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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涼中透着溫潤的質感觸及在手中,喬瑾瑜的手在結繩上觸過,半響,他擡手,把天珠戴在了脖子上。

涼涼的感覺沁入皮膚,他的腦海裏浮現她的一娉一笑,與衆不同的性子,還有張牙舞爪的模樣,那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眸印入腦海,從無波瀾的心中似是有什麽,如微風拂過,輕羽不經意的劃過,泛着一抹微癢,久久不散。

屋外傳來了敲門聲,喬瑾瑜拉了拉衣領,一個年級比他大上許多的少年開門進來,瞧他還沒換衣服,催促道,“快點,比賽快開始了。”

喬瑾瑜把放在桌子上的軟甲穿上,往腰上別了一把輕巧的匕首,走出屋子跟着他去外營的場地,那兒的比賽已經開始了,十分的熱鬧。

他在第一營呆了五個月,如今到第二營也不過兩個月的時間,秋後軍營裏有比試,名次前面的有獎賞,對喬瑾瑜來說那些獎賞的銀子并不放在眼裏,他沖着的是另外賞賜的記功,有了這個,他才能從第二營的最低一步一步往上。

他的年紀小,入第二營時間短,安排的場次也都是差不多時間到第二營的人,祁将軍沒有事先打過招呼,除了出去打仗之外,第二營的裏一切都按他自己當初和祁将軍約定的,要自己争取。

坐 在簡單搭建的營棚凳子上,喬瑾瑜拿出長布一圈一圈的繞在手腕和手背上,一旁的聊天說話他都沒予理會,只是安靜的做着自己的準備,等到前面有人喊到他的號數 時他才起身,偌大的場地上空出的一片,分了好幾塊區域,他們這邊人是最少的,年紀越小經驗越少的,比試起來不夠有勁道,大部分人都在另一邊的地方看那些老 兵比試。

就連記錄的人都看不起喬瑾瑜,指了指一旁的武器架子,“新來的,挑一樣,自己小心點,打傷了這裏可不論罪,你要是想棄權也可以。”

比試以點到為止,多用棍子和長槍,喬瑾瑜沒理會他,挑了一樣順手的,這些武器對他而來都有些過大,對面是出場的是比他要大了好幾歲的士兵,他認得,一起從第一營中上來的。

周遭起哄唏噓聲倒是不輕,這武力懸殊太大,根本沒有怎麽懸念,衆人喊着讓那個年長的不要欺負了年紀輕的才好,喬瑾瑜對這些至若惘然,他只是不斷的用手試着棍子的位置,哪個角度,那個位置拿捏的最順手。

“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少年挑起長槍,指着喬瑾瑜挑釁,“年紀輕輕裝什麽深沉,喂,你要是輸了,往後可得叫我大爺。”

喬瑾瑜紮步在地上看了看,擡頭看他,神情依舊是淡漠的很,“要是你輸了。”

“我怎麽可能輸。”少年笑了,這神情也不算猖狂,就是覺得他的話可笑至極,末了甩了甩手中的長槍,“我要是輸了,我就叫你大爺。”

裁判一聲令下,不過三息的功夫,少年的神情就變了,他明明是舉着長槍,卻都刺不中那小子,他拿一根棍子卻每每都能打到他,後背,手臂,腿上,疼不入骨就是急着想跳腳。

再看他的神情,那一副冷冰冰生人勿進的樣子,少年覺得這一回輕敵過度,要虧了。

最後喬瑾瑜的棍子抵在了他的胸口,裁判喊停,說了輸贏,喬瑾瑜快速的收回了棍子,也沒理睬他,直接走回營棚內坐下,手裏的繩子解開來,因為大力握着棍子,手心已經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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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記錄的那邊,裁判已經在喬瑾瑜的號碼旁邊為他記上了一個贏字。

————————————————

謝滿月覺得這一年過的十分的快,十一月的時候姑姑生下了一個女兒,十二月孫家彌月宴,大雪紛飛時她才察覺,舊年将過去,新年快至。

十五這天是孫家的彌月宴,上午雪停,孫家前廳擺了數桌,快過年了,更顯得熱鬧。

謝滿月呆在謝青衣的屋子內,弱弱小小的孩子在襁褓中,不哭不鬧,安安靜靜的,謝滿月湊近看,好似她的眼神也在看自己,粉粉嫩嫩的模樣十分惹人喜愛。

孫赫明當爹了,喜得貴女,從孩子一出生就整天笑的合不攏嘴,當初謝滿月擔心的事兒一件都沒發生,姑姑和姑父相處的異常好。

謝青衣也是要強的性子,只是她看着溫溫柔柔,不太顯著。只要是她點頭決定嫁了的,往後的日子就一定會去好好過,同樣的,對孫赫明而言,好不容易求來的媳婦,自然要呵護在心尖裏。

