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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謝滿月還是讓澤哥兒叫起來了,大哥的院子內,才五歲多的大侄子手拿着桃木劍正有模有樣的揮着,澤哥兒喜歡湊熱鬧,拉着謝滿月在一旁坐下,如今的時辰還很早,內屋中林氏走出來,身後的丫鬟手裏端着點心和果茶。
“明天要是他還去找你,讓丫鬟攔他就成了。”林氏看謝滿月困乏的神情,笑着端茶給她喝,“那邊沒什麽玩伴,回了家可就瘋了。”
“大嫂,你們去了六年,真的是一趟都沒回來過呢。”謝滿月挺喜歡這個溫婉的嫂子,和大哥那冷淩的樣子比起來,大嫂簡直就是溫暖三月陽。
“回來一趟,來去得兩個月,你大哥那兒的公務沒法耽擱這麽久,我帶着兩個孩子回來一路也不安全。”澤哥兒跑過來趴在林氏的腿上,奶聲奶氣叫着娘,讨了一口水喝之後又去了哥哥旁邊蹲馬步,林氏轉頭看謝滿月,“好幾年了,在這兒住習慣了吧。”
“嗯,已經習慣了。”謝滿月點點頭,“就是有時候會想起陳家村的事,陳伯家的兩個孩子,如今也不小了。”她離開的時候大寶二寶才兩歲多,如今有七八歲了,不知還記不記得她。
“往後若是有機會,回去看看也未嘗不可。”林氏朝着她笑着,“畢竟你在那兒也生活了不少年。”
大嫂說話總讓人覺得有一股舒适,不遠處澤哥兒跑過來,拉起謝滿月要她也練劍,還往她手裏塞了一把桃木劍,那兒坐着的林氏并不阻止兒子,只是笑盈盈的望着。
“姑姑,來,我教你舞劍。”半點大的豆丁要教她舞劍,謝滿月掂量着手中的桃木劍,從一旁的丫鬟手中挑了一柄長一些的,看澤哥兒一愣愣的看着她,謝滿月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
“姑姑教你舞劍。”
她也是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接觸這些了,祁老爹是個只會拿劍不會拿勺的人,還沒去毫安時她總和孫赫明呆在一會兒,也沒少欺負他,後來去了毫安,老爹就開始教她劍術。
男子舞劍與女子舞劍不同,女子剛中并柔,慢中致快,當初從毫安回來認識了雲殊和合香,在桃花庵裏時常是他們奏樂,她來舞劍。
說起來,她也有六七年沒有碰劍了。
謝滿月試了試桃木劍的長度,看着澤哥兒,笑眯眯着,“你看好了。”
挑,刺,轉。
起初幾個動作還生疏些,後來這一柄桃木劍在謝滿月手中就行雲流水了起來,她的劍術是老爹教的,舞劍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這些都深刻在腦海裏的,即便是好些年沒有握她都能夠很快想起來。
謝承恩在一旁停了下來,目不轉睛的和弟弟一起看着姑姑舞劍。
可真帥,謝滿月每一個動作緩到快時都有一個停頓,這些動作并不華麗,看起來卻很美,她也不是空舞劍的花架子,當初祁老爹教導的劍術中好歹是有些底子。
澤哥兒張大着嘴巴看着,半響,等謝滿月十招結束,澤哥兒撒腿朝着謝滿月奔過去,一下抱住了她的大腿,嚷道,“姑姑教我,姑姑教我,姑姑教我。”
謝滿月被他給逗樂了,把桃木劍交給丫鬟,故而板着臉孔看他,“真的要學?”
