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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瑾瑜在毫安那幾年,來之前的半年是跟着祁将軍的,一起打過仗的總有着血性,所以謝滿月和喬瑾瑜一到祁家,這兒前廳內喬瑾瑜就被招呼和祁将軍喝酒去了。

一直喝到了傍晚,謝滿月回去看的時候,祁老爹和喬瑾瑜都趴下了,祁靖還好一些,不過也靠在那兒醉醺的很,謝滿月無奈讓人過來把他們都擡回了各自的屋子,第二天的時候才緩過來,能好好的坐下吃一頓飯。

在祁家留宿了兩天,十六這日回了定王府,謝滿月又入宮拜見過皇後和恭妃,等她真的有空打理定王府上下,已經是十月二十開外。

帶 人把定王府上下好好的看了一遍,謝滿月讓何媽和夏堇兩個人把府中所有的下人都清點了一遍,內院這兒尤其是主院,只能由她當初随嫁過來的人進出,當初謝老夫 人也是料想到王府這兒沒什麽能差使的人手,孫女出嫁前安排了不少的随嫁管事媽媽,這兒由金家管事夫婦倆打理廚房,莊子裏夏堇的丈夫在看守,算上宮裏安排的 一些人,人手是足矣。

成親之後喬瑾瑜閑了有半月的時間,謝滿月拉着他一塊兒把王府上下熟悉了個遍,後而喬瑾瑜回任前的一天,他把府中一把庫房鑰匙給了謝滿月,是這些年來的賞賜。

二十五這天一大早,季熠辰四更天不到就起來了,她還睡的囫囵,他換好朝服入宮早朝,等到天快亮的時候夏堇帶着谷雨催她起床來了。

不需要晨昏定省的請安,謝滿月在定王府的日子比在謝侯府還要自在,只需要隔個十天半月入宮一趟,成親才半月的時間,謝滿月就有了一種自己被慣壞了的感覺。

......

拿 着昨天他留下的鑰匙,謝滿月帶着霜降去了別院的庫房,門口的婆子見是王妃來了,忙起來迎着,謝滿月把要是交給霜降打開門,許久不見陽光的屋子裏泛着一股黴 塵味,約莫兩間書房這麽大的庫房內堆滿了東西,很雜亂,幾個架子上能放的都放滿了,但都堆了灰塵,不知道多久沒有打理了。

定王府的府邸是早就賜下來的,兩年多之前毫安捷報,皇上賞賜的時候在太子的建議之下,當時就賜了這府邸,幾個月前才挂上定王府的牌匾。

未娶親時喬瑾瑜還住在宮中,這些賞賜就都放在了王府的庫房裏,只放不收拾,當時王府裏又沒幾個伺候的人,于是越放越多,都沒有章法。

霜降趕緊去找了何媽過來,庫房裏得好好收拾過一遍才行,一件一件拿出來登記清理,收拾了一整天,五六個人才把庫房裏的東西全部都清點清楚,零碎一些的瓷器都搬出來放在了隔壁的屋子中,其餘的貴重賞賜,幹幹淨淨的放在架子上。

入夜之後喬瑾瑜回來,謝滿月把清點好的冊子給他看,喬瑾瑜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你清楚就好。”

謝滿月見他不甚在意這些,阖上冊子交給谷雨拿下去收着,白露進來布桌,兩個人坐下來吃了晚飯,喬瑾瑜談及了宮中的事,“下月初宮中有家宴。”

喬瑾瑜說了一半便沒有繼續往下說,謝滿月擡頭看他,見他神情有些恍惚,“怎麽了?”

