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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點意思。
界淵沉思片刻, 身形一閃一滅, 已取代幻影, 站在言枕詞身旁!
言枕詞心中若有所感,突然轉頭看了原音流一眼。
原音流坦然自若,對上言枕詞的目光, 微微一笑:“好師父?”
言枕詞回道:“好徒兒。”
他頓了頓,心想,應該只是錯覺吧, 幻境之中, 除了幻境……只有幻境了吧。
原音流道:“好師父,我們是在拜堂嗎?”
言枕詞:“是的, 好徒兒,我們是在拜堂。”
原音流似笑非笑睨了言枕詞一眼, 看着左右面容模糊的人影,拖長聲音:“既然要拜堂——好師父是不是要表現出一點誠意來?”
言枕詞猜測:“難道你需要什麽必不可少的東西?比如澤國的秘寶, 劍宮的珍奇,密宗的聖物?”
他心想可以的,這很原音流, 這個幻境看上去還挺聰明的。
原音流笑吟吟道:“可這些我都有啊。”
言枕詞:“呃……”
為何在我的幻境中, 我還會被原音流噎住?
言枕詞迷惑不解,只好道:“那你還要什麽?”
原音流嘆道:“劍宮風景頗好,這裏為什麽不是劍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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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音流話音一落,言枕詞內心自然而然地冒出平生最熟悉景象:市井之中的喜慶熱鬧的白牆高粱變成莊嚴肅穆的接天殿,只是壁上同樣貼了大紅的喜字, 門前照舊挂了攢成花球的紅綢,為這紫極大殿,平添三分煙火氣息。
面對熟悉的所在,言枕詞奔放的內心不由收斂,立刻有點點不自在了。
但原音流又笑道:“空蕩蕩的倒讨人厭,師父沒有尊長兄弟嗎?”
話音再落,言枕詞內心又是一動,一個個人頓時出現在接天殿中。
坐在主位上的乃是一白眉老道,主位右手下的人背背雙劍,再下邊還有一紫眉少年。這兩人之後,又有一個半大孩子侍立在大殿的角落,正是現在的劍宮掌門晏老道。就連左邊的位置,也出現了兩個衣着普通,面容模糊的男女,乃是言枕詞內心對于父母的模糊剪影。
言枕詞已經不是有點點不自在了!
他沉默地看着一臉微笑望着自己的師父與師兄弟,又看同樣笑吟吟的原音流,半晌之後,終于挫敗地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你真是麻煩……”
他嘟囔着,拉着原音流上前,先喚白眉老道:“師父。”又對坐在右手第二個位置的人說:“師兄。”再對右手第三個位置:“師弟。”再對晏老道:“師侄。”
最後,他轉向那兩抹剪影,招呼道:“爹,娘。”
所有人都叫完之後,言枕詞內心一陣糾結,總感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他明明沒想搞這麽正式的,哪怕在幻境之中,對着自己師父師弟拜堂也總有些……誓言之感。
未等言枕詞辨清內心,原音流突然上前一步,滿心戲谑,笑道:“太師父,師伯,師叔,還有——”
言枕詞吓死了,什麽迷惑都煙消雲散,趕緊捂住原音流的嘴巴:“這個就不用了,你可以別叫了。”
原音流悶笑一聲。
暖暖的氣流撲在言枕詞掌心,帶出軟軟的感覺。
……等等,為什麽我的內心連這種細節也會想到?
言枕詞立刻撤手,一本正經道:“我們再拜三拜就可以回房了。”
說罷,他為防自己內心再出什麽意外,什麽都不敢想,趕緊拉着原音流,再拜了三拜。
所有步驟總算完成,他再看原音流,心想這人總算沒有問題了吧,無比欣慰道:“好了,我們入洞房吧。”
一語落地,場景轉換,接天殿消失,變成劍宮山上一間普通但還算整潔的房間。房間的窗戶敞開着,外頭是白雲、遠山、古松與積雪,還有幾只高腳仙鶴趾高氣揚地自窗前踱過。
原音流已經坐在了一張床上,言枕詞正坐在自己旁邊,一臉嚴肅與認真:“好徒兒,待會不要害怕,沒什麽可怕的。”
原音流:“好師父,我不會怕的。”他心中趣味盎然,覺得差不多該到最後一步了,沖言枕詞徐徐一笑,“我們是要上床嗎?”
言枕詞:“這倒還不急。”
說完之後,他突然伸手,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扯開原音流的衣襟,向裏頭看了一眼。
原音流眼睜睜看着言枕詞看了一眼之後,扭過頭仿佛吊回一條命般,長長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原來沒有胸啊,真是太好了,總算弄明白他的性別了。這樣我就不用成親負責了……”
一口氣緩過,言枕詞突然扭頭,繼續拉開原音流衣襟,再看了第二眼,第三眼,第四眼……最後他擡起手來,先拍一拍,再摸一摸。
一馬平川!
喜極而泣!
還真沒有想到好師父居然是這樣的好師父。
原音流有點想笑。
他沒有笑出聲來,反而一本正經地嘆了一口氣:“好師父啊……”
言枕詞如同被燙到一樣縮回手,正襟危坐,一臉嚴肅:“好徒兒,怎麽了?”
原音流向言枕詞湊了一湊。
言枕詞向後退一退。
原音流又向言枕詞湊一湊。
言枕詞再向後退一退。
原音流第三次前湊。
言枕詞倒在了床上。
原音流單手撐在言枕詞臉頰旁邊,居高臨下地看了對方片刻,突然一笑,松了手上的力道,整個人倒在言枕詞懷中,再叫一聲:“師父啊——”
這一聲聲音帶着三分愉快,三分纏綿,還有三分甜膩,合起來就是一顆桂花糖,無端掉進了心裏頭。
言枕詞有點受不了了。
他擡起雙手環住原音流,把人從床上抱到椅子上放好,自己則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心想事成,變出一杯茶來喝上一口定定神,說:“好好坐着,好好說話,我們先來聊聊天吧。”
随手撩了人一把,原音流又恢複了之前的懶洋洋,對他而言,為人所愛早非稀奇之事,只笑道:“哦?聊完天以後呢?就寝嗎?”
