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為你而歌(16)

“不會。”

可能性太過渺茫,正如這段時空旅程。也許他尚未完成任務就在某一個世界終結,又也許時基無法二次定位這個小世界的坐标。

連自己都沒有把握,何必讓蘇零懷抱期望呢。那太過于折磨人,也過于殘忍了。

無論長痛還是短痛,只要是痛,都毫不含糊。蘇零牙咬切齒,暗道‘這個不知好歹的王八蛋,果然呆得很,我都說了可以沉默啊!’,轉身太過用力,以至于從旁延伸出來的樹丫子打到了他的臉。

蘇零氣急,一掌劈斷樹枝。他走在前面,心裏生出來的氣蔓延到四肢百骸,蒸汽動力下健步如飛。那一截小樹枝被折成兩半,不夠解氣,又折成四半。

枯枝殘葉掉了一地,紀楚戎踩上去時,咯吱作響。

“蘇零,你在生氣?”

“我有什麽好生氣的!”說着,‘啪’一下,樹枝又被腰斬一次。到最後剩下的枝幹太短,蘇零費了老大勁兒都折不斷,将它們全都摔在地上,擡腳就踩,一邊踩一邊咧嘴道:“有什麽好氣的,世界少了你紀楚戎也照樣轉,愛走走現在滾都行!”踩踩踩!

聽這動靜,是真生氣了。可這一次,紀楚戎卻不能去哄他。

‘啪!’

回去後先一步踏進房門的蘇零反手拍上了門。

隔在門外的紀楚戎:“……”看來這回氣大了。

系統盡責提醒道:‘宿主,窗戶沒關。’

等了片刻,看那窗戶沒有關上的跡象,紀楚戎正要翻窗,忽然被人叫住了。

“诶,小兄弟,上次你問的那個青年又過來了,剛到村頭!”

嚴夜希!?竟然這檔口跑過來了?兩股無形的力拔河一般拉扯紀楚戎,他想着,也許可以讓蘇零先一個人靜一靜,于是收回搭在窗臺的手,反身奔向村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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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楚戎沒看到的是,他走後沒過多久,那扇窗戶被狠狠地關上,窗玻璃吓得一震,差點碎成渣。

·

“打擾一下,請問,你有見過這張紙上的東西嗎?如果見過的話,我願意高價收購。或者,一點線索也可以,我會付錢的。”

“沒有沒有,你上次都問過我一遍了!”村民不耐煩地繞開青年,道:“腦子有毛病嗎,都說了村子裏沒有這種東西,有的話不早就發財了!”

青年拿着那張薄薄的、褐黃色的紙張站了許久,又邁動步子。他看到田埂旁站着個人,那人站在那裏有一會兒了,一直遠遠看着他卻不接近。抱着不大的希望,嚴夜希走過去,走進了才發現那人有些臉熟,這幅長相的人很容易留下深刻印象,嚴夜希很快想起來:“是你?賣瓜的那個老板!”

“是我。”腦海裏系統掃描完嚴夜希手中的紙,确定那是能晶最原始的形狀。紀楚戎道:“我聽說你在找一塊白水晶?”

苦尋無果,突然聽人主動提起,嚴夜希反而生出懷疑。他繞開紀楚戎,無意與他多談:“是的,不過沒有人見過,也許是我被騙了。”

紀楚戎道:“是你被騙,還是你想自欺欺人?”工作閱歷告訴紀楚戎,嚴夜希的反應就像在做一件極不情願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他逼着自己苦苦追尋線索,真的找到了線索卻又想要打退堂鼓,找各種借口說服自己不去深究。

嚴夜希停下腳步。

“我見過那塊水晶。”

手指攥緊了紙,嚴夜希下意識咽了口口水。

“我可以告訴你這塊水晶的下落。”紀楚戎道:“我不要錢。作為交換,我希望你告訴我,你是從哪裏得到這張紙。或者說,這張紙是誰給你的?”

“沒有人!”嚴夜希像被人砍了一刀,他整個人後跳了一步,拉開和紀楚戎的距離。墨鏡後的眼睛裏藏着怒火與恐懼,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他喃喃自語道:“那不是人。”

那不是人?果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很快進入工作狀态,紀楚戎不再進逼,反而退後一步,道:“看來你不願意說。沒關系,左右和我沒有太大關系。你不想要這水晶的線索,我也沒有必要強塞給你。”說完,轉身就走,他心裏還是放心不下蘇零,希望回去後那家夥兒沒有将房子拆了。

就在紀楚戎轉身之際,嚴夜希突然開口:“等一下!”

