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接下來的幾天, 李琳琅發現書房、卧室各個角落多了許多話本。她随便翻開一本, 咦, 書名叫《女富商的九位小郎君》, 聽起來很不錯,她翻了翻,結局是女富翁被自己養的小郎君背叛,客死他鄉。
行吧,她又換了本《我的九尾狐公子》,聽起來是個甜暖的志怪小說,呃, 李琳琅看着結局,女主被狐貍男主生吃了?她又挑了幾本看,結局無一例外都是悲,總結起來男主都蛇蠍心腸,女主則非死即殘。
“夢雲,這些話本哪裏來的?”
李琳琅很生氣,她最讨厭這種慘兮兮結局還虐的話本!
夢雲跑進來,手裏攥着本《妖仙他從山中來》, “姑爺拿回來的, 小姐,這本特別好看, 狐仙假扮小公子入贅,把國公小姐的氣血吸幹了,哎呀, 男人好看怕,尤其是做小白臉的俊俏男人,更加危險呢。”
哦,是的呢。
李琳琅長吸一口氣,她覺得韓祁找來這些話本是在針對她,可她沒有證據。
此時此刻朝堂之上,宋尚書臉色發黑,兩眼死死瞪着李密的背影,他快被氣死了。
今天一上朝,從來一聲不吭的韓敘突然出列,說金吾衛近日無意搗毀了一個地下錢莊,清查錢莊的時候搜出來幾根金條,很像金庫失竊案中被盜的那批,說完便呈上金條給皇帝與百官傳看。
百官議論紛紛,宋尚書看三皇子一眼上前對皇帝道:“此物的确像被盜的那批金條,韓統領無意間獲此重大線索,對案情至關重要,懇請韓大人将金條及線索移交大理寺少卿馮永盛,我等必加緊查辦。”
金庫失竊案皇上指名由大理寺馮永盛主辦,三皇子督查,宋尚書這樣講是理所應當的,可他萬萬想不到,一向不争不搶的韓敘會拒絕這個提議。
“宋尚書,金庫失竊案事關重大,下官也險些牽涉其中,金吾衛中有許多精幹人才,願助一臂之力,早日破獲此案。”
韓敘這是幾個意思,搶功争權?宋尚書震驚不已,回過神來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雙方唇槍舌戰,後來還是皇帝拍板。
“韓統領,金吾衛本職是護衛元都,案子該是大理寺查妥當,無需再議。”
宋尚書懸着的心終于落到肚子裏,金庫失竊案他容不得別人插手,畢竟,咳咳,這案子不怕查不清,就怕真的查出什麽來,這些金條出現在地下錢莊,很奇怪啊,他們明明做的很缜密。
就在此時,剛才一直不說話的李密上前,說起前些日子城郊失火的案子,巡防營辦案不力,請移交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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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和韓敘争的太用力,宋尚書再出面阻撓這事就有些奇怪了,他瞪着李密,猶豫但沒有開口,皇帝沉吟後允了,案子給了大理寺丞紀蘭辦,紀蘭是李密的學生。
堂下巡防營總督直冒冷汗,他覺得自己拉了組織後退,該怎麽補救呢?他忽然靈光一閃,上前道:“陛下,巡防營已經掌握了不少線索,不如與大理寺合作查辦,效率更好。”
李密笑了,樂呵呵道:“總督大人所言極是,陛下,臣以為巡防營韓都衛可與大理寺同辦此案。”
巡防營總督驚呆了,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韓祁是你女婿。”
“那又如何,本太傅舉賢不避親。”
宋尚書咬牙,巡防營總督究竟是個什麽憨批豬隊友。
求求你閉嘴吧。
禦書房內,皇帝正在批閱奏折,良久,他擱下禦筆,接過太監總管元財奉上的參茶,看着案上彈劾三皇子私下聯絡朝臣的折子,問元財:“朕這幾個兒子哪個最好?”
“奴才瞧着個個都好。”元財笑呵呵的,滿臉真誠,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妄議皇子們,所以只揀漂亮話說。
皇帝苦笑,個個都好?他怎麽覺得沒一個好的。太子資質不錯,卻是陳後所生,他絕不會叫那個女人的兒子登上皇位。二皇子天生愚鈍不堪重用,四皇子早夭,老五老六尚年幼。
他重重放下茶杯,看着窗外問:“三皇子還跪在外面嗎?”
“是,跪了一個時辰了。”
“叫他跪着,派人告訴他,他做了什麽事,藏了什麽心思,朕都看在眼裏!”