“下月初的家宴,若是有人說了什麽話,你別往心裏去。”喬瑾瑜很快回了神,頭搖的極輕,像是負重了什麽。

他在宮中這些年來的日子都過的不大好,她初見他那幾面時就知道了,若不是還有太子這個兄長在背後幫他,如今的境況不知會是怎麽樣。

謝滿月笑了,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放心吧,我不會受委屈的。”

喬瑾瑜微怔了怔,看着她笑靥的神情,跟着露出一抹舒然,娶了她,才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

洗漱過後就寝,喬瑾瑜的精力總是比謝滿月要旺盛很多,過半時謝滿月就受不住了,只堪堪攀着他的身子嘤咛,他像是一團被平定外表包裹的炙火,一旦爆發發出來就無比的狂熱。

腦海裏閃過一抹空白後謝滿月身子微抽,緩緩睜開眼,喬瑾瑜低下頭來在她嘴上親了親,半響過去,抱起了香汗淋漓的她,裹着一件衣衫朝着裏間走去。

霧氣潮潮的裏間,因着浴桶內升上來的熱氣而顯得有些熱,謝滿月懶懶趴在那兒,身後有人貼上來,謝滿月哼了聲,脖頸處一濕潤,溫熱的吻從後面朝着肩頭上蔓延。

又是一陣沉淪。

————————————————

夜半時謝滿月醒了一回,迷迷糊糊的,又覺得身後有人摟着,緊貼着炙熱的肌膚。

等到第二天一早醒來,把進來服侍的何媽給吓着了,謝滿月睜大着惺忪的眼睛看着進來的何媽,軟軟的喊了一聲,何媽瞧着謝滿月一臉精神不濟的樣子,不免數落已經去上早朝的喬瑾瑜,“王爺也真是的,這才多少日子,得節制些才行啊。”

謝滿月被她說的滿臉通紅,小夫妻倆純屬于無人管教的放養型,喬瑾瑜所求過度,謝滿月累的提不起精神來,被何媽這麽一說,她跟着也不好意思,擡手拉了拉衣領。

何媽已經讓谷雨拿着藥膏過來了,掀開衣角塗抹在紅印的肌膚上,清清涼涼的感覺散開來,謝滿月清醒了不少,擡頭打了個哈欠,迎上了何媽不贊同的眼神,謝滿月軟着語氣叫了聲,“何媽。”

“姑娘也真是的。”何媽見她低着頭,心裏頭是替王妃高興,卻又隐隐擔心起王爺這年輕氣盛的,要是一直這樣,王妃白天哪兒還有精神,年輕人不能不懂得節制啊,自家姑娘嫁的還早了一年,之前老夫人還吩咐了,調養着身子再過個一年半載有身孕才合适。

謝滿月起來後被何媽念了一陣,面若桃紅坐在梳妝臺前,身上穿着一件玫紅的對襟錦襖,上面繡着大朵牡丹花,按着夏堇她們所說,這新婚頭幾個月,是得要穿的紅紅火火才行。

......

謝滿月吃過了早食,李江備了馬車,謝滿月去往西琅集市邊上的小集市,入了巷子後就到了紙符點門口,裏面一個新招的夥計進進出出的端着東西,謝滿月走進去,鐘掌櫃站在櫃臺前算着賬。

鐘繼臨擡頭看到是她,手下的筆沒有停,一手撥着算盤,“不好好在王府裏呆着,你來這兒做什麽。”

“想請你幫個忙。”謝滿月看了一圈鋪子裏面,這鐘掌櫃還真是念舊的人,和之前那個鋪子的擺設都是一模一樣來的。

鐘繼臨手下的算盤停了,合上賬本鎖到櫃子裏,吩咐夥計照看好外頭,帶着謝滿月去了後院,一面走着,一面念叨,“你來了總沒好事,說罷,要做什麽。”

“想讓你幫我做一場法事,你在周遭總有相熟的人,由你出面,幫我在私底下尋人刻一塊好一些的牌位。”做棺材的,賣紙符做法事的,有時候吃的都是一個鍋子裏的飯,刻牌位的人鐘繼臨自然是認得。

“你要刻誰的,還得私底下。”鐘繼臨狐疑的看着她,謝滿月拿出了一張紙放在她面前,鐘繼臨拿起來一看,輕念道,“先妣喬母方孺人閨名彩娟之靈位。”