紀楚戎等他下文。

過了一會兒,嚴夜希深深喘出口氣,道:“我們找個方便的地方詳談。”

紀楚戎帶嚴夜希去了一處人煙罕至的地方,左右無人可以放開了說。嚴夜希大概憋久了,他抱着一個包袱太長時間,一旦生出放下的想法,就忍不住将那盤繞的恐懼展露出來,渴望得到分擔。

“這張紙片,是突然出現在我房間的。這件事情說起來十分詭異,你可能并不相信,但請不要打斷我。”嚴夜希苦笑道:“我可能沒有說第二遍的勇氣了。”

那是發生在一個星期前的事情,有一天晚上,嚴夜希錄完節目回到住所,沒有亮燈的房間卻有嘀嗒嘀嗒的水聲。

當時嚴夜希沒有想太多,他以為自己走的時候忘記關水龍頭了。但是……聽這聲音不像是從淋浴室傳出來的,倒像是在客廳。想着,手快的嚴夜希已經打開了客廳燈。

那次之後,嚴夜希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手快了。

潛藏在黑暗中的景象瞬間沖進毫無防備的人眼中,至今仍是嚴夜希不願回想卻無法忘卻的陰影。

蘇零站在他的客廳。

那個少年笑眯眯的,左手自然垂在身體一側,鮮血從右手腕滑落,一滴一滴滴在地板上。

‘滴答’‘滴答’

驚叫一聲,嚴夜希雙腿發軟,伏在鞋櫃上,顫抖着手抽出球棍。

“蘇零!!?”他的背貼在門上,他的手卻該死的打不開門,門把手壞掉了一般怎麽轉都轉不動,似乎有一縷一縷的黑霧盤繞在門鎖上。

退無可退,嚴夜希握緊球棍,顫聲道:“你……你怎麽會在我這裏!?”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地板積出一片血水。嚴夜希牙齒打顫,大腦在恐懼中飛速運轉:“蘇零,你別沖動。你想用命來威脅我?就算你死在我這裏,也沒有證據證明是我殺了你,你不過是白賠上一條命,就算讓我的名聲受到影響又如何呢,過個一兩年,不,一兩個月,誰還記得?蘇零,不值得的。”靠說話轉移蘇零的注意,嚴夜希悄悄用手機發送出信息。

“嚴夜希……我好疼啊。”蘇零笑嘻嘻道。

手腕上那麽大一個口子,我看着都疼!!!嚴夜希道:“我有急救包,你讓我先給你包紮好不好!?再耽擱下去對我倆兒都沒有好處!蘇零你腦子清醒一點!”

“哈哈哈哈哈……”嘶啞的嗓子笑到最後卻笑不出來了,蘇零大睜着眼睛,眼球布滿紅血絲,那些血絲将瞳孔中倒映的嚴夜希纏繞束縛:“不是手腕疼。嚴夜希,我嗓子好疼啊!”

深呼吸幾口氣,嚴夜希道:“蘇零,嗓子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也後悔,也替你難過。我當時也是沒想清楚,我也是受騙了,他們說這種藥只是暫時性的。我也沒想到,你的嗓子會恢複不過來了。真的蘇零,我一直後悔,我總想着以後我帶着你,就像你以前帶我那樣,什麽好資源我都想着你,我有的你都有。你不是很會寫歌嗎,以後你做我的禦用作曲人,我只唱你寫的歌,我有多紅,你就多紅,咱們還像以前那樣好,做一輩子的好兄弟。”

蘇零不笑了。

“嚴夜希,你比我想象得還不要臉。”蘇零臉色越來越蒼白,說的話卻擲地有聲:“你害我唱不了歌了,卻還想讓我給你寫歌!?你**的捅我一刀,完了我還得幫你擦刀子?”蘇零蒼白的臉扭曲起來。

眼看血越流越多,蘇零的身子出現輕微搖晃,似乎要暈眩過去了。嚴夜希心驚膽戰:“不然你說,要我怎麽補償你?!”

蘇零伸出背在身後的左手,攤開手掌,掌心躺着兩枚白色藥片:“你當初騙我吃下去的東西,你自己也嘗嘗看啊?”

就在嚴夜希眨眼的瞬間,蘇零竟然出現在他面前,那只流血的手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牢牢按住嚴夜希的身子,左手藥片塞向嚴夜希的嘴巴。

蘇零力氣大得驚人,大到讓嚴夜希懷疑他根本沒有割腕,根本是在耍弄他。眼看那藥片就要被塞進緊閉的嘴裏,危急關頭嚴夜希發了狠,心一橫抄起球棍狠狠打向蘇零,那一棍子打在了蘇零腦袋上,直接将人掀翻在地。

“呸!”嚴夜希吐出已經塞到嘴裏的藥片,還怕唾液裏融化了點,一連吐了好幾口唾沫。

“哈哈哈哈哈哈……”

