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二個游戲世界七

游珂立刻連連點頭,笑容更甚:“我殺得是一個死人。”

席沫搖搖頭:“你沒有殺何應科,但是何應科死了。你和何應科都沒有做出選擇,這次門的開啓和選擇無關。”

周楠看不到席沫的正面,不知道席沫推論的證據,只能順着她的話想下去。

“包括白霧和怪物的消失,和何應科的死有關,和選擇無關。”席沫很快說完,又自問道:“為什麽。”

游珂手有些抖,低下頭拼命抑制,并小聲說着什麽。

席沫沒注意,忽然低頭在有血手印的那張紙上寫了一行字,紙條顯示:無效。

她很快把紙條揉成團塞進衣兜,拿出那張空白的紙,在鋼琴架找了個沒有血的位置墊着寫下和上一張紙上同樣的話:歌和key有關。

字體些微暈開又恢複原狀,仿佛刻印在紙上。席沫聽到郝玢他們的驚呼,接着周楠道:“浮雲散,明月照人來,雙雙對對,這不是歌詞嗎?”

席沫擡頭,順着周楠的目光看去,雪白的牆上顯出一行血字,正是被挑選的歌詞,很快就消失了。

“人數。門。”席沫道,“沒有門則必須在歌曲唱畢前作出選擇,否則白霧和怪物出現,期間直到有人死去或作出選擇,門出現,白霧和怪物消失。”

周楠看着何應科的屍體若有所思,白輝看了看游珂就立刻扭開臉,郝玢低聲問:“她是不是知道?”

周楠收回目光,看着郝玢,然後搖搖頭,同樣低聲道:“我不知道。”

“線索是‘歌和鑰匙有關’,得到的線索為‘key不是鑰匙’。”席沫說着在紙下面寫下第二行字,字體沒有變化,後面顯示:無效。她換了種字體,後面仍然顯示“無效”。

郝玢問:“你怎麽知道?”

游珂驀地一笑,周楠見狀攔下郝玢問:“然後呢?”

“當線索是‘歌和key有關’時,得到的線索是剛才的部分歌詞。如果簡單從字面上來理解,key有鑰匙和答案兩個意思。key不是鑰匙,就是答案。這樣我們通關的條件就成為,找到答案到正确的房間。”席沫朝周楠道:“何應科是傷重死亡,白霧和怪物出現之前的那張紙沒有被使用。”

游珂在聽到席沫的話之後就整個人不動了,慢慢擡起頭來。

席沫在替游珂解釋澄清。

周楠投過去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郝玢想了一會兒,擡頭看着席沫道:“說實話,失憶這種事,在何應科之前,我的确是不相信的。”

白輝瞪大眼睛看着他:“郝玢?”

席沫停頓一下,舉起手中的紙,繼續道:“我剛才在這張紙上試過,每個人只能提供一條線索,獲得一條線索。我們還有……游珂。”

游珂笑眯眯看着她,一下子黏過去。席沫躲不開,以刀柄将對方抵住,然後伸出紙筆:“把這行字抄下來。”

旁邊周楠看到席沫寫在上面的三行字并下兩行後面的“無效”,頓時了然。

游珂也不去接,盯着那張紙好一會兒才道:“陛下的字真好看。”

席沫紅着耳朵看她,沉聲道:“寫!”

游珂擡起左臂,慢慢搭住了席沫遞紙的手背,在對方抽手時倏地攥緊,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帶。

席沫順勢向前,及時止步,反抓住游珂的手腕,右手将刀朝她脖頸一磕,然後轉身前傾。

游珂整個人被過肩摔過來,仰躺在地,眉毛揪成一團。

席沫左手掙脫不開,于是使刀分別快速在游珂關節處打了一遍。游珂吃痛,手卻不放,就地一滾,趴在地上,将席沫整只手壓在肚子底下。

席沫幹脆坐在游珂背上,奪刀橫向,順勢俯身,冷聲開口:“放手!”