澤哥兒點頭如小雞啄米,忙過去把哥哥也拉過來,拍着小胸脯,“我和大哥一塊兒學,每天去叫姑姑起床。”
“......”謝滿月看着他一臉的信誓旦旦,沒繃住神情,噗一聲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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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長達好幾月的時間,謝滿月開始後悔當初在兩個小的面前舞劍,她一向對這愛撒嬌磨人又聰明的孩子沒轍,澤哥兒頑皮,嘴巴甜,誰想大侄子也是個會讨好的,總是張着眼睛看她,不教她自己心裏頭都過意不去。
偏偏大哥和大嫂還一點都不擔心孩子受傷,男孩子,就該多吃點苦,摔疼些算什麽,所以從三月到六月,初夏來臨之際,兩個侄子在謝滿月這兒學了一季的舞劍。
謝老夫人問起來她在哪兒學的,謝滿月一并推給了祁老爹,去祁家這麽多回了,嗯,跟着祁靖一起學的,至于祁靖到底會不會,祖母只是随口問問,哪裏會再派人去打聽這些。
過了幾日,六月初八這天,謝滿月陪着祖母去福國寺上香。
家裏大大小小的孩子們都去了,七歲大的謝遠弘領着五歲和二歲的侄子,俨然已經是一副好小叔的模樣,下了馬車要走臺階,謝遠弘一手拉着一個,娃娃似的臉上繃着一副‘我很成熟,我現在是長輩’的神情,後面謝滿月她們看着,快要樂翻了。
一行人到了後山的院子裏,男孩子的精力總是充沛很多,謝遠弘領着兩個小的,後頭又跟了一群伺候的人,提醒不許走遠了,就在後山這兒玩,謝滿月她們則是陪着謝老夫人到前殿去祈福。
年初長孫一家回來,謝老夫人心想着就要來福國寺祈福上香,一來還當初長孫去出任時在這兒許的平安願,二來是替幾個孩子祈福。
謝家人丁興旺,到了這一輩尤其的多,謝侯爺之上,已經過世的老侯爺那一輩兄弟倒是很多,但到了謝侯爺這兒,只有一個兄弟,還是庶出的,早就分了家算在了族親內,平日裏走動的也少,所以這一大家子,嫡出這一脈如今才是真的興旺。
前殿祈福燒了之前,謝老夫人還額外帶着謝滿月她們去求簽,求簽的堂裏人很多,謝滿月卻不想求,姻緣之事如果是天定,不會有更改的,那如今也無需知道,她只為自己求了一支平安簽,謝初幽這兒在範氏的殷切要求下,倒是求了一支姻緣簽。
謝滿月先求的平安簽,掉出來是上吉的時候她還樂了好一番,這兒謝初幽解出來之後,範氏的臉色看起來卻不顯得好。
謝初幽的姻緣簽裏标的是中吉。
大周這兒是有這樣的說法,求姻緣的,上上簽,上吉簽都是好的,勉強一些有個吉字,可若是抽到中吉,必定是有波折和磨難在裏面,這要是抽到了下吉或者下下簽,此時估摸着求簽的人要哭了。
以謝家的家世,謝初幽只抽了一個中吉,難怪範氏的臉色會是如此。
謝滿月的簽已經放在桌子上等僧人解了,回頭看去,謝初幽癟嘴站在那兒,範氏卻把手裏的簽直接交給了守在那兒的小和尚,不打算解簽了。
“施主,您這一世若是能知足常樂,定會安康和樂。”僧人把謝滿月遞給他的簽交還給了一旁站着的僧人,謝滿月微怔。
“大師,何謂知足常樂,若是日子平順的,自然是知足常樂,若是日子不平順,又豈容的了知足常樂。”謝滿月反問他,這要是有人天天上家裏來鬧事,怎麽知足常樂。
“凡是自有天道,要怎麽做,貧僧自然不能替施主做決定,施主只要是持本心,是會安康和樂。”和僧人說話,總是這樣半知半解,謝滿月再問下去,保不齊是一句天機不可洩露結尾,當初她燒符紙的時候,那僧人是如何說的,适時放手就不會燒到自己的手。
這幾年來謝滿月并不懂他說的适時放手究竟具象的哪些意思,如今這位又說持本心。
難不成,她有幸重生,也是順應天道?