鐘繼臨一怔,喬姓乃皇姓,這丫頭是要給嫁入皇家的誰立牌位。

繼而往下看,那生卒年又讓他愣了愣,十二年前就已經過世了的人,姓方,夫姓皇姓,難道是九皇子的生母。

當 年方昭儀毒害岚妃的時候鐘繼臨還沒有來兆京,也是因着謝滿月的關系,就去年,鐘繼臨才知道九皇子的生母當初是犯了罪關入冷宮又上吊自盡的妃子,他常年是在 這一類的事情之間走動的,且不論是不是皇宮,尋常人家中出了這樣的事,名字也是被剔除在夫家,別說有沒有牌位,就算是有,也不可能冠上夫家的姓。

“丫頭,你就算是真的要立這牌位,皇姓決不能加。”鐘繼臨的神情顯得慎重,“若是宮中的的确确是把她除名了的,她就不算是皇家的人,更沒這資格冠夫家姓名,若是讓別人知曉,這可是大罪。”

謝滿月怎麽會不知道呢,她還知道連昭儀二字都不能加,替他翻過去那一頁紙,鐘繼臨看了之後神情這才松了下來,先妣方母閨名彩娟之靈位。

“要用最上好的來做,若是能先以供奉就再好不過了。”謝滿月拿出一百兩銀子,“到時候牌位要上供時還要掌櫃幫忙,做一場法事。”

“丫頭,就算是這樣,你們在王府中供奉也是不合禮數,這種事傳到宮中去,宮裏頭的那位可是要大怒。”對鐘繼臨來說那就是收銀子辦事,沒多大的影響,可對他們來說,皇宮之中不可提及的罪妃,當今聖上深惡痛絕的人,定王爺和定王妃卻要供奉,這不是打皇上的臉面麽。

“沒人知道就不會有人傳出去了。”謝滿月搖頭,“這是王爺的生母,這麽多年以來都沒有能夠受到供奉香火,地下有靈也實是難安,這已是不孝之事。”

謝滿月這麽說鐘繼臨就明白她的意思了,所謂的法事不是要大場面,就是求個吉利和順暢,“行,到時候選定了吉日我就去定王府。”

“還有一件事。”謝滿月頓了頓,“有人失蹤了很多年,一直沒有音訊,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得知她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

鐘繼臨多看了她一眼,怎麽盡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我不能,不過我師弟可以。”

謝滿月眼前一亮,“需要些什麽?”

“生辰八字,貼身之物。”

“我不知道她的生辰八字,貼身之物倒是可以去找一找。”

鐘繼臨皺了皺眉,“那就難辦了,此人失蹤多久了?”

“八年多。”

院子裏沉默了一會兒,謝滿月緊張的看着他,“是不是時間過去太久了,只憑借貼身之物沒辦法得知她是不是還活着。”

“這不好說,你先尋了她貼身之物過來,多尋幾樣,若是能得知她的生辰八字是最好不過,若是還活着,說不定還能知道在哪裏。”鐘繼臨這一師門中,有本事的很多,可唯獨他是最沒天賦沒本事的那個,“就算是已經過世了,能尋着屍骨入土為安也好。”

這 麽多年過去謝滿月其實不抱希望了,可那天在袁掌櫃的鋪子裏聽到他說雲岩鎮外那個大木山,謝滿月心底裏有又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當年老爹去剿匪,那賊匪 窩應該也算是大木山裏面的,只不過不是什麽深山老林,他們之所以找不到也可能是因為山林太大,也許合香還活着呢。

謝滿月就是有這樣的預感。當初賊匪窩被端,那寨子裏并沒有找到合香的蹤跡,殺了人屍骨總還是有的,可就是什麽都沒找到。

什麽消息都沒有,也許恰好就是好消息呢。

————————————————

十一月初三是個好日子,鐘繼臨低調着來了定王府,等帶去了後院那邊已經準備下的佛堂裏面,厚重的簾子後面另外安排了一間屋子,供臺已經擺放好,側邊還有一扇窗透光,按着鐘繼臨吩咐的擺放位置在窗臺下放了桌椅,對面的牆上還挂了幾幅畫。