游珂顫了一下,手微微放松,察覺席沫動作,立刻又壓了下去。

席沫冷不防被壓得抽了口氣,旋即觸及一片柔軟,一張冷臉瞬間紅透,直接把游珂掀了,轉身就走。

游珂掙紮着扶牆站好,剛一向前,就被席沫一刀擦過耳邊。

游珂彎腰看着那張釘在鋼琴架上的紙,然後用左手提筆,在上面歪歪扭扭抄下席沫重複過的那行字:答案在圖片裏。

“看來這個‘key是答案’推論目前是說的通的。”周楠讀道:“可以從臺球廳獲得線索,門,地圖,獵人。”

“線索和門可以理解,”白輝問,“地圖和獵人是什麽?”

郝玢轉向周楠:“地圖是我們得到的那張紙嗎?”

席沫見沒有人注意,轉身低頭,掏出那張有血手印的紙,提筆在背面快速寫了幾個字,然後将紙條揣回兜裏,又覺得不保險,轉而拔出靴子上的軍刀,将紙條對折和刀塞進去,一轉身被吓得向後跳出好遠。

游珂好奇地看着她:“陛下,你在做什麽?”

席沫立刻扭開臉:“沒什麽。”

周楠拿出那張紙展開:“線索和門應該就是指我們進入這個房間遇到的情況。而我們在臺球廳得到的這張圖顯然和獵人沒有什麽關系。”

郝玢道:“那這麽說,我們只能得到其中一個,所以,門其實是因為何應科做出選擇才出現的?”

周楠并不肯定:“按照推論來講,應該是這樣。”

白輝開口:“那難道這一個個的長方格子是房間?那我們現在在哪裏?”

周楠搖頭,席沫從游珂那裏拿過紙遞給周楠:“每人一次機會,我們還有三次。”

周楠接過去,想了想,道:“我記得游戲規則說得到的線索可能是假的,那麽我們怎麽排除?”

席沫道:“推論排除。”

一時所有人都有些沉默,顯然沒有更好的辦法。

牆上忽然顯出巨大的一個血紅色“跑”字,占據了整幅牆面。白輝情不自禁挪動了半步,看到別人沒有動作時,又讪讪地挪了回來。

那個“跑”字仿佛一個開關,緊接着越來越多大小不等的“跑”字出現,很快摞滿原來的大字,并波及其他牆面,滴血的血手印和“跑”、“死”、“殺死”,踏步一般越來越緊湊密集。

席沫看向周楠,後者道:“我寫了‘怪物,人數,門,窗子’。”

血字疊加,連着鋼琴,整個屋子都變成了紅色,卻仍舊沒有停止的意味。

“我們——”白輝的聲音有些發抖,他咽了口唾沫問:“要離開這裏嗎?”

“不用。”席沫頭也不回。

倒是周楠看了他一眼,解釋道:“這些都是以往的玩家留下的。”

血液從四面的牆上滑下,在地面肆意彙集,張牙舞爪。幾人不得不湊近了站在一起,腳底全都浸在淺淺的血水裏。

至此,一切終于停歇。

寂靜的房間裏忽然傳來細微的涉水聲,白輝驚恐地和郝玢對視一眼,迅速往後看去。

游珂踩着濃郁的血液,腳步落下又擡起,帶動淺淺的波紋蕩漾遠去。她仿若對周遭的一切視而不見,專注于腳下,直到前方沒有通路。接着,她舉起手中的刀,朝面前擋住泥土腐屍的窗戶用力砸下。

玻璃碎片先後撲進地上的淺水,濺起小朵小朵火紅的花絲。游珂踩上去,伸手直接把窗外泥土裏的屍體揪出,掼在地上。

所有人看着她再度雙手舉刀,席沫迅速擡腳喊她:“游珂!”

