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為你而歌(10)
紀楚戎為何會出現在李村,這就說來話長了。其中曲折離奇,讓系統都一臉懵逼。
他本來埋伏在協會附近,只等‘那個人’自投羅網。三天前的一個深夜,系統突然發出警示,說信號消失了!紀楚戎立刻感到協會,獎杯全都在,但是那個假獎杯底座的定位器卻不見了。
三十分鐘左右,信號又再度出現。
紀楚戎一路追蹤,追着一輛出租車來到李村。
出租車開到李村村口就停了下來,司機打開車門左右環顧,嘴裏還絮絮叨叨罵着什麽‘神經病’、‘要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這村子晚上好陰森啊’之類的話。
司機看到紀楚戎時,卻一點也不驚訝,反而興高采烈地跑過來,道:“他說的果然沒錯,這深更半夜還真有人過來。”司機盯着紀楚戎的墨鏡看了幾秒,道:“夜裏還戴墨鏡,一定是你沒跑了。”
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包東西塞到紀楚戎手裏,道:“我受人所托,來這裏給你捎一件東西。東西我可是交給你了啊,也不知道你們玩什麽把戲呢,現在哪不能寄快遞啊,非要我跑到這荒山野裏,要不是給的錢多,我才……”
“是誰讓你過來的!?”
也許是紀楚戎的語氣過于嚴厲,司機心裏一時打起了鼓,道:“就一個青年,瘦瘦高高的,很普通的長相。你們難道不認識嗎?”這是什麽離奇的故事走向,深更半夜鄉村小道邊,司機咽了口口水。
“他是怎麽找上你的?”
“我……我車子停在路邊等生意,那人突然敲我車窗。我以為他要坐車,結果他說,3W塊,幫他跑一個地方,送一件東西,這生意接不接。我覺得古怪,不想接的,但他說就是一塊表而已,急着用,快遞太慢了。我檢查了下,發現包裹裏确實是一塊挺漂亮的表,沒什麽異常。”
當時,他還開玩笑說‘3W塊錢送一塊表,那這表也太名貴了,你不怕表被我昧下來?’,那青年笑起來,明明挺平凡的長相,從咧開的嘴角卻流露出難以形容的陰狠:‘你可以試試看呀。’說完,青年又不笑了,那種陰冷也随之消失,就像只是他的錯覺一般:‘除非你不想要剩下的7W了。’
10W塊下一次鄉,很難拒絕的誘惑。
拆開包裹,讓系統檢查了一遍,确實是一塊表。而且,是他當掉的那塊表。被拆下來的微型定位器也裝了回去,不僅如此,整塊表煥然一新,明顯被精心擦拭保養了一番。
‘宿主,這塊表……對你而言有什麽特殊意義嗎?’
應該是沒有的,不然紀楚戎也不會将它當掉換錢。但是,這塊表确實跟了他很久,好像一直戴在手腕上,他對這表沒有什麽特別的回憶,就只當它是一塊舊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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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對我而言有什麽意義,做這些事情,我倒是覺得這塊表似乎對’那個人‘有什麽特殊意義,可是,這是我的表啊。而且,’那個人‘為什麽大費周章,将我的表又送還給了我?系統,你确定這表裏面沒有什麽隐藏的東西嗎?’
‘沒有,宿主。除了變新了,變得……更好看了?’驗算所有可能後,系統突然道:‘宿主,有沒有可能,’那個人‘是你認識的人?’