言枕詞心裏又呃了一聲,心想幻境源自宿主內心,我的內心難道真的……?
他瞟着原音流時,欲言又止,最終也沒說出什麽來,倒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擡起時就戳了一下對方臉頰。
嗯,還挺滑的,還有點軟……
言枕詞突然拿出一件原袖清的衣服,對原音流說:“你試穿下這件衣服?”接着,他又突然拿出一件原缃蝶的衣服,再對原音流說:“還有這件,你也試穿一下?”
嗯?
居然是這個反應?
原音流無聊的內心終于起了一縷波瀾。
這縷波瀾一路從心中漫上嘴角,終于變成浮現嘴邊的一縷笑紋。
“好師父啊。”原音流不厭其煩說。
“好徒兒啊。”言枕詞不厭其煩回答。
“過來幫徒兒換衣服。”原音流。
“……”言枕詞。
可以的,這也很原音流。
他慢吞吞地站起身,在原缃蝶與原袖清的衣服中糾結了半天,還是拿不定主意要選哪一套。如果選擇原缃蝶的衣服,就是原音流成了原缃蝶;如果選擇原袖清的衣服,就是原音流成了他爹。
言枕詞各自腦補了一下,都打了個寒噤。
而且不知為何,明明每個人他都認真想了,但站在眼前的原音流還站在眼前,并未如同之前種種一樣,直接變成他腦海中想的那些形象。
言枕詞無奈,只得上前,先幫原音流脫衣服。
原音流看着言枕詞解自己的第一顆扣子。
他唇角噙笑,不緊不慢:“師父,你和我拜堂,是喜歡我嗎?”
言枕詞手一抖,金剛石扣子碎成沫了。
原音流:“師父,動作快點。”
等等……是不是有點不對勁?言枕詞狐疑地瞅了原音流好幾眼,又伸手戳了幾戳原音流的臉頰,不見對方有任何反抗後,方才心裏嘀咕着繼續替人脫衣服。
原音流又慢吞吞說:“師父想娶我為妻,是更喜歡我是男人呢,還是更喜歡我是女人呢?”
言枕詞手又一抖,原音流十二花卉白玉板的腰帶斷了。
原音流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
這暖暖的一口氣就嘆在言枕詞耳朵上。
那只耳朵迅速變紅,而後抖了兩抖。
言枕詞擡起頭來,鎮定又正經:“你別胡想,我只是想研究一下你高超的易容技巧而已。拜堂是因為如果你是女孩子……這就太過失禮了,所以我們要先确定一下名分,我才好看你——”
原音流:“看我的胸?”
言枕詞啞巴。
原音流安慰啞巴的人:“師父不必擔心,洞房花燭夜,你可以做很多事情,我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言枕詞心中有點不好的預感:“嗯,比如?”
原音流:“比如——”
內心的愉悅到此時還沒有消褪,原音流也就順應自然,一擡手,拔下了言枕詞發髻上的雲頭木簪,讓男人的長發散落下來。
而後原音流俯下身,纏綿溫涼的親吻先落在對方眉骨。
“像這樣……”
再落在對方嘴角。
“以及這樣……”
言枕詞居然沒躲。
原音流也感覺到了三分詫異,他索性再深入一點,撬開對方牙關,啜取其口中滋味,如他所料,是一種獨特的苦澀回甘之味。
一吻畢,原音流再于言枕詞嘴邊啄了一口,而後伸手,扯開對方的衣襟,露出其下半片胸膛:“還有這樣——”
言枕詞整個人都木了。
一瞬的木然之後,他火燒火燎跳起來,先推開原音流,又抓緊被扯開的衣服。他的心情于此刻劇烈波動,連帶着周圍的幻境都不穩震動。他在這瞬間突然意識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如果一開始的感覺并非錯覺,如果原音流就是在那個時候闖入他內心的幻境,那麽此後他做的所有事情——
言枕詞一語不發,飛速屏蔽內心穿透幻境,狼狽逃出了将自己內心揭露得一覽無遺的幻境!
眼前世界再度飛旋,左右景色又做變幻。
言枕詞離開了幻境,耳中只聽一聲依稀的熟悉驚叫,之後就出現在一片森林之中。
森林幽谧而廣大,高聳的樹木伫立在視線的盡頭,而他所站立的身前,除一片冰藍色的大湖之外,就是成片生長在大湖岸邊的冰晶之草。
風皺水面,大地埋雪。
此地似世外桃源,美輪美奂。
可此時此刻,吸引言枕詞目光的,既不是此地的山川水色,也不是能夠解毒的茕草,而是坐在草叢中的人!
淺紫色的衣衫沾染了大片水跡,濕淋淋貼在身上,勾勒出豐滿之處。她雙手環胸,将大片春光藏在手臂之後,臉上的神色介于哭與不哭的羞澀困窘之間。
原缃蝶薄嗔淺怒:“枕詞哥哥,你還看!”
言枕詞:“………………”
他的內心已崩潰。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兩則:
原音流:你看我沒有胸為何大出了一口氣?
言枕詞:因為……
原音流:死GAY。
言枕詞:我的男朋友,是我女朋友,是我徒弟,是我徒孫,是我岳父,是我岳母,是我小姑子,是我大舅子,是我etc。
原音流:你真是個會玩的人!
言枕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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