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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二人聽到這個問題皆是一愣, 桓承之回頭狠狠瞪了賀宇帆一眼。

後者則是撓頭笑的一臉高深莫測, 雙眼回視着風慕良, 半晌, 緩緩道:“狗蛋是一個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大神, 因為當實力達到一定境界的時候, 真實的名諱就不能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知曉了, 而大神又是一個很接地氣的神, 于是給自己了一個代號,就是狗蛋。”

他這話內容說的天馬行空各種不切實際, 但是配上那副認真至極的表情和那張極具加分效果的臉時, 又讓風慕良心中不由多了那麽點兒動搖的意思。

兩人對視三秒。

風慕良低頭抹臉, 用自己都覺得有些蠢的語調問道:“賀兄講真?”

“當然是開玩笑的啊。”賀宇帆笑着搖頭。

通過這兩天的接觸,他越來越發現, 風慕良這個人單純起來簡直就跟張白紙似得,讓人忍不住想逗一下,但又忍不住去逗的太狠。

所以抱着最後的一點兒良知,賀宇帆還是實話實說道:“狗蛋只是在我心目中桓承之該有的樣子而已, 可是他和狗蛋差距太遠了, 所以我才會總忍不住對比一下。”

風慕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半晌,他又忍不住道:“那在賀兄心裏, 我該是什麽樣的?”

“你?”賀宇帆聞言一頓, 臉上那股子吊兒郎當的笑意也收了不少。直到嘴角徹底抹平,他才輕嘆一聲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永遠都是現在這樣。”

不至于有多強, 但過得快樂就夠了。

風慕良眨眨眼。

他問出這問題的時候,确實只是有點兒小孩心性的不想被桓承之比過太多而已。但讓他不太明白的是,為什麽明明是個能一笑而過的話題,賀宇帆這次看起來,卻認真的完全沒有一點兒玩笑之意了。

目光交錯。

賀宇帆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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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慕良兄,我昨日對你說的,你我二人是很有緣,這話我是認真的。”

風慕良點頭,他也是認真的啊。

賀宇帆面上帶起了一絲讓人讀不懂的苦笑,口中卻是換了個話題問道:“如果可以的話,在你開始煅本命劍的時候,我想在離你最近的地方,陪你一起見證開爐的瞬間,慕良兄你同意嗎?”

風慕良沉默半晌。

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雖說鍛造本命劍的時候應該讓師父護法确保四周無人,好讓劍和人都不會出現危險。但如果對方是賀宇帆的話……

風慕良覺得,他是能信過這個人的。

閑話到此,賀宇帆也總算是起身拍了拍衣服,打算去研究一下陣眼在哪了。

桓承之抱臂站在一旁目視前方,肌肉緊繃,随時準備着在破陣的瞬間發動攻擊。

在小說裏,狗蛋找到秘境純屬是因為意外。他本來只是想來這座山峰上試試運氣,不料在行到山頂懸崖邊兒上時,腳下一個不穩,差點兒從山坡上滑落下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注意到了一塊隐藏在積雪和深藍色的寒冰草中,那塊過于隐秘的透明石塊。

知道這一點,賀宇帆自然也不會傻到去嘗試一下落崖。

只是彎腰低頭,在懸崖邊兒的那片地上認認真真找了許久,才勾着嘴角滿意的直起身,朝風慕良笑道:“慕良兄,我好像尋着陣眼了。”

風慕良點頭不語。

從賀宇帆徑直過去那邊兒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了現在的場面。然而就算是找對了陣眼,也并不代表這就能破陣了。

他想着,一邊微笑道:“賀兄果然是比我想象中要厲害多了,只是光尋着陣眼,可還是遠遠不夠的啊。”

賀宇帆咧嘴一笑:“我當然知道。”

卻不等人應聲,一旁桓承之反而先一步回頭,朝風慕良道:“風道友若是無事可做,希望你能換個地方,去宇帆身邊兒待着。”

風慕良挑眉,也想到了他二人剛剛關于“狗蛋”的對話。

猶豫一秒,本着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的想法,他還是抿了抿唇,按照桓承之的要求,緩步走去了賀宇帆身側。

後者這次倒是沒有拒絕兩人的好意,畢竟就像桓承之說的那樣。如果危險來的太快,也用需要人帶他逃命才是。

這樣想着,又沖風慕良道了聲謝。賀宇帆才彎下身去,單手抓着那塊被固定在地上的石頭抓了過去。

左右各三圈的旋動,又猛的将石頭向下一按。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炸起,随之而來的是一聲震耳欲聾幾乎震碎心肺的巨大獸吼,和桓承之同時扯着嗓子吼出的“快跑”二字。

風慕良雖說性子柔和的不行,但從不代表他能力不行。

而且身為冰火門的最強弟子,他的反應能力,也絲毫不比桓承之差多少的。

賀宇帆甚至連看清一下結界內景象的機會都沒有,就只覺衣服一緊。下一秒,他就被風慕良提着後背的衣物拽飛到了半空之中。

賀宇帆:“……”