‘我認識的人裏面不可能有人會做這麽瘋狂的事情。’趁整個世界陷入混亂,秩序崩塌,人命如草芥之際,趁火打劫,偷走ZF最高機密——時基。紀楚戎認識的人裏面,沒有對的上號的。
‘你說我們在暗他在明,現在看來,情況恰恰相反。’握緊手中的表,失而複得的東西,抹開一層迷霧,卻讓紀楚戎看清了不容樂觀的局勢。
‘那個人’……仿佛在他真正看不見的地方,洞悉着他的一舉一動。紀楚戎習慣像獵鷹一般行動,倒是第一次成為他人的獵物。
‘看來我們的對手很難搞啊。’想來也是,‘那個人’的所作所為,毫不猶豫地和所有人站在對立面,以一己私欲,一個人的力量對抗整個世界。
他知道我,然而他的姓名、長相、來歷,所有信息,我卻都一無所知。
就在這時,系統道:‘宿主,包裹手表的紙面內裏,寫了字。’系統原封不動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不要亂跑,等我。’後面還有三個字,字跡很飄,筆畫看起來軟綿綿,和前面幾個字那鋒利的棱角完全不同。輕柔缱绻,像落在熟睡人耳邊的絮語:‘親愛的。’
‘親什麽!?’紀楚戎以為自己聽錯了。
系統重複道:‘親愛的。’
紀楚戎道:‘在挑釁我?’
紀楚戎看不見字體,系統不知道要怎麽向他形容那與衆不同的三個字。如果這三個字是出現在正經情書上,就相當和諧。但偏偏,是出現在這詭異的事件裏,無端端讓人背後發涼。
系統:‘你就當挑釁吧。’
再三盤問司機,卻問不出什麽更多信息了。紀楚戎當然不會聽‘那個人’的話,乖乖等他不亂跑,連夜趕回市裏,去賣手表的典當鋪詢問,對方卻說,是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買走了手表。系統侵入當鋪的監控,找到那段視頻,證實店主沒有撒謊也沒有記錯。
不是高高瘦瘦的青年,買走手表的,就是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
系統大驚:‘不是同一個人!?’
紀楚戎陷入沉思,臉上表情少見的嚴肅。半晌,忽然嘆道:‘如果真的不是同一個人,反而好辦了。’
相反,如果‘那個人’具備變形的異能,在紀楚戎的見聞認知中,他的世界,只有一個人有這種異能。
噩夢一般的白色西裝,從不離身的舊式懷表,狂歡節的白面具遮住面容。然而,摘下面具後,皮下仍是面具。
一人萬相的欺詐師,将jc、特工、甚至軍隊耍得團團轉的盜賊。同時,也是紀楚戎光輝業績中唯一的敗筆,因為總是逮不到他連年終獎金都被扣光的死敵。
戰亂爆發後,紀楚戎沒空再管那個盜賊。有太多比寶物失竊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處理。哀鴻遍野,屍體比活人還要多,連zf都瀕臨崩潰,更別說媒體了,一直被争相報導的盜賊消失在公衆的視線裏。
到典當鋪,所有線索都斷了。
于是,紀楚戎只好回到李村。‘不要亂跑,等我。’,到頭來,還是聽了‘那個人’的話。仿佛被看不見的繩子束縛住,真是不爽。
這些事情沒有辦法對蘇零一一說明,所以,當少年問起時,紀楚戎言簡意赅道:“我來這裏辦些事情。你們呢?”
“拍真人秀啊,不然呢,自暴自棄回鄉種地?”
這麽巧?紀楚戎心中泛起一股微妙感。
雙方沒有寒暄太久,蘇零又被劇組叫回去了。
一直忙到晚上,他們三個才有時間說話。
紀楚戎目前接住在一戶留守老人家,兒子媳婦進城打工空了間房子。紀楚戎每個月給老人交房租,平時也幫忙幹一些重活。
許豪傑和蘇零被劇組安排進了一戶三代同堂的五口之家。公公婆婆兒子媳婦和十歲孫子住在一起,然而他們的房子還不上紀楚戎的,騰給他們倆兒的兩間小屋子又破又小,一打開門黴味撲鼻而來。蘇零臉色當場就變了,劇組不許他們換房間,因為當晚就要拍攝入村後的第一夜。
紀楚戎幫他們收拾了半天,屋子打掃一遍,發黴的東西清理出去,窗戶打開通風。他們忙裏忙外時,這戶人家裏的男主人就站在門廊下,一雙眼睛時不時瞟向許豪傑。有一次正好和蘇零看了個對眼,被蘇零瞪了一眼,摸着鼻子走了,沒過多久又晃過來,縮頭縮腦不知在想些什麽。
劇組來後的第一天,深夜,紀楚戎被貫穿整個村莊的吵架聲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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