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二節課下課時,從班級裏前門進來一個少年

他一進來,本來鬧哄哄的班級瞬間安靜下來。

衆人都睜着眼睛看他。

周詩詩捂住嘴:“是唐澤嗎?我的媽啊…”

謝蕊聞聲看過去,手裏的筆一松,紙上的一個字多蜿蜒出了一個撇。

少年扣了一個帽子,半遮住眼睛。

帽檐下的臉清俊,弧度分明,眼眸黑而幽深。

他取下帽子,露出臉。

少年的頭發理短了,清清爽爽的板寸,頭上一個OK繃。

幾日沒來教室的少年,也許是因為發型的緣故,多了幾分冷峻。

他和往日好孩子幹幹淨淨的形象,大不相同,叫人錯愕。

卻更加帥了。

女生偷看的更多,悄悄讨論:“唐澤怎麽忽然剪頭發了,他這樣帥到我了。”

“我有點不能呼吸…”

經過謝蕊桌邊,唐澤垂眸。

謝蕊捏住鋼筆擦,和他對視了一眼,移開眸光。

心跳的有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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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唐澤理發,應該和頭上的傷口有關系,謝蕊也不可避免的對這個模樣的少年,有幾分新鮮感。

氣質變了。

變得看起來令人更不敢搭話了。

謝蕊默默擦掉剛才歪掉的那一個字。

想起昨天明明唐澤就在家裏,卻不開門。

她心裏滋味難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

确實是她答應了又放鴿子。

如果唐澤因為這個生氣,是應該的。

那她可以做什麽讓他消氣呢?

少年面無表情的落座。

餘光看向隔了一個過道的謝蕊時,心口微動。

他有些後悔了。

後悔昨天的舉動。

如果他開了那扇門,他就會多出一天愉快的記憶。

而不是煎熬又難耐的失眠一夜。

他見識過少女的溫柔,比任何人都熟悉。

他貪戀,又想念。

他很想她。

下午有體育課。

繼排球運動和體測後,學校又整出了踢足球的運動。

不論男女,都要領球組隊加入。

唐澤站在隊伍中,身形筆挺,裹在校服褲子裏的兩條腿很長。

他就像一夜之間抽條的樹苗,忽然之間有了大人的模樣。

那種青澀的少年氣去了不少。

三班九班的女生都悄悄看他,少年卻平靜到不在乎。

大家聽體育老師的話去領球組隊時,謝蕊沒忍住,走了過去。

唐澤垂眸,薄唇動了動:“怎麽了。”

他主動開口。

他忍不住想和她說說話。

少女落到他身上的眸光,濕濕潤潤的,似叢林裏跑出來的小鹿。

眼兒清澈明朗,他無法忽視。

所有人的目光他都可以無視,只有她的不行。

見唐澤開口,謝蕊心頭一松。

看起來,唐澤沒生她的氣。

他還會主動和自己說話。

她抿了抿唇,梨渦若隐若現:“你的傷還沒好,不要去踢球了。好嗎?”

唐澤的傷不只是腦袋,還有胸口。

他不說疼,就這麽來上學了,不代表不疼。

謝蕊不由自主就是明白。

少女說話聲音小小的。

似乎是顧忌周圍有人,她杏兒眼看着前方,只嫣紅的櫻唇悄悄動。

唐澤收回目光,眼裏帶笑:“嗯。”

傷口的疼,在見到她小動物似的靠過來時,變成了暈乎乎的感覺。

他察覺自己喉嚨發緊,聲音幹澀。

他心裏有盛夏蟬鳴似的躁動。

謝蕊頓了頓,再次開口:“對不起。周六我答應了你來的。”

她擡眸,鼓足勇氣看他:“你那天救了我,我心裏一直是感謝的。所以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麽呢?”

如果就這麽讓這件事過去,她心裏會一直內疚。

會覺得虧欠唐澤。

他們上輩子的恩怨,在她這裏,已經一筆勾銷,她不再記恨了。

少女聲音真摯,她也許沒留意到,她這麽軟乎乎的和他說話,就是一種別樣的溫柔。

唐澤目光柔和下來:“你想做什麽?”

他把問題抛還給她,并不趁機提什麽過分要求。

謝蕊犯難地想了一陣。

她一直想啊想,忽然想起來唐澤的胃不太好。

“你平時早飯都吃什麽呀?”

春日裏,少女臉上落滿了光,輪廓柔和的似小天使。

唐澤的心被什麽撞了一下。

黑眸想到往日,晦暗了幾分:“不吃。”

謝蕊默了默,小心翼翼試探:“那我以後給你帶早飯?”

她帶着一腔虧欠的心情,恨不得能立刻為少年做什麽。

自然留意不到,形勢已經颠倒。

她從昔日被獵人追着跑的獵物,變成了瞪着大眼睛主動走近窩裏的小兔子。

因為獵人僞裝起來,變成受了傷的同類。

春日陽光明媚,似所有十七八歲少年人的青春。

唐澤胸口多出生的氣息。

他動了動指尖:“好。”

他想擁住她。

想得心口疼。

學校最近有個座談會。

是臨市的一個企業家,以投資者兼學術交流的身份來四中。

黃校長和企業家歐陽繼豐繞着學校邊走邊聊。

這個時候整個學校還在上課。

校園裏一片安靜,偶爾會聽到每個班級傳出的老師講課聲。

歐陽繼豐走到學校貼出的學生光榮榜前時,點頭:“比我們那時候好啊。環境也好,孩子讀書更用功了。”

黃校長和歐陽繼豐是老同學了,聞言笑呵呵道:“長江還是一浪推一浪的。現在教育資源也比咱們那時候豐富多了。你想我們小時候,哪有這麽好的環境。上學歸上學,放學了還得去幹活。”

歐陽繼豐臉色忽然一變,他盯着光榮榜上排在第一個的少年:“這孩子、叫唐澤?”

他走近了幾步,認認真真看起巴掌大的照片。

黃校長看出他不對勁:“唐澤怎麽了?你認識他?唐澤是我們學校尖子生,明年考試還指望他拿個狀元呢。”

歐陽繼豐面色恍惚,有些激動,又有些不敢置信:“你能把他的資料給我看看嗎?”

這孩子竟然沒死…

班主任課間來了一趟教室:“唐澤,你跟我來。”

陳老師徑自帶着少年往校長辦公室去。

謝蕊注意到,唐澤出去以後,這節課就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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