房間裏出現第三個人的聲音,嚴夜希僵住了。可是,他卻找不見第三個人的身影。最終,視線定格在地上的蘇零身上。

那第三個聲音,是從蘇零那裏傳過來的。

更可怕的事情出現了。

蘇零的身體開始冒出黑霧,飄散又凝聚的霧氣‘扶’起了蘇零。不過兩秒,嚴夜希眼睜睜看着蘇零變成一團黑霧。

可仔細看,那黑霧隐約也能看出人的輪廓。

沒有固定邊緣,沒有即定形狀,僅有一個大致的輪廓。

黑色的霧中,大概在人形頭部的位置,睜開一雙猩紅的眼睛。

與那雙眼睛對視的瞬間,嚴夜希頭皮整個炸開。

那是一雙怎樣詭異而可怕的眼睛,眼睛裏竟有數不清的瞳孔,那些瞳孔彼此各不相似,密密麻麻圈在角膜裏。

和那一雙眼睛對視時,就像在同時和許多人對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嚴夜希精神崩潰了,他奮力地摔打門,發了瘋一般轉動門手,卻只發出‘咔吱咔吱’的聲音,那樣一扇普通的門,無論如何都打不開!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你到底是什麽東西!!!”嚴夜希快要不能呼吸了。

“東西?”那黑霧的‘腦袋’歪了歪,讓嚴夜希崩潰的紅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困惑,他道:“在人類眼中我果然是個東西啊。诶,不過也無所謂,在我眼中,人類也不過是個東西而已。”想到了什麽,黑霧凝出一個胳膊的形狀,他擡‘手’給了自己一耳刮子,道:“呸呸呸,口誤口誤,人類也不全是東西,裏面還有我的寶貝呢。”

嚴夜希跪下乞求道:“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什麽都沒做過,我願意以後都做個好人,求求你了!!”

“嗤——果然是心中有鬼的人,我還沒怎麽樣你呢,都吓成這樣。”黑霧飄高了,浮在半空中,霧氣擴散在人形周圍,凝成一張座椅。人形坐在座椅上,悠閑地翹起二郎腿,猩紅的眼睛以及眼睛中的無數瞳孔,齊齊看向跪在地上的嚴夜希。

“晚了,我剛才不是給過你機會嗎?”黑霧笑了,他的聲音和蘇零不同,是好聽的聲線,卻充斥着輕浮與戲谑,還有毫不掩藏的惡意:“人類的劣根性,嘴巴上說着忏悔,一旦真的危及個人利益時,又展現出狠毒的一面。你那一棍子,可真是不留情啊。”

嚴夜希想辯解,張開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半空中一束黑霧直射而來,霧端凝成的‘手’掐住嚴夜希脖子,輕輕松松将一個成年男人舉在了半空。

失重感加重了呼吸困難,嚴夜希大睜着眼睛,眼中滿是恐懼,恐懼深處是一團黑霧。

生死關頭,大腦和身體使勁渾身解數,嚴夜希思緒突然清晰起來,問出關鍵:“你……你和蘇零是什麽關系?”

這也許是解開殺機的關鍵。

“關系?除了他,我沒興趣和其他任何人類扯上關系。”黑霧那雙血瞳,只有在提起某個特定的人時,湧出屬于人類特有的溫柔情感,像是深淵中出現純潔的、自然的、向往美好與愛的花海。但很快,這部分情感又隐沒,仿佛是這黑色怪物不屑于被人知曉的秘密。

“不過你的猜想是沒錯的,我想殺了你,确實是因為蘇零。”黑霧回想起什麽,道:“因為他向我請求,請求我完成他的心願。”

“準确來說,蘇零向很多人請求過。可惜,這個人世間,最終回應他的,是他眼中的惡魔。”黑霧笑了,他似乎很喜歡這種戲劇化的情節,充滿希望的少年向每一位朋友伸出手,向那些宣稱喜愛他,支持他的人伸出手,但可惜,他們誰都沒有握住少年的手。

‘制造了太多的麻煩。’

‘啊!一直一直說是嚴夜希的錯,又拿不出證據,根本是想炒作啊。’

‘蘇零,你為什麽不能退一步呢,你這樣下去能有什麽好結果。’

‘好煩呀,蘇零怎麽一直一直上頭條,天天都是他,天天都在說一件事情,他是瘋了吧。’

‘可別到最後,嗓子是自己玩壞的,還來誣陷別人。’

黑霧有閑情逸致回想,嚴夜希可沒有,他快要窒息了,大張着嘴,用盡全身力氣呼吸,卻越來越難以呼吸。

‘手’中的身體開始抽搐。

“害怕嗎?”黑霧假惺惺地安慰道:“為什麽要害怕?不要怕呀嚴夜希,這世上惡人多了去了,你做的事情又算得了什麽呢,你何必害怕呢?”

