點個名。”

教室裏坐着的人挨個被點了一遍。謝蕊等了許久,卻始終沒聽到唐澤的名字。

方老師點名結束了:“大家把講義翻開,這是我們學校老師自己編的教材,裏面的題都很典型。相信你們都在家預習過,那我直接進入正題了,出幾道題熱身啊。”

聽到這裏,謝蕊“刷的”擡起小腦袋。

她打量了一圈教室,眼睛都亮了起來。

唐澤沒有來!

她從進教室開始的拘束,瞬間消散大半。整個人像活過來的小動物,沒了天敵的威懾,開開心心的聽課。

隔着一條過道的李向庭轉着筆,瞅了謝蕊半晌。

他狐貍眼耷拉下去,聳了聳肩。

就沒見過補個課還那麽高興的姑娘,整的跟從虎口劫後餘生似的。

黑板上的例題,做到第二題時,謝蕊聽到了方老師的聲音:“試卷打印好了?好,辛苦你了。後排還有一個位置,你去那坐。”

“至于試卷,既然檔案室的機器壞了,今天大家先将就着一起看。”

嘩啦嘩啦——

從教室前頭一張張往後傳着試卷。

試卷傳到謝蕊手裏時,前排的女生小聲道:“學校複印機壞了,老師說試卷先兩人一張合看。”

謝蕊接過試卷,細聲點頭:“好的。”

不過她下一刻立即反應過來,整個教室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坐,所以她沒有同桌,并不需要合看。

然而這個念頭剛閃過,一只白皙幹淨的手伸了過來。

它指甲修剪整齊,手指修長。

拉開座椅的動作流暢。

正是夏天,謝蕊露着的一截白嫩小臂,感覺到一股風。

有人坐在了她身旁。

連在一起的兩張課桌,因為身旁人坐下的舉動,晃了一晃。

謝蕊怔了片刻,轉過頭,然後雙眼睜大。

少年冷峻側顏,那麽熟悉,是令謝蕊數次在夢中驚醒的面孔。

唐澤!

他不是不來了嗎?

少女驚詫時,水滴似的黑色瞳孔震顫,就連櫻桃唇瓣都張了張。

像極了小兔子自投羅網撞到樹上時,驚呆了的模樣。

唐澤看在眼裏,心口一動,生出一瞬的惡趣味。

看見他來,那麽震驚。

怎麽,是不歡迎他?

然而他垂下眼,遮住了眼底情緒。

他沒和謝蕊說話,只是對視片刻,便若無其事的挪開目光。

咚。

鋼筆扣到桌上,發出響聲。

聽到這聲音,謝蕊才一下回過神。她意識到自己剛才盯着唐澤看了太久。

她驚慌地低下頭,感覺腦袋都懵了。

少女握着筆,盯着桌面,好久沒有寫出一個字。

剛才的演練思路完全沒了,她緊張得坐立難安。

李向庭對謝蕊很感興趣。

他奇怪的發現,剛才還興致勃勃杏兒眼亮晶晶的少女,在唐澤進來後,像凋謝的花朵,垂着頭。

好不沮喪。

她低頭的樣子,像極了一只把腦袋藏起來的小鹌鹑。

瑟瑟發抖。

“有意思。”

李向庭迅速解出最後一題,視線看向謝蕊身旁的唐澤時,狐貍眼眯了眯。

“啧。”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