皇帝發了脾氣,他這些兒子中,唯有三皇子他勉強滿意,可他野心太大,老子還沒老崽子就想奪權。今日在朝堂上指派紀蘭查失火案,就是為了敲打他。
這些日子寒掌櫃一直很緊張,鋪子裏的庫存不多了,他勸夫人将餘米限量售賣,不過李琳琅沒聽,寒掌櫃看着店外排隊購米的百姓,他很焦心。
李琳琅帶着侍女去了雲裳,又去了落霞閣,帶了很多衣裳胭脂水粉回府。
後天就是祭祀大典,世家女眷還有男子們都會去祭壇觀禮,對于元都中的貴家女們來說,是個不可多得的争奇鬥豔的好日子。李琳琅将新款衣裳珠釵,胭脂水粉鋪滿一床,畢竟她是活了兩輩子的人,早就脫離了攀比這種低級趣味,她明天是去帶貨的,恩,順便展示一下自己美貌罷了。
韓祁已經搬去大理寺辦差,順便把韓至遠也帶了過去,王何兩個人被密切監視着,暫時沒發現貓膩,如今突破口都在劉掌櫃和花蔭巷田秋思身上,田秋思就是王家的養子。
田秋思大概嗅到了危險的氣味,最近這些日子只喝酒逗鳥,啥壞事都不做,安靜如雞。韓祁只好去審劉啓。原以為劉啓嘴巴很好撬,沒想到受了刑也不吭聲。
呵,硬骨頭。
韓祁在獄卒打開鎖後一腳踹開牢門,走入濕暗的牢房,滿臉嫌棄的看着躺在稻草上的劉啓。
後者翻了個身,用屁股對着他,韓祁明白,他這是抱着必死之心,連裝都不肯裝了。
我看起來是不是很好說話?韓祁被忽視了,心情有些糟糕。直到獄卒潑了劉啓一桶冰水,劉啓猛然蹿起來,他才好受一點點。
你要幹什麽!劉啓看着韓祁,眼神好像在說,“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韓祁不看他,扭頭對獄卒說:“隔兩個時辰給他潑桶水,并派人盯着他不準睡覺,不準……如廁。”
劉啓慌了,這是哪門子套路。
韓祁嗤笑一聲,悠哉的走了。
回到清風院的時候李琳琅正在試穿裙子,韓祁倚在門邊看,嘴角不自覺的翹起,他覺得哪件都看好。突然他想起祭祀大典會有很多女眷,記得有一次他堂姐哭着從祭祀典回來,是因為穿的不夠好被擠兌了。
韓祁撓頭,他得想辦法給李琳琅撐場面。
于是晚上就寝的時候,李琳琅發現桌上多了個小錦盒,她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眸,疑惑的看着正喝水掩飾無措的韓祁,“這是什麽?”
“哦,從舊物裏翻出來的,閑着也閑着,你留着随便玩呗。”韓祁面不改色,語氣十分輕松歡快。
李琳琅打開錦盒,裏面是一條項鏈,上面的寶石都是極品,不是“随便玩”的級別。李琳琅倒吸一口涼氣,韓祁也太懂她了吧,她最喜歡這種亮晶晶,閃閃閃,一看就好貴的東西了。
韓祁笑着坐下,他才不會告訴李琳琅,這項鏈是他偷的。
沒錯,這項鏈是偷的,在他少不更事時,說來慚愧,一度很喜歡去賭場玩,輸了就去韓夫人的私庫裏翻,這條項鏈就是從庫裏順的。
祭祀大典當日,韓夫人看着李琳琅脖子上的項鏈也很驚訝,這項鏈是她的陪嫁,後來被韓祁這個兔崽子偷了,記得他說過要送給未來的媳婦。
韓夫人笑而不語,帶着李琳琅乘車往祭祀大典的場地去。韓祁則在更早的時候同韓敘一起出發了。
祭祀典在城郊的大青山下舉行,意在祈求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案,一般由太子負責祭祀,但也不是沒有例外,比如當今聖上就在做普通皇子的時候負責過祭祀,恩,第二年先帝就廢了太子立當今聖上為儲君。
有這個先例,三皇子也蠢蠢欲動,買通欽天監的魏彥,要拿近日出現的紫微星做文章,反正就是給太子潑髒水,說他不适合負責今年的祭祀,誰知道魏彥啥也沒做成就被捉住小辮子,倒因為受賄二十兩銀子被罷了官。
二十兩銀子,三皇子明明記得自己給了魏彥兩千兩,他覺得自己被人盯上了,那個人是想給自己警告。
會是李密嗎?三皇子痛苦的往外看去,嫉妒的看見太子車駕走在前面,儲君地位高于皇子,他的車駕永遠這能在太子後面。
“嘉琪,那個女人是誰?”三皇子妃站在高處,看着不遠處看臺上的紅衣女子,憎惡的蹙起眉,烏發紅衣,衣袂翩翩,看起來就很讨厭。
宋嘉琪從三皇子妃身後小心的探出頭,眼神一黯,“三皇妃,她就是李琳琅。”
三皇子妃淡定的哦了一聲,可以,第一眼就覺得特別讨厭,是她的對頭該有的樣子。
“咱們下去,會會她。”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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