就在這屋子裏面,鐘繼臨換上了道士服,又讓謝滿月和喬瑾瑜都在旁邊候着,屋子裏就只留了夏堇和霜降幫襯。

畫符燒紙,鐘繼臨的嘴裏念念有詞,鎮壓鬼神這種事他不會,但這些做法事之類的是信手拈來,有些人家親人過世都要如此辦一場法事,就會請他過去。

謝滿月第一次見到這麽正經的神棍大叔,看他在前面的做法祭臺上擺放的數樣東西,謝滿月轉頭看了喬瑾瑜一眼,後者的視線一直是看着被鐘繼臨放在桌子中央,還蒙着布的牌位。

一炷香的時辰過去,鐘繼臨燒完了最後一張符紙,把蒙着的布取了下來,拿下壓在牌位上的符紙放在桌子上的盆子的燒幹淨,一面念念有詞,等火光熄下去後,鐘繼臨看着喬瑾瑜,“你來擡過去,到那邊放着。”

喬瑾瑜的神色有了變化,他聽從鐘繼臨所說的捧起牌位到前面供桌上放下,幾步遠的距離,猶如是灌了石沙,走的特別的慢。

謝滿月跟着他走了過去,等他把牌位放下,伸手拉住他,朝着準備好的墊子上跪去,後面鐘繼臨開口,“拜。”

夫妻倆對着牌位拜了三拜,又執香拜了三拜,最後把香插在香龛內,倒上三杯清茶,前面的小桌子上放着的是供奉的菜。

“行了,到時候每日都命人來這兒換一杯茶水,上一炷香。”鐘繼臨脫下道士袍,把東西收拾到了箱子裏。

謝滿月吩咐谷雨在裏面看着燭火,出來送鐘繼臨,“推算的事可有消息了?”

“此時急不得,有消息了我就告訴你。”鐘繼臨離開定王府,謝滿月折回佛堂,裏面屋子內,喬瑾瑜還在那兒站着。

谷雨退了出來守在了佛堂外頭,謝滿月站到他身旁,看他視線定定的看着牌位,語氣很輕,“在陳家村的時候我聽村裏的老人說起過,過世的親人每年都要祭一口飯備着,誠心誠意的供奉,泉下的親人才會好,才能保佑在世的親人。”

“我沒想過有這麽一天。”放在佛堂後的這牌位,若是讓父皇知道,他這定王爺的王位可能都保不住,之前他不是沒想過要這麽做,王位對他來說也不是這麽重要的,但成親之後,他不想因為這些事讓她陪着自己擔驚受怕。

只是沒想到,她會主動提出這個,還找了人過來真的把娘的牌位供奉起來了。

“別擔心,我讓谷雨每天過來上香奉茶,外面是佛堂,素日裏也只有我過來祈福,這兒是何媽安排人一手清理,宮裏派來的那幾個,近不得這兒。”人都是有敬畏之心,佛堂這兒是肅清之地,尋常也不會有人過來。

謝滿月說了一半手就被他抓住了,緊緊的握在了手中,轉眸之間,他把她抱在懷裏。

喬瑾瑜不說話,半響才緩緩的問了一句,“你不覺得她是惡毒的人麽。”

謝滿月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不論她是什麽樣子的人,她都是你娘,她那麽疼你,我們應該為她立牌位供奉她,即便是她已經投胎轉世。”更何況,她真的覺得十幾年前的事透着蹊跷,即便是沒什麽可查,這也不影響她對這件事的看法。

喬瑾瑜沒再說什麽,只是安靜的抱着她,屋外的陽光暖暖的傾斜進屋子,襯着立在那兒的牌位都是一片的朝陽,香火萦繞,香煙如絲升起又迷霧散入空氣中,一室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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