謝滿月回神,還是恭恭敬敬的朝着僧人拜了一拜,“多謝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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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求簽堂,外面二伯娘和三妹的臉色還是不太好,謝老夫人看着這個兒媳婦,“既然求了簽,你怎麽能再放回去,這是不信還是不願信,難不成你還想再求一次。”
“娘,上回帶初幽去別的廟裏求的都是上吉。”範氏心裏可接受不了自己女兒的姻緣就只有一個中吉。
“既然你已經替幽兒求過了就不該來福國寺再替她求姻緣簽,既然求了,就該讓大師解,就算是有什麽波折,你心裏有數些難道還是壞事?”謝老夫人命人去求簽堂裏多添幾份香油錢,“這樣上哪兒都是不敬。”
求了再求,求的不好還不信,是要順心如意,非要上上簽才覺得沒有錯,別的都覺得不對,那還求什麽。
在侄媳婦的面前被老夫人這麽說,範氏的臉上也有些挂不住,最後是惺惺的笑了笑,拉起謝初幽,“娘,我們去前面的符堂裏給老爺和遠榮求幾道平安符。”
謝初幽不情不願的被範氏帶走了,李媽那兒在求簽堂裏捐了些香油錢,謝老夫人不再說什麽,帶着謝滿月她們朝着下一個廟堂走去。
......
福國寺之大,這兒的廟宇都要拜遍得耗費上兩日的功夫才走的遍,這次是謝遠卿一家子時隔六年才回來,謝老夫人帶着她們多走了幾個廟宇,在後山那兒吃過了午飯,下午帶着她們去了經樓。
謝老夫人每次過來福國寺都要來經樓裏聽經,謝滿月帶着谷雨在後山這兒走着,沒消多少路,再過去就是僧人們的禪房。
謝滿月轉身回小院,那邊小山坡上,平延下來的小路,一個侍衛推着輪椅下來。
謝滿月由避不及,喬瑾昊卻喊住了她,一聲謝二姑娘讓謝滿月生生停住腳,轉過身來看着他,神情恭敬疏遠,“十殿下。”
“真是巧。”喬瑾昊笑盈盈看着她,好像是羅大夫的辦法起了些效用,他的氣色看起來還不錯。
“不巧,小女正要離開,十殿下您請自便。”
謝滿月說罷轉過身,喬瑾昊的聲音緩緩傳來,“謝姑娘你不必如此,本殿下沒想對你做什麽。”
“若是等十殿下您想做什麽,豈還來得及。”謝滿月轉頭,笑意裏一抹諷刺,想得出下藥毀姑娘名節的辦法,這皇家中的人還真都是一丘之貉。
喬瑾昊沒有因為她的話生氣,反而是更添笑意,“謝姑娘,那茶具你可還喜歡。”
“當了。”
謝滿月不假思索直接道。
喬瑾昊臉色微變,他當然知道當了,可她在他面前竟然也敢這麽說。
“謝姑娘是因為本宮所送的緣故。”
“十皇子殿下,還請您往後不要再送東西過來,免得引起什麽不必要誤會。”謝滿月讨厭這種她在哪兒總能遇見他的感覺,更讨厭搶了她的東西後再做順水人情給她,他喜歡先下手買去也就罷了,算她遲了一步,可何必再送給她呢。
“聽聞謝姑娘和九哥相識。”喬瑾昊這一番怒意到了臉上成了笑意,他低下頭去,輪椅下的地方是一簇一簇盛開的花,他再擡頭時神情裏已經是添了如沐,“謝姑娘大可不必如此。”
“十皇子,我想您誤會了,我與九皇子并不相識,只在宮中有過兩面之緣罷了。”謝滿月微仰頭,語氣冷淡,“十皇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尚還有事,先行告辭。”
謝滿月轉身直接朝着來時的路離開,喬瑾昊身後的侍衛低聲請示,“殿下,是否要将她攔下。”
“不必了。”喬瑾昊微眯了眯眼,擡頭看下來的山坡路,她剛剛走的那條路,明明就是朝着九哥住過的院子方向,在這兒等她,沒有算錯。
直到謝滿月的身影看不見了,喬瑾昊轉頭看身後的侍衛,“項傑,你說羅大夫的建議是否可行。”
“凡是對殿下恢複有幫助的,臣都覺得是可行的。”侍衛說話的語氣硬邦邦的,喬瑾昊聽了這麽些年早就聽習慣了,他輕笑着。