“你是怕死?”

嚴夜希的身體又抽動了一下,他的眼睛裏流出眼淚,模糊了視線。又或者,是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了。

黑霧點點‘頭’,道:“原來你是怕死呀。早說啦,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這樣簡單粗暴的複仇,一點美學也沒有。”

就在嚴夜希漸漸聽不到任何聲音時,他感覺自己在下墜。失重感将其他感官全都拉了回來,他又聽得見了,他聽到黑霧的聲音,高高在上,冷漠無情。

“去給我辦一件事情,趁我沒有改變主意前。”

他感覺到自己摔在了地上,這是他最後的意識。

·

隐去蘇零的部分,嚴夜希将那天經歷傾述出來後,整個人都輕了幾分。他在講述時仍冒着冷汗,此時後背已經濕掉一片。

紀楚戎道:“你确定不是幻覺或者做夢?”

早就料到紀楚戎會是這種反應,嚴夜希苦笑一聲,取下了圍在脖子上的圍巾。

一圈黑色的指印,纏繞在嚴夜希的脖子上。

系統道:‘宿主,嚴夜希脖子上有黑色的印記,看起來像手指留下的指印。但我掃描過,那不是淤青,不是嚴夜希身體的痕跡,是一種特殊的物質黏着在嚴夜希的脖子上,我無法解析這種物質。’

“我醒來後,我身邊多出一張紙,就是我手中這張。”嚴夜希摸了摸脖子,稍一觸碰,就出現刺痛感:“起初,我抱着僥幸的心理。但是後來,我的脖子越來越痛,越來越難以呼吸。直到我遵循紙片上的指示來到李村,那種被勒住脖子的感覺才消失。”

“我可以碰一下嗎?”系統說是黏着物,紀楚戎有些好奇。

“嗯,小心點,我觸摸這些黑色時,感覺到刺骨的冰冷。”

紀楚戎伸出手,輕輕點了點嚴夜希的脖子,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他試着輕輕扣了扣,發現那東西沒辦法輕易弄下來。

嚴夜希苦笑道:“是不是很冷,我的脖子到現在都還冒着冷氣。”

困惑的表情更明顯了,紀楚戎又輕輕碰了下。并沒有任何刺骨的冷意,相反,像是将手伸在溫暖的陽光裏,碰一下,整個身子都暖融融的。

見紀楚戎還碰上瘾了,嚴夜希咳嗽一聲,道:“你……你不冷?”

“不冷。”說暖洋洋不太好,紀楚戎挑了個詞,道:“感覺溫溫的并不冷。”

嚴夜希:“???”我脖子都快凍僵了你別開玩笑!!!

紀楚戎也困惑:‘系統,這東西還因人而異?’

系統:‘……也許,因為宿主是異能者,體質特殊?’

也只有這種解釋了。紀楚戎想要想辦法弄下來一點黑色物質,他戴上手套,研究起嚴夜希脖子上的東西。

“你說,那黑色的東西是不是特別可怕……”嚴夜希吞了口口水,想找個人分擔自己的恐懼:“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想起來,還是忍不住發抖。”

“你怕的是那黑色東西?”

紀楚戎一向對人溫和,但和嚴夜希交談時,因為蘇零的關系,他展現出少見的冰冷。

來到這個世界後蘇零的嗓子已經毀了,紀楚戎沒有機會完全了解事情的始末,和嚴夜希接觸的也不多。他應該站在最公正的角度,左右都不偏幫。但人心是肉長的,事情沒有完全查清楚前,紀楚戎不會去給嚴夜希定罪,卻下意識地與他保持距離。

紀楚戎試探道:“你真正怕的,還藏在心裏。”

嚴夜希身子僵了一下。

黑色的印記怎麽也弄不下來,紀楚戎皺起眉頭。

即使因為蘇零對嚴夜希心存戒備,但黑色印記明顯是這個世界的異常,他本人對這個世界來說也是異常,于是處理這黑色印記成為他無形的責任。

“我用點力氣試試,會有點痛。”

手搭在嚴夜希脖子上,正要用力,忽然,身旁出現一個嘶啞冰冷的聲音。

“你們在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白迪:“身體的一部分被喜歡的人觸碰,種心情就像夏日陽光一樣明媚呢,這種心情,好好傳達給你啦。”

紀楚戎:“……”有點想洗手了呢。

—————————————————————————————————————————————

攻君的真身顯露了一部分,不知道這種程度的病嬌小可愛們能不能接受。(小小聲:其實這裏是冰山一角)

霧其實不是攻君最原始的形态啦,不過是他覺得很舒服的形态,攻君是異能者,是人類,有人類的形态,後面會顯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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