因為是他們的孩子,謝滿月格外的喜歡,小心的抱她起來,嬰兒輕輕的喃語聲像是在和她說話呢,看的謝滿月整個兒心都軟化了,跟着咿咿呀呀的和她對話,明知她如今什麽都聽不懂還是想這麽做。

那邊該把孩子抱過去了,奶娘前來從謝滿月手中接過了孩子,替她裹上一件紅色鬥篷,大大的帽子遮蓋住擋風,抱着從走廊裏過去,到前廳見客。

孫 老爺把孫女抱到手裏也是愛不釋手,孫家和祁家一樣,香火單薄,孫老爺還有一個兄弟,孫夫人當年生孫赫明的時候傷了身子,所以沒能給孫赫明添個弟弟妹妹,按 理說孫赫明這頭胎得是兒子孫家人才高興,可如今抱着孫女,孫老爺和自己兒子一樣,樂呵呵的笑着,沒半點兒不滿意的。

按着孫夫人的說法,頭胎還不如生閨女,閨女比兒子個頭要小一些,頭胎本就最是兇險,生女兒還更順利着。身子養好了,夫妻感情好的,往後還怕沒孩子麽。

要不怎麽說有人羨慕謝青衣嫁得好,嫁到這樣的人家,有這樣的公婆和相公,還有什麽不順心的。

外頭天冷,孩子只抱出來呆了一會兒就抱回去了,午宴後花園的暖閣裏都擺了安排了地方,相熟的夫人們聊天的聊天,年紀相仿的在外看雪,謝滿月和謝初華一塊兒前去姑姑那兒道別準備回謝侯府。

從姑姑那兒出來的後謝初華忽然叫住了謝滿月,“滿月。”

謝滿月停住腳步回頭看她,謝初華猶豫了一陣,眼神飄忽不定,“你說,姑姑嫁給姑父是過的很開心,那要是嫁的不是如意的人呢。”

謝滿月仔細的想了想,最近大姐姐的情緒好像一直不太好,算時間是從大伯娘為她選定了親事開始,她就一直這麽悶悶不樂。

“你沒嫁,怎麽就知道他不是如意的人呢。”謝滿月末了看着她道。

謝初華神情微滞,也不能分明是什麽情緒,“喜不喜歡,是不是如意沒嫁人前就能知道了額,何須要等到嫁人後。”

“喜歡是第一眼看着,或者幾面之緣相處下的粗淺感覺而已。”謝滿月有些猜到她的意思,大伯娘為她選的婚事很好,門當戶對,又襯的起她謝侯府嫡長孫女的身份,唯獨的,那方公子生的略普通,讓人第一面之下無法生出足夠多的好感來。

“若是沒有幾面之緣的喜歡,又何來往後的深相處。”謝初華好似是在說服謝滿月,要她的立場站到和她一個戰線上去。

“大姐姐喜歡六皇子。”謝滿月也不想多迂回,看謝初華臉色微變,她直白的坦言,“喜歡六皇子的人多了,可難道都能嫁給他,換言之,和大姐姐一樣喜歡六皇子,覺得他是如意的人也很多。”

“這些人,也許最後一個都沒能嫁給六皇子,所以大姐姐你沒什麽好不甘心的。”什麽事都該講求兩情相悅,至少在她看來,那六皇子對大姐姐是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謝滿月直白的話讓謝初華的臉色有些挂不住,她動了動嘴,卻是反駁不出什麽話來,她是有那麽點兒不甘心。

“若是你将來有了中意的人,你就不會這麽說了。”半響,謝初華嗫嗫了這麽一句,如今的謝滿月不過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真臨了自己身上,難道還能這麽坦然說出一番話來。

“那也得他中意我才行啊。”謝滿月不以為然,“如若不然,難道要女子主動?那這也太愧為他自己身為男子身份了。”

謝初華臉色微白,仿佛是想到了什麽,雙手緊緊的拽着帕子。

這種事謝滿月不知道怎麽勸,其實在她看來根本就不需要勸啊,皇子的婚事都是皇上做主定的,而謝侯府怎麽看都不像是皇上會選兒媳婦的人家,那得六皇子自己多喜歡才會主動去和皇上提要求,除此之外,大姐姐沒有嫁給六皇子的可能性。