“那你看謝家二姑娘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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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滿月怎麽都沒有料想到,在福國寺見過十皇子之後的結果是在幾天後等來了一道聖旨。
那還是上午的時辰,她剛剛陪着澤哥兒逛完花園,拉着要去大嫂的院子裏吃剛做的糕點,謝侯府門口停下了宮裏來的馬車,皇上身邊的石公公親自前來宣旨。
謝老夫人換了衣服攜帶着一大家子到前廳接旨,謝家上下誰都不知這聖旨宣的是什麽,更是猜不透皇上要給謝家下什麽旨意,謝滿月本來是跟着謝初幽她們跪在後面的,但那石公公拿出聖旨之後卻喊了一句話,“謝仲伯之女謝初謠上前接旨。”
謝滿月心裏咯噔了一下,半拍着沒緩過來,前面的林氏轉頭過來喊了她一聲,謝滿月這才起身到了前面跪下,衆人心中的疑惑加劇,謝滿月跪在那兒,低着頭怎麽都想不透皇上要給她頒什麽旨意。
“奉 天承運,皇帝诏曰:茲聞謝侯爺之孫女謝初謠娴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衆,太後與朕躬聞之甚悅。今皇十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謝初謠待 宇閨中,與皇十子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許配皇十子為皇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操辦,擇良辰完婚,欽此。”
石公公讀完之後,跪在那兒的人全都鎮住了,謝老夫人擡頭看跪在前面的謝滿月,眼裏是掩不住的擔憂,而後面跪着的陳氏和範氏她們臉上也是神情各異,石公公笑呵呵的看着謝老夫人,“恭喜您哪老夫人。”
繼而看向了謝滿月,“謝二姑娘,還不快接旨。”
謝滿月壓根沒有緩過神來,成親?賜婚?和十皇子?
她什麽時候要和十皇子成親了,祖父也不曾提起任何關于她婚事的事,怎麽可能一下子就來了一道聖旨,要把她賜婚給十皇子。
耳畔再度傳來了石公公的聲音,謝滿月擡起頭,看着他把聖旨遞過來要自己接,一雙手怎麽都擡不起來去接那道聖旨。
她不能嫁給十皇子。
她壓根沒想過要嫁給十皇子。
“謝二姑娘,還不快接旨。”石公公漸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看着謝滿月,淡淡的提醒她,“謝二姑娘,這是皇上的聖旨。”抗旨不遵,可是要砍頭的。
謝滿月不是沒聽出其中的威脅來,她看了一眼那金黃錦革的聖旨,緊咬着嘴唇,背後是一道道注視的目光,她愣是沒有擡手去接。
謝老夫人已經被聖旨的內容給驚了一回,又被孫女這樣子的反應給驚了一回,就算是再不願意,這聖旨也不能不接,謝老夫人看向孫女,正要開口,謝滿月有反應了,她跪在那兒,朝着石公公磕頭,“臣女不願,請皇上收回成命。”
前院裏幾只鳥雀飛過,停在前院的石漆背景牆上,叽叽喳喳的叫喚着,它們好奇的看着前院裏跪着的這麽多人,歪頭看着,前院這兒安靜一片。
石公公沉着臉看着跪在面前的謝家二姑娘,他高高興興前來宣旨,沒想到還遇到一個抗旨不遵的,“謝姑娘,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
她當然知道,從上輩子到換一個人生,她更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她不想嫁給十皇子,不願意嫁給十皇子,一道聖旨要讓她屈服了,那她還不如生活在陳家村裏,當做從來沒有回來過兆京,從來沒有認過這親。
謝滿月擡起頭來看着石公公,誠摯着神情,“石公公,臣女不願嫁給十皇子,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跪在後面的範氏都快驚掉下巴了,什...什麽,真抗旨了。