游珂側頭看她,不明所以,卻在席沫的靠近中收了刀。

周楠郝玢緊随其後,白輝捂着臉,忍下惡心,也湊過去。

席沫快速檢查了一遍,手下不停。周楠蹲身,和她一起把從屍體身上搜出的碎紙慢慢拼湊。

游珂把窗戶裏餘下的屍體也都刨了出來,堆在地上,然後一具一具搜索,最終把所有的碎紙用衣擺兜住,然後挪到席沫面前。

白輝目睹全程,沒忍住背過身幹嘔起來。把碎紙在屍體胸口拼好的周楠擡頭正要開口,見狀立刻閉嘴,和郝玢皆是一臉難以名狀地低下了頭。

席沫愣了一愣,指指一具看起來比較幹淨整齊的屍體,讓游珂把碎紙放下以後,從背包裏拿出一瓶礦泉水遞過去。

游珂笑起來,收手就要往衣服上蹭,被席沫一把抓住。她立刻反手去抓席沫的手,被一把拍開。

席沫打開瓶蓋,拿過她的手幫她洗淨,然後擰緊瓶蓋裝了回去。

白輝忍住了吐,周楠起身和郝玢繼續拼圖。

游珂吹吹手上的水,偷眼去看席沫,見對方正在低頭看碎紙,于是極小心極小心地舔了舔手指,咂吧咂吧嘴,然後垂下眼簾,慢慢地有些得意地笑起來。

“在上一關卡死亡的人,将會在這一關卡以NPC的身份出現?!”周楠無比驚訝,“這是作為交換線索出現的。難道他們碰到了成為NPC的玩家?那何應科——!”

郝玢聞言看過去,和他一起看向游珂。後者正蹲在那裏對着地上的血水整理亂糟糟的頭發,周楠和郝玢:“……”

席沫下手很快,餘下的線索很快被整理出來。

一共有七條線索,三條和推論明顯相悖的排除,還剩下四條:

1.偶數通關。

2.門存在于房間和房間之間。

3.不能在正确房間外被獵人追到。

4.死亡通關。

周楠拿出畫滿格子的紙,用筆标注:“假設‘門存在于房間和房間之間’是真的線索,那麽,以房間的寬為單位,每個房間的長是兩個單位的寬。在這張六乘六的格子裏一共有18個房間,41扇門。把這些房間從上到下順時針排列,只有1號和2號房間有五扇門,而我們醒來的房間有五扇門,臺球廳也有五扇門,所以我們醒來的是1號房間。然後我們通過1和2號之間的門,進入2號房間。”

房間圖如下:

|11 ̄| ̄12 ̄| 13 ̄|

|  ̄| ̄4  ̄| ̄ 5 ̄| ̄|

|10| ̄ | ̄1 ̄| ̄| 14 |

| ̄| 3 | ̄2 ̄|6 | ̄ |

| 9 | ̄8 ̄| ̄7 ̄|15 |

| ̄18 ̄| ̄17| ̄16 |

 ̄  ̄  ̄  ̄  ̄  ̄

注:地圖實際是一個以寬為單位,六乘六的正方形劃分出18個房間。因為手機功能有限,圖形不标準。

“這個就是臺球廳。”周楠把2號房間圈出來,“然後我們從2號經過這個門進入了6號房間,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

周楠擡頭:“現在比較棘手的是我們不知道正确的房間是哪一間,獵人又是什麽情況。”

席沫開口:“水開始退了。”

其餘幾人看到,血水幾乎以目光可見的速度消退,很快沒入牆內,一切恢複如初,連人腳底和屍體身上的血跡也消失得幹幹淨淨。

“現在我們不是還有兩次機會和三個線索嗎?”郝玢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白輝問:“怎麽試?”

郝玢沖周楠伸伸手,周楠把紙筆遞過去,忍不住微微笑了笑:“小心傷口,看你的了。”

郝玢比了個“知道”,然後拿筆轉了個圈,提筆寫:怪物就是獵人。

周楠看到,頗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牆上顯出一句話:“不能在正确房間外被獵人追到。”

“看來不确定的線索換來的線索也不能确定。”郝玢有些懊惱地用筆戳了戳紙面,遞給白輝。

白輝很是糾結地看着手中的紙筆,忽然聽到席沫的聲音在旁邊道:“奇數通關。”

白輝吓了一跳,沒動作。席沫極快地皺了下眉,重複道:“奇數通關。寫。”

白輝這才反應過來:“啊——哦哦哦哦!”

這次牆面顯示:偶數通關。

“等價交換。”席沫道。

“現在我們怎麽辦?那個被獵人追的線索的意思……”白輝左右看了一圈,最後忍不住指了指地上的屍體問:“我們……會不會也變成這樣?”

“會啊!”游珂無比真誠地點點頭,然後繞開腳下的屍體:“好髒。”

周楠握拳掩嘴咳了聲,道:“這裏的線索已經沒了,我們再待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

所有人都看向最後一扇門,周楠道:“按照地圖,通過僅有的這扇門之後,我們将會進入14號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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