再說了,現在和方家的婚事都在議了,說不定過完年開春就會把親事定下來。

“我們回去吧,外頭該等急了。”謝初華輕說了一句,轉身朝着孫家前院的方向走去,謝滿月跟在後頭,長長的頭嘆了一口氣,她要是順着她的心意,在這兒繼續說大姐姐和六皇子是般配的,那才是害了她啊。

————————————————

轉眼既是大年三十,在這之前謝初華的情緒還是沒能好轉,只是在大年三十入宮這天,謝初華的情緒忽然有了些變化。

在百花廳中晚宴的時候謝滿月就察覺到大姐姐有些異樣,等到皇後帶着妃子離開,百花廳內各自聊天時,謝滿月看謝初華跟着馬茹嫣姐妹倆出去,心中微驚。

過了一會兒,馬茹嫣跑進來拉她,謝滿月到了屋檐底下,謝初華神情裏是堅定,而馬茹珊卻是有些擔憂,馬茹嫣把謝滿月叫過來,不為別的,只為勸謝初華。

這倒是出乎了謝滿月的意料,當初要去看六皇子她們三個不都去了,如今大姐姐想要再去,馬家姐妹倆怎麽就不答應了,一問之下才知道,今天不是去偷看,今天謝初華就想要見六皇子,她有話想說。

“哎,我勸不住你,滿月你說,看歸看那是另外一回事,你要說什麽嘛!”馬茹嫣看着比她還着急,這姑娘臨了是非還是看的挺清楚的,至少比大姐姐清楚,她也愛慕六皇子,可她就不會想要當面和六皇子說些什麽。

“我...”謝初華緊咬着嘴唇,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定,“你們就一句話,陪不陪我去,不陪我自己去,若是被人看到了也牽連不到你們。”

“就算是我們不陪大姐姐你過去,被人看到了說起來那都是牽連着謝侯府的顏面。”謝滿月涼涼的開口,“大姐姐真的想清楚了?”

“不是你說的麽,要兩情相悅,我...也許我主動問了,結果會不一樣。”謝初華抿着嘴唇,她就是放不下這件事,讓她問過之後死了心也好。

“我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謝滿月一愣,轉而想到孫家彌月宴那天,她說可是男子主動,姑娘家主動個什麽勁兒啊,又不是嫁不出去,多掉身份。

“你們要是怕我丢臉,要阻止我,現在可以馬上進去和祖母說這事。”謝初華有些賭氣,說罷了直接朝着那邊花園門口走去。

馬茹嫣一跺腳,焦急的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氣呼呼的對着謝滿月說道,“你們,你們姐妹怎麽都這麽倔呢。”

謝滿月無奈的看着她,“什麽叫都。”

“就 是都倔,你看你,得罪你一回你就記恨上了,再看她,怎麽勸都沒有用,認死理了啊還,我真是服了。”馬茹嫣一副天下最是謝侯府家的姑娘最難弄的神情,謝滿月 被她給氣笑了,下一刻,馬茹嫣使了個眼色給妹妹,“茹珊,你留在這兒盯着些,我和滿月過去看看,哎,真是愁死我了!”

馬茹珊點點頭,朝着百花廳裏面看了一眼,馬茹嫣拉着謝滿月朝着門口走去,謝滿月看她神情焦急,“你可以直接去百花廳裏找我祖母,這樣就不用愁了。”

“我馬茹嫣是這麽不講義氣的人麽。”馬茹嫣嗔了她一眼,“我之前就是沒想到她會這樣,要不然我也不帶她過去看了。”

馬茹嫣的性格很奇怪,起碼在謝滿月這兒是有了好幾輪的認識,大大咧咧,看着心思不少,有時候又覺得她很笨,為人仗義,想起馊主意來卻也一點都不手軟,端的起架子也肯放得下,那次道歉之後,她還真做出了好和自己打好關系的姿态。

“你們之前偷偷看六皇子,難道不是因為喜歡他。”謝滿月跟的快,有些喘,終于到了碧瀾宮的小門,望進去漆黑的,每年都一樣,只是今年那個地方不會有人再在那兒祭拜。

馬茹嫣回頭牽了她一把,“六皇子生的好看啊,其實十皇子也好看,只是十皇子還沒長開嘛,要我說淑妃娘娘所出的十一皇子也很可愛,最酷的要屬九皇子了,不過我不喜歡這種悶葫蘆,太子殿下是最最和氣溫柔的。”

“......”謝滿月無語的看着她輕聲評價這麽多個皇子,“就為了好看,所以你每年來?”