石公公看了一眼謝老夫人,“老夫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謝姑娘的雙親早逝,這婚姻大事應當是由老夫人和侯爺做主,這聖旨,可由您替謝姑娘接下。”
這聖旨,今天非下不可,謝滿月不接,謝老夫人接了,那這聖旨也就算下了,石公公是在給謝侯府臺階下。
謝滿月袖子底下的拳頭緊握,她轉頭看祖母,謝老夫人蒼白着神色,不知是跪久了累的,還是因為這件事操心的,她看了一眼孫女,嘆了聲,“石公公,老身那可憐的兒子和兒媳婦就只有這麽一個女兒,只希望她過的開開心心的。”
石公公臉色微變,這謝老夫人是看着自己孫女抗旨不遵了。
謝滿月鼻子一酸,轉過頭看着石公公,伏下身子,“還望皇上收回成命。”
真是夠擰的一家子,石公公環看了一圈謝家人,沉着臉斥聲,“謝家二姑娘抗旨不遵,來人啊,帶走。”
後面湧上來幾個侍衛,直接把謝滿月從地上拉了起來扼住帶出了謝侯府,李媽趕緊扶着謝老夫人起身,踉跄的追出去,那幾個侍衛把謝滿月押進了馬車內,石公公轉過身看跟随出來的謝老夫人她們,“老夫人,違抗聖旨會有什麽結果,您無需我再提醒了吧。”
說罷,石公公上了馬車,兩輛馬車,連帶着本來要賞賜給謝侯府的東西,一并都帶着,朝着皇宮的方向奔去。
“老夫人!”
李媽扶着癱倒下來的老夫人,陳氏她們趕緊圍了上來,謝老夫人慘白着臉色吩咐,“快,即刻派人去把侯爺叫回來,把幾位老爺都給我找回來,遠城啊,你跑一趟祁家,去,把祁将軍請過來,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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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滿月覺得自己兩輩子加起來人生都很精彩,體會過了別人不曾體會過的事情,比如,被捅死之後還能再有活命的機會,又比如現在。
她被那幾個侍衛帶着扔進了天牢裏面。
暗潮的環境,四周暗的很,地上鋪滿了稻草,後面靠牆那邊一張木板床,上面胡亂的放着一床被子,牆角那邊堆着一只馬桶,她是被推進牢房裏的,門一鎖,那幾個侍衛吭都沒坑一聲就走了,謝滿月擡頭看了一眼頂上的天窗,朝着外面看去,真是哪兒都分不出是哪兒。
挑揀了個幹淨些地方坐下來,謝滿月此時心裏平寧極了,幾天前福國寺的大師才說她能福樂安康,總不至于就富樂到十四歲吧,她是祁玥的時候還活到了十五歲。
這已經死過一回的人,論述起生死來,謝滿月都能比一般人淡定許多。
耳畔忽然傳來輕喊聲,謝滿月朝着那聲音來源看去,她牢房的斜對面那兒,似乎有張臉靠在欄杆邊上。
謝滿月走了過去,仔細看着,就看到了一張滿是胡渣的臉對着她擠眉弄眼,“你是哪位。”
“臭丫頭,要不是你,我能被關在這東西,你還敢說你不認識我!”
謝滿月一怔,聽這聲音很耳熟啊,再仔細一看,撇開那濃密的胡子,謝滿月看了許久,樂了,這不是神棍鐘掌櫃嘛。
鐘繼臨聽到那笑聲,差點氣急攻心,他瞪着那邊笑的沒心沒肺的謝滿月,“都關進天牢裏了你還這麽高興。”
“這不是有您陪着嘛。”謝滿月笑嘻嘻的看着他,“神棍大叔,您不是很多的符,怎麽沒保您平安,反倒是把自己給折騰進這兒來了。”
“臭丫頭。”鐘繼臨罵了一句,“要不是你,我能睡得好好的被人抓來這裏,我的鋪子啊,我經營了這麽多年的鋪子啊。”
謝滿月頓了頓,一夜之間紙符店易了主,她還以為他逃出去了,沒想到他被大公主的人直接帶來了天牢。
“臭丫頭,你為什麽會來這兒。”
謝滿月回了神,沖着他笑了笑,“抗旨不遵,就被帶來這裏了。”
鐘繼臨一愣,看她滿不在乎的樣子,抗旨不遵啊,這可是要砍頭的,這丫頭,怎麽能說的像沒事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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