雖然很清楚風慕良這只是突發情況下的順手舉動,單不得不說,有了這個做對比,他頓時覺得每次桓承之帶他禦劍的時候,真是人性化到讓人忍不住想感動哭了。

不過和現在的情況比起來,這暫時就是後話了。

從最初那一瞬的驚吓緩過神後,賀宇帆便将目光放回到了身下剛被破開的結界上面。

因為少了結界的幻術,原本已經到頭的山峰又被硬生生拔高了一截。而此時,那多出來的半截山峰上,卻憑空出現了一只通體披着純黑色硬甲的巨大怪物。

怪物長得身形似虎,後面卻拖着一條長長的蛇尾。頭頂的牛角彎曲向上,張嘴是一口尖利的牙齒。

此時,他正微弓着身子,利爪一下下的刨着地面上的積雪,和站在他身前十步遠處的桓承之對峙。

空氣似乎在對峙中凝固,氣氛也随着時間的拉長,變得就像是一根被崩到極致的細繩——

一觸即發。

賀宇帆深吸一口氣。

正欲仔細觀察一下自己能否趁機幫忙,就見桓承之身形一閃。下一刻,獸吼聲伴随着利爪破碎石塊的巨響在空蕩又寂靜的山林中炸裂開來,而那一抹屬于桓承之的白,也在攻擊間如靈蛇般躍動,不出半晌,便消失在了怪物腹下。

到了這個時候,風慕良也從一開始的震驚中回過了神兒來。

雖說他現在特別想問問賀宇帆,到底是如何得知,這怪物已經破了封印了。但是現在這情況明顯不太允許,所以他只能拼了命的提速躍出那一人一獸的攻擊圈,将賀宇帆盡可能的帶去安全的地方。

風慕良一邊縮地狂奔,一邊對被他提溜着吹風吹的頭暈的賀宇帆道:“賀兄,一會兒你在下方山谷中等我,我上去幫桓道友一同……”

“咱們沒有血脈壓制,過去只會添亂的。”賀宇帆不等他說完,就艱難的頂着狂風開口阻止道:“不過也不用跑太遠,差不多就停下。放我下去就行。”

風慕良眉頭一皺,條件反射就想拒絕。

只是思及現在的情況,和賀宇帆之前與他說的那種神奇的組織能力後,他又躊躇的慢下了步子。

身後怪物的吼叫聲越來越刺耳,就像是遭受了什麽巨大的創擊般,原本只是帶着強烈威懾的吼聲中又多了些顯而易見的痛苦。

風慕良聽着,也終于算是徹底放心,直接就近落在了山腰上。

賀宇帆趕忙擡頭,伸着脖子朝遠方那巨大的黑影看過去。

風慕良以安全為上,選擇的落地位置還是距戰鬥中心遠了許多。

所以就算賀宇帆視力很好,在這種地方也是很難看清遠方動向的。

眉頭在不自覺中皺出一個深深的“川”字,賀宇帆屢次想沖去前方幫忙,卻又因為擔心自己成為累贅,而沒把想法化作現實。

如果說度日如年是種煎熬,在這一瞬間,賀宇帆覺得自己似乎體會到了“度秒如年”。

饒是他在看到這怪物和他描寫中一模一樣相貌的時候就明白桓承之不會失敗,但此時,卻也仍然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去擔憂。

他不說動,風慕良同樣也害怕自己幫了倒忙。所以就算擔憂,也只得負手皺眉,等待對方的指令。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賀宇帆終于忍不住,想要扯着風慕良上前幫忙的時候,心底才終于一陣微動,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找到死穴了。”

聲音響起的瞬間,賀宇帆心底的擔憂立刻消散一空。

他長長的籲出一口氣,才意識到垂在身側的雙手早已在不直覺中捏的生疼了。

賀宇帆深呼吸了兩下,朝風慕良道:“他快贏了。”

後者抿唇不語。

他不想打擊賀宇帆,但就現在那怪物的情況來看,還真沒有一點兒撐不住的樣子啊……

風慕良想着,卻怎麽也沒料到,一切會在剎那間發生巨變——

接連的幾聲獸吼突然不斷響起,嘶啞中又帶着股瀕死的悲怆和痛苦。

還不及他去看清具體情況,就只聽“轟隆”一聲仿佛高樓坍塌一般的巨響傳來,飛雪四濺之中,整個山林也再度恢複了寧靜。

不用賀宇帆說什麽,風慕良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再次提起他後背上的衣服,用絲毫不比剛才慢的速度朝怪物身旁沖去。

不過幾息的功夫,當兩人落地之後,賀宇帆立刻伸手抓住怪物尾巴,妄圖将他翻挪一下,救出像狗蛋一樣,被壓在下面的桓承之來。

好在就算是血脈方面扛不住這怪物,在體力方面,風慕良作為個劍修,還是比一般人要強太多了。

所以當他出手之後,原本還死磕着連尾巴都挪不動分毫的賀宇帆,只覺手下一輕。下一秒,就又是一聲“轟隆”,原本趴在地上的怪物屍體也轉為了仰躺。

一切還算順利。

賀宇帆微微松了口氣。

只是當他視線在地上掃過一圈,只見鮮血不見人影時,那顆剛剛回到胸腔的心髒則又被提拽了起來。

桓承之不會給壓扁了吧?

這種想法在冒出的瞬間,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瘋狂的充斥了腦海。

賀宇帆瞪大眼睛,正欲大喊一聲桓承之的名字,就感覺腿上傳來了一陣熟悉的拉力。

片刻,紅眼睛的白毛小怪物再次占據了賀宇帆懷中的位置。

賀宇帆低頭,将心中疑惑直白吐出道:“我還以為你被血脈之力搞昏過去了。”

“怎麽可能。”桓承之不屑的嘁了一聲:“我可是上古神獸的血脈,像剛剛這種低等魔物,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根本沒問題的。”

賀宇帆頓時面露崇拜。

桓承之低頭舔爪。

他絕對不會告訴賀宇帆,其實根本就不存在什麽“血脈之力”。

天知道當他在認真做準備抵抗心理攻擊的時候,想象中的一切都沒出現,反而是那怪物的屍體直挺挺的砸過來,硬生生把他拍出了一口血來。

這滋味兒……

真是一言難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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