“後來是初華想來看。”馬茹嫣做這些事還真是駕輕就熟,帶着謝滿月到了碧瀾宮的主殿,繞着去了側邊,哪裏有一個暖閣,燈火明着,裏面有人。

只要繞到了暖閣前面就可以躲過主殿這邊守着的幾個宮人,遠遠的看到謝初華在那兒,六皇子也在,馬茹嫣也不打算躲藏,她們又不是來偷聽什麽的,拉着謝滿月過去,到了六皇子面前,笑着把謝初華往她這兒扯了扯,“六皇子殿下。”

“原來是馬家大小姐。”喬瑾然沖着她們笑了笑。

“本來還詢問六皇子殿下賞茶的事,如今怕是不能了。”馬茹嫣一手拉着謝初華,神情恭敬的很。

“如此,改日也可。”喬瑾然不是沒有看到她們私底下這小動作,只是沒有說破,而是笑着要送她們出去,可謝初華都到這兒了,哪肯就範,反手捏了馬茹嫣一下,擡頭看着六皇子,笑的羞澀:

“六皇子殿下,初華有一個問題,還望殿下予以解答。”

喬瑾然臉上的笑意更甚,“謝姑娘請說。”

“六皇子殿下,您...可有意中人。”馬茹嫣想要阻止的時候謝初華已經說出口了,馬茹嫣臉色一讪,謝滿月的神情也有些尴尬,唯有謝初華,期盼着,不敢直視他。

喬瑾然微微一怔,轉而背後是輪椅的轱辘聲傳來,喬瑾然回過頭去,侍衛推着喬瑾昊出來,到了喬瑾然身旁的時候侍衛退開了。

喬瑾昊看着謝滿月,臉上的笑意顯得很和煦,張口聲音也好聽,“謝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他的出現打斷了謝初華的問話,六皇子直接避過了這個問題可以不回答,而謝滿月卻頭疼的很,她喊了一聲十皇子殿下,放在身後的手輕輕撤了一下馬茹嫣的後衣襟,馬茹嫣即刻意會,拉住謝初華,抱歉的看着六皇子和十皇子,“百花廳那兒該等急了,兩位殿下,我們先回去了。”

“謝侯爺可還喜歡那琉璃雲木,沒能親自前去賀壽真是可惜。”喬瑾昊扶着輪椅淡笑着,視線在謝滿月身上,笑意越甚。

“十皇子的心意,祖父很喜歡。”

“本殿下是看謝姑娘求而不得,這才轉贈,最初是謝姑娘的心意,本殿下也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喬瑾昊這話說的,好像他們倆多親近似的,她要送給祖父的東西還能由他來轉送。

謝滿月斂起了笑意,語氣淡了許多,“求而不得那就棄之不用,我早已經另外備了賀禮送給祖父,琉璃雲木是十皇子的心意,祖父很感謝,這更沒有借花獻佛一說,抱歉,尚有急事,先告辭了。”

拉着馬茹嫣,馬茹嫣帶着謝初華,三個人很快離開了碧瀾宮。

遠遠看着她們離去,喬瑾然伸手推着輪椅,推進了暖閣內,替他倒了一杯茶,笑着,“喜歡謝家二姑娘?”

“我替你解了圍,你還反問我。”喬瑾昊似笑非笑的看着喬瑾然,“謝侯府的婚事也不錯,怎麽,你看不上?”

喬瑾然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這回事,你何必把東西送去謝侯府。”

“九哥和她認識。”喬瑾昊端着杯子,喝了一口又放回桌子上,語氣清淡,“如今九哥都去毫安了,沒三五年我看是回不來,你說大哥為什麽對他那麽好。”大哥對九哥的好,甚至超過了對他的好。

“也許是覺得他可憐罷。”喬瑾然見他肅然凜起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背,輕聲勸,“其實你也不用針對他。”

喬瑾昊眼眸一縮,抓着輪椅的手緊了幾分,忽而他笑了,擡頭看喬瑾然,笑意進不去眼底,語氣也是冷的,“六哥,那你說我應該針對誰。”

————————————————

好不容易把謝初華帶回了花園,馬茹嫣無奈的看着她,“好了,問過了,滿意了?”

謝初華抿嘴,謝滿月看出了她的想法,直接說破,“兩情不相悅。”

“幸虧六皇子為人寬厚,又是好相處的,否則你啊。”馬茹嫣戳了一下謝初華的額頭,轉而想到了什麽,轉頭看謝滿月,有些疑惑,“滿月,你怎麽認識十皇子的。”

“我不認識他。”謝滿月一口否認,什麽叫認識,認識是要有一定了解基礎才叫認識,光知道名字見過兩面怎麽就能叫認識麽?

馬茹嫣狐疑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謝初華,繼而臉上露出了一抹哭喪,可憐的挽住了自己妹妹的手,說的一臉痛心疾首,“我怎麽會和你們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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